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2025-01-08 14:22:393711

秦艽暗暗咬牙,拿著帕子湊上前。


到此時,兩人已經離得很近了,宮怿赤身裸體,秦艽雖穿著衣裳,卻是極薄,又沾了水,曲線畢露,等於是沒穿。


不過幸虧宮怿看不見,她倒也沒什麼怕的。


她先從胳膊擦起,顯然這個人比六皇子難侍候很多,六皇子極少提出什麼意見,而他眉眼間帶著挑剔,時不時把胳膊抬一抬,示意她哪兒沒擦到。


好不容易上身擦洗完,秦艽已經是滿身大汗。


她抬眼去看對方,他的臉上滿是惡意,就跟她還在家裡時,大伯家狗栓子使壞的樣子是一模一樣。


她看了看他腰下淹沒在水中的部位,又瞅了瞅他,感覺似乎哪兒有點不對勁。可到底是什麼不對勁,她一時還沒想出來。


“小宮女,怎麼不繼續了?”


“奴婢叫秦艽,不叫小宮女。”


“你不就是個小宮女,難道還是個大宮女?哦,對,你現在是他身邊的大宮女了,我記得你不是要走,怎麼不走了,真面目暴露了是不是?本殿下就說你這個小宮女沒懷好意,也就他會被你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給騙了。”


楚楚可憐?


秦艽一下子抬起頭,終於明白哪兒不對勁了。


六皇子的眼神不對勁!


她心髒急劇收縮,嗓子幹得發疼:“你看得見?”


宮怿哼了聲,沒說是也沒否認,不過眼神卻在秦艽身上打了個轉兒。


少女渾身都湿透了,淺紅色的薄紗被水浸湿,若隱若現的顯出其下的皮肉。顯然是嬌嫩的,嫩得能掐出水來,白皙的臉頰被水汽蒸出了紅霞,白裡透紅,一雙狐狸眼水霧氤氲的,眼尾劃出個勾兒,看起來又浪又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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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怿舔了舔嘴唇,正打算伸出魔掌,被秦艽撲上來的動作打斷了。


“你看得見?為何能看得見?為什麼你看得見?殿下呢,殿下你出來!”她捧著他的臉,不敢置信地喊道,好像受了什麼打擊。


“幹什麼!你還有沒有點兒上下尊卑?!本殿心情好,今天不跟你計較……”他把她往下扯,聲音卻突然戛然而止,過了一息還是兩息,聲音突然變了,表情也變了,充滿了迷惘。


“怎麼了?小艽,是不是他出來了?”


秦艽整個人僵得厲害,她伸手在六皇子眼前揮了揮。


“殿下,你能看見?”


“怎麼了小艽?看見,看見什麼?”聲音戛然而止,六皇子抱著頭,面容扭曲起來,發出痛苦的呻吟。


秦艽心中充滿了冰冷感,這一切太出乎她的意料,以至於她看什麼都鈍鈍的。這時,影一出現了,將六皇子從水中抱出,又隨手扯了件衣裳將他蓋住,將他抱了出去。


秦艽機械式地出了水池,隨便撿了個帕子擦著身上的水,她在想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可大腦卻是一片混沌。


秦艽走了出去。


浴間外面就是寢殿,一張四柱大床立於那重重帷帳之後,影一站在床前,他似乎已經給六皇子收拾好了。從秦艽這個角度,隻能看見六皇子躺在榻上,似乎睡著了。


“你想知道什麼,我告訴你。”


這還是秦艽第一次聽到影一的聲音,這個連臉都看不見的男人,他的聲音帶著一種久不說話的沙啞。


“殿下……”


“我點了他睡穴,他需要安靜一下。”


“那他的眼睛?”


“原本的殿下是看不見的,但多出的殿下可以看見……”


“為什麼會這樣,明明是一個人,卻一個能看見,一個看不見,你們是不是又在耍什麼花招?”這段話並不難理解,也似乎刺激到了秦艽,所以她很激動。


實在不能怪她激動,而是兩輩子她對六皇子都十分心疼,不止一次在心中想,為什麼這麼好的殿下,要讓他看不見。現在告訴她,六皇子其實能看見,她有一種被顛覆的崩潰感。


“你先聽我說,你一個小宮女,騙你做甚?”


秦艽深呼吸,看著影一隻露雙眼睛的臉。


“殿下的眼睛在久治無用後,就被宮裡放棄了,但上官家卻一直沒放棄。這麼多年來,尋醫無數,你大概不知殿下服用了多少舉世罕見的珍稀藥物,幾乎傾盡上官一族全族之力,不管是世間有的,還是古書裡記載的,抑或是傳說裡聽來的,能找來的都找來了。可一直無用,對此大家很受打擊,也很費解,直到多出的那個殿下出現……


“根據他的狀況,公孫神醫才判斷,殿下一直看不見,不是身體的原因,而是心理所致。殿下一直很回避當年發生的慘劇,即使他表面看起來無事,但實際上卻並不是如此。包括多出的這個殿下,據公孫神醫的判斷,也是受創過度分裂神魂所致,隻是多出的這個殿下,恰恰和殿下本身性格是兩個極端,所以對殿下來說是問題,根本不存在他身上,也因此他看得見,不過——”


“不過什麼?”


“殿下的眼睛並沒有治好,隻能看見極近處的東西。”


“那還能治嗎?”秦艽的心揪得厲害。


“其實殿下還中了一種不知名的毒,隻是這種毒誰也不認識,也是近幾年才診出,連公孫神醫也沒有頭緒。好了,你應該知道這不是騙你,殿下能看見的事,但凡泄露出去,你該知道殿下會面臨什麼樣的情況。”


說完這話,影一就消失了,留下秦艽看著榻上的六皇子久久不語。


她走上前,看著他沉睡中的臉,心中那種無邊無際的疼痛,又蔓延起來。


其實若說苦,他才是最苦,這要苦到什麼地步,才能讓自己看不見?是覺得這世界太髒,髒得不想去看?


秦艽拿著帕子,一下下地給他擦著湿潤的頭發,眼淚何時落下,她也並無察覺,直到榻上有了動靜。


六皇子伸手摸了摸鬢角的水,道:“小艽你哭了?是不是他欺負你了?”


第37章


聽了這話,秦艽才知道自己哭了。


“殿下,奴婢沒有哭,不過是發梢上的水沒擦拭幹淨而已。”


六皇子嘆了口氣:“你就別瞞我了,我這種情況,肯定是他出來過。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似乎對你有敵意,你不能待在我身邊了,明日我便和王瑜說,你還是回到原來的地方。”


“殿下!”秦艽有些吃驚,也是一時情緒接受不了:“殿下為何要撵我走?之前倩兒姐姐跟我說了那麼多,就是想讓我留在殿下身邊,幫您排憂解難,如今您……”


“有些事情並不是不能靠別的辦法解決,我剛開始會同意這個辦法,是以為可以兩全。”他頓了下,也沒說什麼可以兩全,隻是苦笑了聲:“可現在他可能會傷害到你,我覺得這件事不能這麼下去了。”


“可我不在乎!”秦艽的情緒有些激動,可她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樣可能會嚇到人,緩和了嗓音:“殿下,其實事情沒有您說得那麼嚴重,他也沒有傷害奴婢。是奴婢突然見他竟能看見,所以一時有些激動。”


“可……”


“您相信奴婢,奴婢很機靈的,不會讓他傷害到自己。”秦艽撐出笑,努力想讓六皇子相信她,雖然六皇子不一定能看見,這不過是她下意識的行為。


眼見說服不了她,他嘆了口氣:“罷,既然你堅持。不過有一點,如果你感覺他會傷害你,一定要叫醒我,方才我就是迷迷糊糊聽見有人叫我……雖然這樣會讓我頭疼,但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所以,剛才殿下頭疼成那樣,都是因為她?


“殿下,對不起。”


“傻丫頭,說什麼對不起。”他拍了拍她,才發現她衣裳似乎是湿的,“你衣裳湿了,剛才你落進池中了?快去把湿衣換下來,也免得風寒。”


“可殿下你這裡……”


“沒事,有影一在,你去休息吧,時候也不早了。”


“那奴婢下去了。”


……


等秦艽下去後,宮怿往後倒靠在軟枕上。


溫潤的氣質因為半眯的狹長眼瞳,變得有幾分晦澀。


“影,你說這丫頭信了沒?”


房梁上某個角落傳來一個聲音:“如果屬下是她,肯定是相信了。”


“應該是沒有漏洞,隻是事從緊急,那晚的局和倩兒說辭多少有些刻意,如今也隻能這麼補救。不過這丫頭倒是挺有意思的,竟是宮裡宮外去查,都沒能查出她有什麼異常。若不是當初她漏了行跡,我還真要信了她。”


空曠的寢殿,隻有被夜風吹動的薄紗,與低沉的嗓音相互呼應。


過了一會兒,宮怿又道:“讓人去上官家問問,那個江湖術士到底招了沒?這事情真是越來越好玩了,這兩個人到底是誰派來的,難道真沒有聯系?抑或真是一個骨頭都爛沒了的老匹夫留下的谶語?”


“是。”


與此同時,上官家。


早先年上官家也是大梁首屈一指的豪門大族,隨著上官皇後的逝去,及上官大都護戰死沙場,上官家便逐漸沒落了。


如今在這長安城裡,上官家也就隻能稱得上是二流世家,之所以沒淪落到三流,多是因為上官家乃六皇子外家,另外也有元平帝一直沒忘舊情之因。


就因佔著元後母族的名號,上官家在京中的地位十分尷尬,一方面上官家大不如從前,實力配不上名號,卻又因為那份舊情,無人敢輕易招惹。


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上官家到底是風光過,上官府不管是在地段還是佔地面積,在京中都是首屈一指,難掩當年之威勢。隻是早年門庭若市、車馬如流,如今順著門縫看去卻是漆黑一片,若不是門前亮了兩盞昏暗的燈籠,恐怕誰也想象不到這就是上官家的宅邸。


此時,府中地下那堅若磐石的地牢裡,因為上官歸的到來,石壁上又多燃了幾根火把,照得裡面亮如白晝。


墨色的大椅中,上官歸肩背筆挺地坐著,他手裡端著一盞茶,旁邊站這個一身勁裝的魁梧大漢。


對面的牢房中,一個長相仙風道骨,可惜氣質舉動卻有些猥瑣的老者,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這老者姓袁,名鐵牛。


這名字剛問出來沒多久,對外他不叫這名,人稱袁天師。打的就是百年前聞名天下半人半仙算盡天下事袁天師親傳徒孫的名頭,實則經過一番嚴刑拷打,據袁鐵牛自己所招,他祖上不過是袁天師身邊的一個僕人。


提起這事,就要往前面說說了。


這些年因為六皇子眼疾之事,上官家也算是上窮碧落下黃泉,幾乎能拿出的力量半數以上都灑了出去。誠如倩兒所言,從正途的尋醫問藥,到尋訪各路隱世神醫,再到種種怪力亂神,及至各類絕世藥方、靈藥,反正能想的辦法都想過了。


這袁鐵牛在蜀中大有名聲,不光精通相學風水,還在醫道上也頗有建樹,有小袁天師之稱。也是機會趕得湊巧,一個上官家的族人途徑蜀中,聽聞此人的名聲,便找來友人引見。袁鐵牛見引見之人非同一般人,便料想其身份不一般,不免在上官家的人面前裝起大尾巴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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