第2章
2024-12-26 15:59:323914

我不客Ṱùⁱ氣地打斷他:


「與我們無關。」


這是沈確自己選的路,其中冷暖,他自己最清楚。


第二天,我們直奔妖怪藏身地,隻見一大一小兩隻狼妖蜷縮在山洞裡,身邊還有一副凡人骨架。


那大妖看見我們,立馬就跪下了,委屈得流眼淚:


「各位仙長行行好,饒我們一命吧,我帶著孩子實在餓得不行才吃了人,我是隻好妖啊!」


小狼妖也跪下來求饒:「姐姐饒命啊,我們再也不吃人了。」


沈確面色凝重,見我殺意未減,他竟擋在了那妖面前說:


「浮煙,給她一個機會吧,她還是個母親,妖怪也並非都是壞的……」


他話音未落,我劍光已經從他耳邊擦過,直直刺入狼妖脖子。


溫熱的血噴了沈確滿臉。


他不可思議地看著我,憤怒道:


「你怎麼能這麼冷血?」


他這眼神讓我想起前世,泠泠死後,他抱著她的屍體,把自己關在結界裡。


師父放心不下讓我去勸他,卻沒想到,這完全是火上澆油。


沈確當時就用這種目光看著我,絕望地質問:「泠泠死了,你滿意了?你怎麼能這麼冷血?就因為她是妖,她便該死嗎?林浮煙,你讓我覺得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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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夢回,沈確的目光一直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林浮煙,你是Ṱúₘ名門正派又怎麼樣?你永遠也比不上泠泠。」


「你這麼殘忍,跟那些惡妖有什麼區別?」


……


沈確是天之驕子,自小師門便更看重沈確,我也下意識將他的話奉為圭臬。


因為他這些誅心的話,我一度陷入夢魘不敢再誅妖。


日夜想著自己是否真的錯了,修為也一落千丈。


直到人間變成煉獄那天,我終於恍然,錯的人不是我,是沈確。


我眸光微凜,毫不停頓,又是一劍了結了那小妖的命。


擦血,收劍。


他不是問我跟惡妖有什麼區別嗎?這就是區別,我能殺了它們。


我面無表情地看向沈確:


「我給他們機會,誰給那些枉死的凡人機會?」


我掀起裡面的草堆,裡面赫然一個被吃了一隻胳膊的孩子,此刻氣若遊絲:


「那狼妖是母親,那這孩子的母親就不是母親了?她該有多傷心?沈確,妖有好壞之分沒錯,但你最好有分清好壞的能力,也能分清我們的立場。」


說完,我抱著孩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遠遠地還聽見小師弟憤憤不平:「沈師兄,剛剛如果不是師姐,那妖的爪子早就刺進你心髒了……」


沈確傻傻地愣在原地,也不知道是想起了哪隻妖,又想起那妖的哪些話。


他始終不願意相信妖是個滿嘴謊話的生物。


5


那孩子傷勢過重,隻能勉強撿回一條命,他母親卻抱著他開心得要瘋了。


我們離開村子那天,村長帶著全村人跪了一片,感激我們的救命之恩。


我覺得沈確真該看看這一條條努力生存的鮮活生命,這才是我們該守護的東西。


可他一直沒出現,我以為他是不想再見到我們,又或是去找泠泠了。


卻沒想到,劍道試煉賽上我們又見面了,還是在一個極度尷尬的場合。


這次大賽每個師門名額有限,且需要經過層層篩查。


我們到的第二天,入場處突然傳來一陣騷亂:


「沒有參賽資格還想溜進去,也不看自己幾斤幾兩,離遠點!」


我用餘光瞥了眼,那個被低階弟子攔住外面羞辱,氣得臉紅的人赫然是沈確。


他大概沒看到我,又被一個弟子推了一把後,下意識喊出聲:


「我是萬劍宗沈確!」


一時間鴉雀無聲。


看門的弟子大眼瞪小眼,幾臉蒙逼:


「萬劍宗我知道,劍道名門,但沈確是誰?」


沈確的臉變得鐵青。


他沒想到自己隻不過退出劍修界百年,新入門的弟子們竟然已經不知道有這號人了。


一旁一長輩悠悠出聲:「沈確啊,百年前的確是個天才,隻不過走錯了路,自己放棄了劍道,可惜啊。」


這話一出,唏噓聲一片。


人人看向沈確的目光都帶著異樣。


沈確攥緊了拳頭道:「我沒走錯路,我的選擇不會錯。」


見沒人搭理,沈確咬了咬牙,有些奉承地給看門弟子賠笑:「我也是想來漲漲見識,大哥你通融一下吧?我隻要一個比賽名額就好。」


我不禁皺了眉。


這還是沈確嗎?那個高傲得不可一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的沈確?


上一世,他帶著我們來參賽,所有有名有姓的前輩全都到場迎接,低階弟子甚至擠得人山人海隻為看他一眼。


「林師姐來了!」


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句,大家都看向我。


由於我這百年經常被師父派出去執行任務,劍修界聲名漸起,小弟子紛紛來見禮,前輩們也和顏悅色地誇一句可造之才。


我這番待遇,跟沈確天差地別。


他站在人群裡,臉色發白。


小師弟剛從錯愕中回過神,下意識喊了聲師兄。


看門弟子聞言忙道:「原來真是林師姐同門,那要不然……」


他話音未落,沈確為了維護那點可憐的自尊自己先開了口:


「既然名額有限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劍道試煉賽向來都是公開讓人觀賽,我作為散修在旁觀賽也未嘗不可。」


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


真像他說的那樣,我比了三個月,他每一場都在。


我贏一場,他臉色便沉一分。


我想他一定是想到了自己,如果他沒țű̂⁷離開,這次帶著師弟師妹們前來,大出風頭的人就是他。


很快到了決賽那天,跟我對決的是上屆魁首餘疆,年輕劍修英姿勃發,對我爽朗一笑:


「我承認你很強,但我可不會讓著你。」


我跟他的任務就是進入封印惡妖的鬼林,誰能滅掉更多的惡妖,拿到林裡深處的靈蘭花,誰就是第一。


一開始的確很順利,可誰Ṱüⁱ都沒想到,竟然有惡妖突破封印闖到了鄰近的鎮上。


這裡面關押的都是兇殘至極的妖怪,如果不處理後果不堪設想。


我跟餘疆對視了一眼,立馬決定放棄比賽前去除妖。


小妖狡詐難纏,我們倆不停不歇數日才等來援軍。


來相助的弟子有些為難地看著我說:「林師姐,有件事,長老們需要你去拿個主意。」


這麼多劍修界德高望重的前輩,有什麼事需要我去拿主意?


我隱隱覺得事情跟沈確有關。


6


趕回鬼林外,隻見氣氛凝重,沈確被縛妖索綁著跪在一旁,從始至終都沒有抬頭看我一眼。


「林師侄,你師父不在,便由你拿主意吧。沈確趁機進入鬼林偷盜了至寶靈蘭,你說應當怎麼辦?」


我微微皺了眉,道:


「當歸還靈蘭,施以鞭刑。」


可問題是,沒人知道沈確把靈蘭藏在了哪裡。


無論我們怎麼問,沈確都一直保持沉默。


就在我們一籌莫展時,餘疆追擊惡妖回來,直截了當地說:「我知道靈蘭在哪裡。」


沈確猛地抬頭。


餘疆看向他,微微眯了眼:「我見過你,對吧?」


餘疆的話直接劃破了沈確精心編造的假象。


原來沈確跟泠泠在一起後很快就產生了隔閡,沈確一心要改變她,想教她孰是孰非,卻忽略了有的妖天性本惡。


泠泠已經作惡了幾十年,早就改不掉了。


還對沈確感興趣時,泠泠聽他的話每日吃熟食,吃蔬菜。


可時間一久,她暴戾的本性再也壓制不住,便在夜裡溜到附近村莊吃了一個迷路的孩子。


沈確找去的時候,泠泠滿嘴鮮血,神情餍足。


他看著眼前的一幕差點沒握住手裡的劍。


泠泠卻擦了擦嘴角的血,無辜道:「沈哥哥,我餓啊,你看我都餓瘦了,你不心疼嗎?妖天生就是要吃人的啊,你如果真的愛我,怎麼忍心束縛我呢?」


在泠泠的甜言蜜語中,沈確用他這雙持劍的手收拾了滿地血汙。


甚至在餘疆等人聽到風聲來捉妖時,假裝成散修加入他們的隊伍,隻為確保泠泠沒有留下蹤跡。


這之後,泠泠一次次作惡,沈確的底線也一次次為她降低。


他甚至為了替泠泠遮掩,故意穿上萬劍宗的弟子服,裝模作樣地為那些受害者們討公道。


直到遇到我。


他像是渾渾噩噩多年,突然被人一桶冰水澆了滿頭。


意識到妖就是妖,泠泠已經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如果她改變不了,那他放棄的一切——天資、責任、前途,這些都將變成笑話。


沈確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他開始想辦法。


用靈力壓制泠泠的嗜血天性,可惜效果微乎其微。綁住泠泠手腳,永遠關著她,可他又舍不得。


如果……如果泠泠不再是妖,那是不是就不會再作惡了?


靈蘭是至寶,恰恰可以脫胎換骨。


……


聽完前因後果,我陷入沉默。


很顯然,沈確執念太深,已經瘋魔了。


去找泠泠前,我持劍挑破了他身上萬劍宗的弟子服,冷然道:「沈確,這身衣服太難脫的話,我就順手幫你脫了。」


沈確陰惻惻地看著我,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把泠泠綁在一處山洞裡,我們趕過去的時候,泠泠正在被靈蘭煉化身體,痛苦不堪地掙扎。


她一看見沈確就開始乞求:


「為什麼啊?我們不是過得好好的嗎?你為什麼要這樣啊?」


沈確眼底閃著瘋狂的光:「泠泠你忍一忍,你很快就不是妖了。」


我翻了個白眼,趕緊施法收回靈蘭。


好好一個至寶,同意給你們了嗎你們就用?


沈確偏執地要來搶,可他現在靈力低微,連小師弟的鉗制都掙脫不開。


泠泠終於緩過神,轉身要跑的時候被餘疆抓住。


他問我該怎麼處置,我一字一頓:


「殺人償命,她殺了那麼多人,自然該殺。」


泠泠猛地瞪大眼睛,眼淚立馬出來了,她哭著對沈確說:


「沈哥哥,救我啊,我如果死了,這世上就沒有人愛你了。」


沈確愴然大笑:


「沒事的泠泠,我陪你一起,下輩子,我不修道,你不做妖,我們就做一對相愛的普通人。」


這麼一看,倒真像一對苦命鴛鴦。


可惜泠泠不這麼想,她抹了一把眼淚,冷笑:


「得了吧,如果真有下輩子,你別來害我了。」


7


沈確頓時愣在原地,不可置信道:


「你說什麼……」


「我說你就是個害人精啊!一開始我隻不過是看你皮相好,想跟你玩玩,誰知道你還認真了,竟然為了我離開師門,沈確,我是該說你傻呢,還是天真啊?我隨口說的甜言蜜語你竟然還真信了,但你把我害慘了!」泠泠越說越起勁,竟然將這些年的不悅全數傾訴。


她是狐族,天性多情,本就是見一個愛一個。


可沈確卻以愛之名將她困在身邊數百年,還逼迫她改了本性。


「因為你,這些名門正派日日盯著我,我不能殺人不能吃人,你竟然還想給我脫胎換骨變成人,老娘不玩了!」


沈確被抓時都沒變過神色,此刻臉上的血色卻像剎那間褪盡了一樣。


他不敢相信地看著泠泠,念叨:


「是你說的你愛我啊。」


「我承認,百年前是愛過你,但已經這麼久了,我早就膩了!」


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沈確又哭又笑,嘴裡一直念叨著不可能。


泠泠無法改邪歸正,他放棄的前途成了笑話。


泠泠不愛他,他整個人就像個笑話。


沈確突然暴起掐住了泠泠的脖子,咬牙切齒:「我為了你放棄了一切,我本是師門最器重的弟子,我什麼都不要了Ṱûⁿ,你怎麼敢不愛我?」


泠泠拼命反抗,為了求生直接指向我:


「都怪你這師妹,當初我去找你時被她碰到數次,她要是那時就阻止我們接觸,你怎麼會成現在的樣子?」



關我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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