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侯爺怕皇上心裡存有芥蒂,今日便又尋了個臺階,圓了回去,“那丫頭性子雖野了些,但勝在機靈,禮數一點就通,能進東宮,得了太子殿下的青眼,是她的福分。”
皇上倒也沒有去同他計較這些,笑著道,“朕見過那孩子幾回,倒也不像你說的性子野,模樣周正,大方文靜,又知書達理,說起話來,比你還得體呢。”
寧侯爺忙地點頭,“陛下教訓得是,微臣一輩子沒怎麼讀過書,這一張嘴,自是粗慣了。”
皇上也沒讀過書,同是泥腿子打拼出來的,也有了那麼幾分惺惺相惜。
皇上想起之前皇後說的話,難得同人扯起了家常,“你這個當外祖父的,幾年才見她一回,怕也不了解她,唐家的唐文軒,自是教不出來這樣的姑娘,都是她母親在世時,教導得好。”
這話說到了寧侯爺的心坎上,寧侯爺對那唐文軒,自來不恥,恨到了骨髓裡。
兩人話一投機,便聊了好一陣。
小半個時辰過去,寧侯爺才猛然想起了正事,趕緊起身,同皇上求人,“那孩子自小沒了母親,日子清苦,熬到了今日,能得陛下、娘娘、和太子殿下的賞識,她母親在天之靈,必定會替她高興,臣今兒進宮,便是想著將其一並先接回寧府,給她母親上柱香。”
皇上一愣,一時沒明白他是何意。
今日賜婚的聖旨剛頒發下去,唐家姑娘這會子還是寧侯府的人,他怎還來同自己要人......
可轉念一想,便也明白了,唐姑娘如今正在宮裡陪安陽,寧侯爺既然能找到他這裡來,必定是已去要過人了。
但沒要到。
安陽不可能扣著人不放,太子就不一定了,昨日他能突然拿著求婚書過來,想必早就將人接去了他東宮。
昨夜太子暈厥之後,半夜才醒,皇上心頭本就後悔不已,生了愧疚,如今斷然不會再去讓他難受。
皇上適才同寧侯府還一副交心的模樣,神色突然就露出了為難,道,“愛卿不知,皇後對唐姑娘甚是喜歡,今兒晚上還特意備了宴席,怕是有許多體己話要說。”
見寧侯爺的神色僵住,皇上又道,“今日賜婚的聖旨才剛下來,一番籌備,怎麼也得半年才會進宮,愛卿不用著急見不到人,唐姑娘既然已經進宮,就陪皇後娘娘住段日子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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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侯爺:......
寧侯爺這回可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僅沒要到人,還讓皇上尋著機會,徹底地將人留在了宮裡。
“行了,朕就不留愛卿了,婚期緊張,貴府上怕是也得忙乎起來,趕緊回去盯著吧。”皇上趁著他還未反應過來,率先下了逐客令。
寧侯爺回到了寧侯府,人還是渾渾噩噩的,倒也沒再去責備寧大公子了,這回他親自出馬,都沒能將人要回來,更別說寧大公子。
寧侯爺沒去找寧大公子,寧大公子倒是主動來了。
今日因太子賜婚,皇上暫且沒有尋到他頭上,今日一過,最遲兩日內,皇上必然會給他送來徵戰的文書。
“昨日孫兒已經答應了陛下,同意替朝廷徵戰匈奴。”大公子也沒再瞞著寧侯爺,“最多兩日,戰書就應該會下來。”
寧侯爺一震,滿臉疑惑,“你不是說,沒那麼快......”
“遲早都得打,拖下去,也不見得就是好事,如今我寧家已經在天子腳下,封官加爵,且家裡還出了一個太子妃,往後同皇家的關系,必然割不斷。”
這話倒是不假。
雖說之前寧家對朝廷,也是絕對的忠心,但韻姐兒這麼一嫁,就算是徹底地將寧家綁在了太子的身後。
但西域一旦攻下來,以寧毅對西域的情懷,多半也不會舍棄,寧侯爺便問他,“往後你是如何打算的?”
“留在西域,封侯。”
寧侯爺對他這番口出狂言,先是一震,見其臉色平靜,目光沉穩,便也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他知道自己這位大孫子從小便同旁人不一樣,本事大,野心也大。
短短六年時間,能在西域那等牛龍混雜的地方,闖出自己的天地,建立起自己的勢力,佔領了烏孫,這樣的本事,一般人也做不到。
他做不到,寧家的其他人更做不到。
寧侯爺斷然也不會因為自己的私心,當真要將他禁錮在身邊,非得要他回到江陵,他有多少本事,盡都施展出來吧。
“你同你父親說了嗎,他同意?”寧侯爺想問,是他一人走,還是二房一家都得跟著過去。
寧大公子應道,“尚未,父親剛去西域那陣,受過傷,腿腳不好,往後便留在江陵,我一人前去便是。”
不去為好,他一人,雖孤單了些,但也沒有了後顧之憂。
寧侯府點頭道,“你已極弱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但前路艱險,我寧家今日的一切,都是拿命拼出來的,既然你也走上了這條路,祖父也不能攔你,戰場上刀槍無眼,萬事要小心。”
寧大公子應了一聲是,跪下行了一禮,“多謝祖父。”
*
兩日後,寧大公子領著幾位朝廷的副將,還有寧家的二公子,一並到了城門口,等著皇上檢閱。
西域不比西戎,這一戰下來,起碼得花上一年半載,熬的是時間,也是錢財,大抵會熬多少錢財,端看寧大公子怎麼打。
皇上極為重視,奈何自己實在是動不了。
先前緊繃了幾個月,這兩日突然松懈下來,竟病了一場,今兒早上便覺周身無力,一雙腿站都站不起來,臨到跟前了,才讓魏公公跑了一趟東宮,讓太子代他前去送一趟大軍。
魏公公過去時,太子正送唐韻登上了馬車。
上回太子親口許諾過唐韻,答應她回寧府住兩日,今日總算是兌現了自己的話,一早起來,便讓明公公去備了馬車。
“後日早上就得回來。”太子一個早上說了不下三回,到了門口,將人送上了馬車後,又再一次提醒她道,“明兒午後回來,也行。”
唐韻人都已經上了馬車了,又轉過身來,無奈地看著他,道,“殿下放心,後日早上,一定回來。”
說完後生怕他反悔,唐韻立馬放下了車簾。
太子:......
太子見她這態度,心頭陡然生了不安,走到了馬車窗口,冷臉威脅道,“不回來,你就死定了。”
過去了片刻,窗口的布簾才掀了起來,唐韻探出了個頭,點頭同他保證道,“一定回來。”
太子見此,才安了心,剛應了一聲嗯,唐韻突地同他道,“殿下,過來一些,發冠好像歪了,我替你正正。”
太子不疑有他,朝著她走了過去,橫豎這幾日的發冠,都是她在替他梳。
太子彎身,剛將自己的頭湊了過去,唐韻便一把扶住了他的肩頭,輕輕他的額頭上親了一口,哄著道,“殿下,我會想你的。”
太子的頭低著,心頭還別扭著,唇角卻沒出息的,隱隱地彎出了一道弧度。
魏公公走到跟前,便見到了這一幕,也不好上前去打擾,心急得候在了一旁,待唐韻的馬車終於啟動,離開了一段後,魏公公才走上前。
太子也回過了頭,看著他。
魏公公趕緊稟報道,“今日寧大公子出兵西域,皇上這會子身子有恙,還在床上躺著,特意讓奴才過來同殿下傳話,讓殿下去送一趟。”
寧大公子是如何去的西域徵戰,太子心裡無比清楚,本也不想前去給他添堵,但如今看來,免不得要讓他難受一番了。
“父皇可還好?”
明公公去備馬,太子回頭問了一聲魏公公。
“太醫說沒什麼大礙,應是前段日子憂心殿下,累著了。”魏公公說著,突然想到了那筐折子。
前兩日,陛下便打算將東西送過去,可太子暈厥了過來,他也不好再送到東宮,如今陛下又病了,這折子......總不能一直耽擱。
“那就勞煩魏公公多加照顧。”太子看了魏公公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也沒為難他開口,主動道,“待會兒將折子都送過來吧。”
魏公公心頭頓時一松,“成,奴才這就讓人給殿下抬過來。”
太子:......
抬。
*
城門外。
寧大公子今日一早,按著時辰出了城門,人騎在馬背上,等了一陣,沒等到皇上,卻等到了五公主。
五公主在西域也算是呆了半年,早就學會了騎馬,今日出來,也沒再坐馬車,直接騎在了馬背上,走到了寧大公子的跟前。
寧大公子遠遠地瞧見人,立馬偏過了頭。
麻煩精,少看一眼,都能省事不少。
但明顯的,就算他不看她,也躲不過。
五公主的馬匹到了跟前,看著他轉過去的半張臉,也不覺得意外,笑著問他,“大表哥,這是又要徵戰了?”
在西域,自從她的身份被他識破後,高興了,五公主便隨著唐韻一道喚他一聲,“大表哥。”不高興了,便是,“寧大公子。”
寧毅不得不轉過頭,拱手,極為敷衍地同她問安,“五殿下。”
五公主見怪不怪,今日是在大軍前被眾人瞧著,他才同她行了禮,在西域時,他理都不會理自己。
五公主衝他一笑,指了坐下的馬匹,問他道,“大表哥瞧瞧,我騎馬的技術,是不是進步了?”
五公主騎馬是韓靖教的,寧毅還曾笑話過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如今她不也能騎得好好的。
“還行吧。”寧毅懶得同她說下去,直接問道,“你怎麼來了。”
“來送你啊。”
寧毅一聲嗤笑,毫不客氣地道,“寧某怕是承受不起,說吧,有什麼事,不過,帶你去西域,是不可能,你想都別想。”
話音一落,五公主突地朝他拋來了一個物件兒,“接著。”
眼見那東西到了跟前,寧毅隻得一把接住。
一袋花種子。
五公主斂下了臉上的玩笑,認真地看著他,“替我灑在草原上,待花開之時,也算是我見證過,大周攻下了西域。”
寧毅看了她一眼,眼裡倒是有了些許波動,於他而言她是麻煩,但於大周而言,她當真算得上是位好主子,愛國愛民,甚是看重自己的國土。
寧大公子收下了,“這事兒我能辦到。”
“多謝大表哥。”五公主感激地說完,又變了個稱呼,問他道,“寧大公子,不打算回江陵了?”
“不回了。”寧毅道,“如你所願,堅守西域。”
五公主看著他,沉默了一瞬,突地道,“寧大公子知道我為何,想要大周收回西域嗎。”
寧毅不知道,看向了她。
五公主抬起頭,仰望著蔚藍的天空,笑著同他道,“在我走出皇宮,走出江陵的那一刻,我以為,從此我便自由了,我一心向往西域,也是因為,我向往那裡的自由,但等我踏出了那道保護圈之後,我才知道,從來就就沒有一個地方,能真正的自由,我之所以能安穩,是因為,有人替我撐起了這片天,我的父皇,我的母後,還有萬千守衛在邊疆的將士,可在這之外,這天底下,有多少人沒有這道保護圈,又有多少人,都在奢侈著我如今的這份安穩。”
五公主低下頭,收回了目光,再次看向寧毅,道,“在自由之前,應先是安穩,西域所謂的自由,從來都是倚強凌弱,底下的百姓苦不堪言,我親眼見過他們的生離死別,是以,今日我前來,是想給寧大公子道一聲辛苦,希望寧大公子,有朝一日,能帶著西域的百姓脫離苦海,也請寧大公子相信朝廷,相信父皇和皇兄,能給西域一片安寧。”
五公主說完,良久,寧大公子還在看著她。
倒也不虧是大周的嫡公主。
眼界高,也挺通透。
“這點不用五殿下操心,我寧某既已答應,除非戰死,不會對大周食言。”
五公主一笑,“那我就放心了,你命一向很硬,輕易死不了。”
寧大公子:......
“大表哥,多謝。”五公主的語氣陡然一軟。
寧大公子詫異地看向她。
五公主便笑著道,“感謝你在西域對我的關照。”她知道,若沒有他,即便是韓靖找上了她,她也應該不是如今這般完好的模樣。
寧大公子接受了,“不客氣。”
“那我就祝大公子旗開得勝,早日凱旋而歸,等過段日子,我去看你......”
“別了。”寧大公子眼睛一跳,“我心領了。”
五公主忍不住一聲冷嗤,“我就那麼可怕?”
寧大公子沒應她,突然問道,“你知道,我這輩子最不想見到的兩個人是誰嗎。”
五公主一愣。
她隻知道,自己是其中一人,倒不知道,另外還有誰能讓他如此憎恨,一輩子都不想見。
五公主猜不出來,極有自知之明地問道,“除了我,還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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