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2025-01-13 14:22:463384

我當然不是代替他做決策什麼的,隻是代表他的形象去推進他和別人已經商談好的合作,加上有他的助理在一旁指點。


我放下行李連時差都沒來得及倒就開始投入一大堆的合同文案數據裡,三天下來我就有些吃不消,這時候我才體會到我爸的不易。


人前的光鮮亮麗,人後的冷暖自知。


我有時候坐我爸床邊陪他吃飯的時候,我爸就嘆氣,看著我說:「等我稍微好點,有些生意處理處理,或賣或盤,等回天乏術的時候才脫手估計就晚了。」


我沒說話。


我爸有幾個做實業的老朋友,聽聞已經漸漸沒落,有個叔叔前兩年破產了。


我家還算好的,因為我爸喜歡廣投資,但我家的根基就是依託房地產發展起來的,如今這個根基快爛了,要不是將這塊腐肉割掉,隻怕所有資產都要被拉下水陪葬了。


我懂我爸的意思,他是想趁現在來的及趕緊脫手給我留一筆錢,以免最後到我手上的隻是一堆爛攤子。


我心事重重的想事情。


直到管家進來跟我爸說,以前被他資助的一個學生聽說他病了,所以上門來看他。


7


剛出國的時候,我年紀小,還幻想過回國後遇見紀炎的場景。


無一例外,都是我學成所歸,居高臨下,而紀炎站在我面前痛苦的問我:「沈安露,為什麼,為什麼你出國都不和我說,為什麼!!」


每次想著想著都會偷偷笑出來,然後又很悵惘,因為知道紀炎不會這樣問我。


我爸爸偶爾有時候也會跟我提起紀炎,他問我還記不記得我的這個同桌,我爸說紀炎高考是理科狀元,他說紀炎和他媽媽還專門來跟他道謝,紀炎不喜歡接受採訪,但那年他接受的唯一一家,是宣傳我爸爸資助他的事跡的。


我爸爸還跟我說紀炎還問起過我,不過我爸向來尊重我隱私,沒把我聯系方式給他,後來紀炎將自己的手機號給我爸爸,讓我爸爸轉告給我,跟我說有事可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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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時已經過去三年了,我對紀炎所有的感覺都淡了,加上當時正和一群朋友滿世界的挖掘小眾畫家,樂不思蜀,後來就把這事忘了。


我沒聯系紀炎,我爸爸也沒把我手機號給他。


當然,後來我就沒再想起過他了,隻在國外被朋友問起有沒有暗戀過別人的經歷才會模模糊糊想起他這麼個人。


畢竟九年。


而且我想起的也不是他這個人,隻是當時年少朦朦朧朧青澀酸甜苦去暗戀一個人時的心情。


所以再次看見紀炎時,我除了有些微的驚訝,也沒什麼旁的心情了。


紀炎跟在管家的身後進來。


九年不見,他變化挺大的,主要是人更高更挺拔了,以前青澀俊秀的五官長開,眉眼都鋒利不少,不過以前鋒芒畢露、倨傲孤僻的氣勢收斂不少,整個人的氣質沉澱內斂,像是一把被刀鞘封住的鋒利的寶劍。


我或多或少知道他一點事情,我知道他畢業後創業做數字經濟,反正是跟人工智能、大數據、芯片這些有關,我對這也不是太懂,隻是在中國十大新秀富豪榜上看見過他的名字——年紀最輕但排名最靠前。


他似乎有些出神一樣在想事情,還是我先和他打招呼,我微笑,站在客廳中央,看著紀炎,說:「紀炎,好久不見。」


他停住腳步,但不知道為什麼,他一直沒有抬頭往我這個方向望,隻是渾身僵硬的站在那裡,像是被人點穴了一樣,過了很久之後,他才抬頭朝我這個方向望過來。


我又看見他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像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


我又對他笑笑,禮貌的說:「紀炎,你來看我爸爸?謝謝你啊,吃過飯了嗎?」


這話其實隻是客氣,但不知道為什麼,紀炎一直用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看著我,過了一會兒,他才對我搖搖頭。


我愣了一下,然後讓人簡單的準備一下飯菜。


後來紀炎看過我爸爸後,我就陪他坐在餐廳裡吃飯——他是客人,總不好晾著他。


他吃的很慢,一邊慢條斯理的吃一邊和我仿若老友一樣寒暄。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頓了頓,這感覺還挺微妙的,因為紀炎這樣自然的問我這話的時候,就好像回到九年前,他上完體育課回來看見我已經偷偷溜回來坐在座位上了,就會一邊將給我帶的水放在我的桌子上,然後一邊問:「你什麼時候偷溜回來的?」


我笑出來,跟他解釋:「前不久剛回來。」


他哦了一聲,然後去挑碗裡的銀絲面。


他吃了兩根,然後又跟我說:「我剛和沈叔叔聊完,我預備將公司一個業務遷回 A 城,單獨成立公司開拓新的市場,最初大概會有兩千人的用人規模,剛好沈叔叔西郊那邊有塊地,環境不錯,我準備定在那裡。」


「你要買下那塊地?」我有些訝然。


那塊地是早些年我爸低價購入的,本來是因為風景看好前景規劃的,離主城區就有些距離,不過後來政府規劃一直遲遲沒有規劃到那塊去,投資自然也就算荒廢了。


紀炎嗯了一聲。


我不知道說什麼,他這很明顯是屬於報恩性質了,但我也沒客氣,因為我知道,他買下那塊地,以他時至今日的地位和影響力,自然有辦法讓它物有所值。


所以我說謝謝。


他又嗯了一聲。


我看著他又挑起兩根面,我記得他以前還挺喜歡吃面的,那個時候我們去食堂吃飯,固定的三兩的面我總也吃不完,所以在吃飯前我總會將碗裡的面用幹淨的筷子挑一大半給紀炎。


他向來都能吃的幹幹淨淨的。


或許是身價地位不同了,所以不喜歡吃面了?


我看他細嚼慢咽的樣子,不由看了看表,倒不是催他,隻是我等下還有個合同要籤。


紀炎很敏銳,我不過這樣一個小小的動作,他就發現了,他問我:「等下有事?」


我嗯了一聲,跟他說:「是一批進口原油,我爸之前和伊拉克那邊談好的合同,他們約了我下午去過合同。」


紀炎蹙眉,他想了想,提醒:「原油?你到時候注意合同有沒有明確注明結算依據必須按照卸貨港口檢驗檢疫出具的重量證書為準。」


見我不解,他跟我解釋:「原油是高含量明水風險油種,我擔心對方看你一個小姑娘忽悠你,如果超過明水含量,會爆炸。」


「到時候沒有在合同規定標明,所有的損失都是你們承擔。」頓了頓,他又加一句,「難保不會有人想利用這個機會動手腳或者吃回扣。」


我恍然大悟,然後不由衷心的感慨:「紀炎,你懂的真多。」


他愣了愣,突然笑了。


這一笑光風霽月,仿佛冰山融化,不等他說話,我就知道他在笑什麼了。


當年我跟他同桌的時候,每次不管是理科還是文科,我問他題目他一點一點跟我解釋到我懂為止時,我都是這樣崇拜的看著他,用贊嘆的語氣說:「紀炎,你懂的真多啊。」


我也笑起來。


這下真的是一點隔閡都沒有了,兩個人好像回到當初的時光——在那些隔閡還沒產生的時候,而如今時光流逝,當年的矛盾已經被時光撫平,能記得的隻是那些美好的回憶了。


紀炎三下五除二的將那碗面吃的幹幹淨淨,站起來跟我說:「行吧,你先去忙吧,那塊地皮的事過段時間我再來找你——找沈叔叔聊聊。」


他吃的慢條斯理,離開時卻不拖泥帶水。


我看看手表,也出門。


後來在看合同時,所有的東西我爸爸的助理都說確認了,我想起紀炎提醒我的話,不由笑起來,然後問:「等等,我想明確一下,合同上的結算依據是否標明必須按照卸貨港口檢驗檢疫出具的重量證書為準了?」


對方面面相覷。


我微笑,語氣卻十分堅定,我說:「若沒這條,這個合同我們是不會認可的。」


出來後我爸的助理一直在跟我道歉,說幸虧我提了一下,又解釋說他是最近忙昏了頭,連這麼重要的東西都沒注意。


我看著他的臉色,不動聲色的寒暄:「王叔客氣了,最近我爸爸休養,全仰仗您忙裡忙外,回去後您也要好好休息啊。」


他擦了擦臉上的汗。


晚上回去和我爸提起這個事,我爸臉色不太好,沉默良久才嘆息,說:「他跟我十二年了。」


我沒說話。


不過話頭一轉,我爸又欣慰的看著我,誇:「安露,你真是長大了,我記憶裡,你好像還是小時候在我懷裡奶聲奶氣要糖吃的小女兒,現在都能獨當一面,也會看人心了。」


他笑起來,問我:「紀炎那個小伙子確實也不錯,你們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態?」


我本來聽我爸前半段話很感動的,連我自己也沒想到我會表現的這麼成熟冷靜和穩重,但我爸後半句一出來,我就懵了。


我反問:「紀炎?我和他能有什麼狀態?」


我爸笑起來,搖搖頭:「哎呀你們這些小年輕,看不懂看不懂。」說完他就一副要休息的狀態,我隻好出來。


站在走廊上時,我看著旋轉而下的樓梯,久違的有些茫然。


8


我開始頻繁的見到紀炎。


我爸爸好很多後也沒去公司,而是在家斷斷續續的辦公,加上紀炎我們都比較熟,所以每次都是他上門來找我爸爸。


我爸大約想培養我,每次談合作生意的時候都讓我在一旁聽著。


我一般都在一旁多看多聽少說話。


後來有一天,我爸在吃飯的時候突然笑著問紀炎:「小紀啊,我看財經,你們公司最近大動作不斷啊,你這麼忙,還有時間天天親自盯西郊地皮的事啊。」


我下意識去看紀炎。


確實,他一個科技公司的 CEO,天天來跟一塊地皮的合同,確實大材小用,就像是 CEO 轉行搞後勤行政一樣。


紀炎愣了愣,但很快面不改色的回:「這關系新項目的根基,所以我要確保萬無一失。」


我爸笑眯眯的不說話。


等到合同大的框架打好後,小的細節就需要我去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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