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哭著說:「娘,我一輩子不嫁人。」
她娘說:「好,不嫁就不嫁。跟娘好好學醫,將來有個營生傍身。」
沈妙的爹娘十分寵愛她。
她哥哥竟然也說自己沒有學醫的天賦,將來把家裡的鋪子給沈妙經營。
這世上,憑什麼有人能過得這樣快活。
我心裡憤懑。
我出了茶樓,外面下起急雨。
我索性站在沈妙家門口躲雨。
她坐在椅子上,捏著兩根糖葫蘆。
沈妙瞧了我一眼,遞給我一根糖葫蘆:「心裡苦,吃點甜的就好了。」
我那年不過十四歲,最是別扭的年紀。
心裡堵著一口氣,心想,連一個丫頭片子都來同情我。
一巴掌打掉她的糖葫蘆,轉頭就走。
走了一陣,還是扭頭看了看。
我看到沈妙罵罵咧咧地撿起那串糖葫蘆。
她喊著:「哥!我給你買糖葫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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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著,沒忍住,笑了。
回去以後,我就派人去給沈家送銀子,要買沈妙。
她家自然不肯。
利誘不起作用,威逼就是了。
沈妙背著個大包袱,不情不願地進了國公府。
她吧嗒往地上一跪,脆生生地說:「奴婢給三爺請安。」
我瞧著她頭上的小發旋,心想。
你這奴婢,跪是跪了,腰杆子挺得比外面的竹子都直。
我許了她不用做奴婢。
她倒是歡喜了。
今日跟什麼小翠去踢毽子,後日又哄得什麼李嬤嬤送糕點。
國公府的人,都愛接近她。
這死氣沉沉的地方,有了沈妙,就像是陰天裡多了一團火。
她待人,總是熱切又真誠。
可我卻不喜歡她有那麼多朋友。
沈妙跟小翠遊湖,不小心落水感染了風寒。
我讓小翠跪了一個時辰。
當著所有奴僕的面。
我說:「妙妙跟你們不一樣,從今往後,都敬著她。若是讓我知道,誰敢怠慢她,爺絕不輕饒。」
隔日,沈妙拿著藥去給小翠送。
她回來以後,手裡還攥著那藥,眼睛紅紅的。
我摸著她的頭,哄著她:「好貓貓,別人哪有爺待你好。」
沈妙沒說話。
夜裡,我瞧見她在紙上寫了幾個大字。
「陸端砚臭狗屎。」
她還畫了一幅我的人像,狠狠戳著。
發泄完了,她燒掉了畫像。
一轉眼,她去我屋子裡,開開心心地說:「爺,我剛剛為您燒了祈福的符篆,保佑您長命百歲。」
沈妙說這話的時候,表情真誠極了。
現在回想起來,她真的自小就會騙人。
等她長到十六歲,有人同她套近乎。
我才意識到,她長大了。
溫泉池子裡那事兒以後,我心裡不舒服。
總覺得自己栽到她手上了。
我臨走前,讓老夫人好好管教她。
省得等我回來納她做妾,她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將來要騎到我頭上了。
等我回來以後,她果然變了許多。
眼神溫婉,不再是那個小刺頭了。
會伺候人,會哄人了。
什麼甜蜜的話,張嘴就來。
我想著,她這是長大了,懂事兒了,知道依靠著我才能有好日子。
誰能想到,她還是在演呢。
隻怕早就計劃好了要逃。
我想不明白,我有哪裡對不住她。
大理寺少卿終於傳來消息。
沈妙在錦州。
我立馬啟程去錦州。
我站在船頭,遙遙地看見了她。
她坐在一艘烏篷小船上,笑眯眯地剝蓮子。
三年未見,她變化極大。
不再是原先那個柔婉嬌媚的模樣。
她眉眼長開了很多,透著一股子飛揚的神採。
瞧她穿戴,這三年隻怕過得不好。
看看,離了我的庇護,知道日子艱難了吧。
這一見了我,保準要撲到我懷裡悔過。
我想著,等會兒別責備她,好好哄哄她。
我正要讓人把船靠過去。
卻瞧見烏篷船裡出來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低頭跟她說話。
沈妙仰著頭喂了他一顆蓮子。
兩個人說了幾句話,男人低頭吻她。
沈妙勾著他的脖子,笑嘻嘻地不知道說什麼。
男人捏了捏她的臉頰,也在笑。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等緩過神兒的時候,腮幫子發酸。
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咬緊了牙關。
兩個人消失在我的視線裡。
烏篷船晃晃悠悠地進了荷花深處。
我咬牙切齒地吼道:「來人!驅船撞過去!」
11
陸端砚還是找到我了。
我渾身湿漉漉地站在船艙裡。
霍戰野脫下外衣,給我披上。
我脫下鞋子,平靜地說道:「三爺,你放過我吧。我逃跑的時候,腳被荊棘刺傷Ťűₔ,留了疤痕。這些年每日要走很多路,腳骨變得粗大。我的腰身也粗了幾寸,沒從前那麼纖細了。風吹日曬的,我的臉也不怎麼嬌嫩了。總之,你看我這個樣子,已經不適合伺候你了。」
陸端砚緊緊地盯著我,喉結滾動。
他半晌才說道:「你以為我隻是貪圖你的身子?」
我好奇地反問他:「不然呢。」
他沉默了許久,才艱難地說道:「沈妙,我心悅你。」
我聽了,想笑,但是忍住了。
我看得出,陸端砚能說出這幾個字,幾乎賭上了這輩子所有的自尊心。
要他承認自己喜歡上了一個奴婢,實在太考驗他了。
不過這不重要。
我誠懇地說道:「三爺,你了解我嗎?」
陸端砚這次說得很快,「我怎麼不了解你!你喜歡吃蒸魚、喜歡穿軟雲紗的衣料、喜歡紫色。高興的時候,喜歡在鏡湖喂魚。不高興的時候,喜歡躲在房間裡吃果子。我自小看著你長大的!如何能不了解你!」
我對陸端砚這番話,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可是三爺,你了解的是沈妙,她是假的,不存在的。」
陸端砚臉色發青:「你胡說什麼?」
我耐心地說道:「我喜歡吃蒸魚,那是因為你喜歡吃,廚房就數這道菜做得好。若是讓我選,我肯定要吃烤羊排、肥腸面、三鮮包子的。可你不吃這些,就算聽菜名都覺得惡心。
「在國公府穿軟雲紗,是受寵的象徵,隻有表明受寵,大家才不敢私底下欺負我。那料子又輕又軟,怕髒怕勾絲,其實穿起來麻煩得很。
「我高興的時候喜歡喂魚,那是因為陸家就那麼大,沒什麼可玩兒的。不高興的時候喜歡躲在房間裡,因為我不想心煩意亂的時候,還得強顏歡笑地去伺候你。」
細細想想那些年。
我嘆了口氣:「總之,你認識的沈妙,是國公府的奴婢,是三爺的寵物,是裝出來的。三爺,你就當沈妙已經死了吧。」
我覺得陸端砚簡直要被我氣死了。
他緊握著拳頭,胸口起伏著,努力地在壓抑情緒。
陸端砚緩和了一下情緒,耐心地哄著我:「妙妙,你在錦州的事情,我既往不咎。你跟我回去,從今往後,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穿什麼就穿什麼,我絕不幹涉。」
他倒是變得挺大方的。
我輕聲說:「三爺,咱倆不合適的。你想想,我給你當外室一年半,咱們見了面都聊什麼呢?沒話說的,對不對?你認識的人,我不認識。我有興趣的事兒,你不愛聽。就算我跟你回去,又怎麼樣呢。若是我不絞盡腦汁地想話題哄著你,咱們之間簡直無話可說。」
陸端砚估計是接受不了我的背叛,一心想扳回一局。
我若是真回去了,我們也是相看兩相厭。
我沒有了從前的好顏色,也絕不會在情愛上對他伏低做小。
床事不合,感情先涼了一半。
他朝中事務繁忙,不會對我聊外面的大事。
我日日待在那個院子裡,盼他來,等他走。
一年兩年的,有什麼勁。
陸端砚也聽明白了,那個表情顯然是被我戳中了心窩子。
他恨恨地盯著霍戰野說道:「那你跟他之間就有話說嗎!」
我頓時就來勁了,「那當然啦!東家長西家短的八卦,哪家的酥油餅好吃,誰家的豆腐最嫩,我們都有得聊。他的公事順不順,他遇上了什麼事兒。我出診見到了什麼奇葩,唉,我們整日湊在一起,說不完的話。」
霍戰野聽了,輕輕捏了捏我的手。
陸端砚這一次,似乎無話可說了。
他生來就尊貴,對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兒不感興趣。
吃什麼穿什麼,下人都看他眼色,哪裡用得著他細說。
他是生在雲端的人。
我卻需要人間煙火。
「那你知道你眼前的這個人,也是假的嗎?」陸端砚冷著臉說道,「京城裡最金貴的誠王世子,皇上最疼愛的侄子。他跟你過這市井百姓的日子,是裝出來的。」
我想說,你管得著嗎?
聽得懂人話嗎?
我直截了當地說道:「陸三爺,你自詡聰明,聽了半天,怎麼就是沒聽明白呢。我不喜歡你!從沒喜歡過你!所以不願意跟你在一起!」
霍戰野的身世從沒有瞞著我。
他棄了世子之位,甘願在錦州過日子。
再說,我管他什麼柿子、橘子的。
現在霍戰野願意跟我過日子,我也愛他,那就過。
以後他想回去當世子了,那我們就一拍兩散。
我的事情,我也早告訴過他。
我們彼此之間,沒有秘密。
霍戰野說道:「陸大人,她已經把話講得很明白了,望你日後莫再糾纏。」
我沒有再管陸端砚怎麼想的,拉著霍戰野走了。
回了家以後,我沐浴過,裹著被子喝姜湯。
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氣惱,吐槽道:「你說他腦子是不是有病啊?當年他不顧我的意願,威脅我父母,讓我去國公府做奴婢。我憋屈地過了八年,事事都得看他臉色。現在他竟然覺得,他說一句心悅我,我就會回去繼續伺候他,我又不是傻子!」
霍戰野幫我梳頭,笑笑:「陸端砚這個人,年少成名,又生得俊逸不凡。在京城素來有光風霽月、溫文爾雅的美名。我家裡的幾個堂妹,都還想著嫁給他。他的確是有些資本,所以才自信他能帶你回去。」
「沈妙也許會喜歡陸端砚,但是林半夏永遠不會。」我看霍戰野,「你是不是吃醋了?」
霍戰野沒回答這個問題,反問我:「若我不是誠王世子,護不住你怎麼辦?」
我狠狠地捶了一下被子,憋屈地說道:「那我就回去繼續給他做妾唄,能怎麼辦。」
「你甘願做妾?」霍戰野放下梳子,摟住我。
我磨著牙說道:「那我肯定會籠絡住陸端砚的心,想盡辦法嫁給他做正妻,然後讓他別再找其他的女人。總之,一個境況一個生活方式,我總不能讓生活給磨死。」
「你倒是想得開。」霍戰野幫我往手上塗抹香膏,低著頭說道,「咱倆有團子就夠了,以後也不需要孩子。我昨日裡去找大夫,給我開了藥,說是喝上半年,就無法生育了。」
我聽了,半晌說不出話。
我早表明態度,我絕不可能生孩子。
古代這個條件,太沒保障,我怕疼,怕死。
霍戰野抬頭凝視著我說道:「半夏,咱們成親吧。」
「好。」我應了。
隔日,我跟霍戰野去衙門登記成婚。
陸端砚腦子抽風,竟然搬到我們隔壁去住了。
我跟霍戰野都懶得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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