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歡而散,在我等電梯準備離開時,有個人影跌跌撞撞地追出來。
「簡溪!」
是陸景澄,他扶著牆胸口劇烈地起伏,目光緊緊地鎖在我身上,臉色極白,黑色的眼珠像蒙上一層朦朧的水霧。
「簡溪!」他又喊了聲,向我伸出手,像即將溺斃的人,想抓住最後一根浮木。
不知為何,我竟心如刀割。
沒等我有所動作,陶甯已追出來到他身邊:「景澄!」
我定定地看著陸景澄,一秒、兩秒、三秒,他沒有推開陶甯。
呵,到底在期待什麼?
我收回目光,邁進打開的電梯廂。
12
幼兒園周末舉辦親子郊遊活動,星星支支吾吾地問我,能不能找個叔叔一起。
她似乎在打探陸景澄去向。
醫院一別後,陸景澄沒再來找我,大概是和秦政一起回去了。
「可以啊,你想邀請誰?」
星星眨了眨眼,低頭思考片刻:「邵……邵叔叔吧。」
邵霖會抱著她玩飛高高,星星很喜歡這樣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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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遊回來,走出電梯時她還拉著邵霖問:「叔叔,可不可以再飛一次!」
邵霖笑呵呵地應:「那就再來一次,星星抓穩!起飛嘍!」
孩子「咯咯咯」地笑個不停,我跟著忍俊不禁:「行了行了,最後一次,你邵叔叔也會累的。」
邵霖:「小孩子沒多少重量,叔叔還是行的!」
童真的笑聲在走廊裡回蕩。
走出拐角,我看到門口又蹲著個熟悉身影。
陸景澄不知在這裡待了多久,腳邊散落著幾個煙頭,聽到聲音抬頭看過來。
我從邵霖懷中接過孩子:「就不請你進去坐了。」
「沒事。」他善解人意地說,「有事可以給我打電話。」
待人走後,我抱著星星冷淡地問他:「你又來做什麼?」
「我來……看看你們。」他目țůₗ光落到我懷裡的星星身上,定定地看了片刻,眼裡生出渴望,「我可以抱抱她嗎?」
我用眼神詢問星星,她看看我,猶豫片刻朝陸景澄張開雙臂。
陸景澄沒抱過孩子,看得出來他很緊張,肢體僵硬,小心翼翼地將小孩抱入懷中。
他摸了摸星星的頭發,看她的小臉,眸光溫軟又捏捏她的小手指,滿臉稀罕得不行的模樣:「和我想象中一樣可愛。」
「你知道我是誰嗎?」
星星捧住他的臉,看了又看:「知道,爸爸,你是爸爸。」
陸景澄笑了,眼底隱隱地有淚光:「嗯,我是爸爸。」
我心口發悶,轉過身抱臂看向通道窗戶外。
停片刻,陸景澄低聲地請求:「能進去坐坐嗎?」
拒絕的話就在嘴邊,卻不知道為什麼說不出口。
再次進門,他卻像第一次來般打量著室內,看了圈,目光停在電視櫃上的相框。
那是我和星星的合照,拍的時候她才一歲多,肉乎乎的坐在我腿上十分可愛。
陸景澄放下孩子對著相片看了很久,忽然轉頭問我:「這幾年,過得還好嗎?」
我倒水的手頓了下,他……恢復記憶了?
13
我和他之間沒什麼話可聊。
但星星對陸景澄卻很好奇,她試探地邀請陸景澄和她玩,得到回應後很是雀躍。
父女互相熟悉得很快,二人仿佛沒有五年間的生疏,我看著星星搬出自己喜歡的玩具和他分享,拿出自己的畫板和他互動。
明明第一天見到他時,還客氣又生疏同對待陌生人沒兩樣,沒一會兒工夫卻張口閉口爸爸,喊得熱切。
陸景澄像個慈父, 句句溫柔地回應。
中途星星跑進房間找什麼東西,出來展示給我們看:「看,這是我們一家三口!」
是張可愛的畫稿,主題是爸爸媽媽和在中間的孩子,背景是草坪、藍天、太陽。
我和陸景澄都愣住。
她指著上面的小人:「爸爸這是你,這是星星,這是媽媽!」
陸景澄接過去,他看得很認真,眼淚毫無預兆地流下,星星抬起手幫他擦掉,歪頭看他,疑惑地問:「爸爸,你很冷嗎?」
「爸爸不冷。」
「爸爸,為什麼你身上都是水?」
哪裡有水?我見陸景澄下意識地打量自己,摸了摸身上又看看四周,臉色微微地發白。
他有些茫然地看向我。
星星張開雙臂:「爸爸,你要是難受的話,我就抱抱你。」
我不想再看,轉身到陽臺透透氣,對著夜景裡的燈火思緒萬千。
陸景澄待了好幾個小時,陪星星睡覺,給她讀睡前故事。
星星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他,絲毫沒有睡意,țū¹她問:「爸爸,我睡醒後你還會在嗎?」
陸景澄幫她掖了掖被子,模稜兩可地「嗯」。
他給了孩子一個晚安吻,親在額頭。
我在門邊看著這一切,打算關燈退出房間時,星星目光忽然投向我,她十分認真地說:「媽媽,你不要和爸爸吵架,你們要好好地說話,可以嗎?」
我愣住,隨即點頭:「好。」
等關上房門,我轉身面對陸景澄:「恢復記憶了?」
他神色怔怔,就看著我不說話。
「想搶孩子?」
「沒有,不是……」
我有點不想同他對視,陸景澄的神態讓我莫名地不舒服,好似胸腔裡被塞入一團湿熱的棉花,有種喘不過氣的沉悶窒息感。
陸景澄將進門時的問題,又問了一遍:「你們這幾年,過得還好嗎?」
「很好啊。」我抱臂,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有氣勢,「有錢、有房、有孩子、有事業,人生圓滿。」
他手伸向口袋似乎想拿煙盒,遲疑片刻沒拿,笑了下:「是嗎?那挺好的。」
兩兩相對無話,就在我想找借口送他離開時,陸景澄卻說:「可以煮個夜宵給我吃嗎?
「那答應你說回來吃飯,但是我爽約了,對不起。」
「哪天?」我皺起眉頭回憶,不知他說的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他幹燥的唇瓣一抿,喉結滾動,垂下眼睑想了想,釋然般地搖搖頭,「沒事,已經過去了。」
「我餓了一整天,胃有點痛,可以給我吃點嗎?」
他看著我,語氣溫柔地請求:「我隻是回來看看你們。
「簡溪,不要這麼防備我。」
14
我沒辦法對這樣的陸景澄豎起滿身防備和敵意,有種奇怪的直覺驅使我,在此刻對他要好些。
陸景澄安安靜靜地吃完夜宵,自己去把碗洗了,然後拿上外套準備告辭。
這時已臨近午夜十二點。
我送到門口,見他依然什麼都不打算講。
仿佛恢復記憶後,單純地來贖罪一趟。
心頭湧上鬱氣,我忍不住對他冷言冷語:「既然想起來了以後就別再來煩我,帶著你的陶甯一起趕緊滾。」
他抬手抵住要關上的門:「簡溪。
「如果有天你知道……我離開是有原因的,你會原諒我嗎?」
「什麼理由可以讓一個男人拋棄妻女這麼多年?」我忍不住想笑,盯著他,一字一字地嘲弄,「除了天塌了這個原因,其他我都不能接受。」
陸景澄定定地看著我,突然將我抱住,抱得很緊,像是恨不得揉進身體裡。
不等我掙扎,放開手退到門外:「你先關門吧。」
他彎起唇角:「不要看著我走,你先進去吧。」
我猶豫片刻,合上門,在關上的瞬間心口像被挖空,竟有種說不出的慌張和恐懼,仿佛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星星抱著玩偶從房間裡跑出來,她哭著說:「爸爸走了。」
「對,爸爸回去了。」我緩了緩情緒,蹲下來抱她,「寶貝不哭,爸爸……也有自己的生活。」
「爸爸走了。」她一直搖頭,越哭越厲害。
我心揪痛,眼眶泛起潮熱的水汽,抱著她哄了很久都不管用,隻好打開門。
外Ṱų⁰面早已沒有人影。
星星抱著我的脖頸哭到快喘不過氣,她反反復復地講:「爸爸不回來了,爸爸不會回來了。」
直到下半夜,她才平靜下來睡過去。
星星為什麼會對見了兩次的陸景澄有如此強烈的感情,我想不明白,歸咎到血緣天性。
這輩子,注定虧欠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這是我最對不起她的事。
失眠了整夜,第二天醒來的星星卻像忘了昨晚的事,一切恢復如常。
昨晚之後,陸景澄從我的生活徹底地消失,就像他突然回來那樣,離開時也無聲無息。
連帶著秦政、陶甯等人都跟著離開我的世界,他們仿佛不曾出現過,再也沒人對我提起他們。
生活恢復了往常的平靜。
也好,我心想,本來就是這樣各走各路。
直到一個多月後,有條新聞在網絡上炸開了鍋。
《陸氏總裁涉嫌謀殺親侄,已被警方依法逮捕》
第一次看到這條消息時,我掃了眼忙於其他事沒點進去。
星星得了流感,這兩天反復地發燒,我沒去公司在家照顧她。
等我陪她睡了一覺,醒來手機多了數通未接電話,最前面是邵霖的來電,我以為是公司出了事,忙回撥過去。
接通後他第一句卻是問我:「簡溪,你還好嗎?」
「我還好?」我在電腦桌前坐下,「當然好了。」
邵霖遲疑地試探:「陸景澄的事情……」
在他話落的瞬間,桌上的平板忽然跳出一條新聞推送:《陸宅湖心挖出人骸Ţű̂ₐ》
我下意識地點進去,看到熱榜上掛著數條新聞,後面都跟著「爆」字。
#陸天群被指控涉嫌謀殺親侄子#
#陸氏總裁陸天群被警方逮捕#
15
我愣住。
手機從掌心滑落,邵霖在那頭喊:「你在聽嗎?簡溪?喂?簡溪?」
我無暇顧及他,死死地盯著屏幕:#陸宅湖心挖出人骸,死亡時間約五年#
#疑似陸景澄#
#陸氏太子身亡#
眼花了般,所有字體都是模模糊糊。
我抖著手去拿眼鏡,發現戴著都不管用,又急切地放大屏幕,黑色字體卻在我眼中變得扭曲,忽大忽小的奇形怪狀,滿眼隻剩猩紅的「爆」字。
心髒瘋狂地跳動,我拿著平板起身跑向門口,每一步都像踩在雲端,打開門,正好看到鄰居回來。
她見到我,嚇了大跳:「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我將平板塞進她手裡,聲音發顫:「你幫我看看,這新聞在講什麼?我眼睛看不清……」
她接過去:「你也在關注這件事?我也從昨天晚上刷到現在,真是太慘了對吧!
「這個陸天群把侄子給殺了,還把他的屍體沉在別墅的湖裡,真是有夠變態的,是不是!
「我刷到過這個太子爺的照片,你看!是不是好帥?死的人就是他!」
鄰居激動地拿出手機跟我展示,陸景澄穿西裝打領帶的證件照,突然出現我在眼前。
我一陣耳鳴,腦子「嗡嗡」的,下意識地後退。
面前的人喋喋不休:「又帥又年輕,竟然死得那麼慘!看得我心痛死了!
「網上有小道消息說,警方抽幹了湖水,找了兩天都湊不齊他的骨頭。」
我想捂住耳朵,逃離這個聒噪的女人。
可聲音卻從四面八方來:「我看一些博主發的,說是先殺後拋屍,手腳都捆著,還綁了大石頭,現在還搜得到那些模糊的照片,我看了眼,嚇得整晚睡不著……」
「別說了!」我聽到自己發出尖利的喊聲,大片大片的黑影壓下來。
空間扭曲了般,四面牆仿佛會移動,齊齊地壓向我,似要將我碾得粉身碎骨。
我想逃,腳卻不聽使喚地整個人往前撲去,她驚慌地來扶我:「簡溪姐!你怎麼了?」
她紅唇在我眼前一張一合:「陸天群殺了他侄子。
「屍體在湖裡五年了……
「太慘了,先殺後拋屍……手腳都捆住,還綁了大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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