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025-01-13 14:34:164248

他向我們道歉:「對不起,嚇到你了,我以為你還在睡覺。」


我看著他手上的袋子。


「你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先吃點好嗎?」他把東西提到茶幾上,悉數拿出裡面的東西,有吃食、飯盒、水果、水。


我冷眼看著他。


也才明白了,自己一出來感覺到的不對勁,茶幾上的水果,還很新鮮,像是被更換過。


所以他一直有進入到我的房間來。


「軟軟,我不能走,你不喜歡我在這李陪你,我租了旁邊的房子,你有什麼事情,我也可以及時過來。」


他試圖向我走近一步。


我的手緊緊地捏緊,指甲扣入了掌心中。


「把鑰匙給我。」


我們四目相對,目光的中間,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不然,我就報警了。」


我擱在茶幾上的一把鑰匙,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了。


他低頭。


「我先走了,晚上我再把飯送過來。」


他最終沒敢靠近,快速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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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後,我下樓,把他提來的東西,全都扔進了門口的垃圾桶,再拿了一根木棍,把大門抵上。


做完這一切,我才發現隔壁陽臺上,有個人一直在看著這一切。


我側頭,看過去,正是他。


正好。


非常好。


他知道,不該來的。


這次,最好死心。


我們對視了一眼,我進了屋,再把內屋堵上。


晚上,我的手機響起他的電話,不過我沒打算接,拉黑了電話。


自己在廚房,簡單地下了個面條,家裡什麼調料都沒了,但我如今也不需要吃任何有調料的東西了。


晚上,星空很美,連貓貓都好奇地看著夜空。


我出來收了晾曬的衣物。


進去時,旁邊沒開燈的陽臺,有一道嘶啞的聲音傳來。


「軟軟,我如果從這兒跳過來,沒死,你就別關門了,好不好?」


我側頭,看向對面的陽臺。


9


他那邊沒有開燈,我並不能看清楚,隻看到一個人影的輪廓,隻是黏啞的嗓音說明他的狀態也不好。


我沒理會,兩家之間,是 3.5 米的間隔,一個毫無相關的人要選擇摔死,我也沒資格阻攔。


我進了屋,開始換床單。


陽臺外傳來東西的墜落聲時,小貓趴在陽臺的扶手上,陡然叫了起來,往下探了去,我看向了陽臺的方向。


一分鍾後,當人從陽臺外翻進來時,我眯住了眼。


這都沒掉下去,老天這一刻,一定是閉著眼睛的。


我按了一下開始隱隱作痛的膝蓋骨,小貓也停止了叫聲。


他捏著帶血的拳頭進來:「軟軟,我跳過來了,你別關門了,好不好,相信我,我每天不會過多地來打擾你的。」


我看著從他拳頭上落在地上的血。


他抽了邊上的紙巾,低頭擦拭去。


一分鍾後,我開口。


「行,你明天來吧,我們之間,還有一件事沒完成。」


他眼裡剛露出的一絲欣喜,隨之又暗淡下去。


他猜到我指的什麼。


「我洗了手,幫你換了床單再走,行嗎?」


我腿顫了一下,急促道:「我不喜歡別人碰我的東西,走。」


他仿佛被我嚇到了,但還是聽了轉身。


他剛出臥室,我就「砰」地關上了門,關了燈,順著門板滑在了地上。


10


骨癌的疼,大多在晚上發作,疼入骨髓,從最初的間斷性發作,到後期的多次發作,疼到骨髓裡的每一個細胞都疼。


我極力地忍耐,卻仍舊發出不可控制的嗚咽聲。


門口的人,還沒走。


我沒聽到腳步聲離去。


我想爬得離門口遠一點兒,至少讓這聲音別傳出去。


我不想在任何人面前狼狽,實在不行,可以是任何人,但也絕不是在他面前狼狽。


他衝進來開燈時,我正汗淚交加,縮在床頭的角落全身抽搐,地上是散落的止疼藥。


他紅著眼睛,跨步過來。


「軟軟,我抱你去醫院。」


我被杯子碰在地上。


「滾,別過來。」


「走,趕緊走。」


我拖下枕頭要扔過去,奈何毫無力氣。


他過來,緊緊把我抱住。


任由我的撕打。


他把我抱起來,抱得越來越緊。


我抽搐著。


「我不要去醫院,一會兒就會……好的,一會兒就會……好。」


我看到他落下淚來,打在了我的臉上,混合著我的。


他抱著我的身子,也不停地顫抖。


他是可憐我的吧。


畢竟我們曾從校園走向了夫妻,再到無疾而終。


11


次日,我早早地洗漱了,等他。


穿戴的時候,才發現好多衣服都大了。


最後選了一件,曾經訂小了一號的旗袍,今天穿著剛好。


匣子裡,還有一隻冰透的簪子,我把頭發挽了起來,別上了這支簪子。


又上了妝。


這些化妝品,已經好久沒碰過了,再不用,都沒機會了。


裴延出現的時候,怔住了,看慣了我散著頭發隨便套件毛衣外套,今天的樣子,總算有點新意吧。


我把手上的 U 盤,放入包中。


「家裡沒有打印機,我們就去市裡打印吧,對了,叫上你的律師。」


我走了幾步,他遲遲沒有跟上來。


我不得不回頭。


「我不同意離婚,我不會去的。」


我回頭,他顫抖著聲音。


我看著遠方的青山,隻道:


「我不想起訴,鬧得奶奶都知道。」


「如果我不來,你就不會離婚的,是嗎?」


我甚至看到了他對自己產生了一種厭惡。


這種感覺,是真好。


我也曾特別厭惡自己,原來,他也可以厭惡他自己的。


他道:「因為還有奶奶,你不想她老人家傷心。」


「我不想讓老人家傷心,也不想死後留有遺憾,所以,我們就折中吧,離婚,隻是別告訴奶奶。」


裴延欠了我,但奶奶沒欠過我一丁點。


他依舊不動。


「你不想我在外面發作了,被人圍觀吧?」


他松開了拳頭,最終去把車開了出來。


本再也不想碰跟他有關的東西,但如果是去解除掉一段早就腐爛的關系,也沒什麼。


12


一路天晴,我們到了民政局旁邊的打印大廳。


我拿著打出來的協議,給了他一份。


身邊的人投來詫異的目光,他才沉默地接了過去。


他的手輕輕抖了一下,也許,我真的不懂他。


第一次離婚是他提的,是我緊緊地攥著裴家的財產,不肯籤字。


這次,他理應高興的。


「各自的財產,劃到自己的名下,結婚時裴家給的彩禮,歸你,周家給的嫁妝,歸我,婚後各自創造的收入歸個人,我們從此不相欠。」


實在相欠,就是我們欠少年的那場相遇。


他抬頭。


「以前,你說過你什麼都要的,什麼都不會留給我,所以我創造的財產也全歸你,我是過錯方,我理該淨身出戶。」


「我現在拿這些去做什麼啊?況且,你掙的,我花著也感覺膈應。」


​‍‍‍​‍‍‍​‍‍‍‍​​​​‍‍​‍​​‍​‍‍​​‍​​​​‍‍‍​‍​​‍‍‍​‍‍‍​‍‍‍‍​​​​‍‍​‍​​‍​‍‍​​‍​​​‍​‍‍‍‍‍​​‍‍​​‍‍​‍‍‍​​​‍​​‍‍​​‍‍​​‍‍‍​​​​‍‍‍​​​​​‍‍‍​‍‍​​‍‍‍‍​​​​‍‍‍​​​​​​‍‍​‍‍‍​‍‍‍‍​‍​​​‍‍‍​​​​‍‍‍​‍​‍​​‍‍​​​‍​​‍‍​​‍​​​‍‍‍​‍‍​‍‍​​‍‍​​‍‍‍​​‍​​‍‍​‍‍‍‍​‍‍​‍‍​‍​‍​‍​‍‍‍​‍‍‍‍​​​​‍‍​‍​​‍​‍‍​​‍​​​​‍‍‍​‍​​​‍‍​‍​‍​​‍‍​​‍‍​​‍‍‍​​‍​​‍‍​‍​‍​​‍‍‍​​‍​​‍‍‍​​‍​​‍‍​​​​​​‍‍‍​​​​​‍‍​‍‍‍​​‍‍‍​​‍​​‍‍​​​​​‍​​​​​​​‍‍​​​‍‍​‍‍​‍​​​​‍‍​​​​‍​‍‍‍​‍​​​‍‍‍​​‍​​‍‍​‍‍‍‍​‍‍​‍‍‍‍​‍‍​‍‍​‍​​‍‍‍​‍‍​‍‍​​‍‍​​‍‍​‍​​‍​‍‍​‍‍‍​​‍‍​​​​‍​‍‍​‍‍​​​‍​​​‍‍​​‍‍‍​​‍​​‍‍​‍‍‍‍​‍‍​‍‍​‍​‍​‍​‍‍‍​‍‍‍‍​​​​‍‍​‍​​‍​‍‍​​‍​​​​‍‍‍​‍​​‍‍‍​‍‍‍​‍‍‍‍​​​​‍‍​‍​​‍​‍‍​​‍​​​‍​‍‍‍‍‍​‍‍​‍​‍‍​​‍‍​‍‍​​‍‍​‍​‍‍​‍‍‍‍​​​​‍‍‍​‍​‍​‍‍​​‍‍‍​‍‍​‍‍​‍​‍‍​‍​‍​​‍‍​​​‍‍​​‍‍​‍​‍​‍‍​‍​‍‍​‍‍​​‍​​​​‍‍​​‍​​​‍‍​​‍​他根本不懂當年我為什麼要所有財產,我隻是無法成全他。


「如果時間倒流,我們沒有交集就好了。」


我說完低頭,在桌上迅速籤了字。


轉交給了律師。


「辛苦了。」


他還沒籤,我也不急,找了個陽光的位置,坐下等他。


這一坐就是一下午,還有半個小時民政局要關門了,我不得不看向了他,他終於拿起筆,籤下了名字。


離婚登記,我們是辦理的最後一對。


咚的一聲後。


我們歸於山海,歸於各自。


13


我出來招車。


民政局的對面,就是市裡最大的醫院。


癌區,那些打著鎮痛泵還不絕於耳的呻吟聲在我耳邊響起。


車來了。


身後的人衝出來,捏住了我的手。


「我們去醫院好嗎?一定治得好的。」


我仰頭看著他:「如果治得好,我弟弟就不會死。」


隨之,我又衝他笑得眼淚差點流下來。


「最重要的是,我一個親人都沒了啊,你知道,一個親人都沒了的感覺嗎?」


「你還有我。」


他試圖擁抱我。


我抽出了手往後退,揚起了手上的小本,本來酸澀的眼睛,沒了異樣感。


「我們沒有任何關系了哦,永遠沒有了。」


「我要上車了。」


「我們一起回去。」


「誰離婚了還坐前夫的車啊,沒必要了吧。」


他隻好松了手。


14


回去的路上,經過一段夜市,好多人手上拿著一盞孔明燈。


「這是哪兒?」


「這裡是夜市,今天好像是什麼燈籠節,所以很多人放燈籠。」


「我在這兒下吧。」


各種顏色的燈籠升天,宛若一場盛會。


我付了錢下了出租車。


要轉身走走,才發現有輛黑車跟在身後。


看了一眼車牌後,我沒再理會。


誰能告訴我,曾經連家都不願回的人,為什麼離婚了卻跟狗皮膏藥一樣,甩都甩不掉。


「買孔明燈嗎,很便宜的,十塊錢一盞。」


我挑了一盞:「點燃裡面的蠟,就可以放了是吧。」


「是,點燃就行,在河邊放。」


「還有,姑娘,這筆拿去寫。」


「寫什麼?」


「寫願望啊,這位先生一直看著你,你們是男女朋友吧,可以寫一些白頭偕老的祝福語,孔明燈帶著願望升天,願望會實現的。」


她自信地指了指穿著大衣的裴延。


「不必了,我和他並無關系。」


我搖頭,在店主驚愣間,拿著燈離開了。


在人聲鼎沸的河邊,我借了旁邊的打火機,點燃了燈,舉高,放手。


孔明燈從手中脫落,越升越高,匯入五顏六色中,消失不見。


喧鬧中。


我走向了他。


「可不可以不要跟著我了啊?」


「裴延,你不要這麼自私行不行,你是害怕愧疚會伴隨你一生,以這種方式贖罪嗎?」


「但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原諒你的,死了都不會,所以,不要再出現了,讓我的眼睛幹淨幾天好嗎?」


「你知道的,我有多厭惡你。」


人聲鼎沸中,我無助地流下眼淚來。


在眾多不理解的眼光中,他紅了眼眶,終於轉身,駕車離去。


不多時,我的手機裡多了兩條陌生短信。


【對不起。】


【我不會再來了,好好的,求你了,一定要好好的。】


15


一個月後,我從死氣沉沉的房裡出來,貓貓在我腳下,不斷地繞著。


我給它倒食,它吃得漫不經心,我揉著它的後背。


「吃飽了,我們出去玩,好不好?」


它睜著圓溜溜的眼珠看著我,似乎在確信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我把它抱起來,不舍地抱緊了一些,再放下,去收拾它的玩具。


每次出去,它都特別開心,這次,它卻膩在家裡,不願出去。


我隻好把它抱起來,提著它的家,下山。


等在山下的姑娘,看到了我,笑著招了招手:「你好。」


「你好,抱歉,我晚了。」


「我也才到,哇,它好胖啊,好可愛。」


她伸手來,抱我懷裡的貓,它卻扭回頭來,不願被陌生人抱。


「聽話,去姐姐那兒,以後就是姐姐照顧你了哦。」


它卻頭也不抬。


女孩子也有些尷尬,撓了撓頭:「它舍不得你。」


「它有點認生,但你放心,它很乖的。」


「來哦,姐姐抱,看姐姐帶了什麼。」


小姑娘也是有備而來,拿出了小魚餅幹。


它終於抬起了頭來,我順勢把它給了她。


它看了看我,悶頭吃起了餅幹。


小姑娘不解:「你也舍不得它,為什麼還要送給我?」


「我不太方便照顧它了,拜託你了。」


「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它的,你保重身體。」


我放下它的用品,點頭離開。


身後,貓貓的叫聲讓我忍不住加快了腳步。


「啊,它追來了。」


我回頭,它果然已經飛奔來了我腳下。


我忍住,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腦袋:「聽話。」


最後離開,它蹲著沒有再追上來,我走遠,眼淚卻忍不住落了下來。


16


一個極好的天氣,我在外面摘了好多的小野花,好幾種顏色,扎成了一束,好漂亮的花兒。


進屋前,我回頭看了一下,這美好的山河大地。


最後,關上了門。


在又一次疼痛來臨之前,我拿上刀子,踏入了溫暖的浴缸中。


……


番外:裴延視角


1


10 月 9 日這天,我正在開會,胸口卻突然疼不可自抑,筆記本啪的一聲被我按合上,人也捂住胸口彎下了腰。


「裴總……」


我看著周遭,隻覺得眼神越來越空洞。


「手機給我。」


秘書立即把手機遞了過來,我慌亂地給周軟撥了電話過去。


一直無法打通。


「備車,趕快。」


我一路飛奔到了小鎮上,小鎮上依舊風和日麗,按部就班。


但我的心,卻跳得無法控制了。


車子停在門口前,她的房門緊閉,窗戶也拉得嚴嚴實實的。


我的手已經抖了。


我踹了門,衝進去。


「周軟。」


一樓沒有人,而二樓,我每走一步,都傳出更濃的血腥味。


那一刻,我多麼希望我是沒有嗅覺的。


我飛奔上去,入目,連接浴室的地板,紅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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