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時,卻見魏野穿著黑色的長袄,等在路燈下。
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身影很落寞的感覺。
他趁著傘的手,不斷握緊再握緊,以至於微微泛白。
我沒想著搭理他,隻管自己往前走。
小兔崽子望著我的眼睛都泛著紅,到底沒忍住,他扔掉了手中的傘。
黑色的傘掉落在地上,激起一地的水花。
他大踏步走向前,將我抵在了樓梯拐角處,字字喑啞:
「哥,你不要我了嗎?」
我狠心避開他的眼神,斬釘截鐵地說道:
「我們都會有自己的生活的,而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
他望我忽然笑了,狠狠地捶了一下牆壁,然後俯身過來。
在唇齒將要相碰的一瞬間,我冷冷質問道:
「你還想要對我動粗嗎?」
他停滯在一半,抬眼有些心痛地望著我,我揮手狠狠地給了他一拳頭。
小時候魏野頑皮,我經常打他,但是從沒有下過重手,而這次是下了實打實的力氣。
隻一瞬間,臉便青了很大一塊,唇角隱隱有血絲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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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靜靜望了望他,有點疲憊地說道:
「我們談談吧。」
14
我們坐在桌子的兩邊,彼此都很嚴肅,說來這還算我們之間第一次那麼鄭重其事地談話。
老實說我有些緊張,但是面上不顯,很冷靜地問道:
「你是什麼時候,意識到對我的感情變了的?」
魏野回得很快:
「十八歲生日那天,你說我們永遠不會分開的那一刻。」
我愣了愣,想了半天才想起來。
那天魏野吹滅了蠟燭許願時,我問他許了什麼願,他說:
「希望哥永遠不要離開我。」
當時我也沒多想,哄孩子似的拍拍他的頭說道:
「好好好,哥永遠都是你的哥,我們永遠不會分開的。」
沒想到這句話,讓他給誤會了,悔之晚矣。
我嘆了一口氣,盡可能溫和地說道:
「你對我隻是依賴,你誤把這種依賴當成了喜歡。」
魏野的眼睛幽暗不見底,許久他說道:
「你不是我,怎麼知道我對你不是喜歡?」
他的語氣執拗,裡面含著些不容置疑的意思。
我有些頭疼,於是換了個角度繼續勸道:
「以後你還會遇到很多優秀的人,你就會發現哥就是一個很普通的人。
「你就是天天和我待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了,才讓你自己越誤會越深。」
他定定地望我:
「哥隻有一個哥,全天下所有人加起來都比不上哥一個。」
這句話說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是真沒想到他對我的執念那麼深。
但是我想:二十歲的孩子,哪就那麼情深似海了,食髓知味罷了。
我心一橫,索性說道:
「要是你真對哥這具身體感興趣,我不介意與你再來幾次。
「慢慢地你就會知道哥隻是一個各方面都很尋常的 beta,就連身體都顯得粗糙。」
魏野卻似乎被我這句話給氣到了,抿著嘴,桌上的手握了又握。
深吸了幾口氣後,轉身離開:
「哥不用因為我,這樣糟踐自己,我走就好。」
15
魏野走了之後,我很長時間沒有睡著,好不容易入睡後,卻不知怎麼做了一夜的夢。
夢裡都是些以往發生的事情,我夢到我媽抱著弟弟毫不猶豫地跳下了樓。
無論我怎麼哭喊,他們卻還是離我越來越遠。
於是十五歲的我成了孤兒,偌大個世界隻有我一個人。
那一年我不知道我是怎麼過來的,大概就有點像是遊蕩在世間的遊魂。
我不知道我應該怎麼活下去,我隻知道我要活下去。
直到十六歲那年,我撿到了魏野。
與其說是我救了他,不如說我們相互拯救。
是他讓我為活下去找到了一個目標:帶著他一起好好活下去。
我沒有說出來的是,直到小魏野蹲在門前等我回家時,其實我也很安心。
家裡有個人在等你,這種感覺和我一個人回到黑乎乎的出租屋裡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隻是都被我搞砸了,是我沒有盡好一個監護人的責任,沒有覺察到這份不一樣的情愫。
那天之後,很多天魏野都沒有回家。
和我相親的女孩打電話向我道了歉,說自己其實還不想結婚。
於是我索性一個人在家宅了好多天,我想這樣也好,他自奔赴他的遠大前程,孩子大了總要飛的。
那天,家裡的門鈴響了,我想是不是魏野回來了。
打開門卻發現是宋之的,我本來不想讓他進來的,但他太有禮貌了,拎了東西還笑著。
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我隻能讓他進來。
宋之的看著我,臉上的笑容有些苦澀:
「今天我是來賠罪的,我騙了你,我和魏野從來沒有在一起過。
「他很早之前就跟我說過他有喜歡的人了,是我不甘心,偏要來糾纏。」
他和我講了很多魏野在校園裡的事。
魏野這人有才但傲得不行,一身寶色襯衫硬生生把穿著名牌的富家公子給比下去了,所以很多人都看他不爽。
那些富家公子實在是不爽,於是有天晚上暗算了魏野,將他蒙起頭打了一頓。
其實魏野本來是可以逃掉了,隻是偏要回去撿他的掛墜。
又醜又舊的掛墜,也就他當個寶,死死護在心口。
這個墜子是我媽留給我的遺物,小時候魏野的身體差,老是生病,天橋下的算命先生說要找塊玉給他壓一下。
而我實在是沒有錢給他買玉,於是便把這一塊給了他。
很神奇的是,戴了這塊玉後,魏野真的很少生病了,後來這塊玉便一直在他那裡了。
宋之的望著我,悠悠地嘆了一口氣:
「那天起,我就知道了這個人對他很重要。」
我反駁道:
「他對我是親情,隻是依賴罷了。」
宋之的緩緩搖了搖頭:
「若是你看見過他看那枚墜子時的神情,便知道這不是親情,而是愛人之情。」
16
他離開時,對我說道:
「李淮,其實魏野遠比你想象得更加喜歡你。
「他已經很多天沒有去公司了,不肯見任何人,你去看看他吧。」
宋之的走後,我一個人待了很久,想了很多。
我這人一向是個感情淡漠的人,我媽死後,最後一點點的人氣也被帶走了。
其實那天魏野反問我,我不是他,又怎麼知道他的不是愛時,我愣了片刻。
因為我不知道愛是什麼,我以為愛是平平常常過日子,給人生找個盼頭。
所以魏野成年後,越來越忙時,我無數次望著他的身影遠去,我也知道他終究展翅高飛。
舊的盼頭沒了,我總該給自己找個新的盼頭,所以我想要結婚。
我以為自己的日子會繼續簡簡單單地過下去,而魏野成了那個變數。
他的眼神太過灼熱,以至於我甚至難以直視。
我告訴他,他還小不懂愛,其實不懂愛的是我。
來到魏野的別墅前,我想了想,輸入了我的生日。
魏野說過他所有的房產的密碼都隻會是哥的生日,他對我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沒有食言。
走進去時,屋裡一股酒精的味道,魏野靠在沙發上,周圍全是酒瓶。
他聽見動靜,抬頭望我,又很快地低下了頭:
「我肯定是又出幻想了,我沒有哥了。哥已經不要我了。」
我心下一酸,又有點生氣他這樣糟踐自己的身體。
走向前,扇了他兩巴掌,然後問道:
「清醒了嗎?」
他後知後覺地摸上自己的臉, 然後有點委屈又有點驚喜地喚了我一聲:
「哥,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呢?」
「是我不對,對你有這樣的非分之想。」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
「但是它在動, 我控制不了。」
他將頭埋在我的懷裡,就像是小時候他在我懷裡,小小的一個, 但是給人很踏實的感覺。
我忽然想就這樣吧, 對也罷, 錯也罷。
沒有別人,隻有我們兩個互為依靠地活著。
就像是他十八歲生日那天, 我許諾他的那樣, 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們會永永遠遠在一起。」
17
魏野聽到李淮說道:
「我們會永永遠遠在一起。」
眼淚忽然落了下來,隻是很快他又笑了。
一個成竹在胸地笑,因為魏野知道,哥永遠是他的了。
魏野是從十八歲那年的生日時,發現自己對李淮的感情遠不止親情。
從此以後,他便一直在琢磨, 如何讓李淮能和自己永遠在一起。
畢竟哥這個人,看起來老實窩囊,實則認準一條死理。
想了很多年無果, 直到李淮告訴他, 他想要結婚了。
魏野無法想象有一天哥會和別人組成一個家庭,所以他行了一步險棋。
我本來還想抗爭一下的,但是他笑得實在是有些瘆人,於是隻能訥訥地點了頭。
「(「」那天借宋之的發難, 酒後失行是最好的解釋。
哥在他意料之內地發了很大的火, 但是魏野知道,哥總會原諒他的。
因為哥這個人太善良了, 凡事都會想是不是自己做錯了。
又心軟, 所以隻要他示弱, 哥便會心疼他。
於是又是馬上到來易感期, 抑制劑是他特地扔的。
隻是刀卻是真的,魏野想如果李淮不出來, 那麼他就讓自己成為一個廢人。
李淮不會拋棄他,這樣的話,他們也會永永遠遠地在一起。
水到渠成的三天三夜, 魏野想,哥應該是看出什麼了。
是時候上最後一劑猛藥了, 他向李淮表明了自己所有的欲望。
哥如他所想的那樣被自己嚇到了, 卻還在強撐著試圖講道理。
魏野根本沒有聽清他在講什麼, 面上看似認真,心裡卻在想,哥這樣可真是太可愛了。
不過哥這張嘴還是很氣人的,他甚至說:
「如果你喜歡我的身體, 我不介意與你保持一段時間的關系。」
魏野當時被氣得隻想堵住他的嘴, 不讓他再說下去了。
三十六計,以退為進,魏野決定先離開一段時間。
他和哥本就是一起的,哥是他的, 他也是哥的。
所以魏野斷定李淮會想清楚的,一切都如他所想。
李淮說:
「我們會永永遠遠在一起。」
魏野答:
「這輩子下輩子,哥永遠是我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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