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是你小時候最喜歡的孫悟空,叔叔再捏一個給你。」
我接過它,心情更加沉重。
孫悟空是我心中懲惡揚善的化身,可我卻做不到。
叔叔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
「小樵,你爺爺說過,隻要幹過壞事就一定會留下痕跡。當年,他就是這樣幫我們家懲治了那個壞蛋的。」
「當時大家都說,人家那麼隻手遮天,怎麼可能定得了罪呢?可最後還是定了。隻是沒想到,現在又要勞煩你也來幫忙。但是叔叔相信你一定行。」
說完,他又有些自責自己沒能保住手機錄音。
對了,手機!我怎麼忘了手機這回事呢?
緊接著,我的思緒又回到了餘楓派發任務當天的話:
「小海,你負責準備所有人的帽子口罩,不能留下一點購物痕跡。」
有意思,希望來了。
在一審法庭上,餘楓和律師一口咬定自己從未接近受害人。
可是當法證部的專家出來作證時,他傻眼了。
從安瀾繼父傷口上提取到的纖維,和從餘楓家中查獲的帽子的材質一模一樣。
而這些毛線帽的材質,國內是沒有的,來源是在海外。
這還要歸功於餘楓的警惕。由於小海非常聽話,為了不留痕跡,他特意避開網購平臺,託遠在國外的好友做了一些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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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巧的是,做帽子的老人十年來隻做了這幾頂,因為人家本身就沒想賣。
這一來,嫌犯基本就鎖死在餘楓一行七人的範圍內了。
餘楓機關算盡,本想用帽子遮掩自己,卻沒想到,這個帽子成了關鍵證據。
此外,在安瀾繼父破碎的手機上也提取到了一些手套的纖維。警方查到了這款手套的賣家,又一次在購買人的監控中查到了餘楓的身影。
加上其餘六個共犯已經精疲力盡,全部認了罪,交代了更多細節。
人證和物證一加,餘楓的故意傷害罪終於板上釘釘。
9
一審過後,餘楓的家人還不死心,又一次出現在了我家裡。
這一次,不僅是餘楓爺爺,就連他父親都上門了。
其實餘楓的刑期不算長,但是對於聲名顯赫的餘家來說,一旦確認家裡有個罪犯,那名聲就徹底臭了。
餘楓爺爺顫抖著握住了我爺爺的手:
「老江,我知道你鐵面無私,但你就保我們一回,就一回。就當謝我當年救過你,可以嗎?我已經癌症了,你看看我,不要讓我在屈辱中死掉。不管怎麼說,我們也是同學一場,你就保我們這一回吧。」
他聲淚俱下,我爺爺的眼睛也湿潤了。可他還是很堅決:
「老餘,我也感謝你當年的救命之恩。要是其他方式,我都可以補償,都可以幫。就是現在,我都可以掏空了家來治你的病。」
「但是要我保楓兒,這是不可能的。我不能,也無權這麼做啊。」
「如果我保了,在屈辱中死的就是我了,還有咱們的老師、我的兒子、孫女……所有人都無顏見人啊。」
當餘楓爺爺拄著拐杖消失在夕陽中時,我隱隱有一絲感傷。這可能是這對老同學最後一次見面了。
誰不想在圓滿中離世呢?在晚年遇到這等不孝子,誰都難以瞑目吧。
可這也是他慣出來的。當年,他當著餘楓爸爸的面來命令我爺爺放過張公子。
現在,餘楓爸爸也無數次在餘楓面前言傳身教權勢的強大。
從小到大,餘楓就知道,有權就可以拿捏一個人,有勢就可以脫罪。
他們家族始終相信這一點。
在進入政法大學的時候,老師問我們為什麼要進來。我說是為了做檢察官。
可餘楓一笑而過:「我要當官。」
隻要名牌大學的畢業證拿到,他的官場前途一定不會差。
就在我感慨的時候,網上突然又有聲音出現了。
這一次,是餘楓寫給記者的,說要揭發。
「你們一直以為我們中隻有七個人,但是其實是八個。從始至終,江之樵都知情,她還跟著參與了。隻是最後沒去現場而已。」
這是餘家背水一戰之計。
餘老爺子求情沒有用,那也隻能拿我來作「人質」了。
我冷冷一笑。
這一招,從餘楓想拉我去現場的時候,我就預料到了。
10
在餘楓的二審法庭上,我也被叫了上去。
雖然我是證人,但此時,我的身份就像是被訊問的犯人一樣。
餘家的律師對我咄咄逼人,想坐實我從犯的身份。
之後,再來證明我提供的證據有栽贓作假的可能性。
即便不行,也可以逼我爺爺出手相救。
面對他的問題,我微微一笑:
「我承認,我從頭至尾都知道這個計劃。但我不是共犯,不是幫兇,更沒有輔助一點。」
面對著全國直播的鏡頭,我不慌不亂地說出了整個時間線。
在安瀾當著我們的面找餘楓求助時,我就開始了第一次錄音,隨時準備提供證據。
隨後,餘楓正式通知我和弟兄們,要執行刺殺計劃,我又一次錄音,並當場拒絕加入。
這一點,我的錄音筆也可以證明。
至於餘楓律師質問的,既然我也在現場,為什麼不去阻攔他們,我也自有應對。
對於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孩來說,面對七把明晃晃的刀,七個怒火中燒的男人,我的第一反應肯定不可能是衝上去。
我隻能報警。
「是嗎?」他陰笑起來,「你如果真的想救人,那麼早就應該報警吧?為什麼一直縱容事情發生才報警?就算不報警,你也應該阻攔他一下吧?為什麼全程都沒有攔?」
這個問題,簡直太簡單了。
連剛開始,餘楓都一口咬定自己隻是隨便說說,並沒有實際行動。
那麼我在事情開始前就報警,有誰能夠相信我?又能阻攔誰?
我能做的,隻有委託偵探查找安瀾繼父本人、及早提醒繼父做好準備,以及找人時刻保護繼父。
這一切,都有充分的證據支持。這也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了。
至於為什麼不攔,我當然不能說因為我阻攔他而死過一次。
我隻是淡淡地說道:
「我和餘楓從小一起長大。他的性格我很清楚。」
「小時候,他因為保姆阿姨阻攔他逃學,他可以直接當面打人家兩個耳光。」
「中學的時候,他媽媽曾經阻攔他不要打遊戲,他直接給了她下巴一拳——這個你們完全可以查到。」
「連他那麼親近的人他都可以這樣,而我隻是一個外人。我去阻攔他救最愛的女人,他會怎麼對我?我不敢想象。」
我的回擊清晰有力,最後也毫無疑問地獲得了所有人的信任。
庭審結束了。
二審宣判,還是維持一審判決,餘楓有罪。
判決結束後不久,餘楓爺爺就去世了。餘楓關在獄中,無法前去送他。
但是,爺爺也不想看見他了吧,我想。
11
值得一提的是,二審席上,餘楓還和證人安瀾互相咒罵起來。
餘楓罵她是害人精,當他得知自己隻是個工具人、連個備胎都不是的時候。
安瀾也沒有好氣,罵他是廢物舔狗拖油瓶,自己沒有看走眼。
她沒有被判刑,因為她的確隻是說了自己想殺人,但完全沒有說任何要求餘楓動手的話,這還算不上教唆。
但她的豪門夢已經破滅了。不隻是因為她有教唆嫌疑的汙點。
還因為她一言不合就汙蔑,這個臭名傳得到處都是,沒有哪個公子還敢跟她來往。
她的家庭也一團糟,繼父自不必說,就連母親都不和她來往了。
母親痛罵她沒人性,和她親生父親一樣不是人,自己的遺產一分都不會給她。
同樣受損的還有她的事業。
沒有哪個導演敢冒著風險用這樣的演員,她的明星夢胎死腹中。
多重打擊下,安瀾獨木難支,隻能把所有氣都撒在餘楓身上:
「我就是說說,誰讓你動手了?賤不賤哪!」
不過兩人的罵戰也僅持續到了判決結束。二審後,安瀾查出了艾滋,急需錢款治療。
她又想起了還在獄中的餘楓。
餘楓此時也已經身敗名裂,沒有哪個姑娘看得上他了。一來二去,兩人又在書信裡確定了關系。
還好餘楓爺爺已經早一步去世了,否則去世前還要多受一次打擊。
不過這都和我沒太大關系了。我的復仇已經差不多結束了。
我的父親去京城履職。臨走前,他誇獎我:
「丫Ťŭ̀₈頭,我就知道你可以的。好好備考,你可是咱家的希望啊!」
此時的我,已經在準備法考了。這一路上,不像前世那樣有餘楓的陪伴。
我反而覺得,我的學習效率更高了呢。
12
在監獄裡,我又一次見到了餘楓。
他面色憔悴,昔日不可一世的神情早已消失不見。
獄中,他突然問我:
「江之樵,你是不是其實也,重生過?」
我有些驚訝。我本以為,重生的隻有我一個人。
餘楓哈哈大笑:
「沒想到啊,還是逃不脫你們的手掌。上一世, 我把你弄死在狗籠裡,然後我裝成目擊者來救你。結果你爸查到了真相, 把我關進牢裡, 還指使其他犯人活活打死我。」
「你們江家人,真的是心狠手辣。」
我打斷了他:
「我爸隻可能查到真相, 但是指使別人打死你, 他絕對不會做的。」
「這是我們家族的底線。我相信他。」
緊接著, 在他難以置信的目光中, 我冷冷地說道:
「我們家族,沒有這種私刑處置的習慣。」
「其實我重生復仇,完全有一萬種辦法可以成功。」
「我可以把你關進籠子,讓狗咬死你。」
「但我還是選了這個最麻煩又希望最小的, 去告你。」
「因為我就想讓你知道。用法律, 我一樣可以讓你付出代價。」
「沒有人可以逃脫刑罰,你也是。」
隔著玻璃窗, 餘楓的表情變得非常復雜。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或許他還是覺得我很傻吧?
13
不久後,我順利通過了法考。再後來,我成為了一名向往已久的檢察官。
在慶功宴上, 安瀾的繼父熱情地祝賀我, 給我送上了一個小面人。
餘楓的案子過後,我們兩家的來往比過去更密切了。
我看著手裡的孫悟空, 它活靈活現,和第一次見到他時送給我的一模一樣。
從小到大, 每一次我沮喪的時候, 他都會送上各種小面人, 鼓勵我堅持下去。
不知不覺, 我和叔叔都認識二十多年了呢。
餘楓坐牢後, 他爸爸還短暫來過我家一次。他不明白,為什麼安瀾的繼父會那麼相信我,和我打著各種配合。
我聞言暗笑。
那還是拜你們所賜呀。
在叔叔才六歲的時候,他的爸爸就被張公子打死了。
當時, 江山華法官堅持要判罪, 但是餘閔中書記前來阻止。
他說,別判罪, 對大家都好,對遺孀母子也好。
可江法官不信這個。
他一手幫扶母子倆度過了最艱難的歲月, 還送那個小男孩去學了他喜歡的捏面人,成為了一名非遺手工藝人。
後來,他成家立業,離婚,搬家, 又再婚。直到那時我們才短暫地失去了聯系。
但是我們的情誼一直都在。所以他會如此地信任我, 可以找出ƭṻₘ真相、像爺爺一樣把人送到該去的地方。
隻是,這種感情,對餘家人而言是不懂的。他們隻是相信,沒有永遠的朋友, 隻有永遠的利益。
不管怎麼說,我的徵途都要開始了。
走上父輩的道路,我終於實現自己的夢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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