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南郡主就是秦艽,是大祭司以巴國夫人之女替她請封的封號。
本來秦艽以為就是個名頭,但見達努竟與她一同去長安,她覺得事情越來越復雜了。
這一路上山高路遠自是不提,不過通過官道走驛站,自然不是當初跟著商隊能比的。一路行來有高枕軟床,可越是臨近長安,秦艽的心情越是復雜。
她想了很多關於宮怿和自己的事,當初這兩個孩子來的太突然,當時又是那種境況,她幾乎被迫成長變成了兩個孩子的娘。偶爾回首過去,秦艽覺得自己變化太大,若是宮怿見到她,肯定認不出了。
也不僅僅是宮怿,還有家裡人,爹娘大哥弟弟小妹都還好嗎,還有來喜、丁香、連翹……
躲在深山裡,她可以什麼都不想,現在出來了,似乎所有的煩惱都來了。
可再多的煩惱,都沒能阻擋一行人終於到了長安。
他們被安排在鴻胪寺屬下的四方館中,此地專門負責接待四方各國各族的外賓和使者。住進來時,秦艽就發現四方館裡十分熱鬧,來來往往有很多異族打扮的人。
休整了一日後,她才聽阿朵說,這次梁國皇帝為太子選妃,廣招天下名門之貴女。各番邦的使節前來朝賀,當然朝賀是假,想與大梁聯姻是真。
按制,太子可擁有太子妃一人,良娣二人,良媛六人,承徽十人,昭訓十六人,奉儀二十四人,隨便佔一個位置,就足夠他們高興很久了。
所以秦艽這個懷南郡主,這趟是代表著巴南來的。
秦艽早就明白大祭司給她那份聖旨的意思,萬萬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
阿朵從屋裡走了出來,剛好碰見玉燕。
一個笑吟吟的,一個眉頭輕蹙。
玉燕沒忍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不同於秦艽這一路上,一心就撲在兩個孩子身上,玉燕看到的比她更多。這阿朵看似就是個不起眼的侍女,實際上卻能命令達努,這支隊伍隱隱以她為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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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事跟她也沒什麼關系,她和玉蝶的任務就是保護夫人和兩個小主子。本來臨行之前,她們就準備給上官家遞信,告知夫人要回長安,卻一直被人監視。等到了長安,這個女人還給她們下了蠱。
“我不想幹什麼,隻要你不想通風報信,我保證你倆什麼事都沒有。”
“夫人和兩個小主子回長安,沒理由不通知主子。”玉燕皺著眉道。
阿朵搖著手腕上的銀镯,發出陣陣鈴響:“反正要見面的,還有什麼好通知的?”
“那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阿朵抬眼乜了她一眼,還是笑吟吟的:“你不覺得不告訴他們,這樣更好玩?”
“好玩?”
“是呀。”阿朵收起笑容,镯子也不搖了,“大祭司這樣做都是為了夫人和甯兒頡兒好呢,如果你那個主子不能拿出個讓人滿意的態度,我的任務就是把夫人他們帶回去。”
“帶回去?你覺得你有這個本事?”
阿朵眨眨眼,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你可以試試。”
玉燕的目光投向阿朵那條五彩斑斓的腰帶上,眼中隱隱閃過忌憚。
“兩個小主子有皇族血脈,你不會以為就憑你們這點人,就能想幹什麼幹什麼?”
阿朵搖了搖手指,笑得燦爛:“你難道不知道,我們苗人從不會以多欺少,我們向來以少欺多。”
這句話又讓玉燕想起當初在寨子裡,不小心看見阿朵飼養那些蛇蟲的場景,甚至她和玉蝶現在中的蠱,她們到現在都沒弄懂怎麼著的道。
“你看你不過是個侍女,就做好你侍女的職責,我都給你們倆找好借口了,你們就佯裝被迫無奈吧。”
阿朵對玉燕眨了眨眼,就笑著離開了,遠遠地還能聽見她身上的鈴鐺聲。
第85章
選妃宴就在三日後,時間趕得很急,又事關巴南,秦艽沒辦法隨心所欲,隻能一切都聽從阿朵和達努的。
秦艽想著要進宮,至少要準備些合適的衣裳,阿朵卻說一切早就準備好了。
當阿朵拿出那一套刺繡繁復的苗服,和精致華美的銀飾,秦艽除了在心裡感謝大祭司,也說不出什麼。
看得出這是一套盛裝,她不太分得清苗人之中地位的劃分,總而言之這種盛裝她隻在寨子裡比較重要的時候見到過,卻不及眼前這套十之五六。
阿朵似乎很慎重其事,到了當日就讓玉燕玉蝶幫忙提前準備。據她所言,達努已經提前進宮赴宴了,他們趕在黃昏前入宮赴晚宴就好。
秦艽換上那身盛裝,上身是件寶藍配紫紅的寬袖對襟褂子,本來寬松的袖子在袖口束緊,袖口上繡了大片刺繡,常人看不出,但秦艽在寨子裡待的久,知道這是五毒和一些咒文。褂子上配以銀綠色流蘇雲肩,上面照樣是大片刺繡。
下身是極短的細褶裙,一層一層纏繞腰間,苗女多穿裙,一年四季如此,短裙的層數越多代表家境越富裕。短裙之外,再加圍,不過這次的圍和平時秦艽穿得苗服不一樣,不再是一整片,而是十多條五彩鑲邊,末端懸掛銀飾,宛如鳳凰華麗多彩的尾羽。
絢麗的紫紅加上奪目的寶藍,再點綴黑、紅、綠、藍、黃幾種顏色,苗服向來用色大膽,越是盛裝顏色越是鮮豔,刺繡越是多,可這一切加起來不讓人覺得眼花繚亂,反而多了一種異樣的絕美。
當然苗服的盛裝還不僅如此,還有精致華美的銀飾,銀飾越多越鄭重,可這一次秦艽沒聽阿朵的,頂著這麼大一堆銀飾進宮,估計她連路都走不了。
最後阿朵折中,把戴在頭上的銀飾拆分,給秦艽梳了個凌雲髻,上覆蓮花寶冠,發髻正中插了朵紫紅色的花,鬢旁插了幾朵銀制的鬢花與一朵銀制的鬢唇,鬢唇上細細的流蘇垂在秦艽眉梢上側,襯著她眉心的那抹銀色的花鈿,靈動而不失雍容,清豔而格外妖娆。
這是秦艽第一次做這種打扮,等收拾好站起來,連阿朵都不禁有幾分恍惚。
吩咐玉蝶看好兩個孩子,秦艽和阿朵一同出了院子。
正值落日西下之時,已經有馬車在外面等著了,這條甬道並列著好幾個院子,似乎都有著同樣的目的,所以不止一條隊伍等在此地。
忽的,就見一大團花團錦簇撞入眼中,如此濃鬱和豔麗的顏色,都不禁多看幾眼,卻隻看見女子白皙絕美的側臉,等再想去看,人已經進車中了。
“那是?”不遠處,一個同樣盛裝打扮的女子,感覺眼睛針扎似的疼,不免問了一句。
大宛國的使者當然沒忽略這一幕,卻是眼中閃過一抹忌憚。
“那是巴國夫人的女兒懷南郡主,這群苗人是瘋子,惹不得。”
為何會有如此覺悟,那就還要說起之前。
值此盛事,各番邦各族的使節都來了,四方館中龍蛇混雜,人多就容易鬧出矛盾。大宛是大梁的附屬小國,乃西域三十六國之一,說是國,其實就是個小城,但此地盛產良駒,元平帝愛馬,自然對大宛頗為另眼相看。
對上,大宛隻是附庸的小國,對其他同樣附屬的小國,大宛仗著這點另眼相看,頗為瞧不起人。其實應該都是老相識,這些番邦小國各族使節隔上幾年就會來一趟長安,苗人這是第一趟來,熟人中突然混雜進了一個異類,這群異類穿著打扮格外與人不同,說的話別人也聽不懂,又聽說不過是群南蠻,於是苗人就被排擠了。
這次進貢的隊伍人數不少,這麼多人吃喝拉撒都得和四方館打交道,人多口雜容易生亂,又都是異族群,免不了有人被欺。巴南民風向來彪悍,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是常事,苗人更是其中翹楚。他們也是第一次來長安和四方館,很多事情不懂,語言也不通,偶爾被欺了也都是忍耐。
一次兩次也就罷,第三次還來,苗人就翻臉了,第一次對上的就是大宛國的人。
大宛地處西域,西域環境惡劣,民風自然也是彪悍。雙方都擅用刀,就這麼真刀真槍打了起來,苗人這邊隻有幾個武士,大宛那一方卻是十好幾人,大宛的人本想教訓對方一二,也好讓其他人知道大宛不好惹,誰知就在對方快輸之時,那些苗人武士解下身上的背簍,往地上一扔。
苗人會被看做異類,也是因為他們身上總是背著一個竹制的背簍,裡面裝的什麼旁人不得而知,反正他們從不讓人碰,這次大宛國的人沒事找茬,就是其中一人故意去掀苗人武士的背簍,雙方才打起來。
不是想看嗎,那就給你看好了。
誰知裡面全是毒蛇。
當時有不少好事者圍觀,見放出這麼多蛇頓時都嚇跑了。這些蛇奇毒,又被人以笛指揮攻向對方,大宛國的人倒也砍殺了兩條,卻架不住蛇太多。
最終是大宛國的人認輸,苗人給他們解毒,此事在四方館裡可是引起了一場熱議。當然也不是沒有好處,自此以後再無人敢欺苗人,連四方館那些慣喜敷衍的官員,也對達努一行人客氣不少。
話說回來,大宛國的使者太清楚自家公主的性格。
大梁太子乃天人之姿,俊美非常,上次在宮裡公主見到太子,便視對方為囊中之物,此番多個勁敵,他就怕她動了什麼心思,於是把苗人種種可怖一一述說,唯一的目的就是讓她不要去招惹那懷南郡主。
大宛公主撇了撇嘴,也沒說什麼,至於她是什麼心思,那就不得而知了。
進宮過程不必細表,沿路都有專門的官員和內侍負責。
元平帝正在兩儀殿擺宴,秦艽先被引去了那裡。
兩儀殿中,歌舞聲聲,觥籌交錯,在場的俱是眾番邦使節和各族的使者。巴南在這裡地位並不顯赫,陪坐在中段偏下的位置。幾乎每族都帶了人前來參加這次選妃,多數都冠著公主、郡主、聖女之名,人太多了,元平帝自然也不會一一都見過,所以秦艽一直半垂著頭陪坐在達努身邊。
就在這挨著過了半個時辰,元平帝才開口說換地方繼續飲宴,這才是重頭戲要開始了。
其實秦艽心裡清楚,這些番邦各族的來人,多數不會如願。漢人注重血統,大梁的太子妃不可能選一個有異族血統的女子,他們群聚於此,多數是為了博個妾室的位置。
甚至不可能一一如願,頂多隻會在這裡面挑選一兩個。她突然有一種自己不該來這趟的感覺,當從進了宮的那一瞬間開始,她屬於皇宮的敏銳就回來了,因此才能冷靜地分析出這些。
她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兩人之間明明發生了那麼多,現在自己竟以這種身份前來讓他挑選。
他會選她嗎?他是不是變心?他從來沒有說過愛她,他隻是喜歡她,他的喜歡能抵擋歲月的磨礪和外物阻撓嗎?
太多太多的東西堵塞在秦艽的心裡,但她知道自己不會走,她明明心情復雜得一團糟,卻有一種蠢蠢欲動,當她以這種身份出現在他面前時,他該是何等的吃驚?
她期盼能看到他臉上的吃驚。
然後呢?
然後不知道。
……
在進入後廷後,秦艽就和達努分開了,身邊隻陪著阿朵。
兩人跟著引路的宮女往前行,走著走著,秦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因為按理說引路的宮女不該帶她們走小路,而是該走大路。
就在這時,引路的宮女身影消失了,秦艽停下腳步,阿朵不解,正想詢問,前方突然出現一個身影。
是一個男子,身形修長,等走近了才發現對方穿了身內侍服,容貌清秀,嘴角噙著笑,眉頭卻是蹙著的,一雙幽深的眼睛看著秦艽,眨也不眨。
秦艽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對方。
對方也沒有說話,突然走上來,想拉秦艽的手。
阿朵斥道:“你做什麼!”嘴裡正說著,手已經去摸腰帶,秦艽忙制止她,道:“阿朵,我認識他,是我的朋友。”
來人正是來喜。
他眼神有些悵然:“我認了好幾遍,才認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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