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動作維持了太久,她的胳膊有些酸麻,嚶.嚀著往回抽手沒能抽回, 她清醒了幾分,睜開眼發現自己正枕在欽容腿上。
“三哥哥?”鶯鶯用空闲的那隻手揉了揉眼睛, 聲音模糊還帶著濃濃的睡意。
她明明記得自己是睡在欽容身側,怎麼醒來就趴到人家身上了?
又動了動酸麻的那條手臂,鶯鶯這才注意到自己那條胳膊長伸搭到了欽容的左腿上。此時欽容正攥著她的小手,目光落在山洞外不知在想什麼,聽到鶯鶯的呼聲, 他側回面容, 輕捏鶯鶯的手掌低眸詢問:“睡醒了?”
雨停後,清涼的風吹進山洞裡有些發冷。
鶯鶯剛剛睡醒不願意挪動, 她懶懶嗯了聲, 趴伏在欽容的大腿上尋了個舒服姿勢, 打了個哈欠道:“三哥哥身體好些了嗎?”
欽容把玩著鶯鶯軟軟白嫩的小手, 雲淡風輕道:“已經無事了。”
說是無事,又怎麼可能真的無事。若是欽容每一次使用武力都能這般輕飄飄的調養好, 那他先前也不需要讓鶯鶯來救他。
鶯鶯也不是這般好糊弄的,抬頭望向欽容依舊蒼白的面容, 她不相信的又問了一次:“真的嗎?”
“三哥哥不可以再騙我了。”
也不是隻有欽容可以罰她, 鶯鶯掙開欽容握著的手, 坐起身摟住他的脖子與他面對面, “若是三哥哥再騙我, 鶯鶯不高興了也會罰三哥哥。”
欽容低笑了幾聲,他將手臂環在鶯鶯腰間護著她,帶了分興味問:“鶯鶯想怎麼罰?”
鶯鶯歪頭想了想,眼眸一亮湊近咬了下欽容的唇瓣,摟著人趴在他耳邊道:“既然我不聽話了,三哥哥都不顧我的意願給我戴腳銬,那三哥哥不乖了鶯鶯也要給你戴腳銬。”
欽容摟在她腰上的手臂一緊,呼吸聲微頓,欽容用薄唇擦過鶯鶯的耳垂,拖長音調問著:“鶯鶯是想關著三哥哥?”
他總是這麼聰明,每次都能輕而易舉戳穿鶯鶯的想法。
實話來講,把欽容鎖起來一直是鶯鶯前世的心願,她膽子最大的時候也不是沒幹過這檔子事,裘鬱就是最出名的一個例子。重生回來,鶯鶯這個想法消停了,但隨著如今她對欽容的愛意越來越濃,這個想法時常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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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關著你又怎樣。”
鶯鶯想起顧爹爹先前養的一隻金絲雀,忍不住說出了和前世一模一樣的話:“三哥哥這麼惹人愛,最適合被囚養在金絲籠中,滿心滿眼隻有我一個人,日夜受著我的寵愛。”
前世的鶯鶯這麼說是真抱有囚.禁欽容的想法,而這一世鶯鶯這般說,隻不過是為了逗欽容。
“是麼?”
安靜聽完鶯鶯的話,欽容垂著眼睫思索了片刻笑了,“這還真是個好主意。”
山洞外的樹葉輕晃,沙沙作響中洞內多了分涼氣。鶯鶯看不到欽容的神色本能往他懷裡鑽,咕哝道:“外面好冷。”
欽容聞言收緊手臂,目光落在鶯鶯卷起的裙擺上。
“……”
越是走到崖下的安全區,對欽容他們來說也越是不安全。
沒從洞中逗留太久,鶯鶯他們簡單吃了些東西就重新上路,臨走時鶯鶯將兩個包袱內的東西合在一起,查看了番有些擔憂:“包袱內的食物已經不多了。”
其實靠欽容之力,也可以走出這崖底,但問題是欽容身邊還跟著鶯鶯,鶯鶯的腿傷耗不起,他沒多少時間反復探路。
之所以會選擇跟著高茂他們走,欽容一是想借他們出崖底最危險的地方,二是為了他們包袱內的食物,欽容可以忍受飢渴或是食草充飢,但他不忍鶯鶯跟著他吃苦,隻是沒想到他這一番定奪卻險些釀成大禍。
輕瞥了眼那隻包袱,欽容隻要一看到它就能想起高茂,他牽起鶯鶯的手道:“沒事,我們很快就能出去了。”
欽容預料的不錯,當天他們就走出了崖底。隻不過雨過土地松軟,鶯鶯戴著腳銬行走不便,等他們出來時,天色都已經黑了。
欽容特意選了挑偏僻的路行,鶯鶯見前方小路有一行士兵過去,剛要對欽容說話,就被欽容按在懷中蹲在了樹叢下。
“噓——”
欽容捂住鶯鶯的嘴巴,湊近她低語解釋:“鶯鶯記好了,這宮裡的人不可輕易相信,在敵我不明的情況下,咱們還是要避著他們走。”
沒了景兆時,欽容的太子身份還有慶王爺等眾多人窺伺,如今借著太子墜崖生死不明的由頭,他們怎麼可能不出手?
欽容失蹤了這麼多日,現在宮內還不一定是什麼亂局,正思索著回宮後要應對的局面,鶯鶯拉了拉他的袖子,眨巴了兩下眼睛唔唔出聲,欽容貼近她微微松了手,“怎麼了?”
近在咫尺的欽容頭發垂落在鶯鶯頰上,鶯鶯小聲回:“他們已經走遠了。”
欽容順著樹葉縫隙往外看了眼,拉起鶯鶯道:“那我們繼續走罷。”
“去哪兒?”
鶯鶯記得欽容剛剛的囑咐,有些不解道:“既然宮中派來的人不可信,那我們要怎麼回宮呢?”
欽容看了眼天色道:“先往前走走看看是否有村莊。”
“……”
亥時,王寡婦家已早早睡下。
白天雨才剛剛停歇,到了晚上外面又刮起了大風,天氣陰沉沉似乎又醞釀著一場大雨。
當自家房門被敲響時,王寡婦的小女兒芳妹緊張跑到娘親的房中,緊張道:“娘,外面有人敲門。”
王寡婦心裡也在打鼓,她們家是處在村子外圍,因地方偏人又少,還從未有人半夜過來。畢竟家裡的漢子死的早沒了支柱,王寡婦不敢輕易開門,摟過芳妹道:“別怕,咱們就當沒聽到。”
這麼說著,外面又想起了敲門聲。
篤篤篤,敲門聲節奏輕緩並不壓迫,好似是知道屋內的人不敢輕易開門,外面的人輕聲開口:“請問有人在家嗎?”
很溫潤的聲音,讓躲在屋內的芳妹聽到一愣。她與王寡婦對視了一眼,王寡婦從榻上翻身坐起,“芳妹乖乖待在屋裡,娘出去看看。”
這麼說著,她提著燈籠推開了房門。
芳妹不放心王寡婦一人出去,執意跟在了她的身後,二人輕手輕腳走到院外,趴在門縫往外一看,模模糊糊看到外面站著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安安靜靜立在門外。
“誰?”見門外隻有一個人,王寡婦放心了不少。
男人在聽到門內的回應後再次開口:“我與娘子路遇此處,不知夫人可否行個方便讓我們二人借宿一晚?”
是兩個人?!
聽了門外男人的回答,王寡婦又往縫隙了瞅了一眼,隻可惜她未能看清男人身側的情況。見男人並不像個壞人,她將燈籠遞給芳妹小心開了門,伴隨著大門敞開一條縫隙,男人的面容也變得清晰起來。
風到,男人身上的寬大披風微蕩鼓起,那張如玉的面容過分俊美,在這暗夜下看著不似真人。
王寡婦愣了片刻回過神,她繃緊身子看著男子空蕩蕩的兩側,握緊房門問:“你家娘子呢?”
男人彎唇露出很淺的笑容,他長睫微微垂下,壓低聲音道:“走了太久的路,這會兒已經睡著了。”
王寡婦這才發現男人懷中隆起大塊,好似抱著個人,看來是真的來借宿的。
“那、那進來吧……”又盤問了幾句,王寡婦看出男人舉止不俗像是富貴人家,才將大門敞開放人進來。
男人道了謝,邁步進來時有微微的叮當聲,好似鎖鏈的碰撞,正是欽容和鶯鶯二人。
鶯鶯走了太久的路腳腕又有磨傷的痕跡,再加上中途不太舒服,欽容已經不允許她在走路了。從崖下出來沒多久她就被欽容抱著走,就這樣不知走了多久,她發現視線中黑乎乎一片,撩了撩黑布發現自己被欽容罩在了懷中。
“咱們這是在哪兒?”鶯鶯從披風中冒出頭,這披風是包袱中帶著的,瘦子身板矮,所以這披風應該是高茂的。
隻要一想到高茂鶯鶯就渾身不舒服,她扒開身上的披風將自己完全露出,恰好這時房門開了,芳妹紅著臉端了一碗熱粥進來,“這時我娘做的,容公子先湊合用些。”
大著膽子抬頭望去,芳妹看到容公子懷中的姑娘不知何時醒了,她坐在容公子懷中雙手還摟著他的脖子,而容公子神情淡淡,好似早已習慣。
“這位姑娘也醒了?”芳妹愣住,一時間不知該如何稱呼鶯鶯。
她本就發紅的臉越加漲紅,結結巴巴道;“那、那芳妹再出去端一碗粥吧。”
“粥?”鶯鶯吃了幾天的硬幹糧,早就想念軟糊溫熱的粥了,一聽到有熱粥喝她精神了不少,欽容見狀端起桌上的那碗粥,舀了一勺遞到鶯鶯嘴邊道:“先喝這個。”
“一起喝。”
鶯鶯張嘴含了一口,吞咽時她握著欽容的手又舀了一勺,遞到他的嘴邊道:“三哥哥也喝。”
準頭沒對好,勺子擦在欽容的下巴擦上些許湯水,鶯鶯見狀在欽容的下巴上落下一吻,含去他下巴上的湯水笑盈盈望著他。這一幕剛好又讓推門進來的芳妹看到,端碗的手一抖,她險些把粥灑出來。
“有勞了。”欽容朝門邊投去一眼,低悅開口道了謝。
當著芳妹的面,欽容手腕抬得穩當依舊在給鶯鶯喂粥,鶯鶯也知道了是芳妹一家收留了他們,好奇往芳妹投去一眼,她也笑著道了聲謝。
芳妹無措搖了搖頭,目光落在鶯鶯臉上,最後又痴痴定在欽容臉上。好在鶯鶯沒注意到,進來查看的王寡婦見到呆愣愣的自家女兒,心思一轉趕緊把人拉了出來。
……
鶯鶯一直不太舒服,本以為喝過粥後情況會有好轉,誰知到了半夜腦袋暈暈乎乎越加難受。
身上一陣冷一陣熱,鶯鶯冷時就往欽容懷中鑽,熱了就難受掙扎著推離欽容。就這麼不知反復了多少次,迷糊中她感覺額上落了隻冰涼的手,有人貼在她耳邊喚她:“鶯鶯,醒一醒。”
饒是鶯鶯再好的身子骨,經過這些天的折騰也終是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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