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馬踹開浴室的門。
我從沒見過這麼……紅的浴室。
「周軟。」
我衝進去,把她從水裡抱起來,浴缸裡的水,早就涼徹了骨。
我的心,也抖了起來
「周軟,你醒醒……」
我抱著極輕的她出來,身上的力氣也仿佛被抽幹了。
樓下有動靜,還來了很多人。
問了兩句,才明白他們是做喪儀的,原來,她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我不相信她真的死了,不顧這些人的阻攔,抱著冰冷的她,衝去了醫院。
「醫生,你們快救救她。」
醫生立即摸了一下她的身子,變了臉,冷眼看著我。
「你理智點,她的身體都發僵了,都過世至少三個小時了。」
「還可以救回來的,你們一定可以的。」
「你再鬧,我們就讓保安把你拖出去了。」
醫生扯開了我的手,快速去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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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眾人的異樣目光中,我抱著睡著的周軟,和她染成一樣的紅色,就像一個怪物。
人人遠離,指指點點。
可我隻想,讓周軟活過來。
2
周軟葬在了她之前購的那座墓中,離周丞和她母親的墓不遠。
葬禮後,我買了很多花籽撒在了她的墓碑周圍,她向來喜歡陽光,喜歡花。
她什麼都安排好了,她去世前,已經把她剩下的資產全捐給了醫院,作為抗骨癌的研發費用,她希望以後世間再無骨癌。
我打開了她的手機,找到了那位養貓的女生,這貓與周軟最親近,也是最能代表她的。
我找到女生,介紹了自己,表達了意願,想把貓收回來,多少錢都行。
女生一開始並不願,她也很喜歡這隻貓。
可看到這隻貓,在看到我後主動向我走了過來,她最終同意了。
我把貓放在副駕駛座位上,帶著它回了家。
回到家,它一開始很興奮,可很快,它就不停地在每個房間走來走去,然後又急急地叫了起來。
我知道,它在找周軟。
沒找到,它急了。
我的胸口再次絞痛了起來。
3
周軟死後,我的胸口就經常心絞痛,奶奶發現後,催我去醫院檢查,醫生說並沒問題。
老人家看著我,還是不放心,她嘆了一口氣,什麼都看穿了,拍了拍我的肩膀。
「好好活著,軟軟她不希望再看到你,別想著去打擾她。」
清淨的庭院中,我開口。
「最近我總是夢到她。」
我自嘲地笑了笑:「我夢到她變成了一隻鹿,有著長長的角,在森林裡快樂地跑著,不過,她每次看到我,就跑得無影無蹤了,然後,我怎麼找也找不到她了。」
我的身體止不住地抽了一下。
「奶奶,我對不起她,我以死謝罪都不行,我怎麼會犯下比殺人犯還重的罪,怎麼贖都贖不了。」
奶奶捏緊了手上的佛珠,搖了搖頭。
「如果你早點悔悟該多好,沒那麼傷她該多好。」
4
等紅綠燈的路口,我的車窗被人敲了兩下。
「你把海灣的房子賣了?」
我冷眼看她,沒說話。
冉清是以實習生的身份進入我的公司的。
我晚上處理完文件下班。
她出現在了我的專屬電梯中。
她吐了吐舌解釋。
「抱歉,裴總,旁邊的電梯,好像壞了。」
她身上帶著精心噴的香水。
下了樓。
我從車庫把車開出來。
她再次攔住我。
「裴總,可以載我一程嗎?太晚了,我打不到車。」
後來,我加班,多次碰到她。
車上,她小心翼翼地和我聊天,總是問著當時我看來很天真的問題。
回憶掠過。
她質問我。
「你賣了,我住哪兒?」
我笑了。
「我記得很清楚,周軟在咖啡廳外撞見我們那一次,我們就談好了,以後再也別找我,否則,你自己承受後果。」
她哭了,眼睛頓時紅了起來。
她又用上了慣用的伎倆。
「你真的要這麼狠心嗎?你不記得你為了我差點和周軟離婚嗎,我等了四年的青春,就等來一場空?」
我再次冷笑。
「如果四年前的車禍,真的是周軟刺激了你,導致你出了車禍,我都不會做到這一步。」
她頓時理直氣壯。
「就是她刺激的我,她打電話來威脅我,我才撞到大貨車上的,你知道那次車禍,我有多慘的,你看到的,我當時昏迷了一周,給我留下了多大的後遺症嗎?」
我就這麼看著她,她被我看得緊張了起來。
我接了她的話。
「我怎麼不知道,後遺症就是一下雨你就頭疼,一激動就會暈倒,這些話,你已經向我說了不下一百遍,你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讓我知道,周軟有多壞,你有多無辜,不是嗎?」
「你知道,還這麼對我,還非要趕我走,為什麼?」
她控訴我,甚至連嗓音都顫抖。
「這麼多年,你一直沒有說過,當時是你先發了一張照片,刺激的她,然後她給你打的電話,電話中,你也沒少再激她吧,恨不得逼瘋她,好讓我們最快離婚,可你才拿了駕照,自己卻撞了車。」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你調查了我?」
「我隻是聽聞海灣別墅打掃的阿姨,談及私下面對她的你,和在面對我時,是兩副面孔。她說你私下很兇悍、很有心計,我才開始懷疑你說過的話,再對比周軟說過的,細致地調查了你的車禍,你真是給了我一份驚喜。」
她開始心虛了。
「所以,你就開始遠離我了,出國也不帶我了,我隻得自己飛去找你,不,你不是現在才調查清楚的,你早就調查清楚了,所以你早就讓我搬出來,讓我別再聯系你。」
「對,我早就調查清楚了,可你還一個勁兒地聯系我,用你那楚楚可憐的演技,來博取我的同情,甚至在情人節那天,威脅我必須見一面,我不得不出來給你警告。」
「你不會知道,如果那天我能預料到周軟會撞見,會誤會離開,我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的,你倒是聰明,轉身跑去了國外。」
「呵,現在又回來,是錢用光了吧。」
她哭得更兇了。
「裴延我錯了,你別這樣,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留在你身邊。」
「我聽說了,周軟終於死了,以後就讓我陪你吧。」
我猛然卡住了她的喉嚨。
「閉嘴,不想倒霉,就趕緊給我滾。」
我甩開了她,她摔在了地上,爬起來。
「可你也知道的,我發給她的照片,就是你給我買的新車,你怪我,可是始作俑者不是你嗎?」
「對,是我,所以我最恨的就是自己。」
我卷起袖子,露出了胳膊上的刀痕。
「你要是想嘗嘗這個恨的程度,我不介意讓你也體驗一下。」
「你,你瘋了!」
她再也不敢逗留,跑出去了。
跑出去一段,她突然摔倒了。
我沒過去扶她,倒了一陣,她自己爬了起來。她說過很多謊話,看來車禍後留下後遺症這條,倒是真的。
5
三個月後,我接到了醫院的電話。
「請問,你是裴先生嗎?」
「我是,你是?」
「我們是三醫院的,你認識冉清吧,她從樓梯間摔下後腦內出血,送來我們醫院搶救了,你趕緊來醫院一下。」
「我並不認識這個人。」
「你真的不認識嗎?她的手機裡存了你的號碼,情況挺嚴重的,根據我們專家的判斷,她之前還出過車禍,傷過大腦,這次搶救過來,腦子也會產生缺陷,智力受損,人變傻,以後的生活,必須有人照顧她。」
我隻眯了一下眼,掛了電話。
當年冉清的車禍事件,是我和周軟關系不可挽回的開始,我一直恨周軟做得太過分,刺激冉清出了車禍,車子撞毀了,人也差點丟了命。
車禍事件三年後,我才知道,事件是冉清自己挑起的。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可車禍事件後,我和周軟的關系直接凍住了,那一年,她媽媽癌症去世時,我送冉清去了外省最好的腦科醫院治療。
也直接錯過了周軟媽媽的葬禮。
從那之後,她看到我,就幾乎不會主動說話了。
我提了離婚。
她提了把公司給她,就離婚。
我自然不肯把公司給她。
所以,婚也就不能離。
我知道,那時她根本不愛我了,她隻是身在黑暗裡,要把所有人都拉入黑暗中去。
隻是,三年後,我調查了車禍。
我才明白,她說的是真的,冉清的車禍,是冉清自作自受。
她唯一的錯,就是誤以為我們的兩情相悅,能一生一世雙人,還把她最真的心捧給了我,卻被我狠狠捏碎。
可惜的是,雖然我看清了冉清。
但我也沒有勇氣,找周軟說我錯了。
求她,原諒我。
甚至連她的弟弟的葬禮,也再次錯過。
她弟弟的葬禮,我真的不是有心錯過的。
那幾天,國外的公司,有人要單幹,帶走了一批骨幹,我必須過去坐鎮,穩住軍心。
偏偏,我才到了國外的分公司,周丞就沒了。
我讓秘書趕緊訂票,我要馬上回國。
偏偏那邊突然爆發戰亂,航班全停了。
我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等兩天後,航班終於恢復了,我趕緊搭了航班回國,那天,也是周丞的葬禮。
對了,當時我飛去國外的分公司,冉清後腳也飛來了。
在此的三個月前,我已經冷處理她了。
她試圖挽回我。
我回來,她也訂了航班跟著回來。
臨下飛機,她才改變糾纏的態度。
說讓她抱一下我,她再也不糾纏了。
我信以為真。
一個擁抱,卻帶回了一身的香水味。
而我太擔心剛剛失去弟弟的周軟,回去的路上,也沒注意到身上的香水,火速趕回了家。
下飛機時,天都黑了,周丞的葬禮自然也結束了。
到家的門口,房內的燈光通過縫隙偷出來。
我甚至不敢開門。
進屋。
她幾乎頭也沒抬,隻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裡。
周軟對我,真的已經失望透頂了。
不對,連失望都沒有。
她把我當成了一個普通朋友。
我做什麼,她都沒意見。
我們甚至可以說話。
隻不過是我問她,她會回答。
但她不會主動問我。
可好多時候,我都愧疚得根本不敢問她。
所以,我們大多時候,都保持著一種安靜。
「你先去洗澡吧,你抱我,衣服上沾了我身上的香水了。」
她一句話,把我推入了地獄中。
今天是她弟弟的葬禮,她身上,哪有心思噴香水。
是我身上,其他女人的。
我永遠都知道怎麼在她已經痛到麻木時,再給她一刀的。
可她,說著這話時是那麼平靜,她平靜得根本不正常,白天,她才失去了唯一的弟弟,就在四年前,她還失去了她的媽媽,她的弟弟和媽媽還是因為同一種病離開的。
她怎麼能這麼平靜呢?
不,這不叫平靜。
這是痛苦到太深的程度,已經無法表達,就剩下這種狀態了。
我多想好好抱抱她,可我永遠沒有了資格。
那晚上, 她把自己關在臥室裡。
我怎麼叫,她也不開門。
我擔心她的狀態, 怕她想不開。
我打開抽屜,找鑰匙準備去開門,抽屜裡放的醫院診斷單, 讓我頓時石化住了。
她……身上也發現了同樣的癌細胞。
我承受不住,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奶奶。
奶奶聽了卻並不驚訝。
隻是痛惜。
「你應該猜到的,這病能遺傳。」
原來,奶奶早就猜到了……
那晚上, 我沒有勇氣再去打開臥室的門。
我坐在陽臺上, 手抖著一根一根地抽煙。
我的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
我曾以為, 任何事情都會在我的掌控中。
可,我現在連我最想彌補的人,都彌補不了了。
這幾年,她的親人一個一個病重, 接二連三地離去。
我這個老公,卻一直在外養了一個人。
她所承受的, 早已超出了她的極限。
可即使是極限,她也隻能不斷忍受著。
我能想象出, 她對我的恨有多深, 那是無底的。
6
十年後。
奶奶過世。
我也終於撐不住了。
陽臺上。
我把一瓶安眠藥倒在了掌心。
吞下後, 躺入了躺椅中。
「十年了,周軟一定投胎了, 她不會遇到我的。」
閉上眼時。
我看到了萬丈的光芒。
我仿佛回到了大學,和周軟在英語角的那一次。
我收了書。
「你在看我?」
她不肯承認:「我才沒看你, 在看牆上的字呢。」
我笑著走向了她:「不承認,行吧,我承認了,我喜歡你, 周軟。」
她白皙的臉頓時紅了。
「你說什麼?」
「我說,我喜歡一個叫周軟的女孩,想請她做我女朋友。」
「你沒開玩笑吧。」
「絕對沒開玩笑,我早就注意到你了,不過,這期間呢, 我發現某人呢也偷看了我好幾次,不出意外的話, 我們應該是兩情相悅?」
「要不要, 給個面子,試一下呢?」
她又是羞澀, 又是傲嬌道:「那可是你請我做你女朋友的,餘生不可以辜負我。」
「你先去洗澡吧,你抱我,衣服上沾了我身上的香水了。」
「(意」畫面一閃。
消失後,又再現了。
英語角下,我們還在。
她還是扎著高馬尾, 滿是朝氣。
不過, 這次我扭頭,她沒有看我了。
她看了牆上的字,就轉身離開了。
我急著喊她。
「周軟。」
她頭也沒回,大步離開了。
我突然很慌, 去追。
但我的腳,卻仿佛被灌了鉛,怎麼也動不了。
「軟軟……」
我念著她的名字。
意識越來越模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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