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一直沒回復,這貨在對話框裡不停碎碎念。
「怎麼不理我?這麼忙連摸魚的時間都沒有嗎?
「好嘛,我懂。我隻是個見不得人的小情兒罷了,認清自己的位置。
「孟昱然,你真沒良心。
「還想不起我是嗎?罷了,這山裡有野菜,我挖點回去吃。」
我忍不住笑了一聲,打字回復。
「真貧嘴。
「想起來了,知名演員顧喬野,16 歲出道,處女作《畫中的牧羊少年》。」
對面立刻出現正在輸入中。
很久之後卻隻發過來一句。
「算了。
「別百度了,你中午吃飯沒有?」
氣都氣飽了,哪有心思吃。
我剛要敷衍過去,就見又發來一條。
「我在你公司樓下,出來一起吃吧。」
休息室就在二樓,我快步走到窗邊,看到方才照片上的白 t 少年正笑著,仰頭朝我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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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幾分鍾後,我和顧喬野坐在廣式燒臘店裡。
怕被認出來,他提前包場,店裡隻有我們兩個人。
顧喬野隻吃幾口就不再動,坐在對面看著我。
「你心情不好。」
「沒有。」我不想多說:「多吃飯,少說話。」
「我是易胖體質,碳水不能多吃。」
顧喬野繼續追問:「我聞到煙味了,你心情不好才會抽煙,每次心情不好,都是因為那個人。」
我夾菜的動作一頓。
顧喬野幽幽問道:「你還喜歡丁繹嗎?」
「絕無可能。」
「那就好,我怕你又犯糊塗。」
他知道的還挺多,也是,我跟丁繹那點破事鬧得沸沸揚揚,凡是會上網的無人不知。
扒完最後一口飯,我起身回公司繼續開會。
演唱會選曲並不重要,像我們這種紅極一時又腥風血雨的組合,賣的隻不過是情懷和噱頭。
我無所事事,再次摸出手機百度顧喬野。
接著上次的往下看,此人 17 歲報名參加「下一代天王」訓練營,封閉式集訓兩年,遺憾未能成團。
奇了。
我們組合也是這個訓練營出來的,不過我是第一批,顧喬野是第二批,平時住的地方隻隔一道牆。
我怎麼完全不記得有個這模樣的師弟呢?
這麼帥,我估計得天天爬牆頭去看他。
「昱然,走什麼神呢?」
丁繹的聲音寒涼地響起,似笑非笑。
「選的這些曲目都很簡單,不過,昱然已經五年沒上過舞臺了吧?技巧難免生疏,不如去我那裡,我抽空幫你指導一番。」
我不客氣地懟回去。
「丁先生這幾年的演唱會有一次敢全開麥嗎?我看您還是先給自己請個百萬調音師吧。」
丁繹的唱功一向是短板,當年在團隊也是舞擔,歌詞量很少,遮掩一下也就混過去了。
誰料有些人就是認不清自己,偷別人的歌出了幾張專輯就真以為自己不得了。
辦了幾場個人演唱會,沒有一次不翻車。
丁繹這兩年口碑備受質疑,這也是他極力想要促成這場十周年演唱會,挽回點面子的原因。
9
被戳到痛處,丁繹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從公司樓出來,他攔住我,找了個僻靜地方,索性也不裝了。
「孟昱然,我知道你這幾年根本接不到正經工作,與其上那種不入流的草臺綜藝,不如回來為我作詞作曲。」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已經不要臉到這種程度了嗎?」
丁繹不屑嗤了一聲:「在我面前還裝什麼清高?離開我之後,你寫出過一首像樣的歌嗎?承認吧,我就是你的靈感繆斯。」
看著他這副自戀又自大的嘴臉,我恨不能自戳雙目。
我確實寫不出來。
從巔峰墜落,被深愛之人背刺,我整整三年都在跟抑鬱抗爭。
每天睜眼就是數不盡的謾罵,走在街上被認出的人指指點點,如過街老鼠一般。
我不敢上網,不敢見人,最差勁的時候也想過死了算了。
這種境遇下,我早已找不回創作的心境。
每一次提筆寫歌詞,都讓我回憶起往日的屈辱。
這一切,都是拜眼前人所賜。
丁繹仿佛看不到我眼中的恨意。?
「我知道你這幾年身邊沒有過別的人,還是放不下我不是嗎?」
他俯身在我耳邊,輕笑道:「如果你同意來投奔我,那我們回到當初那樣,也不是不行……」
我一瞬間握緊了拳。
然而還沒來得及揮出,丁繹就被我身後突然竄出來的人一拳打歪了臉。
「親誰呢?傻比!」
顧喬野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健碩的體格把丁繹壓制得毫無還手之力,一路從樹邊踹進了牆角上。
他喘著粗氣,薅住丁繹的頭發,罵道:「他媽的,早就看你不爽了!」
丁繹始料未及,驚疑不定地看著他:「顧喬野?」
顧喬野反手又抡他一拳。
「叫你爺爺幹什麼!」
丁繹神色來回變幻,最後惡狠狠地看向我。
「孟昱然,你們倆果然有一腿!」
我正緊張地放哨,聞言一愣。
「你說什麼?」
丁繹啐出一口血沫。
「當年集訓的時候你就對他不一般,一邊跟我糾纏,一邊亂認弟弟,論起劈腿,你跟我不相上下!」
「胡說八道,我根本不認識顧喬野。」
「別裝了。」丁繹陰險地勾了勾唇角:「你們兩個的親密照我還留著呢。」
他狠狠推開怔住的顧喬野,動動手指,發了兩張老照片到我手機上。
照片上一個是二十來歲的我無疑,而另一個……
我緩緩睜大了眼。
丁繹抹了把嘴角的血,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
「孟昱然,好好考慮考慮我剛才提出的要求。
「不然,我就把照片曝出去,讓他陪著你,再死一次。」
10
回去的路上,顧喬野小心翼翼地開著車,一聲不敢吭。
直到車停在小區樓下,他亦步亦趨跟在我身後。
「對不起,我是不是給你惹事了?那個王八蛋給你提的什麼條件啊?」
我腦子一片混亂,冷著臉不說話。
顧喬野追到家門口,過來牽住我的手腕。
「丁繹到底給你發的什麼照片?讓我看一眼……」
我猛地甩開他的手,往後退了一步。
「別問了,讓我一個人冷靜冷靜。」
不等他再說什麼,我「砰」的一聲反鎖上門,將那道高大的身影隔離在外。
客廳沒有開燈,黑暗有一種將人吞噬的安全感。
我陷進沙發裡,低著頭再次按亮手機屏幕。
照片是錯位拍攝,但角度刁鑽,看上去十分不堪入目。
如果丁繹不說,我根本認不出另一個人是顧喬野。
他比現在白,也比現在胖很多,我模模糊糊記得認識過這麼個人,可我從來沒喊過他的名字,我都是叫他——「大熊」。
鬼使神差搜索到顧喬野出道的第一部電影。
《畫中的牧羊少年》隻有三十分鍾的閹割版,主角是畫家與牧羊少年,全程這兩人都在一起廝混,讓別人幫他們放羊。
顧喬野就是那個從頭到尾一直在放羊的倒霉蛋。
看完影片與演員表,我不得不承認這個壯得跟熊似的胖小子就是顧喬野。
十六歲的顧喬野。
塵封了近十年的陳舊記憶重新被掀開。
我第一次見到顧喬野時,他才十七歲。
當年我剛成團出道,脫離苦海,看到下一批新進來的訓練生們,頗有些多年媳婦熬成婆的快感。
於是我闲得蛋疼,趴在牆頭上把看師弟們受虐當消遣。
然後一眼就看見了顧喬野。
他太顯眼了,又高又胖,除了體能超強,其他唱跳俱廢,也不知道怎麼選進來的。
而且他還內向,一天沒有一句話。
在團隊裡,這樣的人其實是很不受待見的,又沒人緣,又拖後腿。
時間久了就會被孤立。
我年輕時挺聖母的,老是看著他一個人孤零零地訓練,起得最早,睡得最晚,成績最差。
越努力越讓人心疼。
我就打算幫一幫他。
夜深人靜時,我翻過牆頭,戳了戳仍在號叫著練習聲樂的人。
「喊一天了,嗓子不疼嗎?你這發聲方式不對,要用丹田懂不懂?知道丹田在哪兒嗎?」
對面的人警惕地看著我,搖了搖頭。
我好為人師地一伸手,往他肚皮下一戳。
「這裡,往下數三寸。」
這胖小子「噌」地一下就跳開了。
捂著肚皮義正辭嚴,聲音醇厚地指責我:「我是直男,前輩自重!」
我:「……」
我那個時候還沒有暗戀丁繹,也自以為直得一批。
當即怒道:「我也是直男,少造謠我!看著你練得辛苦,想幫幫忙罷了,好心沒好報!
「我再也不來了!」
說完我怒氣衝衝,掉頭就走,結果翻牆時不慎馬失前蹄,差點踩空。
胖小子在下面眼疾手快幫我託住屁股,才沒當場摔個四仰八叉。
更生氣了!
我蹬他一腳,憤然離去。
11
第一次搭話實在是不痛快,我連他名字都沒問,壯得像頭熊,就叫「大熊」算了。
後來一個多月我都沒去趴牆頭。
出道之後日程安排得很緊密,要學新歌,要練舞,要演出,要錄專輯。
連軸轉了好多天,終於放天假。
我再次爬到牆上,去看師弟們被教練訓成孫子來解壓。
結果一低頭,就跟站在牆根底下的大熊對上視線。
他似乎是聽見動靜,專門在這兒等著我爬牆,張口就是一句:「對不起。」
我一愣。
大熊認真地道歉:「是我冤枉你了,我問了聲樂老師,你說的是對的,丹田確實在那裡。」
他臉上又是汗又是土,練習地板動作,還把腦門蹭破塊皮。
我輕嘆了口氣。
真是的,我跟個未成年較什麼真呢。
朝他招招手,我從兜裡摸出個創可貼按他腦門上。
「原諒你了,抽空我再過來給你開小灶。」
大家都很忙,一兩個月我才去看他一次。
但隔三差五我就會匿名給他寄份包裹,裡面裝的全是無糖蛋糕。
大熊總是吃不飽,訓練營又是封閉式管理,他出不去,隻能靠我投喂。
後來每次看見我,他都跟見到親人一樣,濃眉大眼裡閃爍著明亮的光輝。
集訓兩年都沒減肥成功,其中也有我一份罪過。
不過他確實不是當男團的料。
教了幾次我就發現了,他是大腦先天性音樂機能不全,聽力問題導致的音痴,是病,沒救。
我不好意思直說,拍拍肩膀安慰他。
「唱歌不好不代表其他事做不好,要發揚自己的優勢,不要死磕短板。
「你看我們團裡的丁繹,他靠跳舞也能收獲百萬粉絲啊。」
那時成團已有不短的時間,幾個隊友成天泡在一起,日日夜夜地埋頭苦練,相互扶持。
異樣的情感悄然滋生,我提起丁繹時眼中閃爍的光彩,自己尚未發現,就被大熊精準捕捉。
他看著我,幾番欲言又止,最後小聲問道:
「孟昱然,你是不是喜歡他啊?」
我一驚。
原本我沒有意識到那份悸動是什麼,此時卻被大熊一句話點醒了。
人在上頭時總是無法控制情緒,一想起那個人就口幹舌燥。
我心虛地揉了一把大熊的腦袋。
「小屁孩兒,不要亂說。」
大熊沒有躲開我的手,也沒有相信我的話。
「兩個男生很難長久的,我先前拍的那部電影,演男主的兩位朋友,一年之內分了兩回。」
他很認真地勸我說:「就算你喜歡男的,也要擦亮眼睛,挑個老實可靠的人。」
「好啦,我心裡有數,小孩兒就不用替大人操心了。」
我根本沒有聽進去。
二十出頭是我最輝煌的年紀,出道即爆火,大街小巷的喇叭裡全在傳唱我們組合的新歌。
一路順風順水,我被幸運衝昏了頭。
覺得自己魅力無邊,隻有最耀眼的人才能配得上我。
我頭腦一熱去找丁繹表白,他也沒有拒絕。
雖然不能公開,也不能過分親密,丁繹隻給了我一個有名無實的「男朋友」稱號,我就賤嗖嗖地貼上去。
寫了一首又一首的歌,站在萬人矚目的舞臺上,在熱烈的鮮花與掌聲裡。
隱晦又張揚地訴說著滿腔的愛意。
渾然不知一切虛無的快樂,都已在暗中標好價碼。
12
忙著談一場偷情似的戀愛,我漸漸冷落了大熊。
直到有一天,他第一次翻牆溜過來。
一個人在園區裡無頭蒼蠅似地亂轉,被保安逮住,差點扭送派出所。
我恰好遇見,把他認領回我的屋子裡。
「你在幹什麼呢?」
大熊垂頭耷腦,坐在沙發上吭哧半天。
「今天是我生日,想來找你一起過……」
我撲哧笑出來。
「你是想我,還是想吃蛋糕?」
大熊抬眼看我,胖臉一片通紅。
我了然地點點頭,立刻下單訂了一個黑森林,從冰箱拿出瓶冰可樂遞給他。
「今天你是壽星,我就破例請你吃一次熱量炸彈。
「回去可不要說漏嘴呦。」
大熊接過可樂,抿了抿唇。
「孟昱然,我成年了,你不要老用逗小孩的語氣跟我說話。」
「好好好,是 18 歲的大孩子了。」
我伸手在他頭發上揉了一把。
大熊的頭發很黑很密,摸上去卻很柔軟,我總是忍不住想 rua 他。
他還挺乖的,也不反抗也不躲,一副很好欺負的老實模樣。
跟他相處無端令人放松。
午後的陽光暖洋洋地灑進屋子,大熊磨磨蹭蹭地吃蛋糕,我坐在飄窗寫新歌的歌詞。
他聽著我小聲哼唱,問道:「你在寫情歌嗎?」
「嗯哼。」
「寫給丁繹的?」
「對啊。」
在大熊面前,我沒有避諱過這件事。
年輕人血氣方剛的愛意,怎麼可能忍得住,完全悶在心裡。
可我又沒處訴說,大熊是我唯一信任的人。
我撲倒在床上打了個滾,翻滾到距離他最近的地方,嘰嘰喳喳地說了一大堆又甜又酸的晦澀心事。
大熊的神色越繃越緊,緩緩放下了手裡的蛋糕盤。
「你們這樣偷偷摸摸,什麼都不能幹,也叫談戀愛嗎?」
「當然!你是直男,你不懂。」
「我隻聽出來你多麼多麼喜歡他,丁繹又為你付出過什麼呢?」
「談戀愛太計較就沒意思了,我不需要他刻意為我做什麼。」
大熊垂下眼,與躺在床上的我靜靜對視。
「這種戀愛,我也能談。」
他低聲道:「孟昱然,你不如找我,起碼我敢承認,不會讓你做一道見不得光的影子。」
他神色認真,眉眼黑沉沉的,看得我心裡驀然一慌。
我從床上坐起來,離他遠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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