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很歡暢,因為驚喜,因為這難以言喻的巧合。
原以為見不到那個傻白甜了,誰知道他就是程亦川,這個聽了一路的千裡馬,被孫健平看中、不出意外即將成為她師弟的年輕男生。
她雙目蘊笑望著他,頭一回見他摘下滑雪鏡的模樣。
少年膚色偏白,比她高出近一個頭。那雙唇還是一模一樣的秀麗潤澤,似是高山之中的灼灼桃花。尖而挺拔的鼻梁上,終於因為護目鏡的消失而顯露出一雙漆黑透亮的眼來。
單眼皮,眼尾有一點淺淺的弧度。
兩道英挺的眉為他略顯秀氣的面容增添了幾分男子氣,左邊的眉尾處有一顆很小很淺的痣。
喧哗熱鬧的人群為他的到來而沸騰起來,用各國語言說著他們聽不懂的話,但想也知道多是歡呼。
程亦川莫名其妙地看著面前的年輕女人,撓撓頭,片刻後恍然大悟。
從去年來,他倒也參加了不少比賽,小到市級賽事,大到國際滑雪愛好者賽事,憑著這張臉(?)和他過人的實力(……),現場也有不少女孩子被他吸粉。上次他在黑龍江比賽的時候,還有幾個眼熟的姑娘跑過去為他舉牌加油呢,據說是幾個月前看了場有他參加的滑雪比賽後就驚為天人、不可自拔,後來就開始追他的比賽。
這位想必也是吧?
也就在這時候,孫健平總算是冒著被人群踐踏身亡的危險,撿起了那支價值不菲的籤字筆——這筆跟了他好多年了,當教練的,總得有一件像樣的裝逼利器——他直起腰來,呼哧呼哧喘著氣。
下一秒,手裡的筆被人抽走。
“借用一下啊,謝謝。”他的“千裡馬”程亦川小朋友,一點不客氣地從他手裡拿過那支籤字筆,然後拉住了宋詩意伸到半空的手,還特別主動地替她翻了個面,令她手心朝上。
噫,這姑娘的手怎麼這麼粗糙?一點不細嫩……
他一邊感慨,一邊唰唰幾筆在人手心上龍飛鳳舞寫下三個字,邊寫還邊腼腆又無可奈何地說:“大老遠的追到日本來看比賽,這天氣不冷嗎?嗨,你們女孩子真是……”
在場除了觀眾還是一如既往為下一位選手加油打氣外,其餘幾人都是蒙逼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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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東是完全在狀況外,扛著師弟的滑雪板,拿著師弟的滑雪杖,一頭霧水。
孫健平則是匪夷所思地看看這匹“千裡馬”,又看看笑容逐漸扭曲的老徒弟,嘴角慢慢抖了起來。
田鵬的嘴張成了O字型,幾秒鍾後終於回過神來,一巴掌拍上程亦川的腦門兒,暴喝一聲:“幹什麼呢你!”
程亦川被猛地一敲,頭暈眼花地直起腰來,也愣住了:“籤,籤名啊……”
那隻被寫上“程亦川”三字的手顫了顫,不緊不慢縮了回去。手的主人似笑非笑抬起頭來,挑挑眉,衝程亦川說:“謝謝你啊。”
程亦川下意識地咧嘴笑:“不客氣——”
話音未落,被田鵬又一記暴擊拍在腦門兒上,嗷嗚一聲叫了出來。
田鵬擰著他的耳朵,指指宋詩意:“你小子夠膨脹啊!第一次見面就要給世界亞軍籤名?”
世,世界亞軍?
程亦川的表情頓時僵在臉上,黑眼珠裡滿是震驚。
“誰?她?”他指著宋詩意,不可置信重復了一遍,“世界亞軍?”
宋詩意真想仰天長嘆,如今退役兩年的她就要重頭來過,還不知道有沒有平均水平呢,世界亞軍這四個字,當真是丟人現眼了。
她擺擺手,就差沒捂住臉了,尷尬地說:“好漢不提當年勇,好漢不提當年勇……”
邊說邊往人群後方走,“我去個洗手間。”
深藏功與名,揮揮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她一邊走,一邊隱隱聽見後方傳來少年人的聲音,“我哪知道她是世錦賽亞軍啊……”
咕哝裡帶著點不服輸的意味,有點懊惱,又很快不可一世起來。
“世界亞軍又怎麼樣?我可是要當冠軍的人——嗷!”
又是一聲慘叫,想必是田鵬的重擊又到後腦勺了。
宋詩意原本還有點小小的失意,此刻終於沒能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第3章 第三個吻
程亦川果不其然拿了第一。
頒獎臺就設在離終點不遠處的雪地上,三名青年運動員在歡呼聲裡站了上去。
年輕的男生站在最高處,衝著攝像機笑得燦爛極了。無數閃光燈、攝影機正對著他,而他的眼眸澄澈明亮,像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閃動著喜悅的光。
這條路從來都是如此,敗者黯然離場,勝者為王,一路鮮花卓錦,烈火烹油。
孫健平興奮地用手肘捅了捅徒弟:“哎,你看他怎麼樣?”
宋詩意唇邊帶笑,淡淡地說了句:“挺好。”
“挺好?就這倆字兒?”孫健平咂咂嘴,不太滿意。
這時候,老實人楊東從遠處跑來,按照田鵬的吩咐買了幾瓶礦泉水,誠惶誠恐遞給孫健平師徒二人,“孫教練,您喝水。宋師姐,您喝水。”
他聽田鵬說了這兩人的身份,一下子緊張起來,也不敢在一旁多待,送完水就去找不遠處的田鵬和程亦川。
宋詩意笑了:“都是師兄弟,怎麼差別這麼大?”
“是挺大。程亦川很有天分,這個楊東就一般般了。”孫健平很直接。
“我說的不止天賦,還有性格。”宋詩意背對那熱鬧的聚光燈,擰開蓋子喝了口水,涼意入喉,叫人頭腦清醒。她望著遠處的巍峨雪山,平靜地說,“剛極易折,強極則辱。有天賦是好事情,但過早嘗到勝利的滋味,反倒不利於之後的路。這個程亦川資質很好,但畢竟還是個孩子,不過一個青年錦標賽冠軍,他就得意成這——”
話沒說完,被孫健平一把攥住了胳膊。
宋詩意一扭頭,就看見一臉尷尬的孫健平,一陣不好的預感爬上脊背。她再往後看,果不其然,她口中那個“太過張揚的孩子”此刻正捧著獎杯,眯著眼睛站在幾步開外。
先前還總是笑得燦爛的嘴角這會兒有點往下撇,帶著顯而易見的不悅,眼睛裡明明白白傳達著:沒想到你是這種背後給小鞋穿的人。
宋詩意頓了頓,也不好解釋,隻能彎起嘴角替自己解圍:“恭喜你啊,咳,獎杯真亮!”
程亦川皮笑肉不笑地回答說:“不過一個青年錦標賽冠軍,有什麼好恭喜的?”
宋詩意:“……”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過,這程亦川還真是個孩子,連場面話都不肯說一下,非叫人下不來臺。
最後還是孫健平打圓場:“走,今晚我請客,大家一起去吃頓好的。”他拍拍程亦川的肩,“我替你們田教練犒勞犒勞你——”說到這,又忽然記起楊東的存在,趕忙把人也拉過來,“犒勞犒勞你們倆,今天都辛苦了!”
這頓飯吃得有人歡喜有人憂。
喜的是田鵬和孫健平,前者帶出了第一個青年錦標賽冠軍,後者收獲了一根好苗子。憂的是楊東和宋詩意,一個賽場失意,還得看著光芒萬丈的冠軍師弟,一個極力避免和程亦川視線相對,偏那小子老往她這瞄,表情極其不友善。
當著楊東的面,兩位教練自然是不會明著討論程亦川去國家隊的事情,也就闲話家常罷了。
這種闲話家常令宋詩意吃得沒滋沒味,不僅要無視程亦川的頻頻側目,還要強顏歡笑地接受田鵬時不時cue她一下。
好不容易夾了隻大閘蟹,吃得滿手油時——
熱情洋溢的田鵬:“你們可要跟你們宋師姐多多學習啊,人家十九歲可就代表國家隊去參加世錦賽了!”
目光唰唰而來,她趕緊扔掉蟹殼:“哪裡哪裡,田教練太客氣了。”
三文魚刺參剛送入口,媽的,芥末蘸多了,激得她雙眼一熱,涕淚滾滾——
田鵬又來了:“大家舉杯,敬一敬你們宋師姐。人家二十一歲就在溫哥華拿了世錦賽亞軍,為國爭光,你們將來也要向她看齊啊!”
宋詩意被嗆得說不出話來,隻能眼含熱淚地跟大家碰個杯,臉紅脖子粗的。
田鵬:“看看人家多謙虛!都拿過世界亞軍了,一提起來還這麼面皮兒薄,哪裡像你這家伙,參加個小小賽事就飄飄然了!”
說著,他恨鐵不成鋼地往程亦川肩上一拍。
程亦川的目光又慢慢地飄了過來,落在這位“謙虛的”師姐身上。
宋詩意:“……”
這位朋友,你誤會了!我這臉紅脖子粗並非謙虛,實在是芥末……太辣了!
好不容易回到下榻的酒店時,宋詩意身心俱憊。
秉承隊裡多年來的節約美德,孫健平和田鵬擠一屋去了,程亦川和楊東住一間房,於是宋詩意一個人單開了一間。男人們都住在五樓,她一個人在七樓。
臨走前,她偷偷抓住孫健平的衣袖:“住宿給報吧?”
孫健平翻了個白眼,痛心疾首,“多少年了,還是就這點兒出息!”
“到底給不給報?”她壓低了嗓音惡狠狠問。
“報,報報報。快松手,別丟我人了!”
宋詩意手一松,笑嘻嘻走了。
悲傷的是,晚飯吃得如坐針毡,肚裡壓根沒進多少東西,到了夜裡九點就響起了奏鳴曲。運動員出身的人本身食量就大,沒一會兒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宋詩意隻得打電話問前臺是否提供食物,一口寒碜的英語真是要多心酸有多心酸。
前臺服務生耐著性子說了三遍,她才聽懂。
There’re some Japanese restaurants nearby。
中間有個倆詞兒她沒聽懂,但附近有餐館,這還是能明白的。
宋詩意換上了厚厚的藍色及膝棉服,出門覓食,誰知道電梯停在了五樓。她一抬頭,發現緩緩開闔的電梯外站了個人。
一身黑色大衣襯得他身姿修長、越發白皙,那雙黑漆漆的眼珠子落在她面上,一頓。
“……”
當真是冤家路窄。
年輕男生扯了扯嘴角,沒有半點敬意地叫了聲:“宋師姐。”
然後走了進來,懶洋洋站她旁邊。
宋詩意微微一笑,仿佛先前的不愉快從未發生,友好地問他:“大晚上的,去哪啊?”
“吃宵夜。”程亦川答得簡短,眯著眼好像還在生氣,又掀掀嘴皮子,“師姐去哪?”
“一樣,吃宵夜。”
“哦。”他目不斜視,壓根不打算往下接話。
年輕人就是年輕人,什麼情緒都寫在臉上,瞧他,眼神裡如今還滿是控訴。宋詩意覺得好笑,也不說話了。
電梯裡沉寂下去,直到叮的一聲,抵達一樓大廳。
出於禮貌,她抬頭問了句:“要不要一起——”
“不要。”程亦川言簡意赅拒絕了她還沒說完的邀請,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長腿一邁,朝外走去,孩子氣地扔下一句,“我可沒資格和世界亞軍一起吃宵夜。”
宋詩意:“……”
真是個記仇的孩子。
走出酒店,已經看不見程亦川的身影。
路口轉個彎,前臺所說的幾家餐館近在眼前。
長野縣的風光極好,沒有東京的繁華與現代化,卻極具日本風情。路邊的小店是古典而明朗的日式建築,穿和服的姑娘站在門口,禮貌地說著句耳熟能詳的日語,大概是歡迎一類的話。
遠處的山浮在夜幕之上,深深淺淺的雲下,小小的城是明亮秀麗的姑娘,在靜謐的夜色裡泛著溫柔的笑意。
宋詩意不通日語,但好在每塊招牌上總有那麼幾個關鍵字是中日共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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