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放著新鮮花束的圓桌旁,傅雅用手撐著桌面,緩緩起身:「為什麼?」
「你到底,為什麼,要故意爆那樣的料?」
26
聯手收購我父親的酒店後,傅氏開始與明蘭集團更緊密地合作。
後來,為了讓合作更加穩固,兩家決定訂婚,徹底成為一條船上的人。
這也是我和姐姐所希望的。
隻有這樣,才能確保這條船覆滅時,誰都逃不了。
然而在訂婚前,因為生意上的一些事,傅氏和明蘭之間竟然生了嫌隙。
為了不讓明蘭集團退婚,我故意在網上放出爆料,讓姐姐有理由在養父母面前哭鬧。
十幾年來,姐姐一直扮演著一個聽話懂事、不讓別人操心的乖乖女角色。
那是第一次,她哭著哀求他們。
最後,明蘭集團還是同意了訂婚。
「夠了!」傅雅大喊。
她向著儀式臺走近幾步:「就憑這些莫須有的視頻,你就想把你父母的死歸因在我身上?白日做夢!」
「當然不止這些。」
我說著,把錄音筆對準麥克風後,傅雅的聲音響徹在宴會廳中:「明明是你舅舅來找我,讓我幫他吞掉你家的房、車,還有其他財產,條件是他會幫我把你爸媽騙到那棟爛尾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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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雅腳步踉跄:「這是我喝醉了!醉話不能作為證據!」
而後,她突然想到什麼,忽然笑了幾聲:「既然你想把髒水潑在我身上,不如讓你那個舅舅出來和我對峙,海城誰不知道,他就是個賭徒!為了錢,他什麼話說不出來?」
現場有幾位與傅雅交情很好的人也站起來幫她說話:「是啊,孩子,傅家雖沒生你好歹也養了你,可不能這樣血口噴人。」
我沉默著,關掉錄音筆。
我也有想過讓舅舅與傅雅對峙。
可半個月前,他住了很久的房子人去樓空,像是人間蒸發似的,怎麼都找不到。
「他——」
我剛要開口說話,身後的大屏幕發出聲響,開始播放一個我從沒見過的視頻。
一個衣衫褴褸的男人出現在畫面中。
他抬起頭時,我和姐姐驚訝對視。
正是我們找了很久卻沒有任何蹤跡的舅舅。
他看向鏡頭外的人:「你想讓我說什麼?」
下一秒,視頻裡響起另一個男聲:「就把你剛才跟我說過的,都再說一次。」
竟然是……傅聞晝。
舅舅沉沉嘆出一口氣。
「行,我說。」
27
「我媽去世後,把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了我姐,我不甘心,但也忍了。」
「後來我欠了錢,他們說還不上錢就要砍掉我的手,沒辦法,隻能跟我姐借錢還債。」
「但她不僅不借,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把我罵了一頓,憑什麼?」
舅舅把後背靠在牆面上:「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傅雅,也一直都知道她暗戀我姐夫很多年,當年我姐他們結婚,我還看見過傅雅在酒席上大哭。」
「所以我找到她,跟她說我有辦法報復我姐他們,事成之後,酒店歸她,我姐的房、車還有錢都歸我。」
此時此刻,真相就像是一顆洋蔥,一層一層被人剝落。
「當年,許半溪父母出事時,你在哪?」傅聞晝問。
臉色暗黃的舅舅表情一愣:「我……」
「我在現場。」
「我姐和姐夫,是被我推下去的。」
舅舅用手抹了把臉:「事後,傅雅篡改傅氏集團的監控視頻,為我創造了不在場證明。」
「傅雅還問過我,我姐有幾個孩子。我跟我姐好歹姐弟一場,我怕傅雅會對孩子怎麼樣,所以跟她說,我姐隻有一個孩子,在海城福利院,叫許半溪。」
說完,舅舅看向傅聞晝:「我保證句句真話,當年和傅雅的通話我都有錄音,U 盤就保存在老房子的地板下邊,如果不信你可以去找!」
「我該說的都說了,你會履行承諾的吧?我欠的那幾千萬賭債,如果我不還他們就會報復在我兒子身上,我願意去坐牢,去贖罪,傅先生,求求你——」
傅聞晝冷聲開口Ţū́ₑ,把他的話打斷:「你這麼在乎你的孩子,當年你親手把你姐姐推下 18 樓的時候,就沒想過她的兩個孩子嗎?」
視頻到這裡就結束了。
全場一陣沉默後,那些幫傅雅說過話的人陸續起身離場。
至此,漂浮在海城之上最大的一艘船,終於沉入水中。
角落裡,一個穿著夾克的中年男人快步走到傅雅面前。
正是當年在警局,用自己微薄的工資給我和姐姐買肯德基慶祝生日的陳警官。
他朝傅雅舉起證件:「警察。」
「有人實名舉報你利用不法途徑進行商戰,涉嫌與他人勾結蓄意謀殺,跟我走一趟吧。」
28
我是在遊輪的甲板上找到傅聞晝的。
他沒有穿為結婚定制的西裝,隻穿了一件純白的 T 恤,遠遠看去,我恍然以為自己看見了 18 歲的傅聞晝。
聽到我的腳步聲,他轉過頭,說了一句:「恭喜你。」
四目相對時,我率先移開視線,望著面前的海。
「傅聞晝,我一直都在利用你,所有計劃的第一步,是我蓄意接近你。」
他點點頭:「我知道。」
「可至少,你 16 歲那年坐在我摩託車後座時緊張地拽著我衣角,被人欺負時下意識地喊我名字,還有我做水煮肉片放了很多鹽時你還會說好吃,至少你和我的這些瞬間,都是真的。」
「許半溪。」
他向我走近幾步,溫聲問道:「你喜歡我嗎?」
半晌,我搖搖頭:「不,我不喜歡你。」
平靜的海面突然掀起海浪。
傅聞晝低著頭,額前的碎發被海風吹起。
他說:「但是我喜歡你,喜歡得快要發瘋。」
「你還記得,你 20 歲生日那天,我們一起那個房子裡看過的流星雨嗎?」
「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我告訴我自己,不能再靠近你了。」
傅聞晝笑得無奈:「但是,我發現我做不到。」
「我 13 歲的時候認識你,一直到現在,我 26 歲。
「你就像呼吸一樣自然地融入到了我的人生中,我沒辦法不靠近你。
「後來我想,算了吧,就這樣清醒地沉淪下去,總比窒息來得好。」
說完,傅聞晝低頭Ťŭ₍,拿出一串水晶手鏈。
他把手鏈戴到我的手腕上:「這是我在積雪寺求來的,住持說,這條手鏈可以保佑佩戴者諸事美滿、心想事成。」
手鏈的銀扣被他系上,他抬手,摸了摸我的頭頂:「許半溪,我們以後,應該不會再見面了吧。」
「既然我不能陪在你身邊,那我會日日夜夜向佛祖請願。」
「願你所想皆得,既要圓滿,也要快樂。」
29
傅雅入獄那天,李妍決定皈依佛門。
在積雪寺剃度前,她剪下一縷長發,放到一個木盒裡。
她說,這樣就是代表那些前塵往事已經成為過往。
不管是我,還是她自己,都要為自己而活了。
再見面時,已是第二年的冬季。
她穿著厚重的僧衣,虎口處掛著一串佛珠。
「阿彌陀佛,就在十分鍾前,傅施主也來過,就站在你現在這個位置。」
「這大概,就是你的因果吧。」
我笑了笑:「不是因果,是虧欠,畢竟我利用他搞垮了他媽媽。」
姐姐雙手合十:「或許他也瞞了你一些事情。」
「什麼?」我問。
「還在紅塵時,他找到我,要我在他母親面前演一出戲,所以那天在餐桌上,我故意對你說了一些難聽的話,不然你以為,那些視頻,光憑沈沁一個人能辦到嗎?」
姐姐抬手,遞給我一個用梨花紙包著的東西:「他說他要出國了,託我把這個轉交給你。」
我慢慢拆開,在看到是什麼的瞬間猛地愣在原地。
是那張在傅聞晝高中畢業典禮上一起拍的照片。
即便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但照片表面光滑,沒有任何劃痕,看得出來被人保存得很好。
照片裡的我站在陽光下,面露陰鬱。
按下快門的瞬間,身旁的少年攬著我的肩膀,把我抱在懷裡,笑得意氣風發,堪比朝陽。
而我的懷中正抱著花束,其中, 半溪花開得正好。
忽然,一片雪花緩緩落在照片上。
我抬頭看去。
有無數純白色的雪花從天空洋洋灑灑地飄落。
沒由來地, 我的眼前忽然浮現出傅聞晝的眉眼。
在漫天大雪中, 他穿著毛呢大衣,與我一同站在佛堂前, 神態虔誠的向佛祖許願。
傅聞晝。
今朝有幸同淋雪。
此生也算共白頭。
30【尾聲】
所有的事情塵埃落定後,許半溪與公司和平解約, 在海城小學做音樂老師。
不忙的時候, 她也會去福利院教那裡的孩子彈琴。
這一教, 就是 40 年。
春日的某個午後。
許半溪剛剛結束一堂音樂課。
她撐起年邁的身體, 向教室外走去。
突然, 她愣在原地,險些站不住。
走廊裡,一個十七八歲模樣的少年正站在窗前。
他穿著純白襯衫,頭發理得幹淨,站得也板正。
一旁的窗戶半開著。
春風拂過時,他身上的襯衫被微微吹起。
許半溪下意識以為, 自己或許是大限將至, 不然為什麼會在這裡見到那個人年輕的樣子
聽到聲響, 面前的少年轉過身來。
一瞬間,像是有一隻手把許半溪從幻想中拉了出來。
因為少年的五官與眉眼,與那個人全然不像。
「您是許奶奶嗎?」
許半溪拄著拐杖走近幾步,語氣和藹:「我就是。」
「這是我爺爺讓我轉交給您的信。」
「你爺爺?」
少年認真回答:「是的, 我爺爺姓傅,叫傅聞晝。」
許半溪去接信封的手停在半空。
末了, 她問:「你爺爺怎麼樣?我猜,他一定婚姻美滿, 子孫滿堂。」
畢竟她當年可是在佛祖跟前為傅聞晝許過願。
少年聞言, 搖了搖頭。
「我爺爺一生未婚。
「我是他 50 歲那年,從福利院領養的孩子。爺爺臨終前,囑咐我一定要把這封信交到您手裡。」
聽到「臨終」兩個字, 許半溪打開信封的手猛地一頓。
沉沉呼出一口氣後,她拿出裡面的信紙。
展開後, 露出一朵夾在中間的半溪幹花。
原本, 許半溪已經做好了與傅聞晝此生再也不見的準備。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 時隔 40 年,他們再次相見, 竟然會是在墓地。
隔著一塊墓碑, 他在裡, 她在外。
許半溪放下拐杖,慢步走向墓碑, 當年受過傷的右腿仿佛在隱隱作痛。
她半蹲下身,抬起布滿皺紋的手,用指腹劃過傅聞晝的墓志銘, 一筆一劃。
「半溪明月, 一枕清風。」
……
在她極盡黑暗的前半生裡,曾對傅聞晝說過 99 次「我喜歡你」。
真真假假,就連她自己也早已分不清。
第 100 次, 她說的是「我不喜歡你」。
而那個在棍棒之下學會嘴硬的傅聞晝,其實早已對她說了 100 次,「我喜歡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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