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完全全地代替了陸行。
「為什麼?他們為什麼要這樣騙我?」我喃喃道。
任羽說:「誰知道呢,等他們來了你自己問吧。」
17
陸行是第二天傍晚到的。
不對,他眼尾有痣,他是陸止。
他下巴長出輕短的胡茬,眼睛裡布滿紅血絲,他聲音顫抖地對我說:「別怕,我來了。」
我茫然地看著他,生不出一絲的力氣去面對。
他把一個箱子遞給任羽,裡面是滿滿的珠寶。
任羽確認珠寶真假後笑道:「這些加起來夠我舒舒服服活幾輩ťũ̂₈子了,我就知道你為了她願意給,不過陸行怎麼沒來?他不是也早就回國了嗎?」
陸止道:「你要的我都給你了,人現在還給我。」
任羽輕佻地拍了拍陸止的臉,「我說你也挺聰明的,怎麼就相信我會放了你們呢?」
陸止冷眼看著她。
任羽想了下,「不對,你並沒有相信我,你知道我不會放人,你是來陪著程嘉茵的,所以陸行才沒有來,他要善後對不對?」
陸止冷笑一聲,看向那些男人,「她給你們多少,我十倍地給你們,給我一個賬戶,最多半個小時就可以到賬。」
任羽臉色變了變,「他撒謊,他不會有那麼多現金流,他在拖延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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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止回道:「騙不騙人,你們試試不就知道了。」
那些男人也紛紛動搖,其中一人更是拿出賬號。
可就在這時,他們一個同伙匆匆跑了過來,「條子往這邊來了。」
我被他們拽了起來往境外的方向走,陸行也被威脅同行。
他扶住我的身體,「 別怕,你和孩子不會有事的,我保證。」
我不想他的觸碰,他更讓我害怕。
很快我們就到了河邊,河裡有一條小船,七八個人都坐了上去。
河水湍急,船行到中心的時候開始打轉。
那幾個人交頭接耳了幾句,突然一把將我推下船。
瞬間冰冷的河水淹沒了我,我不會遊泳,身子又重,掙扎了幾下就往下沉。
我想我就要死了。
死了也好,死了就不用再面對那些糟糕的過去。
可下一秒一隻手用力託起我,我又浮到了水面上。
「嘉茵。」是陸止的聲音,「堅持住,警察就快到了。」
我睜開眼,他的臉色蒼白,眼中全是擔心。
可水流太急,我們被向下遊衝去,這裡是邊境,不知道會被衝向哪裡。
陸止抓到一根木頭,木頭承受不了我們兩人的體重。
他讓我爬上去,他則抓著木頭跟著飄。
我看到他身邊的水是淡淡的紅色。
「你受傷了?」我問道。
他竟有些高興,伸手擦掉我臉上的水,「沒事,一點小傷,你怎麼樣。」
我偏過臉。
他的眼眸垂下,「對不起,是我騙了你。」
「為什麼?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你是誰?」我問。
他沉默了一會兒,聲音壓抑,「因為你說你喜歡他,比喜歡你的眼睛還要喜歡。
「你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失明狀態,我不敢賭,所以我裝作是他。
「可是……明明是我先遇到的你,我和他ťù⁺長的一模一樣,甚至我們的 DNA 也是一樣,為什麼你從來都看不見我?」
我愣住了,那年暑假分別後,他再次出現也是在我失明之後,看不見他又是從何說起。
他,還在騙我。
我看了看正在下落的夕陽,「如果我們還能活著,回去後離婚吧,如果死了,奈何橋上也不要相見。」
他說:「我就……這麼讓你討厭嗎?」
「是。」我回道。
很久之後,他問我:「能叫一聲我的名字嗎,我想聽一聽,我叫陸止,停止的止。」
我沒有說話。
他又聲音很輕很輕地說了一句,「嘉茵,我本該死在那個夏天。那天的晚霞,和今天的一樣美啊。」
我無聲地哭了起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們會變成這樣,將來又該怎樣面對。
他也沒有再同我說什麼,河面上一片寂靜,偶爾有幾聲蟲鳴。
我昏昏沉沉的,遠處有快艇的聲音,是警察找過來了。
我被他們救了上去,有人喂我水有人把衣服披在我身上。
「你丈夫呢?」警察問我。
「他不就在那裡嗎?」我虛弱地指著木頭說道,卻不由愣住。
木頭旁,沒有陸止。
我踉跄地扶著快艇的船舷尋找,寬闊的河面上空無一人。
隻剩下一隻掠過水面的飛鳥,和滿天霞光映照。
18
第二天清晨,警方來醫院告訴我陸止還沒找到。
他們說任羽那些人已經被抓住。
據她交代,船當時吃重,所以他們把我這個孕婦推了下去,想劫持陸止繼續勒索陸家。
沒想到陸止為了救我劇烈反抗,他被捅了一刀後跳到河裡。
「程女士,你做好心理準備,那條河環境復雜,你丈夫又受了傷……」
我安靜地點了點頭。
我的手放在小腹上,這樣的折騰,腹中的孩子竟然還是好好的。
不知過了多久,又有人進來,是我父母,還有陸行和姚菲。
陸行和姚菲站在門口看著我,沒有進來。
我也低著頭,沒有理會他們。
我們一起在這座小城待了半個月,陸行請了專業的隊伍去找,陸止依舊沒有被找到。
「他還活著,我有感應,找,繼續給我找。」陸行大叫道。
姚菲安慰他,「好,找沒問題,但是咱們得先回北城,這裡醫療條件沒北城好,嘉茵肚子裡又是雙胞胎,咱們總得為她考慮。」
陸行慢慢平靜下來,點頭答應。
姚菲過來扶我,「嘉茵,我們先回去吧,你身體要緊。」
我推開她,我想告訴她不要碰我,想告訴他們我對他們做的事有多惡心,想問問他們既然相愛為什麼還要把我扯進來。
可是我沒有力氣說話。
能坐在這裡沒有倒下,就已經花光了我全部的力氣。
最後,我被父母帶著準備回北城。
臨走的時候,我聽到有人議論我,「她心真硬啊,老公不見了還這麼平靜,這些天眼淚都沒掉一滴。」
「聽說當時有人看見是她老公自己松了手,那木頭撐不住兩個人的重量。」
「那她老公肯定是愛慘了她,結果她這樣絕情。」
我渾渾噩噩地向前走。
我用手觸碰了下臉,依舊沒有眼淚。
19
回北城後,我住在父母家,他們怕我回到陸止的家睹物思人。
日子一天天地過,夏去春來。
陸止的屍體依舊沒有找到,我在四月初剖腹生下一對龍鳳胎,應了我曾經想兒女雙全的話。
我爸媽、弟弟、妹妹抱著孩子,我閉上眼睛沒有看。
他們還不知道陸行陸止互換身份的事。
我媽說:「嘉茵,你得振作起來,孩子沒了爸,不能再沒有媽。」
我回道:「媽,把孩子給陸家送去吧,我可能沒辦法把他們養大。」
但我爸不同意,「就他們那家風別把孩子養歪了,我們家來養,我們五個還養不活兩個小的?」
後來,我迷迷糊糊做了一個夢,夢見陸止回來了。
他坐在輪椅上,將手裡的蓮一枝枝地放進花瓶,一隻蝴蝶停在他的肩上。
然後他回過頭看我,是少年時的模樣,卻不說話,隻是靜靜地瞧著我。
我醒來後,是中午十二點,原來這是一個白日夢。
我想了想,走出醫院打車回了家。
推開門,一切如初,隻是花瓶裡曾經暗香浮動的蓮花早已枯萎。
我四處看了看,準備離開的時候,發現書房的窗戶沒有關好,風吹得桌上的書哗啦啦作響。
我走過去將窗戶關上,轉身看到桌上還有一部手機。
我想了想,將手機充上電打開,手機沒有密碼,壁紙是十六歲那年晚霞下的我和外婆。
手機裡還有很多照片和視頻,我一個個地翻看。
我看到了我很多很多的我,喝奶茶的我,吃飯的我,逛街的我,看展的我,打瞌睡的我……
可做這些事的時候,明明陸行為我拍的,為什麼會在陸止手機裡。
耳邊突然響起陸止失蹤前對我說的那句話:「為什麼你從來都看不見我?」
想到當時他陪著我的神態和眼神,我明白了,那時候他已經在陪著我。
我繼續往下看,是他康復鍛煉的視頻。
看他汗如雨下,看他從跌跌撞撞遍體鱗傷到矯健倔強地奔跑。
有人問他:「你怎麼突然這麼努力了?」
他眼睛明淨:「因為要回國去見一個人。」
「誰?」
「程嘉茵,我喜歡的人。」
這時候鏡頭一轉,我看到問話的人,是陸行。
20
有人按了密碼推門進來,我立刻走出書房,看見陸止出現在我眼前。
他說:「醫院說你不見了,我猜你是回來了。」
我清醒過來,他不是陸止,是陸行。
回北城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現在見到他,我心裡一陣煩悶惡心。
「嘉茵,對不起。」他道歉。
我問他:「同學聚會那天,你讓我做你女朋友,是為了氣姚菲嗎?」
他點了點頭。
「你喜歡她忘不掉她,所以你常去見她,然後讓陸止代替你陪著我?」
他卻搖了搖頭,「不是,是我嫉妒陸止。」
他說他嫉妒陸止從小和媽媽安靜地生活在國外,而他在國內因為父親的各種新聞被指指點點被嘲笑。
他說他的愛笑愛鬧都是偽裝,他和陸止本該一起墮落,可是陸止卻拋他而去。
所以,當他知道陸止喜歡我的時候, 他故意接近我讓我喜歡上他, 然後再讓陸止代替他陪著我。
讓陸止,也嘗嘗看得到卻得不到的滋味。
「後來,我本想結束這一切的, 那天車上我就打算告訴你, 可是出了車禍。」他頹然道。
車禍後的第一年, 他說也是陸止經常來照顧我。
可後來陸止病了, 隻能他來,然後他無法面對失明的我,於是逃跑了, 隻偶爾來看看我。
別墅外為我遮陽的,雨天在我家樓下的, 都是他。
他清清楚楚地知道我的一舉一動,他說他心中有愧,所以後來陸止找他質問同他打架, 他都沒怎麼還手。
我想起那晚陸止吻我時嘴上有血, 原來他是發現陸行來見我而去打了陸行。
我最後問陸行:「既然從未喜歡過我, 為什麼又和我……和我同床共寢。」
他怔了怔,「我……我也不知道,對不起, 真的對不起。」
我冷笑一聲, 「我永遠不會接受你的道歉, 請你和姚菲鎖死, 這輩子一起發爛發臭。」
剛才的這些話我都錄音下來, 我將錄音交給律師, 後經調查陸行還用陸止的身份出國, 最後被判了三年監禁。
姚菲也來找過我,希望我手下留情。
我告訴她, 這是陸行應得的, 而且讓姚菲不要有什麼把柄被我抓住, 否則隻要我找到機會,也會同樣的對付她。
21
後來,我作為陸止的遺產繼承者, 成為公司最大的董事,孩子我最終也還是留在身邊撫養。
他們很健康, 沒有畸形,因為那天陸止給我的並不是避孕藥。
我也去見過那個目睹過我和陸止在河上的老人,問他當時的情形。
他說:「哎喲, 你那時候應該是昏迷了, 水又急旋渦又大木頭都要沉下去,你男人用你衣服上的腰帶把你綁在木頭上, 然後就松了手。
「我也想去救啊,但我年紀大了又離得遠, 等我跑過去他已經沒影了。」
陸止的愛, 純粹又殘忍。
最後隻剩我一人承擔。
離開的時候,我最後去了那條河邊。
河水依舊湍急,草在隨風搖擺,蛙在叫。
它們自由自在, 不知人的艱辛。
「壞東西。」我說。
沒有誰聽得見。
隻有落日熔金,瑰麗絢爛,燒紅了半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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