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溶月從廊下陰影處走出來,盯著我看了半晌,滿意的哼了一聲。
「謝青窈,重活一次,你終於看清了自己的位置。」
「你不承認也沒關系,光是從你看他的眼神,我已經確定你重生了。」
我沒否認。
是啊,話可以騙人。
但眼神騙不了。
知道我重生後,謝溶月終於給方才受的氣找到了發泄的地方。
用高高在上的姿態,將我一頓貶損。
「上輩子都是因為娶了你這個災星,害他差點戰死,還失去了母親,臨到了甚至連子嗣都沒有。」
「難得你良心發現,願意放過他。」
「隻要他娶了我——」
「娶你?」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我豁然轉身,死死盯著謝溶月,「你配嗎?」
謝溶月臉色倏地一變,「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我步步逼近,一字一句道:「是你慫恿父親通敵,害他中了敵人奸計,差點丟了性命。」
「是你編造他戰死的消息,害得他母親驚悸而亡。」
「是你幼時將我推進冰窟傷了身體,害得我們沒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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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伸手掐住她的脖子,笑得陰森可怖。
「你還敢說,這一切是我害的?」
上一世,我死後魂魄飄回了謝府,聽到了父親與嫡母的談話,才知道我與歷景行遭受的苦難,都是這三人造成的。
而這一切的動機,僅僅是因為一句戲言。
當初我與歷景行婚後三天,他便應召上了戰場,九死一生立下赫赫軍功。
消息傳到京城,謝溶月的世子夫君隨口說了句:
「你這庶妹身份雖低,倒是旺夫。」
彼時,謝溶月與世子成婚數月未曾圓房,她有苦難言,聽見這話,嫉妒生成了恨,便回家找父親嫡母哭訴。
父親本就愧對歷景行,生怕他爬上高位後報復自己。
幾人一商量,索性通敵想讓他死在戰場上。
幸好歷景行命大,硬是拼著一口氣殺了出去,隻可惜雙腿落下殘疾,此後每逢陰雨天,便疼痛難行。
思及此,我恨意上頭,手上又加了兩分力。
嫡姐臉色漲紅,滿臉驚懼。
我貼著她的耳側輕聲說:
「謝溶月,今生我要他扶搖直上,一生順遂。」
「誰敢攔我……」
「我要誰死!」
6
謝溶月被我掐得眼睛翻白,嘴裡嗚嗚叫著,用力拍打我的手腕,眼看就要上不來氣兒了。
我冷笑一聲,手上松了力道。
她瞬間跌坐在地,捂著脖子咳得驚天動地,緩過來後滿臉驚懼地望著我。
「你,你怎麼知道的?」
話音剛落,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哗。
看門的小廝被人推得一個踉跄,撲通栽進雪地裡,一群身穿甲胄的兵士迅速湧了進來。
為首的男人神情冷峻,狀似兇神,站在院中揚聲道:
「謝大人,有人舉報你通敵叛國,出來跟我們走一趟吧。」
謝溶月豁然抬頭,嘴唇顫抖。
「是你?謝青窈,你想幹什麼?」
庭院正中央,父親被人壓著跪倒在雪地裡,臉色漲紅,嫡母看到這一幕更是直接暈了過去。
我立在廊下,看著他們狼狽的樣子,不禁笑彎了唇。
「我一個庶女,命如草芥,我能幹什麼?」
「……當然是用我的方法,替他掃平障礙啊。」
按照上輩子的時間來算,七日後邊關便會傳來急報,歷景行會隨軍出徵。
在此之前,我要替他除掉一切隱患。
首當其衝……就是我爹。
所以我重生回來的第一件事兒,就是收集了他和叛賊來往的信件,悄悄遞到了錦衣衛指揮使的府上。
「你瘋了!」
謝溶月瘋了一樣,撲過來廝打我。
「你個毒婦!父親若被定罪,那我們就是罪臣之女,我不要!」
「那你就去死!」
我一腳將她踹開,恨聲道:
「上一世,他為了滿足你的一己之私,通敵賣國當他國走狗,不知害了多少兵士馬革裹屍。他們也是別人的父親和兒子,他們的命便不是命嗎?」
「那群賤民死不足惜!」
謝溶月赤紅著眼睛,忽地想到什麼,大笑兩聲指著我說:
「謝青窈,你千算萬算,應該沒算到父親如今還未通敵吧?」
「隻要他咬死了不承認,頂多算個交友不慎被蒙蔽,等父親回來就是你的死期!」
誰說我沒想到。
我俯身捏起她的下颌,指尖一動。
丟了一顆丹藥在她口中。
丹藥入口即化,謝溶月大驚失色,急忙往外扣,可扣著扣著就眼神渙散。
很快便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算好時間差不多了,我才慢悠悠的整理好被她扯亂的裙角,努力擠出兩滴眼淚,衝著院中剛醒過來的嫡母大喊。
「母親,快來,姐姐受刺激暈倒了!」
7
嫡姐醒後成了傻子。
誰都不認得,隻一顧在嘴裡嚷嚷著:「父親沒有通敵,我不要當罪臣之女。」
大夫說她受刺激得了失心瘋。
父親的事兒沒被查清之前都出不來,眼下嫡姐又出事,嫡母氣急攻心,也跟著病倒了。
恆王府當日便派人取回了玉如意,擺明跟謝家劃清界限。
其他之前有來往的世家,也都紛紛避之不及。
短短數日,謝家便成了過街老鼠。
無人再敢登門。
晚上,我被凍醒起身加碳,剛坐起身便恍然看見床邊立著一個人影。
還未來得及出聲,便被人捂住了唇。
「是我!」
燭火亮起,歷景行眉眼清俊,斜斜望過來。
「不願嫁我?晚上卻又偷偷抱著我的衣服睹物思人,謝青窈,你玩兒得挺花啊。」
我跟著他的視線往下看。
隻見那日他穿過的虎皮大氅正被我牢牢抱在懷裡。
「……屋裡太冷,拿來御寒而已。」
歷景行步步緊逼,「堂堂謝府還缺一床被子嗎?需要自家小姐拿外男的衣服御寒?」
我心裡一緊,抬頭楞楞的看他。
眼前的少年不過十八,清俊非常,跟上輩子滿身舊傷,絕望抱著我屍體的男人,判若兩人。
邊關已來急報,明日他便要隨軍出徵。
此次一去,他定會建功立業,扶搖直上,我這樣的人,不該成為他的牽掛。
我眨了眨眼睛,做作的拿帕子抹了下眼角。
「沒錯,我就是忘不了你。」
「那天要不是嫡姐逼我,我說什麼都不會悔婚的。」
我一邊說著,一邊故作不經意的拉開褻衣,露出一抹嬌豔的粉色,不管不顧的就往他身上撲。
「歷景行,你帶我走吧,我心裡想嫁的隻有你。」
男人愣了下,倏地起身推開我。
他後退兩步,臉色陰沉的盯了我半晌,最終咬著牙丟下一句:
「無恥做作。」
說罷轉身離去。
我怔怔的坐了許久,突然一把將懷裡的大氅扔到地上。
幾乎是眨眼間,門再次被推開,歷景行閃身進來,當看到地上的東西時,他腳步一頓,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消失得幹幹淨淨。
不知過了多久,他俯身撿起地上的虎皮大氅。
他走了,這次再也沒有回頭。
8
歷景行跟隨大軍離開一個月後,父親就被放了回來。
他果真像嫡姐說的那樣,咬死了不知道那人是奸細,隻是交友不慎被哄騙。
他有錯,但罪不至死。
皇上心慈,隻判他連降三級並杖刑一百,父親被打得奄奄一息,趴在一塊門板上,被幾個太監抬著回來。
歷景行的消息就是這時候傳到京城的。
戰報上說,我軍被圍困在山坳裡,陷入絕境,歷景行單槍匹馬衝入敵營,將對方將領斬於馬下,戰況立時逆轉。
皇上大喜,贊他有乃父之風。
恰逢我方主將重傷,皇上命他掌管虎符,儼然已將他當作心腹。
聽聞此事,父親生生吐了一口血後不省人事,府裡亂做不團,忙著替父親請大夫。
嫡姐趁亂溜了出去。
繁華的內城街道上,她逢人便說歷景行是她未來的夫君,她以後就是將軍夫人,一品诰命。
罵路人是賤民,讓人家給她下跪。
大多數人見她衣著華貴,不願橫生是非,便也跪了。
有個挺著大肚子的孕婦實在不方便,下跪動作略顯緩慢,她眼睛一瞪,便拿腳去踹人家的肚子。
有知道內情的人實在看不下去,便把她拉到一邊故意出言刺激。
「哎,這不是謝家大小姐嗎?」
「聽聞你不是嫌棄歷家沒落,要去做世子妃嗎?」
這句話可算是捅了馬蜂窩。
謝溶月瞪著通紅的眼睛,聲嘶力竭的大吼。
「恆王世子是個喜歡男人的變態,我才不要嫁給他!」
她說得有鼻子有眼,連世子經常去哪個青樓,養了幾個小倌都說得清清楚楚。
本來跟謝家的親事吹了後,恆王妃最近正為世子在世家貴女中挑選世子妃,此事一出,哪還有人再願與王府議親。
恆王妃大怒,抹著眼淚去求太後做主。
說世子名聲被毀,必須要謝家女兒嫁給世子做妾,方才能堵住悠悠眾口。
嫡母大驚,伏地跪求。
「月兒患了失魂之症,恐配不上世子。」
王妃捏著帕子冷笑,眼底的恨意都快溢出來了。
「謝夫人放心,我娘家三代御醫,還怕治不好一個失魂症嗎?」
9
謝溶月的婚事就這樣定了下來。
婚期就在三日後。
嫡母隻生了謝溶月一個孩子,平日裡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得知世子好男風之後,連做世子妃都覺得委屈了女兒,何況如今是做妾呢。
再加上王府那架勢,擺明了是要磋磨人的,嫡母哪裡舍得。
於是兩人打算讓我代替謝溶月進王府,晚上我百無聊賴的躺在房頂上,聽兩人在那商議。
說到激動時,嫡母怒而拍桌。
「月兒定是被那個喪門星克的,才會生了怪病惹下禍事,如今讓她去王府享福真是便宜她了。」
父親唯唯諾諾地應和:
「正是!正是!不過夫人,若是王府追究下來,我們如何交代?」
「交代什麼?」嫡母冷笑一聲,語氣狠厲。「他們又沒說謝家哪位小姐,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他們還能反悔不成?」
兩人商定了計劃,歡歡喜喜地回了房。
書房逐漸安靜下來。
等到月上中天,我摸進書房拿走了暗格裡的東西。
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天亮後,我寫了封書信,將謝家換人的計劃告訴了恆王妃,等到那天,王府派了人全程盯著新娘,不管是上妝還是換衣全都不讓謝府的人插手。
聽說花轎出門時,嫡母生生哭暈了過去,大吼著要把我找出來亂棍打死。
那時我早已在王妃的安排下出了城。
一人一騎,日夜兼程,終於在十五日後趕到了歷景行駐扎的落霞關。
剛一進城就看見城中張貼的告示:
重金求民間杏林聖手。
聽周圍的百姓說告示是早上剛貼的,我悄悄松了一口氣。
上一世,歷景行打仗時被敵人的毒箭所傷,昏迷了數月,最後雖勉強解了毒,卻落下了個畏寒的毛病。
幸好這次來得及。
我易容成一個中年男子,化名祝君飛揭了榜。
於是,時隔兩月我又見到了歷景行。
府衙裡,他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胸前傷口已然發黑,顯然中毒不輕。
我眼睛一酸,趕緊把藥粉在水中化開喂給他。
當晚,歷景行便醒了過來。
聽說是我救了他以後,他靠在床頭直勾勾的看我,我眼觀鼻鼻觀心,一動不動任他打量。
這易容術是從他上輩子的一個門客那裡學的。
這一世,他與那人還不認識。
「醫師說我中的是西域奇毒,很難解。」歷景行眯了眯眼,「你給我服的什麼藥?」
「龍血石的粉末。」
「什麼?」他一愣,「傳說中的解毒聖物,你從哪兒弄來的?」
「……祖傳的。」
我沒騙他,這的確是祖傳的。
所有人都以為這是傳說中才有的東西,但我知道,這東西不但有,而且就在謝家。
這是我上輩子死後,魂魄回到謝家看到的。
帳中一時寂靜。
歷景行眼神莫測的瞅著我。
「龍血石世所罕見,拿這麼寶貴的東西救我,所圖不小吧?」
無所圖,隻求你平安健康。
但我知道這話不能說,於是彎腰拱手道:「鄙人仰慕將軍威名,想在您身邊謀一個前程。」
10
這是我早就準備好用來搪塞他的說辭。
歷景行沉默片刻,輕輕抬了抬下巴,「那要看你表現了。」
許是覺得我有些可疑,接下來的日子,他開始變著法兒地折騰我。
衣服要我親自給他穿,飯菜要我親自喂,喝的水需得是剛好可入口的,不管是熱了還是涼了,都能尋上由頭說我幾句。
開弓沒有回頭箭。
我隻能毫無怨言地任他使喚。
反正我早就想好,等他傷愈就尋個理由離開。
誰知傷好後他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不但黏著我稱兄道弟,晚上竟然還要拉著我同榻而眠。
「來來來,今晚我定要與祝兄促膝長談。」
「將軍,這恐有不妥吧……」我面有難色,死死揪著外袍不松手,「鄙人自幼孤僻,不喜與人同睡一張床。」
眼看拽不動我,歷景行脾氣上來,臉上的笑容一收,倏地松了手,繃著下巴道:
「算了,你走吧。」
「未婚妻嫌棄我落魄,不肯嫁我;先生也嫌棄我煩,不肯與我談心,也許我這一生,本就是遭人嫌棄的。」
「……」我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談!今晚必須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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