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詩意的目光落在程亦川面上,頓了頓,對警官禮貌地說:“讓我跟他談談,行嗎?”
“你是他誰?”
宋詩意沉默片刻,沒有說話。
她是他誰?這個問題,她也想問自己。
是師姐,是舊日隊友。而他這個蠢人,這個一腔熱血的傻子,為了一個已經不相幹的人千裡迢迢跑來北京,打了一場沒頭沒腦的架。
不是說好專注於運動生涯嗎?
不是不再聯絡了嗎?
在那一片混亂裡,她看著狼狽不堪的程亦川,隻覺得連日以來的傷痛與疲憊在這一刻全部湧上了頭。
李成育出面幹涉,說:“現在也沒法心平氣和好好說話,讓他們去談談,我也跟趙卓談談,兩邊都勸一勸。”
警官同意了。
按在程亦川腦門上的送了開來,警員們放開了他。
宋詩意死死攥著手心,說:“你給我出來。”
程亦川一聲不吭跟著她,大步流星走出了走廊,一路走到了派出所後面的停車場。
宋詩意停下腳步,回頭問:“為什麼打架?”
他咬緊牙關不吭聲。
“程亦川,我問你為什麼打架。”她聲色俱厲,看著他滿身狼狽,咬牙切齒,“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運動員,不是地痞流氓。你在隊裡每天訓練,就是為了練出一身蠻力來打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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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亦川霍地抬頭看著她:“那你呢?你又記得自己的身份嗎?你在隊裡練了多少年?你為了滑雪付出了多少年?到頭來就為了留在這破地方被那種人渣禍害,禍害了還忍氣吞聲,自己辭職回家?”
宋詩意怒道:“我已經退役了。我要怎麼生活,跟你有什麼關系?”
他一頓,然後哈哈大笑,咬牙切齒:“是,是,你已經退役了,跟我沒有半點關系。我算什麼東西?在隊裡時也不過如此,你高興了就捋一捋毛,不高興了扭頭就走,離隊了更是用不著隻言片語,連聯系一下都懶得費力氣!”
“我沒有隻言片語?”宋詩意不可置信,“程亦川,你搞清楚,到底是誰先不回信息,到底是誰刻意疏遠——”
說到一半,她猛地截斷話題。
這不是討論誰先疏遠的時候。
她深吸一口氣:“你跟我回去道歉。”
“道歉?”程亦川像是聽見天大的笑話,“那個人渣那麼對你,你還要我去跟他道歉?”
“你到底有沒有腦子?”宋詩意忍無可忍,指著前邊,“這裡是什麼地方?派出所!他要是執意告你,你的前途還要不要了?不管他對我做了什麼,不管他是不是會受到懲罰,這事跟你沒關系,你為什麼要摻和進來?你是運動員,你有大好前途,讓隊裡知道你聚眾鬥毆進了派出所,說不定還會被拘留,這麼硬生生把自己拖下水,就算跟他拼個兩敗俱傷又怎麼樣?他值得你拿自己的運動生涯來開玩笑?你的獎杯,你的冠軍,你還要不要了?!”
他不值得。
他當然不值得,可他不值得,有的人卻值得。那句話都快要出口了,卻生生卡在了嘴邊。
程亦川眼睛都紅了,大聲吼道:“不要了,我不要又怎麼樣?”
他死都不會去道歉。
他根本沒有錯。
再來一次,他依然會作出同樣的選擇,他還是會把那個人渣往死裡揍。
卻沒想到下一秒,宋詩意笑了。她閉了閉眼,面色蒼白,笑得令人心悸。
再睜眼時,她用那漆黑透亮到仿佛淬了光的眼珠子望著他,說:“程亦川,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幸運?年華正好,天賦極高,我這輩子也沒見過幾個像你一樣先天條件、後天優勢都這麼好的運動員。”
“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東西都被你毫不費力得到了,可你這麼豪言壯志、這麼瀟灑,說不要就不要了。”
她笑得疲倦至極,輕聲說。
“你有沒有想過,有的人做夢都想擁有你手裡的一切,希望天賦還在,希望沒有傷痛,希望家境優越,希望還有個機會心無旁騖地繼續追夢——”
她一口氣說不上來了,轉身就走。
程亦川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見幾步開外的人單薄的身軀,那雙泛著霧氣的眼睛仿佛還在眼前。
他腦中一空,猛地追了上去,一把拉住她的手:“宋詩意!”
她咬牙切齒回望他,一字一頓地說:“程亦川,你太讓我失望了。”
第54章 第五十四個吻
“就隻有這一句嗎?”程亦川用力拉著她的手腕,一字一頓地問,“除了對我失望,就沒有別的了?”
宋詩意一頓,沒有作聲。
少年咬緊牙關,眼眶裡湧上一陣熱氣。
“我一聽說你出事了,想也不想就飛來北京。打你的電話沒人接,迫不得已隻能找上陸小雙。是,我是魯莽,我是衝動,我不像你,就連對付盧金元也能想出詳細周密的計劃。我就隻會用拳頭解決問題,可我一想到他對你做的事,就恨不能把他五馬分屍。”
他死死拽著她,努力克制住自己。
“可你除了失望,就真的沒有別的話要說了嗎?”
宋詩意的手腕被他捏得發疼,慢慢地抬頭看他,那個從前總是意氣風發的人如今一身狼狽,眼睛發紅。
“你想聽我說什麼?”她輕聲問,“謝謝你?”
程亦川一言不發咬著牙。
宋詩意抬手,碰了碰他左頰上的一道紅痕,看他嘶的一下,倒吸口涼氣。
“知道痛,為什麼要打架?”
“程亦川,他不值得你動手。”她把他沒出口的話也補充完整,“我也一樣。沒有人值得你犧牲自我,拿運動生涯開玩笑。”
程亦川說:“你不是我,別裝作很了解我的樣子。”
他一臉倔強,擰著脖子,一腔熱血被她棄之如履,還反過來被教訓一頓,確確實實受了天大的委屈。
宋詩意從他手裡掙脫出來,說:“我了解。”
“你不了解。”
“我知道你對我好,覺得我受了委屈,所以一心替我出氣。”
“……”
“程亦川。”她低聲叫他,反過來拉住他的手,“跟我過去,先把事情處理了。”
“我說過,我決不道歉。”
兩人對峙片刻。
宋詩意點頭:“好,不道歉就不道歉。但你跟我過去。”
她把程亦川拉回了走廊裡,一路回到民警面前。
趙卓與李成育還在裡面,陸小雙也坐在旁邊。
宋詩意走到趙卓面前,說:“這事原本就不關他們倆的事,他們也隻是要幫我出口氣。冤有頭債有主,有什麼火你衝我發吧。”
趙卓怒道:“打人的是他們,我衝你能幹什麼?讓他們賠錢,道歉,否則這事兒沒完!”
“這個歉,我來道。”宋詩意恭恭敬敬鞠躬,說,“趙經理,是我的不是,讓您受委屈了。”
程亦川不可置信,衝上前來拉過她,“宋詩意,你在幹什麼?”
陸小雙也噌的一下站起來:“你憑什麼跟這人渣道歉?”
宋詩意拍拍程亦川的手,側頭對民警說:“他受了傷,去醫院該怎麼治,我全力配合,該出錢就出錢。”
看她態度良好,警官的態度也緩和不少:“對嘛,這才是解決事情的方法。”
宋詩意點頭,下一刻開口:“警官,正好來都來了,我也想報個案。”
警官一愣:“你想報什麼案?”
“三天前,我在都德大酒店的後花園裡被人性騷擾。”
趙卓臉色一變,霍地抬頭看過來。
宋詩意面不改色,淡淡地說:“酒店有監控,應該也記錄下了全程。我被人性騷擾,反抗的過程裡還被拉進了噴水池,當晚發高燒,第二天也上醫院掛水打針了。醫藥費我不用他賠,就想請你們對他進行刑事拘留,我要告他性騷擾。”
在場隻有民警不知道狀況,那警官問:“你認識那人嗎?”
“認識。”宋詩意點頭,目光落在趙卓面上,“就是他。”
趙卓大驚,下意識嚷嚷起來:“你胡說!你這是汙蔑——”
“夠了。”一旁的李成育面色鐵青,猛地打斷他,“你消停一會兒吧,趙卓。”
抬頭看著宋詩意,李成育面有愧色,末了,側首對警官說:“我可以作證,她說的都是真的。”
這一出鬧劇在收尾時來了個大反轉,變成了趙卓要告程亦川打人,而宋詩意要告趙卓性騷擾。
李成育在這時候站了出來,趙卓才明白大勢已去。
最終,趙卓再三向宋詩意道歉,雙方就此作罷,誰也不再追究誰的責任。
出了派出所,宋詩意對陸小雙說:“你先回去。”
再看一眼程亦川,“你跟我來。”
*
午後的北京天灰蒙蒙的,不一會兒下起了雪。
宋詩意帶著程亦川上了地鐵,半多鍾頭的時間裡,沒有任何人開口。他隨她沉默地轉線,沉默地等待,最後沉默地走出地鐵口。
北風撲面的那一刻,程亦川抬頭,腳下一頓。
他們在天安門東站下車,眼前是紅色的城牆,零星的遊客排起了隊,正在過安檢。
宋詩意說:“答應過你的,等你到了北京,帶你四處走走。上次來得匆忙,哪兒也沒來得及去。”
她的目光落在他年輕的面龐上。
“就從故宮開始吧。”
琉璃瓦,紅磚牆,漫長歲月都融入了殿宇輝煌。
宋詩意一邊走,一邊就自己知道的信息量給他介紹。
“我們從午門進,神武門出。這個你知道的,午門斬首。”
“從午門進來,前面那幾座橋叫做金水橋,正前方是太和門,進去就是太和殿。我小時候以為太和殿是拿來上朝的地方,其實不是。它俗稱金鑾殿,一般很少拿來使用,是皇帝舉行大典的地方。”
……
這真是一趟文化之旅。總是插科打诨的人沒有吱聲,而宋詩意也仿佛是個盡職盡責的向導,走到哪裡就介紹到哪裡。
天上飄著雪,廊檐屋頂撒上一層淺淺的白,天際昏沉,而殿宇巍峨,撲面而來都是沉重感。
走在後宮狹小的院落裡時,宋詩意尋了棵大樹底下,擦淨了椅子上的雪花:“坐這兒休息一下吧。”
兩人都坐下了,沉默片刻,程亦川終於開口:“為什麼要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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