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雙腳僵在原地。
見我不走,那弟子皺眉:「下去吧。」
同時彈幕沸騰起來:
——不是吧不是吧你別和我說仙俠劇的女二居然她娘的沒有靈根?
——我還當雪崽亮出絕世靈根來打臉呢,就這!
——笑不活了哈哈哈哈
——女二是墮魔人設麼?那也不對啊,沒有靈根修魔也不咋樣啊
——雪崽都快哭出來了!啊啊啊啊啊啊!
——等下,沒有靈根雪崽是不是就要去和魔族同歸於盡啊!我不允許!我!不!允!許!
——已氪金,莫辜負
我終於看見我想看到的那條彈幕!
不由激動萬分!
仙門弟子見我僵持原地更加不耐,大聲道:「沒有靈根就下去,站著就能長出來靈根麼?別自取其——」
「辱」字還沒有說出來,測靈臺上負責測靈根的驗靈石忽然炸得四分五裂!
巨大的沖擊將那個弟子炸退下測靈臺。
雲端之上的微生衍若有所察:「驗靈石驟然炸裂?」
Advertisement
另一邊的白眉真人微微笑起來:「這,也不知道是正在測的弟子天賦驚世,還是這驗靈石有了什麼差錯。」
微生衍身為首席大弟子自然義不容辭地為長老分憂。
我懷著隱秘的歡喜站在原地,看著被炸飛的弟子上前伸出手想要拉他起來,卻被他一巴掌拍開:「走開!」
我被掌風打退幾步,背後卻傳來一點溫熱的觸覺。
微生衍扶住了踉蹌險些跌倒的我微微訝異:「原來是祝姑娘?」
微生衍並沒有告訴過我他的名諱,和大部分仙人一樣,他認為自己和凡人是不同的兩種人。
於是我隻驚喜喚了一聲:「是您?」
他點了點頭,取出另一塊體型更大的驗靈石代替了原本四分五裂的廢料。
而後轉身看向我:「祝姑娘,再試一次吧。」
我點了點頭,內心不住地祈禱,緩緩走到新的驗靈石前。
看著光潔如玉透明如冰的驗靈石,我深吸一口氣,將自己的右手再一次按在了上面。
冰藍色的光芒直沖天際!
除我外離得最近的微生衍也忍不住退後一步避退這束刺目的光。
我看著彈幕,也在看不見任何其他事物的萬丈光芒中勾唇冷笑。
感謝這些喜歡「祝雪衣」的觀眾,齊心協力為我「氪」來的,極品冰靈根。
高臺之上,縹緲雲端,忽然傳來幾聲仙音:
「這徒兒我要了誰都別和我搶!」
「此女與我宗有緣,還望玄微仙門割愛!」
「我要收她為關門弟子!」
8
光芒散去後我又是無措又是興奮地看著眸色深沉的微生衍:「這……」
餘光落在雙眼呆滯的弟子身上,我又向他走過去彎下腰遞出手:「仙人我還是扶您起來吧?」
這次那弟子呆愣愣伸出手,卻在被我拉起之前抽回手,訕訕笑著:「我自己能起來,我自己能起來。」
說著騰躍而起,哪有方才那副挑選著不滿意羊羔的模樣?
我心下譏諷。
微生衍隨之上前:「師妹,你天賦異稟定然會成為親傳弟子,我先帶你去面見各位長老。」
師妹。
祝姑娘。
一個靈根的差距罷了。
被微生衍帶著騰雲駕霧時我有些站不穩,卻還是惡心到不想抓住這個人的衣袍。
飛至一半我忽然若有所感向下看,卻隻看見雲霧空茫,不見他物。
很快,我便踏足了前世從未觸及的高處。
看著眼前一眾道骨仙風的面孔,我不知如何是好。
但這逆天改命而來的靈根實在是好極了。
坐在首位的真人應當是玄微仙門的掌門,他笑著看向我:「你是叫祝雪衣麼?」
客座一個雪羽白衣的仙子也開口:「雪衣小友可願來我凌虛宮?我宗宗主亦是冰靈根修士,於小友修行大有裨益!」
我一愣。
前世除了魔界我便隻困在玄微仙門一隅之地,不知道凌虛宮是什麼。
好在一眾真人為了我這個極品冰靈根而互相爭奪時,彈幕為我解了惑。
——凌虛宮,是不是那個全是女子的門派啊?
——好像是吧,我記得那個宮主也是個很厲害的正面角色
——不是,你們這樣氪金真的好麼,女二好像偏離了主線了
——偏離就偏離唄,無所謂吧這種事,雪崽高興就好
——就是,女主不也改了,當時怎麼不說
到底是修行多年,這些真人仙君們爭執了片刻後意識到哪裡不妥,於是又回過頭來詢問我的意見。
我為難地沉吟著:「祝雪衣從前隻是一介凡人,並不知仙人門派……」
我的意見?
當然是要看看走那條路,才是最好的!
如今有了極品冰靈根的我,已然不是前世那個任人魚肉的祝雪衣了。
可,我又的的確確還是那個沒有自保之力的凡人祝雪衣。
畢竟沒了觀眾的喜愛,我什麼也不是。
他們能夠因為喜歡我捏造的這個「祝雪衣」為我換來極品的靈根,同樣也能在厭倦我後收回給我的這些。
甚至是察覺到我並非表現出來的這樣後,他們開始厭棄我,隻要動一動手指,就讓我死無葬身之地!
見我茫然,這些真人仙君們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寬容,玄微仙門的掌門拍板。
讓我不必著急,這是仙途第一件大事。
「測靈大典維持三日,不若待大典結束後,小友再做決斷吧。」
9
正式拜師之前,微生衍想要將我帶入仙山內部卻被我拒絕了,我說還有些舊友未有仙緣,想要同他們作別。
微生衍看了我一眼,道:「雪衣師妹,修仙一途需克制他念,凡塵俗緣重若高山,還是早些斬斷為妙。」
我自然聽出了他的意思:「可是微生師兄……緣,難道還分高低貴賤麼?」
他被這個問題問住,片刻搖了搖頭,隻說我以後就會懂。
懂什麼?
懂為什麼前世我被魔僕烙印控制,受那個吃醋的魔尊指使去勾引心悅祝妙音的你。
你分明心動,卻還是將我視為芻狗的原因麼?
看著微生衍身影消失雲端,我對自己,也是對觀眾說:「可我生來便是個凡人。」
我知道自己如今的修仙資格,這一聲「雪衣師妹」是拜觀眾所賜。
萬不敢託大自得,露出一副天之驕子目下無塵的高貴模樣。
我既不配,也不能。
——這樣的雪崽真的會是那個惡毒女二嘛,細思極恐
——雪崽沒有靈根,一個凡人背負著仙魔之間的仇恨,是黑化了吧
——嗚嗚嗚嗚嗚千萬別黑化啊我的雪崽
我沿著溪水往山下走,心中極其輕快。
我當然不會再「黑化」,因為我的心已經黑透了。
隻是當我終於走到山下去找江淵這個最佳捧哏時,發現早已人去樓空。
失去一個鞏固觀眾喜愛的機會我有些失落,正欲離開卻看見桌上放著一張紙,我下意識走了進去拿起來閱讀著。
上面寫著寥寥兩句話。
一句是:
「恭喜,尋得生門,不赴死路。」
另一句則是:
「我將獨往凡塵功名路,十年不死或有小成。」
我看著微微一笑,將其疊好,本來想放在懷中,瞥見彈幕說要是雪崽的 CP 是這個醜男就脫粉後,我頓時收住手,將這張紙放在袖子裡。
拜託,捧哏哪有會為我氪金的觀眾重要?
見我態度像是對待友人而非少女懷春,觀眾放心了,我也高興了。
10
在我斟酌之後,還是選擇了那個白衣仙子所說的凌虛宮。
原本我是不願意去全是女子的門派的。
我生於內宅,又未投胎嫡母腹中,所見女子聚集之地大多爭執不休,明槍暗箭——
其實男子多的地方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但至少我能矯揉造作惹人憐惜,過得稍微好些。
但看著胡天海地亂談的彈幕說要是雪崽去凌虛宮就給我「氪」一個和那個宮主一樣的體質。
我咬了咬牙,還是去了。
得益於前世的苦難,我或多或少了解到修仙之人主要講究三個天賦。
靈根,悟性,體質。
還有更縹緲的另外三個能力。
血脈,傳承,絕技。
如今隻有極品靈根,其他卻還隻是個凡人的我,不知道這條仙路我會走成什麼樣子。
所以當看到那條彈幕時我義無反顧選擇了凌虛宮。
哪怕、哪怕發生任何事!
我對著凌虛宮的行妙真人說,願拜入凌虛宮門下。
白衣仙子喜不自勝,囑咐我收拾收拾明日便帶我走。
我自然點頭,看著彈幕說為我氪了九寒凈體喜不自勝地回去準備收拾東西。
卻忽然被人叫住:「雪衣師妹——」
轉過頭,果不其然是微生衍,以及他身後神色天真的祝妙音。
微生衍喊住了我卻沒有繼續說什麼,倒是祝妙音呆愣片刻反應過來,蹦蹦跳跳地歡快跑過來:「雪衣姐姐!」
態度熱絡不少。
我看著彈幕漸漸充斥的妙音寶貝,壓下不快沖祝妙音微微一笑:「妙音!」
除了九寒凈體,我選擇凌虛宮的另一大理由就是為了遠離我的好妹妹祝妙音。
在這些日子裡,通過「彈幕」我大概猜到了,外面的這些所謂的「觀眾」,可以觀看不同場景。
在我這邊的自然是喜歡我多些,在祝妙音處的自然是喜歡祝妙音多些。
當我們同處一處之時,這兩方觀眾便會合並。
我好不容易讓這些觀眾們喜愛我,絕不允許祝妙音將他們拉走!
於是看著絞盡腦汁,明顯是在回憶微生衍教她留住我說辭的祝妙音,我嘆了口氣:「妙音,姐姐真的不想離開你。」
祝妙音聞言一喜:「那就不要離開啊!」
她回頭看了眼微生衍,又對我笑:「就留在玄微仙門!不好嗎!」
我看著她的笑靨,忽然說:「妙音終於和我親近起來了,我卻要離開,當真舍不得。」
「隻是那凌虛宮宮主同我一樣是變異冰靈根——我得早些變強,這樣才能為父母親人復仇。」
我的觀眾們似乎身處一個沒有仙魔的和平時代,於是我不動聲色讓他們發現可愛嬌俏的祝妙音其實和他們並不相同。
聽完我這話,其實與父母相處不過幾載,做仙人比做凡人更久的祝妙音有些難以理解。
她看著我的眼神帶了些為難:「雪衣姐姐,可是那些凡塵俗緣會阻攔我們道心,我們修行之人應該心懷蒼生,而非拘泥小愛。」
我看著她,漸漸明白為什麼前世她能夠取走我的半顆心,尤嫌它汙穢不堪。
玷汙了自己的潔白紗裙。
我沒再說什麼,隻是等到祝妙音和微生衍無功而返,才輕輕嘆息。
「摒棄小愛,心懷蒼生……」
「蒼生大愛,難道不是一眾小愛的累積麼?」
我呢喃著,忽然反應過來自己竟然說出了聲,唯恐這種小情小愛格調太低叫觀眾不喜,忙凝神看去——
——雪崽真的,我哭死
——不是,突然覺得女主好可怕啊,太冷靜了吧,一家人幾乎死絕了還能和滅門仇人戀愛
——等等,女主的意思是顧全蒼生,犧牲準確的那個人?
——本蒼生一員突然有些不適
我定定地看著彈幕中閃過的話語,發現自己誤打誤撞讓這些觀眾更加喜愛我了。
因為連睡夢中也不敢懈怠勢要露出最美姿態而緊張多日的心忽然松緩一瞬,我輕輕笑了起來。
彈幕說宛如靜開自香的幽蘭。
我看不見自己的臉。
11
凌虛宮亦處於群山之中。
熱門推薦
夜爬崆峒山,撿到一條小蛇。我悉心照料,室友揶揄:「這 麼寶貝,不會撿個老攻回來吧?」翻個白眼不想理他,誰不 知道我恐同。
我娘很不一般。在眾多上京夫人裡別具一格。她經常帶著我 出入高門貴戶,指著別人家的小孩說摸他頭。我乖乖照做。 被摸的小孩呆呆傻傻看著我。我娘樂了:「嘿,南宮問雅
我以為我和他是雙向暗戀,鼓起勇氣表 白後才知道,他喜歡的原來是我的室友 小白。
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弟弟考上狀元衣錦還鄉了,無數媒婆踏破 了我家門檻。我挑花了眼,抱著媒婆給的冊子敲開了弟弟書房的門。「裴劭,你幫我選選吧?」
公司裡,我和我爸的私生子鬥得你死我活。池野鳳眸微挑, 嗓音戲謔:「姐姐,總裁的位置已經是我的了,你還能怎樣?」我反手就甩了他一巴掌。
人人都知道京圈太子爺愛慘了我。直到那一年,我被綁架。 那時,顧行朝正被人拍到給知名小花過生日。 綁匪打電話勒索,他卻無動於衷:「容容,為了逼我回去,玩這一出有意思嗎?」 顧行朝毫不留情地掛了電話。 最後,我跌入海裡,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