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025-01-03 16:33:064861

我被謝小侯爺退婚,借酒澆愁,耍酒瘋把死對頭太子給親了。


太子忽然就瘋了:


【林棠棠,你輕薄孤,孤要治你的罪!


【罰你同孤成親。


【......大膽!你是不是不想對孤負責!


【人呢?


【渣女啊渣女,怎麼調戲完就翻臉不認人了,嗚嗚嗚。


【笑死,你以為孤很在乎?孤其實一點都不在乎。


【不信嗎?真的,孤沒有想要你負責的意思,一點都沒有。


【你真的很裝。


【嗚嗚嗚,棠棠,你不願意負責,孤對你負責也可以……


【難道你心裡還有他?那你還親了孤,渣女!


【其實孤做小也不是不行……」


......


第二天,我看著一臉幽怨上門興師問罪的太子殿下,裂開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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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及笄那天,謝小侯爺登了門。


可他不是來送禮的。


「棠棠,我們退婚吧。」


眾人面前,我眼淚「唰」地一下就流下來了。


謝家父母連忙哄道:


「棠棠別哭,不是你不好,隻是前幾日護國寺的大師卜算過了,說你們二人的八字實在不和。」


我的眼淚還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真是個漏洞百出的借口。


我和謝意剛出生就定了親事,這八字是現在才不合的嗎?


但謝家執意要退婚,為此還帶了幾倍的賠償。


父母不願兩家鬧得難看,隻能叫人把當初訂婚時的文書取來,一把火燒得幹幹淨淨。


晚上我借口傷心欲絕,把房門關得死死的。實則是偷溜進了酒樓,借酒澆愁。


謝意這個狗東西!


一句話都不說就要退婚,還是在我最重要的及笄禮上!


我堂堂京城第一美人,居然受這等窩囊氣!


越喝越氣,越氣越喝。


這時有店小二進來倒酒,我感覺還不夠盡興,於是大手一揮:


「把你們這最好看的小倌叫過來!」


那人結結巴巴:


「姑娘,我們這可是正經酒樓……」


「我不管!!」


他為難地退了出去,沒一會,廂房的門被推開了。


2


來人一襲白袍長身玉立,墨發高束,面若冠玉。


好看是好看,隻是這臉,越看越眼熟。


我忍不住開口:


「小白臉兒,你長得有點……」


他很不滿我叫他小白臉兒,翻了個白眼:


「我長得怎麼了?」


「有點……有點……」我撐著下巴點評,「有點像我認識的一個狗比。」


「嘶——」


「別嘶了,」我一把把他拉近到身前,「來陪姐姐喝酒。」


地上幾個已經喝空的酒壺東倒西歪。


我晃晃悠悠地給他斟酒。


他擰著眉,伸手來奪我手上的酒壺。


「林棠棠,」他咬牙低吼,「你是準備把自己喝死嗎!」


我被吼得一怔,眼淚忽然啪嗒啪嗒砸了下來。


他一下就被我搞得手足無措。


「你……你別哭啊。」


「你兇我。」


「好好好,我不兇你。」


我見他語氣有幾分松動,借著酒意得寸進尺,抱住他的腰。


他艱難地悶哼了一聲。


「……你松手。」


「嗚嗚嗚,小白臉兒,我沒人要了,怎麼辦?」


「不會沒人要的,你信我,你先松手。」


「他一聲不吭就把我甩了,我從小到大還沒受過這種委屈,嗚嗚嗚。」


「……你快松手。」


他嗓音嘶啞,理智的弦幾近崩斷。


真聒噪。


好ţū́₁好一帥哥,怎麼就長了張嘴。


「噓——」我豎了根手指,「別擔心,小白臉兒,姐姐會對你負責的昂。」


然後捧著他的臉,一頓啃啃啃啃啃……


再然後,我斷片了。


3


我是第二天早上被小翠搖醒的。


宿醉醒來,頭痛欲裂。


「小姐小姐,別睡了,這回你可捅大簍子了!長點心吧!」


我眼睛睜不開一點:


「點心?什麼點心?」


「你清醒一點!」她狠狠搖我,「太子上門興師問罪來了!」


據小翠說,我被太子送回來的時候,人還是醒著的,就是比較痴呆。


然後太子忽然就瘋了。


他扒了一晚上牆頭,順著窗戶往我房間裡扔了無數個紙團。


小翠不敢輕易打開,於是按照紙團被丟進來的先後順序替我收好。


我一張張展開……


第一張:


【林棠棠,你輕薄孤,孤要治你的罪!】


我五雷轟頂!


第二張:


【罰你同孤成親。】


我汗毛倒豎!


接著讀:


【為何收到了紙條還不回復?難道你不想對孤負責?大膽!


【人呢?


【渣女啊渣女,這麼快就翻臉不認人了,嗚嗚嗚。


【笑死,你以為孤很在乎你嗎?孤一點都不在乎你。


【真的,其實孤也沒有很想要你負責。


【切,你以為你很搶手嗎?告訴你,想對孤負責的人能從京城一直排到嶺南,再從嶺南拐個彎回來排到北疆。


【不信?真的,孤一點都不想要你負責。


【一點都沒有。


【不過你要是現在求求孤,孤可以勉為其難地讓你負責一下。


【哈哈。


【不考慮一下嗎?


【你真的很裝。


【剛才那些紙條不是孤寫的,孤被奪舍了。


【嗚嗚嗚,棠棠,孤剛才其實是在騙你的,你說句話好不好……


【你不願意負責也沒關系,孤對你負責。


【難道你心裡還有謝意那小子?那你還親!渣女!


【渣女!渣女渣女渣女渣女!


【嗚嗚嗚,其實孤也可以做小,隻要是棠棠,哪怕是做小也無所謂……


【小的也不行嗎?


【無所謂,孤情緒零碎。


【剛才又被奪舍了。這些話不是孤想說的,不是,絕對不是,你別多想。】


4


我五官扭曲、四肢僵硬、頭皮發麻。


記憶一下子湧上來,都是昨夜我犯的荒唐事兒。


所以是我昨天把太子江晟,當成小倌調戲了?


可我跟他從小到大都是死對頭啊!


然後我好像還當著他的面,罵了他狗比?


哇擦!


小翠戰戰兢兢:


「小姐……現在你想怎麼辦啊?」


「不怎麼辦。」


我把頭往被窩裡一縮,開始裝睡、裝死。


以我從小到大和江晟相處,總結出來的經驗就是——裝鴕鳥、冷處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我爹氣急敗壞的吼聲:


「你個逆女,快點給我出來!!」


我「嗷」的一聲,像隻雞仔一樣,就被我爹從被窩裡薅了出來,然後捏著後脖頸一路拎到了前廳。


江晟正坐在主位上氣呼呼地喝茶。


其他人陪在這位爺旁邊,大氣也不敢出。


不出意外的話,我就要出意外了。


見到我來,他放下茶盞,騰騰騰走到我面前,指著自己的臉,咬牙切齒:


「林棠棠,看你幹的好事!」


那幾道嫣紅,是近來京城最流行的胭脂色。


也是我昨晚留下的犯罪證據。


我頓時眼前一黑。


5


幾束目光齊齊落在我身上,看得人怪不自在的。


我爹胡子氣歪了:「逆女!你可知錯!」


我沒錯。


我不過是犯了每個女人都會犯的錯。


但我可不敢頂嘴。


我爹是個將軍,雖然他沒打過我,但我經常看見我哥闖禍被抓。


他手裡鞭子抡得呼呼響,我哥被揍得嗷嗷叫。


為了免受皮肉之苦,我隻能老老實實地開口:


「女兒知錯。」


「錯在哪了!」


啊這。


我一下就傻眼了。


我還沒想好怎麼編呢。


「錯在……錯在……」


我汗如雨下。


「錯在不該把孤當成小白臉兒,是與不是?


「還錯在不該管孤叫狗那啥,對吧。」


在旁邊看了半天熱鬧的江晟抿了一口茶水,慢悠悠地開口。


我絕望扭頭:「你都記得啊。」


「抱歉,讓你失望了,孤一時半會還傻不了。」


江晟轉頭看向我爹:


「林大人,令嫒犯了錯,孤帶她進宮去母後面前學學禮儀,沒問題吧?」


我爹連忙擺手:


「沒問題,沒問題。」


所有人都沒有異議。


也不敢有。


就這樣,我被狗太子以去皇後面前受教的名義抓進了宮。


6


如果我做了什麼錯,老天可以直接收了我,而不是用這種方式折磨我。


皇後派了兩個老媽子過來給我軍訓。


軍訓第一天,腰酸、背疼、腳抽筋。


軍訓第二天,風湿、骨痛、高血壓。


軍訓第三天,咳嗽、哮喘、腦溢血。


……


晚上我如行屍走肉一般回了房,撲通一聲栽倒在被窩裡,開始懷疑人生。


「哎呀呀,真可憐啊。」


頭頂傳來一聲陰陽怪氣的感嘆。


我翻了個面,看到江晟坐在房梁上,單手支著身子,一條腿耷在空中晃來晃去,就這麼姿態散漫地望過來。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忍不了了!


我「騰」一下翻身下床,從果盤裡隨手抡起一個橘子砸過去。


沒砸中,被他穩穩接住。


我又扔了個蘋果過去。


又沒砸中。


我頹廢地躺了回去。


江晟笑得得意,拿袖子在蘋果上隨意擦了兩下,然後一口啃下去。


「林棠棠,過幾日宮宴,陪孤一起去可好?」


「不去。」我拒絕得很幹脆。


我才不跟狗一塊出席呢。


「哦,好吧。」他拿腔作勢,「你若是去的話,孤還準備到母後面前,求她免了你今後的受訓,讓你休息兩天……既然你說不去,哎,那就算了吧。」


什麼?免訓!


我覺得我還可以搶救一下。


我立馬換上一副諂媚的嘴臉,捏著蘭花指,拋了個媚眼。


「宮宴什麼的我都不感興趣,主要就是想陪著殿下啦~」


他面色鄙夷。


「真的,比黃金還真!」我信誓旦旦。


他不為所動。


我嘆了口氣,哭喪著臉,開始打感情牌:「其實殿下,那天之後我後悔死了。」


他表情有所松動:「後悔什麼了?」


「如果我沒有溜出來喝酒,那我就不會犯錯;如果我沒有被退婚,那我就不會溜出來喝酒;如果我沒有訂婚,就不會被退婚;如果我沒有出生,那我就不會訂婚……所以歸根結底,我就不該出生,嗚嗚嗚……」


他大概是被我無懈可擊的邏輯繞進去了,半天沒有說話,臉色不聽變換,變紅,變綠,變紫,變五彩斑斓黑……


「……行吧,既然如此,孤便信你一回。三日後見。」


話音剛落,他一個飛身跳下來,拍拍衣袍上的飛灰,然後消失在了夜色中。


7


江晟叫我去宮宴幹什麼呢?


我琢磨半天才明白是怎麼回事兒——


他的白月光要回來了。


準確點來說,還是他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8


當年,聖上體恤我爹沒啥文化,大手一揮,讓我去書院同江晟一起念書。


江晟是太子,其他同門都畏懼他三分,就我社牛,我不怕。


不僅不怕,我還上趕著跟他吵架。


有次我們又一言不合吵起來。


開玩笑,我三歲就能從街頭嘮到巷尾,伶牙俐齒,從小被教育得端方肅正的太子殿下怎麼可能是我的對手。


他氣急,臉漲得通紅,半天才憋出來一句:「林棠棠,孤詛咒你以後沒相公!」


看看,看看。


不愧是正派的一國儲君,連吵架都是這麼文雅。


但他不知道,我從小就和謝小侯爺定了娃娃親。


現在隻有他一條單身狗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我不疾不徐,對仗工整地回應道:「我祝殿下以後有媳婦。」


然後慢條斯理地補充道:「殿下以後媳婦是個醜八怪。」


「林棠棠,你……你不可理喻!」


就這麼從小吵到大,總之,我跟江晟的關系就倆字兒——冤家。


9


江晟的白月光是白真真,溫柔清冷的美人,像下凡的小仙子,不染纖塵。


整個書院都暗戀她。


當然也包括我。


誰不喜歡美女姐姐呢?嘿嘿,美女姐姐貼貼。


同白真真待在一起,大大咧咧的我就好像一個顯眼包,形成鮮明的對比。


某次郊遊,一群人玩行酒令。


被點到的人要即興作詩。


白真真被點到了。


她舉目遠眺了一會,開口道:「紅樹青山日欲斜,長郊草色綠無涯。」


有人說不算,這不是自己作的詩,要罰。


白真真面露難色。


關鍵時刻我挺身而出,英雄救美,大剌剌地舉起手:「我,我會,我來替她。」


狗太子挑眉,陰陽怪氣道:「喲,你還會作詩?」


我轉身就是一個旋風飛踹。


「你瞧不起誰呢?!」


我出身於功夫世家,家風彪悍,我爺、我爹、我叔、我哥……都是武官,就連我家看大門的狗,都是全京城最能打的一條。


眾所周知,武官粗鄙,能把自己名字寫對都算儒將。


所以呢,可想而知,我們家對我的文化燻陶是何等的匱乏。


但即便如此,憑我的畢生所學,作一首即興小詩那也是不在話下的。


他後退三步:


「好好好,你來你來。」


我上前,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朗聲道:


「書到用時方恨少,好多大樹好多草……臥槽?哪來的蚊子?咬我一腿包!」


語出,四座皆驚,全場寂靜無聲。


我環視一周,眾人都低著頭,吃吃地笑,恨不得把臉扎到地底下去。


江晟翻了個白眼:「你這樣也算作詩的話,那孤也會。」


他脫口而出:


「林家有女初長成,力拔山兮氣蓋世。」


「哈哈哈哈哈哈……」


場上一下子又炸開來。


我氣得當場暴跳如雷。


那天回府,我爹和我娘破天荒地看見我把自己關到書房,還以為我受了什麼刺激。


我咬著筆ṭù³杆子給江晟寫信,罵他的話寫了整整一張紙,直到後半夜才寫成。


第二日,東宮小太監接了信,顫顫巍巍地去見江晟。


「她的信?」江晟挑眉,指尖在檀桌上輕輕叩擊,「拿過來,讓孤看看她狗嘴裡能吐出什麼象牙。」


傳信小太監冒了一身冷汗,雙股戰戰,猶豫半晌才鼓起勇氣開口:


「殿下別看,是惡評。」


10


不過話說回來,我和江晟的關系倒也沒有特別差。幾年相處之下,他被我帶得越發不正經了起來,偶爾我還要充當一下他的闖禍搭子。


某日我趴在桌上發出哀嘆:


「這個書我是一天也讀不下去。」


他轉過來問:「那你想幹啥?」


ŧů₌「想要丸子。」


「什麼丸子?」


「好想出去丸。」


「……」


過了一會,他問我:「林棠棠,要不要翹課,同孤一起去踏青?」


「翹課?不行,我爹非把我皮扒下來。」


他拼命慫恿我:「有孤幫你頂著,怕什麼?」


他說話時神色認真,無端叫人生出一種信服感。


我鬼使神差地答應了。


三月天,江碧沙白,綠柳拂堤。


確實是個翹課出來踏青的好時機。


我們痛痛快快地釣了一下午魚。


江晟突然直視著我:


「林棠棠,其實有件事,孤想和你說很久了。」


「嗯你說。」


他眸光微動,聲線低啞。


「其實……孤……」


他猶豫了一會才開口坦白,語氣中帶了幾分抱歉。


「孤昨日就向太傅告過假了……」


告、過、假、了?


我啞口無言,隻覺得胸悶氣短,最後眼前一黑,一頭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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