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日,我在鋪子上飄來飄去,想引起微風,吹開小花苞。
太子府門敞開,一道人影突然衝過來,凌厲至極,一腳踹翻了阿姐的牡丹鋪子。
阿姐反應不及,摔倒在地,手掌蹭破了皮。
那道人影還嫌不滿足,抬起靴子,慢慢碾碎了那些嬌豔的牡丹。
「敢在太子府前賣花,誰給你的狗膽!」
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人粉底薄靴,腰間佩刀,分明是御前侍衛才能有的打扮。
竟然是阿兄。
他眉眼清俊依舊,隻是左臉頰新添了一道傷疤。
鋪子面前站滿了太子府的侍衛,孟良娣以團扇遮面,扭動著楊柳般的腰肢走過來。
「什麼玩意,出來賣還打扮成這副德行。」
她揚起一絲惡毒的笑意。
「來人啊,把她的帷帽和衣裳都剝了,我倒要瞧瞧,是什麼樣的狐媚子在這裝神弄鬼!」
阿兄把阿姐提溜起來,撕裂她緊緊扣住的衣襟,一段雪白的脖頸躍於眼前。
「啊!孟良娣,民女再也不敢了!」
阿姐嚇得失聲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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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客紛紛露出同情的目光。
皇城腳下,誰不知孟良娣仗著太子的寵愛,囂張跋扈,慣不把尋常百姓放在眼裡。
這賣花的小姑娘啊,隻能活該她倒霉了。
孟良娣捏著團扇,幸災樂禍地笑出聲。
「怎麼還不給看啊,莫不是醜得見不得人,才要遮起來。」
在阿兄即將掀開帷帽的前一刻,一道涼薄的聲線阻止了他。
「沈桂,你在做什麼?」
陸昭剛下朝回府,正好瞧見了這一幕。
他身著華貴的五爪龍紋袍,在眾人的簇擁下,踱著步子過來。
「這可是太子府,鬧哄哄的成什麼體統,叫朝廷命官見了,還以為我貴為東宮,縱著手底下的狗欺男霸女。」
阿兄見了他,臉色一變,立即松了手,跪下來行禮。
「給殿下請安,奴才擾了殿下的安寧,奴才該死。」
陸昭冷不丁地掃了他一眼。
「你的確該死。」
他走上前來,目光落在倒在地上,捂住胸口,輕輕啜泣的阿姐身上。
孟良娣忙不迭擋在他眼前:
「臣妾瞧這牡丹花色不錯,想挑幾支嫩綠的,放在殿下的書房添香。
「可又見這女子如此打扮,以為她生了什麼病,便好意關心她。
「誰知她竟發起狠來,自個把鋪子掀了,把臣妾嚇得不輕呢。」
陸昭擰起眉頭,眼底閃過些許嫌惡。
「生了病還敢出來賣花,也不怕傳染給別人,在皇城腳下引發病變的後果,你承擔不起。」
阿姐怯生生的,壓住帷帽道:
「民女……民女沒病。」
陸昭懶得同阿姐廢話,抬起手,動作利落地扯下了她的帷帽。
一縷青絲順著他的手指散亂開來。
陸昭的手停滯在半空中。
阿姐紅著眼眸,睫毛輕輕顫抖,盈在眸底的淚珠一顆顆掉落,眉眼間寫滿了驚慌與無助。
這副盈盈落淚的可憐之姿,足以撥動任何一位冷酷無情男人的心弦。
陸昭怔了片刻,啞著嗓子道:「你沒事吧?」
阿姐手忙腳亂地包緊帷帽,含著淚珠,跪在地上收拾殘破不堪的牡丹。
「都是民女的錯,惹得良娣生氣,民女馬上就走!」
陸昭本想去幫忙,但礙於耳目眾多,隻能看著阿姐抱著牡丹倉皇逃走。
看客還沉浸在阿姐的美貌中不能回神。
他們沒注意到,孟雪瑤面上血色盡褪,險些癱軟在阿兄的懷裡。
一個比她更漂亮,更年輕的女子,就這麼在眼皮子底下靠近了太子。
更要命的是。
這女子的容貌與她有六七分相似。
哦不,完完全全就是,沒有被大火燒傷過的她。
6
阿姐沒敢繼續賣花,她回了家,剛想休息,門突然被砰得一聲踢開。
幾道高大的人影籠罩在她驚慌的臉上。
又是阿兄。
「你們要幹什麼!」
阿姐慌慌張張地爬下床。
以阿兄為首的侍衛在這間為我們遮風擋雨的破屋裡翻箱倒櫃,把鍋碗瓢盆砸爛一地。
阿姐快急哭了,本想阻攔,反倒被他們拖出屋子。
孟良娣戴著面紗,笑吟吟地瞧著阿姐被扔到田地裡。
她掐住了阿姐水嫩嫩的臉蛋。
「真是奇怪,你怎會生得與我如此相像。
「我爹在我六歲的時候就死了,難不成你是他在外頭生的野種?」
這當然不可能了。
孟良娣也覺得好笑。
嫩如蔥管的手指,戴著鑲嵌寶石的護甲,一下又一下地刮著阿姐的臉蛋。
留下一道又一道鮮紅的傷痕。
「小娼婦,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故意扮得楚楚可憐,就是為了讓殿下憐惜你,收了你暖床,以後不必在毒日頭底下討生活。
「你簡直是痴人說夢,有我孟雪瑤在,你哪怕是脫光了湊到殿下眼前,殿下也不會給你半點眼色,你便絕了爬床的心思吧!」
阿姐滿臉屈辱,眼角滲出一滴晶瑩的淚珠。
孟良娣冷笑著松開了手:
「沈桂,把她的臉皮剝下來。」
阿兄面無表情,從袖子裡掏出一把匕首。
冰冷的刀刃貼在阿姐臉上,她害怕得瑟瑟發抖。
我奮力擋在阿姐身前。
眼看著阿兄手裡的匕首穿過我的魂魄,快要割破阿姐的臉時,一支利箭從遠處射來,活生生刺穿了阿兄的手腕。
剎那間鮮血淋漓。
阿兄吃痛地跪在地上,汗珠從額角滾了下來。
「狗奴才,誰準你幹這腌臜事的!」
陸昭下了馬,大步流星地走過來,猛地抬起腳,踹得阿兄噴出一口血。
孟良娣看清了射箭的人是他,面上閃過幾絲驚慌。
「殿下……」
陸昭打斷了她的話,寒聲道:
「若不是我發覺你不在府中,追了過來,還不知你要犯下多大的過錯。」
阿姐喘著粗氣,驚魂未定。
孟良娣恨恨地剜了她一眼,聲音裡帶出一絲哭腔:
「過錯?殿下此話是何用意?難不成你要為了一個下賤胚子責罰臣妾嗎?」
陸昭握緊了拳頭,臉色鐵青道:
「阿瑤,從前太子府裡的那些事,我不與你爭執,可這賣牡丹花的小娘子著實無辜,我與她清白得很,你何必遷怒於她,當真惡毒至極!」
他們一言一語地爭吵起來。
直到孟良娣痛哭出聲:
「殿下,你知不知道我的臉,已經快不行了!」
在陸昭錯愕的眼神裡,孟良娣哭哭啼啼地取下了面紗。
我一見她的臉,簡直要笑掉大牙。
三年前,隻有在明亮的陽光下,我才能看出孟雪瑤的兩邊臉有異樣。
可今日天色晦暗,不僅是我,還有陸昭,一眼便能瞧出——
孟良娣的右半邊臉黃得厲害,與她白皙的左臉越發顯得格格不入,猶如貼了一層假皮。
「殿下,這幾夜我與你同床共枕,都不敢點燃燭火,生怕你看見了我的臉,從此厭棄我。
「殿下說我惡毒,可曾還記得,我們在冷宮時,有個小太監因為殿下的出身,時常折辱殿下,我忍無可忍,舉起簪子戳死了他。
「是殿下安慰我不要害怕,幫我料理了小太監的屍體,還拉著我的手說,從今往後,換你來保護我。」
陸昭眼圈泛著紅,他必定是心疼極了。
孟良娣唇邊揚起一抹慘淡的笑意。
「臣妾出身卑賤,又心腸歹毒,本不該侍奉殿下的,更不配當殿下的妻妾。
「早知如此,臣妾應當在殿下冊封太子那一夜,就自戕謝罪,以免給殿下帶來無盡煩憂。」
她撿起那把匕首,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陸昭頓時驚慌失措,阿兄瞧見了這一幕,擦掉唇邊的血,勸道:
「殿下,良娣的確有些驕縱任性,但她是真心待你的,這一切太子府的下人都看在眼裡,若是良娣出了什麼意外,殿下以後追悔莫及……」
「你給我閉嘴!」
陸昭餘怒未消,薄唇抿得緊緊的。
他看向阿姐。
阿姐也愣愣地望著他,臉頰上掛著未幹的淚珠。
最終,陸昭下定了決心,對阿姐寒聲道:
「你以後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否則,我真的會殺了你。」
7
從那之後,阿姐再也不去太子府門口賣花了。
她像往常一樣,留在家裡,給田地裡的牡丹花松土澆水施肥。
京城裡不斷有風言風語傳來。
據說陸昭和孟良娣又和好了。
陸昭給孟良娣買了一株大珊瑚,極其珍貴,孟良娣高興得合不攏嘴。
可我這隻野鬼四處飄蕩,比他們的耳報神更靈。
我知道,陸昭和孟雪瑤在府裡很快又爆發了一次劇烈的爭吵。
孟雪瑤氣得把大珊瑚砸個粉碎,一連把陸昭的半顆心都給砸碎了。
倒不是為了阿姐。
而是為了阿兄。
外頭的人都在嚼舌根,當年孟良娣與太子鬧別扭,跳下山崖尋死,是沈桂把她救上來。
為此,陸昭看沈桂百般不順眼。
這兩天故意找他的茬,用蘸了鹽水的鞭子,把阿兄抽得遍體鱗傷。
孟良娣生性狠辣,多少妄想爬上陸昭床榻的小妖精都折在了她手裡。
前年有個花魁陪陸昭應酬時多替他喝了兩盞酒,被她刮花了臉蛋,自缢而亡。
上個月有個宮女見陸昭勞累,給他按了按肩膀,被她砍了兩條手臂填井。
就連我阿姐,也險些遭她毀容。
可這毒婦偏偏對阿兄有幾分憐憫。
孟良娣一瞧阿兄渾身是傷,當夜便與陸昭起了爭執。
從前嫉妒我們種牡丹種得漂亮的鄰居,都跑來說闲話。
「沈薔,你不是想要嫁入高門當貴妾嗎。
「上次在太子府前出盡了風頭,這次還不見縫插針,上趕著去邀寵?」
阿姐原本淡淡的。
聽到他人的冷嘲熱諷,眼眸一轉,又拾掇拾掇,挑了幾枝鮮紅的牡丹,借著月色出了門。
她這次沒有戴帷帽,賣花的地點也不是在太子府門口,而是拐了幾個彎的一條小巷邊。
這條小巷,正是陸昭每次心煩意亂,摒棄侍衛,獨自走回府的必經之路。
阿姐的牡丹才賣出兩支,便有垂涎美色的浪蕩子找上門了。
「小娘子,我把你的花都買了,你陪我去天香樓喝杯酒。」
浪蕩子強拉著阿姐不放,還大著膽子去摸她若隱若現的胸口。
突然白光一閃,一把尖刀橫空劈來。
浪蕩子慘叫一聲,一隻血淋淋的胳膊掉在了地上。
果然,陸昭臉色陰沉地走過來,撿起刀。
「帶上你的髒手,滾。」
浪蕩子嚇得一哄而散。
月光照在阿姐蒼白的面頰上,她眼角泛紅,肩頭抖動,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子。
當真可憐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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