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意了他的要求。
幾天後,丁繹聽過我新寫的 demo,笑道:「還不錯。
「孟昱然,你果然見到我之後就靈感爆棚啊。
「還挺長情的。」
我朝他伸出中指,翻著白眼離開。
顧喬野還賴在我家裡,天天扮演田螺姑娘。
見我回來,他腰間系著新買的哆啦 A 夢小圍裙,滑稽又賢惠地朝我笑。
「快去洗手,你男朋友給你煲了山藥排骨湯。」
這日子舒服得令人恍惚。
但我還是不得不提醒他。
「顧喬野,你還是少來找我吧,萬一被狗仔拍到對你影響不好。」
他無所謂地幫我盛湯。
「我一不吃喝嫖賭,二不殺人放火。拍就拍唄,我心虛什麼?」
我皺起眉:「但我聲名狼藉,跟我傳緋聞會耽誤你接戲,我也是為你好,怎麼就跟你說不明白呢?」
「那就別說。」
顧喬野油鹽不進:「就沒一句我愛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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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這倒霉孩子。
飯後,顧喬野收拾完餐廳,非要擠到我屋裡來看劇本。
霸佔著單人沙發,兩條筆直的大長腿搭在床上,把我擠去飄窗裡窩成一團。
窗外晴空萬裡,白雲飄在湛藍的天空上。
陽光暖融融地照耀著我手中的紙頁。
這一幕溫暖又熟悉。
我恍惚間想起,很多年前那個晴朗的午後。
和一個偷跑來找我要蛋糕吃的十八歲少年。
時光仿佛倒流,又仿佛停滯。
一切髒汙都沒有發生。
我心裡一片澄澈幹淨。
而他依然坐在我身邊。
良久之後,我提起筆。
久違地,洋洋灑灑寫滿一整頁的歌詞。
19
演唱會的日期越來越近,顧喬野接觸的新劇準備籤合同。
日子有條不紊,平平靜靜。
結果我又被丁繹坑了一把。
他收走了我新作的詞曲,卻違背約定,轉手就把那兩張照片發給了八卦號。
很快顧喬野和我的名字就捆綁著衝上熱搜。
噩夢重現。
顧喬野剛敲定的新劇也被換人了。
始作俑者輕巧一笑。
「真不好意思,最近業內知名的音樂制作人主動找我合作。
「所以,我不需要你了。
「孟昱然,你還是消失得徹底一點比較好。」
他居然卑劣到這種程度。
我猛地薅住他衣領,指節攥得咔咔響。
丁繹笑眯眯地提醒我:「這裡有攝像頭,你還想再多一樁惡意傷人的罪名嗎?」
他滿臉勝利者的高傲,不屑地看著我。
「有這工夫,還是趕緊回去安慰安慰你丟掉工作的小男友吧。」
我松開手,頹然地跌坐回去。
太蠢了,我真是個蠢貨。
居然妄想與虎謀皮,粉飾太平。
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顧喬野仍舊若無其事地在煲湯,看不出任何被牽連的憤怒。
我愈發愧疚。
「對不起,是我想簡單了。
「我擔心這照片曝光,會讓你陷入醜聞,有理說不清,所以答應了丁繹的威脅。
「不告訴你,是怕你私下裡找他拼命,給他灌農藥。
「那狗東西死不足惜,但搭上你實在不值。
「顧喬野,你現在趕緊發聲明,說是我當年逼迫你的,反正我有前科,一回生二回熟,大家都會相信你。」
顧喬野一臉平靜,將煲好的薏米水鴨湯端過來,吹了吹手。
「嚯,燙死了。」他瞟我一眼:「說完了?」
我愣愣點頭:「嗯。」
顧喬野嗤了一聲:「你果然是隱居久了,智商退化,想的什麼餿主意?」
他從手機相冊裡翻出一張年代久遠的照片。
「看見沒,我有真相原圖。」
照片是顧喬野當時偷偷背著我拍的,我低頭給他上藥,他想到明天就要分道揚鑣,心裡難過,偷拍一張留作紀念。
沒想到時隔這麼多年派上用場。
「我已經聯系法務第一時間發了律師函,造謠的八卦號和黑子全都告了。」
我目瞪口呆,又緩緩松了口氣。
「哈哈,還是你聰明,我太蠢了,難怪翻車的老是我。」
顧喬野白我一眼:「你跟一個姓韓的傻比特別像,就那個《畫中的牧羊少年》裡的男主角,有空真該介紹你倆認識。」
我不知道他在說誰,訕訕地坐在一邊。
「但是你丟掉的合作怎麼辦?」
「丟就丟了,平息之後再爭取新的唄。」
我嘆口氣:「顧喬野,這種事以後肯定還會有,這次的烏龍能澄清,下次再被拍到就不好說了。
「跟我在一起就像綁著顆定時炸彈,成天戰戰兢兢。
「你要不要再慎重考慮一下?」
顧喬野挑了挑眉。
「考慮跟你分手?」
我失手在桌布上抓出一個爪子印。
顧喬野了然地「哦」了一聲:「你不想分。」
他大馬金刀地坐在對面的椅子上,抱起雙臂懟我道:
「那你說這客套話幹嗎呢?
「你們當 0 的是不是都有口是心非的毛病?非要故意說些傷人的話,把愛你的人刺撓走。
「然後再一個人躲起來黯然神傷,自憐自苦,還覺得自己特別深情,特別無私,特別舍己為人。
「你們是不是精神上的抖 m 啊?」
太直白了。
他現在嘴皮子怎麼這麼溜?
我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你你你……那你說怎麼辦?」
「公開吧。」
顧喬野目光沉沉地看著我。
「我說過,至少我敢承認,不會讓你做一道見不得光的影子。」
他從兜裡掏出早已備好的戒指盒,繞過桌子單膝跪地。
「孟昱然,再光明正大地愛一次,跟我。
「你敢嗎?」
20
半小時後,顧喬野官宣戀情的博文,與澄清黑料的律師函一起,掛上娛樂頭條。
他毫不避諱地承認自己的伴侶是同性,曬出兩張照片。
一張是他將閃閃發亮的鑽戒戴進我的無名指裡,與我十指緊扣。
另一張,是我側身坐在飄窗裡,垂眸專注地在紙上創作歌詞。
陽光在我的頭發上映出粼粼光澤,他鏡頭裡的我溫暖幹淨。
顧喬野在配字中寫道:
「他是我十八歲時的一束光。
一別經年,不曾更改。
我清楚他身上背負著無數的誤解和汙名。
但我相信自己的判斷,也相信總有撥雲見日的那一天。
我接受一切祝福,也接受一切詆毀。
我愛他。
我承認。
我承擔。」
21
想象中的腥風血雨並沒有出現。
評論區整齊劃一:
「大熊,你終於找到你的哆啦 A 孟啦?」
「不管是誰,趕緊收了這個傻子吧,天天挖野菜,受不了他了!」
「附議,隨張床。」
「隨兩盒。」
「隨一箱。」
……
畫風逐漸跑偏。
我的社交平臺早就棄用了,到今天我才發現顧喬野的 ID 不是名字,而是叫「哆啦 A 孟的大熊」。
我重新下載回來,注冊新號,點下關注。
一條一條考古他以前的動態。
「今天來看哆啦 A 孟的演唱會,開心!」
「今年的生日哆啦 A 孟又寄來一箱可樂,開心!」
「第一次擔綱男主,哆啦 A 孟百忙之中發來賀電,開心!」
「近來健身卓有成效,小秀一波,希望大數據將我推給哆啦 A 孟!」
他的粉絲逐漸多起來,因為顧喬野平時低調不作妖,評論區也十分平和。
「新來的,冒昧問一下,哆啦 A 孟是小顧的女朋友嗎?」
顧喬野發個「心酸」的表情,回復道:
「雖然我很希望,但並不是。
「他是我的好朋友。」
時間漸漸推進到五年前。
他的動態裡出現了大段空白。
由於總是親自下場與罵我的噴子對撕,顧喬野的賬號被經紀公司控制過。
後來再重新回到他手中,我已經和他斷了聯系。
「哆啦 A 孟離開了,大概是藏進屬於他自己的世界了吧。
「隻言片語都沒給我留,也好,刻意去告別隻會讓離別變得更傷心。
「我相信,有緣的人總會重逢。」
曾經陽光開朗的畫風消失了。
他又變回了我最初認識的那個沉悶孤獨的男孩。
除了配合工作宣傳,日常生活少之又少。
一年隻有一兩條,發的還是這種:
「新學會一道艇仔粥,廣東仔應該很喜歡。不知道哆啦 A 孟有沒有按時吃飯。」
「新解鎖幾道廣式靚湯,味道尚可。不知道哆啦 A 孟有沒有按時吃飯。」
「發現一家新開的燒臘店,很好吃。不知道哆啦 A 孟有沒有按時吃飯。」
……
他連發了五年,粉絲們都看煩了,紛紛留言道:
「好了我們都知道哆啦 A 孟是廣東崽兒了,他到底在哪?我叫美團給他送過去。」
「我叫餓了麼給他送過去。」
「我老廣親自給他送過去。」
……
顧喬野幽幽回復:「我不知道。」
眼眶控制不住地酸澀起來。
我看得又好笑又難過。
原來在這五年爛泥一樣生不如死的時光裡,居然有一個人,數年如一日地默默牽掛著我。
當初我到底是怎麼狠得下心,將他隨意敷衍地扔進黑名單裡,對那份顯而易見的善意避之不及。
我知道我不配。
但現在,我想要重新配得上他。
22
事態發展不及丁繹的預期。
我再次約他出來時,他的臉色很不爽。
「孟昱然,你什麼意思?新歌已經賣給我了,哪有出爾反爾的道理?」
我把銀行卡退回給他。?
「你言而無信在先,先是偷拍隱私威脅我,後又打破協議惡意曝光,跟你這樣的人講什麼信義?
「上面的錢一分沒動,詞曲授權收回,我不賣了。」
丁繹嘲諷地笑了一聲:「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這歌是你原創?除了你和我,還有其他人知道這項交易嗎?
「你備案過嗎?登記過嗎?在任何平臺公開發布過嗎?
「孟昱然,別太天真了。」
我垂眸攪了攪杯中的咖啡。
「所以,你是又要厚著臉皮不認賬,像之前一樣盜竊我的詞曲,充當自己的原創。
「單飛之後的這五年,你發行的每一張專輯,都是我曾經寫給你的情歌。
「一邊踩我下地獄,一邊又死皮賴臉吸我的血。丁繹,我到底怎麼得罪了你,讓我對我如此恨之入骨?
「難道就因為……我愛過你嗎?」
丁繹冷笑,像聽到天大的笑話。
「你確定你那叫愛?」
他嘲諷地開口:「你是隊長,也是主唱,每次數你歌詞最多,出彩的部分都要留給你。
「其他三個資質平平的庸才,尚且能平等地分到一段,但你每次都隻給我一兩句。
「無論我辛辛苦苦練多久,最後你輕飄飄一句『還不夠』,我就隻能去給你們當伴舞。
「至於你所謂的愛……」
丁繹傾身靠近我,幾乎是咬牙切齒。
「我明明是你的男朋友,可我撩粉絲你毫無反應,我去夜店約人你也從來不聞不問,無論我做什麼你都毫不在乎。
「你隻在意自己有沒有靈感,在你無聊的時候對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像個寵物一樣。
「孟昱然,你根本就從來沒有瞧得起我過!」
我震驚得愣在當場。
這一刻無比荒謬。
「你是主舞,舞蹈才是你最出彩的部分,歌詞少是因為唱功確實是你的短板。
「我們是一個組合,每個人發揮長處,把舞臺整體效果做到最好不才是最重要的嗎?」
丁繹不置可否,根本聽不進去。
我閉了閉眼。
「我不想打破信任,所以不監視你的行蹤。你說我不在意你,但你知不知道,我在為你寫下那些情歌的時候,心裡有多快樂?
「解散前已經有唱片公司在聯系我,我原本想邀你一起合作專輯的。
「就算組合不在了,但是我還在,你也還在,我還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要親口唱給你聽。
「隻是沒想到……」
我自嘲地笑了笑。
「你居然積攢了這麼多的怨言和怒氣,非要選擇最慘烈的方式,告訴我,愛上你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
丁繹握緊了手中的杯盞。
「事已至此,還說這些沒用的廢話做什麼?你不是都已經找到新歡了嗎?」
「沒錯,我的現任比你強得多。」
我掀開眼皮,平靜地看向他。
「丁繹,我隻是想讓大家聽聽真相。」
「錯不在我,是你不配。」
我從綠植的葉子後拿出正在直播的手機。
評論區的彈幕已經刷瘋了。
「怕我個人賬號的流量太差,所以邀請另外三位隊友連麥湊湊人氣。」
我面無表情地問丁繹:
「你要跟他們打個招呼嗎?」
丁繹鐵青著臉,不等他開口,另外的隊友出聲道:
「不必了,我們庸才不配。」
直播結束。
丁繹春風得意的日子也結束了。
23
鬧劇落幕,我周身輕快。
丁繹親口承認了我們曾經是戀愛關系,拈花惹草的是他,我從未惡意騷擾。
背負多年的罵名,原本我已經徹底擺爛,不願再起風浪。
可有個人重新給了我勇氣。
我不想再任由人生爛下去了。
我想要坦坦蕩蕩,堂堂正正地與他站在一起。
當別人提起我們時,隻有祝福,沒有詆毀。
顧喬野在咖啡館外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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