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了個白眼,心想這位師姐的英語是真的差勁。
再一抬頭,宋詩意的背影已經走到很前面去了,報告廳裡亂七八糟、人來人往,那個叫羅雪的忽然追上了宋詩意,響亮地叫了聲:“師姐!”
宋詩意一頓,回頭對上她的目光。
羅雪笑容滿面地問了句:“師姐,卷子做得怎麼樣啊?”
程亦川沒聽見羅雪說了些什麼,光是看著她的後腦勺也覺得礙眼。
你說說,怎麼會有這麼愛折騰的女人?八婆得要命。
耳邊仿佛又響起幾周前她說的話:“我隻是替宋詩意惋惜,專項練得那麼刻苦,結果出不來成績。上課上得這麼認真,可惜基礎太差,每回考試都在七八十分掙扎。”
那種幸災樂禍的語氣……
程亦川眼睛一眯,左右看看,發現沒人注意到他。林Sir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後排人士身上,對於前排的勤奮好學生簡直異常放心……
鬼使神差的,他拿起了橡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擦掉了宋詩意的答案,然後飛快地照著自己的卷子把字母誊寫上去。
大功告成!
他鬼鬼祟祟收起筆,假裝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邊撓著後腦勺,一邊妝模作樣往外走。
剛走出報告廳,沒想到門邊站了個人,一腳伸出來,險些絆他個狗吃屎。
他踉踉跄跄往前栽了幾步,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回頭一看,慍怒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收起……頓時僵住。
門邊,某位師姐穿著白色套頭毛衣,手裡搭著黑色棉服,眯眼面無表情盯著他。
程亦川一驚,還以為改她卷子的事情敗露了,心跳頓時亂了節奏,嘴上還強行維持鎮定:“你,你絆我幹嘛?”
Advertisement
宋詩意沒好氣,一指頭戳在他腦袋上:“剛才你幹嘛呢?”
“我,我能幹嘛啊?”他還兀自嘴硬。
“你能幹嘛?ABBCD——”宋詩意重復一遍他對她念的答案,“你衝我念什麼念啊?”
程亦川一頓。
所以,她問的是考試時他對她念答案那回事兒?
搞半天她沒看見他改卷子?
他試探著問了句:“就這事兒?”
宋詩意氣不打一處來,又是一指頭戳在他腦門兒:“讓人發現,我一世英名毀於一旦。怎麼,這事兒還小了?”
“我這不是為了你好嗎?”程亦川捂著腦門兒辯解,“你又不是不知道,多的是人等著看你笑話。好不容易林Sir把我弄去你旁邊,這不是近水樓臺先抄抄嗎?你也不看看你那選擇題,做的都是些什麼東西啊?一準兒及不了格。”
宋詩意聞言一愣,狐疑地看著他:“多的是人看我笑話?你說的是誰?”
程亦川別開腦袋:“……隨口一說。”
“羅雪?”她極聰明,一口道破。
程亦川惱羞成怒:“怎麼到這節骨眼上就聰明起來?剛才考試倒沒見你腦子這麼好用——”
話沒說完,又被她不輕不重拍了一腦門兒。
“臭小子,一天到晚胡來。”她斜眼睨他,這回倒是不氣了,冷不丁笑出了聲,“她關注我是她的事,愛哭哭,愛笑笑,我為什麼在意她?”
他一頓,抬眼看她:“你真不在意?”
女人爽朗一笑,瞪他一眼:“這有什麼好在意的?我宋詩意風光也好,落魄也好,隻要對得起自己,跟她羅雪有半毛錢的關系嗎?”
她像個大老爺們兒似的,攬著他的肩膀往前走,“嘖,不過啊,念在你這麼替師姐著想的份兒上,走,師姐請你吃宵夜去!”
她顯然是把他當弟弟了,這麼沒有男女之別,動作極為自然。
可程亦川一怔,目光下意識落在她搭在他肩上的那隻手上。
那是一隻女人的手,手指纖長,指甲透明而光澤,就這樣不輕不重落在肩頭。隔著厚厚的毛衣,他似乎也能感受到那種溫度……
他眨眨眼,抬頭看她,也忘記了分辨她究竟在說些什麼,隻看見那雙紅唇一開一合。
奇了怪了,明明是素面朝天,他卻覺得那唇瓣像是早春三月枝頭的一抹紅杏,潤澤漂亮,紅豔至極。
宋詩意說完話,沒聽見身側的人有什麼反應,奇怪地側頭看他:“程亦川?”
……
“程亦川!”
他如夢初醒,傻乎乎抬頭:“啊?”
女人眯眼,一指頭戳過來:“跟你說話呢,你走什麼神啊?”
他定定地看著那隻指頭,下意識摸摸腦門兒被她一再戳的地方……不痛不痒,就是有點發燙。
第20章 第二十個吻
都是運動員,隊裡每周量體重,對體型和重量都有嚴格要求。因此,所謂的宵夜也不過是食堂裡的一杯脫脂牛奶,兩人皆是一手捧杯,一手拿隻青椒茄子餡的素包子,邊啃邊往宿舍走。
程亦川嘀嘀咕咕:“這也算是請宵夜,不知道是請哪門子的宵夜……”
“嫌這嫌那,有種別吃。”宋詩意伸手來搶,卻被他眼疾手快躲了開去。
他三下五除二把包子啃了,塞了一嘴東西,話都說得含含糊糊:“請都請了,整磨還要搜肥去?”(請都請了,怎麼還要收回去)
宋詩意看得好笑:“不是嫌棄嗎?”
他終於把嘴裡的東西都吞咽下去,用一種“我給你三分薄面”的表情看著她,說:“不浪費糧食是種美德,何況也是你的一點心意,我就勉為其難——哎,你上哪兒去?”
宋詩意在看見他的表情那一刻,就已經有預感他會大放厥詞,白眼一翻,轉身走了。
他在後面嚷嚷,她就頭也不回擺擺手:“宵夜也請了,各回各家吧。”
“……”
程亦川有點心煩,怎麼每一次都是這樣?她跟他的見面好像總以她的率先離場告終,多少次他話都沒說完,她就這麼瀟灑揮手、揚長而去。
“喂!”突如其來的衝動,他衝她喊,“宋詩意!”
那個人影一頓,回過頭來,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一臉疑惑地看著他:“怎麼了?”
他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隻能罵了句shit,朝反方向走了。
*
魏光嚴一如既往回來得很晚,十點鍾,大汗淋漓推開了宿舍的門。
程亦川坐在床上看書,英文原著,Catch-22。
前幾天他從本科同學那要來了這學期老師給的書單,訓練回來抽空讀一讀。他不想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魏光嚴的刻苦在冥冥之中也推動著他往前走。
聽見開門聲,程亦川沒抬頭,還靠在枕頭上埋頭讀著。
這一陣和魏光嚴的相處就這麼一直不冷不熱的,沒有過多衝突,也沒有什麼交流。反正就是同一屋檐下一同居住的陌生人,沒必要交心。
可魏光嚴脫了衣服,換上T恤,忽然回頭看著他。
“今天收卷的時候,你改了宋詩意的卷子吧?”
程亦川倏地抬頭,腦中警鈴大作,嘴唇動了動,“……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看見了。”魏光嚴直視著他,“你趁她走了,把她的答案改了。”
“你看錯了。”
“眼睛長在我自己臉上,看沒看錯,我比你清楚。”
兩人對視片刻,程亦川率先沉不住氣,扔了書,跳下床,改變了自己仰視他氣場不夠的局面:“魏光嚴,你要幹什麼?”
魏光嚴一頓,眉頭皺了起來:“我要幹什麼?我能幹什麼?”
程亦川冷笑一聲:“你最好什麼都別幹。”
他比魏光嚴還要高幾公分,居高臨下俯視著,眯眼說:“你跟我之間的事,不要牽扯其他人。要是讓我知道你去告密了——”
“告密?”魏光嚴怒從中起,推了程亦川一把,“滾他媽蛋吧!誰他媽要告密了?程亦川,你少看不起人,在你眼裡我就是那種人嗎?背地裡打小報告?”
“是。”程亦川答得斬釘截鐵。
“…………”
魏光嚴氣得說不出話來,眼睛裡都快噴出火了,死死等著他,好半天才咬牙切齒說:“是,我是從你來隊裡那天起就不待見你,但你用不著把我想得那麼壞。盧金元做事沒底線,不代表我也沒有。我再不喜歡你,也不會背地裡搞什麼骯髒手段!”
說完,他一把扯下掛在衣架上的毛巾,轉身進了衛生間。
留下程亦川一個人站在房間中央,擔憂被疑惑取而代之:哎,這人好像……也沒那麼壞?
*
在下一節英語課來臨之前,考試成績不會出來,於是日子又成了三點一線:食堂、雪場和宿舍。
對卷子被改一事毫不知情的宋詩意,在母親生日前一周,把禮物寄回了北京。
隔日卻收到陸小雙的電話:“你媽不收,冷著臉說打哪兒寄的退回哪兒去。”
宋詩意沒想到鍾淑儀的怒氣值已經到達這個高度了,從前那麼要面子的人,如今在外人面前也不想做做場面了。
她一頓:“你勸了沒?”
陸小雙有氣無力地說:“怎麼可能沒勸?我口水都說幹了,她連門都沒讓我進。你是沒看見她那張臉,滿臉就一句話——知道你倆一個鼻孔出氣的。”
宋詩意笑了兩聲,隻能草草回答:“我知道了。”
“那這禮物——”
“先放你那兒,我給她打個電話,想想法子。”
說是想法子,其實也沒法子。
鍾淑儀這人是個倔脾氣,一輩子都這麼要強,不撞南牆不回頭,從來都說一不二。丈夫去世後,她隻剩下這個女兒,更是執拗到沒法說。
自打宋詩意歸隊後,她就徹底和女兒斷了聯系。
國家集訓隊每次集訓完畢,都會給運動員一段休假時間,年初時宋詩意回過一次北京,被拒之門外。當時是大晚上,她沒法進屋,隻能去陸小雙家裡湊合了一晚,打算第二天又回家繼續磨。
她還以為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
哪知道鐵杵沒給她這機會,第二天連家裡的小賣部也收攤了,報了個夕陽紅的廉價旅行團,一走了之。
家門口貼了一張字條:你一天不退役,就一天別認我這個媽。
宋詩意深吸一口氣,撥通了母親的號碼。
無人接聽是理所當然的事,她連撥六七次,始終沒撥通。別無他法,她把電話打去了隔壁鄰居家。
“張叔,我媽可能手機靜音,沒聽見我的電話,麻煩您幫我看一下她在家嗎,行嗎?”
電話很快交到了鍾淑儀手裡。
家事能叫陸小雙知道,因為她畢竟隻算半個外人。可鄰裡鄰居的,鍾淑儀的面子還是要強行撐住,不好直接拒絕。
那邊很快響起了久違的聲音:“什麼事?”
熱門推薦
沈朝朝幼年因為容貌出眾差點被拐,導致十年不敢走出家門,逐漸變得孤僻。但是,害怕與其他人接觸的她沒有想到,為了不下鄉,自己竟然強行嫁給了人人懼怕的惡霸。因為打架被關進警察局,剛剛被放出來的顧祈越,這才知道自己多了一個媳婦。據說漂亮的跟個天仙一樣。嘖,是知道他有一個廠長爸,還是醫院主任媽?
網友皆知京圈太子爺和我是死敵,有他在的地方必不會有我。 直到有天我誤接了當紅小花從直播間打來的電話:「阿昀哥哥,我好想你。」 此時床上那人突然揚聲喊我:「蕭凌,你怎麼還不來啊?我害怕!」 一句話全網沸騰,熱搜爆了—— 「原來我們都隻是太子爺和頂流 play 中的一環。」
我被稱為內娛永遠不會塌房的人。因為一片廢墟沒房可塌。 反黑多年,越反黑粉越多。我直播洗白,第一次連麥就破防 了
"我死後的第四年,外婆翻出我以前的舊手機,打通了沈淮的電話。 沈淮:「蘇禾,整整四年了,才想起來給我打電話?」 「怎麼,金主沒錢了?沒錢你就去賣啊,少在我這裡裝可憐。」 「我告訴你,我一刻也不想見到你,哪怕是死!」 電話這頭的外婆有些愣住,佝偻的背影看起來格外孤單。 她捧著電話小心翼翼問:「沈淮,你跟小禾吵架了嗎?我找不到小禾了。」 外婆說完,渾濁的眼神看向空曠的房間,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呢喃了句:「對了,小禾死了,不在了,我怎麼又忘了..」"
衛瀾失聰那年,我提了分手。「我不想被一個聾子拖累,咱們好聚好散。」 多年後,衛瀾作為天才電競選手,奪冠歸國。 粉絲見面會現場,有媒體問他會不會跟前任復合。 他看著臺下的我,低眉冷笑,「我還沒那麼不值錢。」 「但如果對方不知好歹,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當晚,我被他困在身下,失聲求饒。
"上輩子林望舒是人人羨慕的好命人,下鄉一趟談了個四合院裡的對象,公婆給安排工作,男人也有出息,誰不羨慕? 隻是四合院裡有公婆有姑奶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當人家屋檐下的小媳婦,其中滋味隻有自己心裡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