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025-01-08 15:51:534272

司言緊緊握著我的手,出汗了也不曾放開。


半晌,我看著下面炸開的朵朵蘑菇雲。


「你知道我弟為什麼 20 歲了還沒分化,還全身都是腺體幹細胞嗎?


「那年我十二歲,我弟隻有五歲。


「我背著他,走了兩天兩夜,以為自己逃離了那家福利院。


「所以我跟他說,在原地等我,我去買瓶水。


「他很聽話。


「聽話到,福利院的人來抓他的時候,他都沒跑。」


「可是我跑了。」


說到這裡,我停住了。


萬千的話全堵在胸口,說不出來,咽不下去。


司言抱著我,不斷安慰:「沒事,沒事。」


我推開了他。


將頭深深埋進了膝蓋內。


「我躲在暗處,看著他被三個成年 Alpha 拖走。


「他朝我伸出手,眼淚一顆接一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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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張開了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他就那樣看著我,直到再也看不到為止。


「出逃的孩子幾乎是死罪。」


司言一把將我扯了起來。


「李盛,看我,沒事的,你弟會沒事的。」


有些話一旦說出了第一句,後面就簡單多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


「他不是我弟。他是我翻牆時撿到的普通小孩。


「我怕他出賣我,才背著他一起離開。


「五歲的孩子,比我有人性多了。


「要是沒有他,現在隨時會死的人就是我了。」


21


司言不停摩挲著我的後背。


他啞著嗓子:「別這樣說自己,你們都會沒事的。」


眼看飛機就要落地。


下面幾乎是廢墟一片。


我對司言說:


「所以,我要救我弟,不管發生什麼,我都要救他。」


司言深深看了我一眼:「我也一樣。」


直升機一側的機門打開,蕩出一條梯子。


我檢查完全身裝備,飛快下落。


抱頭鼠竄的白大褂們中。


我精準抓住了我弟的主治醫師。


他帶著我到一個透明的玻璃艙前。


匆匆交代了注意事項。


我一一記下。


司言身後一幹黑衣人擁了上來,護著方艙就要離開。


剛走出研究所的大門。


就正面迎上 A 國現任統帥,全世界最難搞的流氓。


「喲,老朋友啊。」


我擋在我弟前,司言擋在我身前。


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22


不知道誰先開的槍。


幹起來了。


我這邊隻有十幾人,而對面上百人。


終是兩拳難敵四手。


迅速落了下風。


我背著我弟,在司言殺出的血路裡狂奔。


已經離直升機非常近了。


一團更大的火團從我身邊擦過。


轟的一聲。


直升機炸成了碎片。


我被氣流遠遠彈開,一隻手直接斷了。


我弟也被甩飛。


我連滾帶爬過去將他護在身下。


大概是顛簸太厲害。


我弟微微睜開了眼睛。


「哥,好久不見,我很想你。」


我報以微笑:「再睡會,醒了就沒事了。」


李唯闔上了眼皮:「我知道,哥一定會來救我。」


多年前。


我獨自逃跑後的第二個月。


終於成功帶著警察殺回了福利院。


我弟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時對我說的,也是這一句。


他不問我為什麼丟下他。


他隻說知道我一定會去救他。


耳邊突然傳來驚雷一般的怒吼:


「李盛!」


我下意識將李唯護得更緊。


一道人影閃過來,抱著我的腰往旁邊滾。


又是轟隆一聲巨響。


李唯所在的位置冒出滾滾濃煙。


我瞪大了眼睛。


想飛撲過去卻被司言緊緊箍著腰。


「司言!放手!」


司言嘔出一口鮮血,「別去,氣體有毒。」


「我弟在那裡!李唯在那裡!」


23


A 國的人戴著防毒面罩,扎進煙霧中。


他們抬著已經破碎的方艙出來。


我急了,手中的槍支對準了司言的太陽穴。


咔嗒一聲。


我將手指放在了扳機上。


「放手,我要去救我弟。


「我已經放棄過他一次,絕對不會放棄他第二次。」


司言堅定地搖了搖頭。


我眼一閉心一橫,槍口對準了他的手臂。


一個血窟窿。


司言將浸湿的布料捂在我口鼻上。


「別去,相信我,等我把李唯帶回來。」


開他爹的玩笑。


我猛地掙脫了他的束縛。


甩給他兩隻止血劑。


然後舉著槍支瘋狂往對面發射。


子彈打完就換成近戰。


我單手握著長刀逼近那群惡貫滿盈的 Alpha。


兵戎相撞。


仿佛回到了之前跟野獸爭食的日子。


滾燙的鮮血從額角流下。


我費勁幹爆十幾二十個。


手斷了腿瘸了眼睛險些瞎了。


眼看我弟馬上就要上他們的車了。


我咬著牙扒在了車門上,扭曲的手指深深嵌了進去。


肚子喜提數個槍子。


我弟哭著讓我走。


我笑了笑:「哥這次不走。」


司言跌跌撞撞抱住了我,強硬地把我扒離了車門。


無色無味的信息素槍從四面八方發射。


還有命的黑衣人拼死築成了肉牆。


H 國的反擊漸漸佔了上風。


A 國著急跑了。


我全身就剩張嘴還能動,吭哧一口咬在了司言身上。


我崩潰道:


「你讓我走啊!讓我走啊!」


不知道是誰給我扎了一針。


我靠在司言懷中,暈了過去。


24


再次醒來,是在堪比國防大廈的別墅。


司言守在我床邊。


面容憔悴,眼裡布滿了紅血絲。


我試著開口,喉嚨跟刀割一樣。


我說:「我弟呢?」


「我現在去救。」


「?」


司言輕輕碰了下我的額頭。


「還記得嗎?我說你們一定會沒事的。」


「司言!你敢!」


我掙扎起來,突然發現自己四肢都被鐵鏈固定在了床上。


金屬碰撞的聲音異常刺耳。


「司言!你他媽是不是瘋了!」


對方氣定神闲,像最開始哄我結婚那樣,笑眯眯的。


「A 國的貨我都敢炸,救個人而已,易如反掌。」


他低聲囑咐著旁邊候著的管家:


「看好他,我沒回來之前,他不能離開別墅半步。」


我率先服軟:


「司言,算我求你,放開我,我弟我得自己去救。」


對方離開的腳步沒停。


我大喊:「司言!你他媽敢去就離婚!」


男人終於停頓了一下。


「離婚了,金州的股票你可就沒辦法拋著玩了。」


我呼哧呼哧喘著氣。


硬生生將自己的四肢從手銬裡扯了出來。


管家過來扶我。


我扯出一抹笑:「你管我呢,離了先。」


司言嘆了口氣,親自把我抱回了床上。


我摟著他的脖子主動獻吻。


他也笑著回應。


然後……又把我鎖了起來。


靠!


房門關上,我氣得在床上直撲騰。


25


我弟被綁第 23 天,司言離家第 20 天。


我身上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


可以在別墅內自由活動。


但是到處都有黑衣人在把門,連牆角的狗洞都蹲著兩個人。


別墅內所有通訊設備全被切斷。


一個個對我倒是恭恭敬敬。


有問必答。


但隻要我問及司言或者我弟。


就跟被喂了啞藥一樣。


我氣得要命。


讓他們給我買了隻小狗,天天就對著狗倒苦水。


26


我弟被綁第 33 天,司言離家第 30 天。


兩人依舊杳無音訊。


我偷偷在別墅另一頭刨了個洞。


被言二,也就是十天前我買的小狗出賣了。


言二雪白的毛上沾滿泥土。


保鏢抱著它站在我面前,像無聲地質問。


我氣得扣了言二一塊進口牛肉幹。


27


我翻牆,被抓。


挖地道,被抓。


靠蠻力突圍,被抓。


色誘純情 Alpha,Alpha 被抓,連夜換成了 Beta。


我煩躁地撸言二的狗頭。


言二非常不滿地嗚嗚。


一人一狗,當場就吵起來了。


戰況越來越激烈。


開門聲在人狗混雜的聲音裡就格外明顯。


我帶著火氣扭頭一看。


愣在原地。


全世界的聲音都消失了,隻剩下我的心跳聲。


咚、咚、咚地撞擊胸膛。


李唯拄著拐杖,笑道:「哥。」


我的眼眶莫名發熱。


言二一狗爪踩在我頭上,硬是把我踩回神。


我連忙站起來,圍著李唯轉了好幾圈。


「好好的,人好好的。」


李唯還有些虛弱,他歪歪地靠在拐杖上。


「我沒事,A 國的人需要我,不敢傷害我,加上哥夫來得及時。」


我扶著他到沙發上坐下。


鼻腔止不住地發酸。


「是我不好,沒保護好你。」


李唯拍拍我的手:


「放屁,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這麼多年的治療費用快趕上小型國家的 GDP 了。」


「哦對,司言呢?」


李唯一改神態,有些猶豫:


「哥夫還有事情要處理,得過段時間才能回來。」


我腦子嗡的一聲。


「他出事了,對不對?」


28


李唯僵住了,連連擺手:


「怎麼可能!我……」


我打斷他:「你從小就不會說謊,司言呢?」


李唯嘆了口氣。


嘟囔道:「早說瞞不過我哥了。」


我抓住他的手,再次重復:「司言呢?」


「哥,你先答應我,不管聽到什麼,一定要保持冷靜。」


幾個小時後。


我在司家最頂級的私人醫院內,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 撫摸床上躺著的人。


腦海裡不斷回響李唯的話。


潛伏,突襲, 火災, 爆炸。


司言護著他, 在人命堆出來的往生路上逃亡。


李唯成功脫離險境。


司言墮身山崖。


搜救隊搜了八天才找到他。


醫生說:「要做好心理準備,他可能永遠都會保持這樣了。」


我不信。


在徵求過醫院的同意後, 把言二帶了過來。


一開始。


我倆在重症病房外等。


再後來。


司言轉移到了普通病房, 我倆就去床邊等。


我每天會跟他說很多話。


從天氣預報說到金州股票。


言二也說,估計是在控訴我扣他的牛肉幹。


將近一個月, 司言除了身上少了幾根管子, 沒有任何變化。


我心態大崩。


此時離司言的懸賞令到期, 隻有三天了。


這天夜裡, 我把言二送回了家。


舉著刀站在他床邊。


29


「雖然懸賞人已經死了, 但懸賞金還在。」


我一邊磨刀一邊說。


「再不醒, 我拎著你的人頭去討賞, 然後把錢都給李唯, 再跟著你一起去死。」


床上的人手指突然動了動。


我撲過去:


「司言!司言!」


他的胸膛起伏明顯, 床頭儀器上紅色綠色的線條也有了變化。


我瘋狂呼喚醫生。


心髒仿佛要從喉嚨裡跳出來。


一群醫生護士踏著混亂的腳步趕過來。


圍著司言上上下下好一頓折騰。


最後說:「病人有蘇醒跡象!」


我堅持地跟他說著話,一直說到天將大亮。


司言悠悠睜開了眼睛。


他說:「我真的欠你們兄弟倆的。」


我丟了刀,趴在他床沿。


眼淚剛出眼眶就被床單吸走, 出現兩團深色印記。


司言還不太能動, 說一句喘三句的。


但他堅持犯賤。


「雖然我很想看你在床上哭, 但不是這種情況下,我哄不到你。」


我給了他一拳,很輕的那種。


司言倒吸一口涼氣,笑了出來。


30


醒過來後。


司言身體各項指標很快恢復了正常。


但他裝。


此時他躺在床上,一手捂肚子說疼,一手撸言二撸得不亦樂乎。


我把蘋果一分兩半。


一半塞自己嘴裡,一半塞言二嘴裡。


司言幽怨地看了我一眼。


我咔嚓咔嚓嚼著,毫無愧疚之心。


「肚子疼不能吃蘋果。」


「我不疼了,老婆也給我削一個好不好。」


言二嗚嗚兩聲。


司言轉頭給他一個爆慄:「是喊你嗎你就應。」


轉回來時又是可憐兮兮的樣子。


一句老婆喊得七拐八繞。


我雖然差不多免疫他的行為了。


但偶爾聽到這個稱呼還是忍不住耳朵發熱。


司言捏了捏我的耳垂, 笑眯眯道:「紅了。」


「滾。」


李唯站在門口:「诶?可是我剛來诶,哥怎麼就讓我滾。」


言二又在不該開口的時候瞎嗚嗚。


我一個頭兩個大。


「沒說你, 你幹嘛來了?」


他嘿嘿一笑:「我想去看演唱會。」


「醫生怎麼說?」


「三個小時而已, 問題不大。」


於是我點了點頭。


他前 20 年,大半時間都在醫院裡過的。


自從轉到了司家的醫院,身體情況好了很多。


人也變得開朗。


我很高興。


為此司言還跟我鬧過兩天別扭。


他說:「早就想跟你說了, 你弟在我們這能得到更好的治療,你還兇我。」


我哄了他兩天, 主動獻了好多吻才把人哄好。


31


李唯走後。


我突然想起他清醒那天說的話。


一個身材頂三個我的壯漢一把拉住我的小腿往天上甩。


「—不」司言自己掏了個蘋果啃, 「你說這個啊……」


聽完後, 我直呼緣分妙不可言。


我當年報警殺回福利院的時候,帶隊警察正是他的 Omega 爸爸。


而那天他因為貪玩, 偷偷跟著他爸跑了。


剛好躲過仇家去他家尋仇。


他兩個私生子弟弟, 全死在了仇家的槍下。


再後來, 司家內鬥。


司言的爸爸被迫摘了腺體,一條命差點搭在手術臺上。


是我弟過分強悍的腺體幹細胞,在離體培育後的極短時間內分化長成新的腺體。


移植給了他爸爸, 才撿回性命。


「要不要去見下咱爸?」


「好啊。」


我買了一束他爸生前喜歡的花,放置於墓碑前。


風徐徐起,吹動了花瓣。


茉莉花味跟綠茶味交織相伴於空氣中。


不再分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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