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秦艽自然知道,國子監是官學,也是整個大梁最好的學府。當然,國子監之上還有弘文館和崇文館,這兩處地方卻不是普通人可去的,皆是勳賢胄子。
尤其是弘文館更是諸皇子讀書之所在。
“這國子監廣納天下之英才,其中不乏京中各家貴女入監讀書,我讓人弄了份她們的課程表,你不如就按這個來學,先從五經學起,《孝經》、《論語》必修,《左傳》、《禮記》選一樣,除了這些經史,你還需學書法……”
六皇子雖目不能視,但他提起這些態度十分認真,秦艽也隻能認真去聽。
甚至書已經給秦艽準備好了,因為宮怿看不見,也就致使他教人與尋常人不太一樣,由秦艽先讀,然後他給她講解經義。
秦艽有些不太適宜,不過她也不是沒方法,六皇子講的同時,她已經用筆在紙上記了。這是她在內文學館學到的法子,宮教博士們講經隻講一次,聽不懂就罷,而隻靠記憶,顯然是不牢靠的,她用筆記下來,下去後可以自學。
在這種氛圍下,似乎什麼事都過去了。
學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宮怿面露疲憊之態,秦艽一直觀察著他的神色,便趕忙叫停了,問他喝不喝茶或者休息一會兒。
宮怿挪去了躺椅處,秦艽則去煮茶。
旁邊有一間小屋子,是專門的茶室。裡面有個銅質爐子,從來不熄炭火,就是為了保證時刻都有熱水。秦艽打開爐門,用火鉗捅了捅,不一會兒爐上的水便燒滾了。
秦艽把茶具用水燙了下,茶櫃裡放了好幾套茶具,她偏喜那套雨過天晴色的。煮茶她並不陌生,甚至宮怿喜歡的口味她也知道,茶很快就煮好了。
碧色的茶湯襯著青瓷,顯得格外的清爽。
秦艽端出去,躺椅上的宮怿,鳳目半闔,讓人看不出是睡了還是沒睡。
她去把茶盞放在邊上的幾上,見他沒有動靜,便把邊上貴妃榻上的薄被拿過來,給他蓋上。
就這麼來到他的身邊,匆忙得讓秦艽來不及恍惚,可外面陽光明媚,見他臥於椅上,她在書案後手中握筆,一種歲月靜好,她又覺得這麼過一輩子也極好。
到了晚上,秦艽便忍不住開始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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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緒大抵與倩兒一次又一次強調,那個人晚上出來居多有關。
以前秦艽並不知道有影一這麼個人,想著房梁上蹲著個人,見情況不對就會跳下來,秦艽終於沒那麼慌了。
書房裡又多了幾本遊記,秦艽擇了一本讀給宮怿聽。讀了差不多一半時,時候已經不早了,宮怿說沐浴了歇息,秦艽去讓人準備。
寢殿一側有浴間,極為奢華。
水池乃漢白玉砌就而成,左右各一鎏金獸首,熱水便是從獸口中而出。據悉池下鋪了長管,直通水房,熱水日夜不歇。另有出水的出水口,這種設計充斥著皇宮各處,當然也不是處處都有的,反正秦艽見過不少,但至今沒弄懂原理,隻覺得極為好用。
秦艽沒有在浴間裡服侍過,那夢裡倩兒走了後,她雖近身服侍了,卻並不是真正的近身服侍,因為六皇子身邊還有個叫順子的內侍。當時的說法是六皇子不喜宮女近身服侍,所以一些貼身的活兒都是順子幹的。
現在想來恐怕不單純是如此,大概是對她沒有真正放心,再加上沒有她撞破那夜,六皇子有異這種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她還隔了一層。
不過現在的問題不是其他,而是沒有了順子,難道這些貼身活兒她來幹?
好吧,隻能她幹。
見小綠等人準備好用物後,便從浴間裡退下去了,秦艽就認命了。
“奴婢沒有服侍過,若是有哪兒服侍的不對,您就說。”
“我覺得小艽做得都很好。”
才怪!那是因為就兩人在,宮怿又看不見,自然不知道秦艽這會兒手抖得厲害。
“怎麼了?是解不開?”宮怿問,手已經覆了過去,“咦,小艽你怎麼抖這麼厲害,是生病了?沒有發熱啊。”
他臉龐白皙純淨,眉宇間帶著疑惑,看起來格外有種無辜懵懂感。
“沒,奴婢隻是解不開這個腰帶。”
秦艽在心裡呸自己,覺得自己想法太過齷蹉。就是服侍沐浴,這闔宮上下替主子寬衣解帶的宮女多了,如果個個都像她這樣,差事也不用當了,這就是件很普通的事,她實在不用多想。
“其實這個不用解的,等下了水裡,我會自己脫。”秦艽腦子裡正亂著,宮怿突然道。
呃?她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那殿下怎麼不早說。”
“我看你解的那麼認真,以為你想幫我解。”宮怿有點委屈說。
秦艽瞧瞧他的臉,心中十分有罪惡感。她咳了一聲:“殿下還是快進池裡吧,您當心腳下,小心摔了。”
等宮怿入了水,秦艽總算可以松一口氣了。
“殿下,奴婢在邊上看著,有什麼您就吩咐。”
……
水池中煙氣繚繞,有汩汩流水聲,正是一角鎏金獸首正往外出水。光滑可鑑的玉壁上凝著密密的水珠,時不時淌下一滴。
池中,一道身影獨自坐在池畔,蜿蜒披散的墨色長發,其下是白皙如玉肩背,少年的年歲還太輕,也因此肩背的曲線看起來並不明朗,雌雄難辨。但無疑是絕美的,濃鬱的黑襯著耀目的白,組成一幅美麗的畫。
此時少年坐在水中,一動也不動的,若是有人看到他的臉,就能發現他似乎有些委屈。
“小艽,你不幫我洗嗎?我看不見。”
站在邊上闲闲的,努力忽視心中罪惡感的秦艽,正打算昧著良心欣賞一幅美男沐浴圖,誰知浴中男子似乎並不配合。
“殿、殿下,你不會自己洗嗎?”
少年搖頭搖得很理直氣壯,試想堂堂的皇子,全天下數得上號的尊貴之人,還用自己沐浴,那要這麼多宮女內侍是幹什麼的。
“您等等,奴婢叫影一大人。”
白瞎了秦艽還給影一冠了個大人的美稱,根本沒有人理她,她把梁上都看遍了,也沒看到影一的影子,讓人忍不住猜測他是不是不在這兒。
“你別叫影一,他很懶的,隻要他不想出來,叫了也沒用。”
殿中一角的柱子後,一個身著黑衣的修長男子背靠在那,他嘴裡叼了根草,沒有看向那處,隻是豎著耳朵聽那邊說話。
在聽到說他懶時,他耳朵抖了抖,繼續裝死。
“那殿下你往池邊來,奴婢幫你擦背。”絞盡腦汁,秦艽想了個折中的法子。
可等實施時,才發現有些困難。池子是下陷的,宮怿又坐在水中,秦艽卻在池外,也就是說她想在池外替宮怿擦背,隻能跪下來俯著身。
即使如此也有點不稱手,甚至是危險,說不定哪會兒就掉下去了。
“還有前面和下面沒有洗。”
秦艽已經是滿頭大汗了,窘窘地解釋道:“奴婢聽人說,人的背要擦洗,是因為油脂分泌旺盛,其他地方過下水就好。奴婢見殿下沐浴得很頻繁,就不用擦洗了吧。”
“那好吧,那我起來了。”
“等等,奴婢去拿帕子。”
秦艽慌忙站起來,卻腿軟了一下。這是跪俯太久,導致腿麻了,她正想穩住自己,卻踩到自己裙擺,又被不知道什麼東西帶了一下,於是沒穩住反而摔了出去。
一陣水花濺起,秦艽已經摔入池中。
同時,一個低低的嗓音響了起來,是宮怿笑了。
可他從來不會這麼笑,落湯雞秦艽看了過去,就見對方的表情變了。
“你這小宮女真蠢,也就能騙騙他。”
第36章
秦艽有片刻慌張,從水裡爬起來時,她已經恢復了鎮定。
慌沒用,她之所以會來這裡,不就是為了這個人。
不能讓他害了殿下,不能讓他做出什麼不可收拾的事情,他就算性格狂躁又怎麼樣。如果他在殿下十歲的時候出現,充其量也不過存在七個年頭,尤其出來的時間又短。
也許他心智不健全,就像十五那個任性妄為的小崽子,因為不懂事,所以他什麼都敢做,什麼都不怕。
十五因為是皇子,身份貴重,又有肖婕妤寵著,再加上年紀小,給人們的慣性認為就是太小不懂事,所以頑劣不堪。可其實,他並不是真不懂事,他是知道大家對他的縱容,所以有目標性的任性。
他怎麼不在元平帝或者蕭皇後等人面前任性?
說明他懂得怕,知道誰能惹,誰不能招惹。
因為明白這個,她用辦法诓住了他,讓他老實聽話,乖乖寫功課。這就是個鬥智鬥勇的過程,隻要摸準辦法就不怕了。
所以,眼前這個人應該也是!
她不該像倩兒他們那樣,對他全是恐懼的心態,也不該去怪力亂神。雙魂就雙魂,就把他當做個人去看,隻要是人,就沒有制不住的辦法!
與人對敵,講究的就是先聲奪人,在氣勢上壓倒對方,隻要對方露怯,她就能找到他的弱點。
對,就是這樣!
這些念頭不過是一瞬間劃過秦艽的腦海,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水,道:“奴婢沒有騙殿下,你不要亂說,奴婢隻是作為一個女子,應有的羞澀罷了。難道不羞才是正常?你未免要求太高了。”
宮怿似乎從她口氣中嗅到點不同尋常的意味,一時間沒說話。
見他不說話,秦艽心中更是振奮,彎腰從水裡撈起帕子,態度淡然走過去。
“殿下還要洗嗎?不洗就起吧。”
“你不怕本殿?”
“奴婢為何要怕殿下?殿下又不是老虎。”
宮怿沒有說話,姿態瀟灑中帶著慵懶地,把肩上的頭發撩到肩後。
“當然要洗,你別用敷衍他的態度來敷衍本殿下。”
這是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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