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心裡越來越嗜血,總有個聲音告訴我:「不讓駱家見血,你能甘心嗎?」
我不甘心。
所以我不會走。
孟寧掃了我一眼:「那我考出去幹什麼?」
他盛飯遞給我:「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我逗他:「這麼依賴我呢?不是真跟我培養出母子情了吧?」
孟寧紅了臉道:「閉嘴!」
我更想逗他了:「那我另嫁也得帶著你這個拖油瓶,要不你一個人可怎麼辦呢?」
孟寧放下了碗,抬頭看我。
他的睫毛太長,給眼底投下一片陰影,讓我看不清他的眼神。
他靜靜看了我一會兒,把筷子遞給我:「林雪,吃飯。」
我莫名感到一絲震懾,低頭乖乖吃飯。
我和孟寧安靜地過了幾天。每天一睜眼,孟寧都在我床邊趴著。
我醒來他就走。
他說,我每天晚上都哭得很厲害,他不能放我一個人哭。
我拿著他熱好的牛奶喝了一口,好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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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天,孟寧去上課,比平時晚回來半小時,保鏢電話也打不通。
我頓時慌了。心裡有個預感,一定是出事了。
我給雷女士打電話,又報警,在家裡坐立不安。
我把系統拎出來:「你告訴我,孟寧在哪裡?」
系統支支吾吾:「雷女士能找到他,你就別管了。」
我氣得跳腳:「他要是被駱家帶走會死的!」
系統:「可你見到駱家,會狂化的......」
我再一次感覺系統有問題。
它是打著幫助孟寧的旗號來的,可很多時候,它更在意我的精神狀態,怕我想起往事,對孟寧卻不是很在意。
它怎麼都不願意告訴我駱家的事,生怕我發瘋,為此連孟寧的安危都置之腦後。
我深吸了口氣:「你聽著,如果今晚孟寧有任何事,受傷了,死了,或者殺人了。如果我本可以阻止卻發生,我會殺人賠罪,說到做到。」
系統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它長嘆一聲。
我第一次知道,這把死魚嗓子還會嘆氣。
它嘆著氣:「去海邊找找吧。」
它似乎有點低落:「一旦去了海邊,誰也不知道你會想起什麼......」
我拿了車鑰匙就出門,一路狂飆到海邊。
不需要任何人指點,我就熟稔地把車開到了一個廢棄的碼頭。
曾經在我夢裡出現的,我跪著求駱丞別殺我朋友的那個碼頭。
孟寧渾身是傷,被倒吊在碼頭。
系統感嘆:「沒想到啊,還是沒躲過。」
我渾身的血都往頭頂衝,咬牙問:「躲過什麼?」
它說:「上一世孟寧被駱丞下藥送給別人後,刺傷了駱丞,被駱家老頭綁在這裡沉海,大難不死,回來殺了駱家全家。這次又是這裡......」
我掏出手機一邊報警,一邊向孟寧狂奔過去。
我知道此時我最好的選擇是報完警後,躲在車裡,遠遠開走,等警察來。
可我做不到。
我夢裡最好的朋友,是一個溫柔的小女孩。
我每次害怕,都是那個小女孩在哄我:「沒事的,別怕啊,我在的。我們能熬過去的,到十八歲就好了啊!」
可那個小女孩最後被打得渾身是傷,扔在了海裡。
她再也沒熬過去。
隻因我試圖逃跑,而小女孩沒告訴別人。
我們倆說好的,我跑得快,我先跑,出去後找人回來救她。
可我沒逃出去,也沒找人來救她。
我們甚至沒有,一起熬到十八歲。
我在夢裡,眼睜睜看著她被扔進冰冷的大海,再也沒有浮起來。
現在換成了孟寧。
我知道我過去是送人頭,可我得過去。
我要讓孟寧知道,我在。
我要讓小女孩知道,我在。
9
碼頭上站著一個老人,嘴裡叼著雪茄,遠遠地看著我。
他朝我咧嘴一笑:「小雪兒,還記得我嗎?」
我走到近處,看清他的臉,當時就軟在了原地。
老人笑著朝我伸出手:「小雪兒,沒良心,是爸爸把你養大,哥哥教你認字,你卻恩將仇報。」
他笑得風度翩翩,我卻莫名想起一種生物,禿鷲。
我連退了好幾步,腿都是軟的。
不是害怕,而是腦海中那頭怪獸終於按捺不住,發動了總攻。
尖銳的記憶碎片在我腦海裡呼嘯撞擊,瘋狂地拼接,最終拼接出所有被我遺忘的往事。
如果不是孟寧被吊在碼頭,我必須支撐自己,我想我都站不起來。
我怎麼會把這些事遺忘掉呢?
這風度翩翩的老人,和他溫文爾雅的兒子。
是他們把我養大。
是他們讓我身陷地獄。
是他們讓我連回憶的勇氣都沒有,強迫自己失憶。
我的頭劇痛。比前幾次加起來還要痛。
我想起來了,我是駱家收養的孤兒。
駱家資助了家孤兒院,從裡面挑了很多漂亮孩子,養在家裡。
每一個孩子,都要去學著討叔叔們的歡心,讓駱家的朋友高興。
讓駱家在日進鬥金的道路上,走得更順利。
而我是最受駱家家主駱毅和其子駱丞喜歡的。
駱丞經常對我說,他會照顧我。
他在每一個深夜的照顧,都讓我痛不欲生。
駱毅說我長得最出色,要留給駱家最好的朋友。
可我不甘心。
我逃跑了。
逃跑不聽話的代價,是被抓回來打個半死,然後親眼看著我唯一的朋友,因我而葬身海底。
我當時怎麼跪,怎麼求,都沒給她換來一線生機。
我至今還記得,她絕望地看著我哭,要我救救她。
而我無能為力,隻能親眼看著她落入水中,一沉到底。
那天的海水,真他媽涼啊。
我的朋友在一個月後被打撈上來,腫脹得我差點都認不出來了。
如果她手上沒有戴著我送她的手鏈,我就真的不認識她了。
她被打撈上來那一天,我吐了很久很久,吐得腸子都快翻出來了。吐得暈倒在海邊,被駱丞抱回去。
深夜駱丞擁我在懷:「別怕,你乖乖的,我會照顧你的。」
我點了點頭:「我會乖的。」
乖乖的最有可能被人看上要走。
那天以後,我忘記了一切,成了駱家乖順的養女,被駱毅送給他們最重要的朋友林家,換來一個大項目。
而林家把我要過去,是看上我的相貌,想用我結交孟磊。
孟磊對我驚為天人,不惜結束浪子生涯,與我結婚。
我成了林雪,孟磊年輕的妻子。
再也沒有想起從前。
直到今天。
死去的記憶,舉著武器,轟炸我的頭腦。
我看著倒吊著的孟寧。
同樣的姿勢,同樣的位置,同樣的傷痕累累。
駱毅斜睨著孟寧:「這孩子養不熟,不能留。」
他看著我:「你也養不熟,但駱丞說你骨子裡狠辣,你的基因適合生養駱家下一代,你可以留。」
說著,他揮了揮手,手下把孟寧放下來,捆住手腳。
孟寧鼻青臉腫,看著我笑,無聲地用口型跟我說:「活下去。」
我面無表情,平靜而瘋狂。
上一次我朋友被沉海,我懦弱我跪了我什麼都沒做。
這一次,死也不會了。
孟寧入水,一聲悶響後,我一個箭步衝到水邊,毫不猶豫跳進了海裡。
駱毅在我身後驚訝:「怎麼自己跳了?」
孟寧看見我衝過來,滿臉絕望,嘶啞著讓我別過來。
晚了。
我一頭扎了下去,拉著孟寧一起沉底。
沒有人知道,我是個潛水高手。我老公掛了那天,我都在練潛水。
我以前不知道,我為什麼喜歡自虐一般地鍛煉我的遊泳和潛水技術。
現在我知道了。
我太想太想,把我在乎的人,救上來了。
海水冰涼刺骨。
我潛進水裡,拉著孟寧往遠處遊去,使勁去解孟寧手腳上的麻繩。
繩結太死,解開的時間超過了我憋氣的時間。
水灌進口鼻,衝得胸口劇痛。
孟寧在水裡瞪著我,用口型讓我滾,而我朝他搖了搖頭。
上一次我選擇了求生,這一次,我選擇向死而生。
口鼻和肺都被海水刺得生疼,我痛得發抖,但我不走。
我必須救下孟寧。必須救下那個一夜夜在夢中求饒,循環往復看著最好的朋友沉海的女孩。
我顫抖著手,逼自己冷靜,逼自己遺忘生死,逼自己忽略劇痛。
一個結,兩個結,三個結......最後一個結。
孟寧哭了。水裡看不到他的眼淚,可我知道他哭了。
他張嘴似乎想說什麼,是三個字,但是水灌進他的口中,我辨別不出來。
終於,所有繩結都被打開了。
這一次沒有人會沉在海底了。
我松了口氣,閉上眼睛,笑了。
我成功了。
口鼻不再劇痛,渾身暖洋洋的,仿佛泡在溫水裡,眼前一道白光,白光的盡頭是一個小女孩,笑著朝我揮手:「不要哭了,你成功了呀!」
我哭得更厲害,朝小女孩狂奔:「這些年,我真的好想你呀!」
我抱著她小小的,冰涼的身體,眼淚委屈地流。
我想跟她擁抱,想跟她聊天,我想跟她說,我可以保護她了,再也不怕有人把她扔下海了。
可小女孩笑著說:「噓,你聽!有人在叫你吶!」
有兩個聲音,此起彼伏,不斷地在我耳邊吵我,不許我跟小女孩說話。
小女孩又看了我一眼,笑著轉身,蹦蹦跳跳地走了:「有人舍不得你吶!我也要走啦!看到你沒有忘記我,我就好開心啦!」
我哭著拉她,她推開我的手:「你不要哭了,你不哭,我才能好好地走啊!」
她蹦蹦跳跳地走到白光盡頭,笑著朝我揮手:「謝謝你怎麼都不肯忘記我,小雪兒,咱們下一次,還做好朋友吧!」
她消失在我眼前。
耳邊的聲音還在吵。
一個是清冷的少年音,明明很冷靜,卻透著一股瘋勁兒:「林雪,你要敢死我就去殺人,殺很多很多人,讓你瞑不了目,你聽見了嗎?」
一個是死魚一樣的機械聲,帶了一絲哭腔:「大反派你不能有事,不然我不是白來了!」
這狗系統是怕我死了,孟寧又開始瘋狂殺戮吧?那也不至於嚇昏了頭,叫我大反派啊?
10
我醒過來時,虛弱不堪。
孟寧跪在我身邊,正在給我做人工呼吸。
鹹鹹的海水味從他嘴裡過到我的口中,帶著一絲苦澀。
少年烏沉沉的目光,一眼不錯地盯著我,仿佛我隨時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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