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又開了,是好不容易抽空溜出來的太子。
「詩婳,你怎麼樣?沒有被嚇著吧。」
太子將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了一遍,確認我沒有被趙宜苑傷害才松了口氣。
「趙宜苑這女人著實可惡,居然想出這樣的法子對付你,你可是她的血親!她怎麼敢的。」
「殿下和她一般見識做什麼,我不是好好地站在這嗎?」
我笑著安撫他。
「還說呢,要不是羽衣將事情報告給我,你就打算自己來了嗎?萬一她不光是想給你下迷藥,而是毒藥,你該怎麼辦?」
太子壓抑著瞪了我一眼,又趕緊摸了摸我的手,像是道歉一般。
「好啦,是我錯了,下次不敢了,別生氣了。來,吃菜,別浪費了。」
我率先坐下,給太子夾了一筷子八寶鴨。
「不會有下次,孤不會讓你再受威脅。敢動你的人,孤要拔掉他們的爪子,敲碎他們的牙,讓他們知道碰你的下場。」
太子狠狠嚼著八寶鴨,像是在吃趙宜苑的血肉。眼神透著狠戾。
我聽了卻沒往心裡去。
男人的保證最是算不得數。喜歡你的時候,說的都是真的,就算是潑婦他們也會覺得這是率真。
不再喜歡你的時候,說的也都是真的,哪怕噓寒問暖也會覺得你是累贅,是包袱。
所以我相信他今日說的話,卻不依賴他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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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我自己,用不著他。
13
又是幾日後,羽衣向我匯報趙宜苑的動向。
第一件事,當日趙宜苑確實被打昏送給了三皇子,但是在三皇子對她做出侵犯前,醒了過來。
好歹是上過沙場的女武將,趙宜苑的身手不容小覷,隻是她還未看清三皇子的面容時,率先將三皇子的子孫根切了下來。
等到趙宜苑聽見三皇子的嚎叫聲,又看清他的面容後,才知道自己被我耍了。
可是三皇子根本無心聽她解釋,讓人給她押了下去。
第二件事就好笑了,趙宜苑切得太幹淨,三皇子成了正經八百的太監。
皇上為了壓下這樁醜聞,便下令將趙宜苑嫁給三皇子為正妻。
不管三皇子願不願意,也不管趙宜苑是不是以死相逼。
這事就這麼敲定了。
想象了一下三皇子府以後的熱鬧,我不由得想笑。
就是不知道是三皇子這個心思深沉的太監鬥得過趙宜苑還是武藝高強的趙宜苑打得過三皇子。
總之,他們不再會對我和太子造成威脅,就是好事。
畢竟誰家皇上會是太監?
就算真讓他謀朝篡位,又會有哪家大臣願意站隊到他那?女兒再廉價也還是親生的。不能開枝散葉的後妃就是白給。
……
盡管趙宜苑再是不甘心,也還是嫁進了三皇子府。
據說成婚當日,太子親自去送的賀禮,還高興地多吃了三碗飯。
而我佯裝稱病,沒有去。
我實在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看我舅父的笑話。
基於我爹上報的事實,加之之前舅父不安分的小動作,皇上對於將軍府已經沒有耐心了。
現下又出了這麼一檔子將軍獨女手刃皇子根的醜事,隻怕我的舅舅是沒辦法安享晚年了。
14
果不其然,沒兩個月,就有御史上奏我舅舅貪墨軍餉,謊報人頭騙取撫恤銀的事。
聖上龍顏大怒,當下就派人將我舅舅軟禁在將軍府內。
同時又派人搜查將軍府,拷打跟隨我舅父多年的親衛。
最後居然搜出了我舅父通敵叛國的鐵證。
饒是我爹都嚇了一跳。
「這個老匹夫啊,我原本以為他也就是吃吃空餉,他,他居然敢投敵?也不知道皇上會不會夷他的九族。我還不想死啊!」
我爹長籲短嘆地熬了幾天,終於皇上下旨了。
撫遠大將軍趙廷安,貪墨軍餉,通敵叛國致使太子陣前受傷,動搖國本罪不容誅。
然,念其曾勞苦功高,獨女又為王妃,死罪可免。
逐令抄家,趙家三代除出嫁女外皆流放嶺南,十代不可科考。
命罪人趙廷安即日啟程,死生不得入京。
我娘聽到這個消息當即暈倒在地,我爹懸了多日的心也總算放下了。
我坐在床前陪著我娘,看著她蹙眉的模樣忍不住嘆氣。
許久之後我娘終於醒轉過來,一開口又是老一套。
「詩婳啊,去求求你爹,讓他想想辦法吧。嶺南太苦了,你舅舅,你舅舅這身子遭不住的呀。」
「他年輕的時候為陛下徵戰,落了一身的傷,在京中將養著還時不時腰酸腿疼,這要是去了嶺南就是死路一條啊。詩婳,那是你親舅舅,我唯一的親人了。你幫幫他,求求你爹,求求太子好不好。」
我娘拉著我,眼淚汪汪地說。
「唯一的親人?娘,我和爹在您的心裡算什麼?您把舅父當親人,他可曾將您當親人?」
「他若是將您當親人,不會放任他的女兒覬覦太子!陷害姐妹!」
「他若是將您當親人,就不會在陣前通敵,害太子受傷。太子不光是您的女婿,還是儲君。是國本!他這是要逼死我們全家您知不知道!」
「倘若真的事成,他國佔了國土,我們與前朝太子有姻親,我爹又是前朝丞相,這樣身份下的我們能活嗎?事敗,我們與舅父是九族內的血親,要跟著一起死。現在您還覺得他拿您當親人嗎?您讓我去求太子,去求爹。可是您為什麼不想想,如果聖上不是看在他們的份上,舅父能單單是流放嗎?貪墨軍餉ŧûₜ,通敵叛國,哪一條不是殺頭的重罪!」
「如今您還讓他們求情,是想讓皇上徹底厭棄我爹,厭棄太子嗎?娘,您該看清了。醒醒吧,舅父已經不是那個需要你看顧的小孩子了,他早就長大成人了,他不光長大,心也變黑了。因著他知道您會不顧一切地去救他,才敢一步一步釀成大錯啊!娘!」
我推開我娘的手,第一次不顧形象地對她吼道。
我娘沉默著,仍是執迷不悟的模樣。
「詩婳,娘對你很失望。娘悉心教導你,不是讓你成為一個冷心冷面的人的,你瞧瞧你如今,和你爹有何不同?那是你舅舅,你嫁入東宮最後的依仗。你舅舅在你小的時候多疼你,難道你忘了嗎?」
我娘嘶吼著,像個潑婦一樣。全然沒有平日裡溫和的氣質。
「娘,我是爹的女兒,我的身後隻會是丞相府。從來都沒有將軍府。若不是念在我小的時候,舅父曾經對我好,她趙宜苑就不會是活著嫁到三皇子府了。」
啪
一記清脆的耳光聲響起。
我的左臉在發燙,耳朵裡也傳來嗡嗡聲。
「逆女,你竟然對你親表姐下手!你舅父曾對我說是你親手設計陷害你表姐嫁給三皇子,我卻不相信他,原來竟然是真的。你滾,我不想看見你,你和你爹都是石頭心,捂不熱!滾!」
我摸著腫起來的半邊臉,苦笑了一聲。
「女兒告退。」
轉身離去,剛出門就碰見門外站著的我爹和太子。
我爹氣得臉色發青,就要推門進去和我娘理論,太子卻攔住了他。
「丞相大人,這本是您的家事,孤不該管。但是現如今,丞相夫人正在氣頭上,不如過段時日再坐下來好好聊聊。先帶詩婳去上藥是當務之急,您覺得呢?」
太子溫和地笑著,我卻看見他藏在袍袖中的手正攥得發白。
15
過段時日是什麼時候我不知道。
因為我娘這個出嫁女也陪著一塊流放了。
我爹說是太子親自找到聖上說的。
他說我娘舍不得胞弟受苦,想與他一家團聚。聖上當場下旨,讓我娘跟著一塊兒去了嶺南。
我娘也不含糊,收拾了金銀細軟就去找我舅父匯合,全然不理我與我爹。
我和我爹相視,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無奈。
好在太子也不是真想弄死他的丈母娘,派了人暗中保護。並日日傳書匯報我娘的動向。
最初還好,帶著金銀前去的我娘像是天神下凡,散發著救贖的聖光。
我舅父打頭的一行人都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
可是好景不長,我娘帶的銀錢再多也是有數的,經不起他們上百口子的吃喝用度。
囊中羞澀的我娘漸漸地就得到了冷遇。
不過我娘不在乎,那是她唯一的親人,隻不過在困難之際發的小脾氣,她能理解。
再之後,我娘因為養尊處優,在路途中感了風寒,需要花錢抓藥。
我舅父這個眼皮子淺的竟然唆使我那個黑心的舅母偷了她的包袱連夜跑路了。
氣得我娘在客棧叉腰罵祖宗。
太子見藥下得差不多了,就派人將我娘接了回來。
我娘看見我和我爹的那一瞬間哭得稀裡哗啦,隻不過這一次不再是為了她那個可憐的胞弟。
16
總算撇開了那一家子攪事精,我和太子的婚事提上了日程,
皇後娘娘召我入宮,給我看了幾個欽天監說的好日子,問我中意哪個。
還讓內務府的秀娘給我量身準備婚服,更是問我喜歡什麼樣式的金冠。
樁樁件件都將我放在第一。
我明白,這是太子的意思。
皇後娘娘看我猶豫也不催促,隻說讓我先回去考慮,看著她一副『我是過來人』的樣子,我羞紅了臉。
之後,不知道皇後娘娘暗示了太子什麼,這小祖宗,未來的國本,從東宮搬來了丞相府。
這下小黃門不用再跑來跑去了,他看我的眼神裡有激動的淚光。
不光是太子來,連他日常的生活用具統統都搬來了。
大到床榻書架,小到茶杯碗筷,一應俱全。
我爹看著太子要拆家的架勢很識趣地沒有說什麼。隻是他瘋狂抽搐的嘴角在宣示著他內心的不平靜。
哦,除了太子,他的班底們也日日登門。
白日裡,太子與他們就在書房學習治國之道,處理朝廷政務。趁休息時,時不時和我在花園下兩盤棋,再頂著被我貼滿紙條的俊臉接著回去上課。
吃飯的時候也不老實,為了偷偷在桌子底下牽我的手,學會了用左手拿筷子。
我爹自打撞見了一回太子和我在桌子底下的小動作後,就再也不肯和我們一同吃飯了。
他說他的年紀大了,吃不了太膩的東西。
我娘更是帶著一幫姨娘和弟妹躲在後院不出門。
弟弟自小同我親近,不願走還挨了我娘的白眼。
「母親,我喜歡長姐,也喜歡太子姐夫。我能不能不和您一起縮在後院啊,我想和他們一起吃飯。」
「你想什麼想, 不許想,不許看。小小年紀看他們, 會得針眼的知不知道。」
說著硬拖著將他帶走。
看我們長針眼?我們是什麼很髒的東西嗎?
17
在太子死纏爛打,軟磨硬泡下,我終於還是點頭選擇了最近的一個婚期。
按宮規, 大婚前夫妻是不能見面的。無奈下,太子又拖著他那些行李搬回了東宮。
這下好了,小黃門又忙碌了起來。
不光是一日一送,一日十幾送都有。
不拘是吃食、朝廷進貢的新鮮玩意兒、名貴花卉還是小像,通通流水一般送進丞相府。
眼瞅著剛長胖一些的小黃門又瘦成猴了。
我爹將一切都看在眼裡, 在朝堂上更是為太子賣命了。
我娘未醒悟前總是說我的身後沒有依靠, 隻有舅舅, 可是她沒看清, 我爹到底有多愛我。
我爹曾經在賜婚之前問過我願不願意嫁給太子, 進到宮裡去過吃人的日子。
他說,但凡我有一絲不情願, 就是辭官不幹也要帶我離開。讓我自由隨心地選擇自己未來。
我的眼睛發澀,有點想哭。
我爹卻久違地摸了摸我的額頂。
「閨女,爹看得分明, 太子愛你比你愛他多。但是閨女啊,你要知道人心是相互的。一味地付出是會累的。如果可以的話, 你試著對太子好點。」
「別像爹一樣, 年輕的時候隻顧著自己,到老了才覺得真心可貴。你娘一心撲在你舅父那, 何嘗不是因為我曾傷透了她的心呢?」
「但是閨女,爹爹還要提醒你一句, 你嫁入的是皇家,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付出心可以, 但是不要全給了出去。保留一些給ṭŭₒ自己才能在後宮之中遊刃有餘。你明白嗎?」
我點點頭, 沉默著回應他。
「好孩子, 你聰慧過人, 爹不擔心你的自保能力。隻一樣, 如果真的過得不開心了, 不要自己一個人憋著。丞相府就在這裡,大門永遠敞開。你是丞相府的大小姐, 與皇家和離也不是不行的。爹還有整個丞相府給你做後盾。」
說完這些他的腰似乎更彎了一些, 可是卻格外顯得有力量。
有這樣的爹,又怕什麼無人撐腰呢?
我看著府裡上上下下忙碌的身影, 回了房。
拿起繡繃開始繡手帕。
也是該親手繡一條給太子了。
愛情是雙向的奔赴,不是嗎?
帕子繡成的那日,剛好到了我的婚期。
我身披嫁衣, 拜別父母, 入了東宮。
燈火搖曳處,太子揭開我的蓋頭,一臉壞笑。
「詩婳, 我終於娶到你了。」
是呀,李承瑾,我來嫁你啦。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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