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2025-01-13 14:39:223305

  這頓飯吃得出人意料的輕松自在,所有人都是。Gilbert的親和力避免了程翰夫婦的禮節性尬聊,而最令人擔心的點——英語並不好的宋詩意,反而成了最令人驚喜的環節。


  送走Gilbert後,宋詩意欲幫忙收拾廚房,被程亦川拉走。


  “媽,我們出去散個步。”


  莫雪芙點頭:“別走遠了,把防熊噴霧帶上。”


  程亦川從玄關的鞋櫃上順走一瓶噴霧。出門時,宋詩意還在一頭霧水地問:“防什麼噴霧?”


  “防熊噴霧。”


  “這裡有熊?”


  “有。北極熊,棕熊,黑熊,為了避免誤傷,所以要隨身攜帶。”


  “就把廚房那堆活兒留給你媽,這樣好嗎?”


  “我爸會幫忙的,你就不用留在那兒當電燈泡了。”


  宋詩意笑了,和他沿著住宅區慢慢走著,每隔幾十米才有一幢房屋,其餘皆是草地與灌木叢。


  晚飯吃得很飽,從爐火融融的室內走出來,穿著厚厚的羽絨服,也不覺冷。


  “你爸媽都是攝影師,你怎麼成了運動員?”


  “家裡有錢,從小就滿足我的所有愛好,我想幹什麼他們就送我去學什麼,從畫畫到書法,從音樂到跆拳道,什麼都嘗試過,但什麼都沒堅持下來,除了滑雪。”


  “他們支持你滑雪,也支持你當職業運動員?”


  “我媽說人就一輩子能活,支不支持是別人的態度,怎麼選擇是自己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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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宋詩意第一次聽聞這樣特別的家庭教育。


  程亦川一家人特立獨行,做事爽快,也許是因為程翰夫婦的藝術家特質,又或許是常年待在國外,所以習慣了這樣的做事風格,和國內的父母大相徑庭。


  像鍾淑儀那樣,為家庭勞碌,總是肩負重擔,替丈夫操心完,又繼續操心女兒的終身大事、職業規劃,實在活得太累。


  她說:“但運動員吃青春飯,他們就沒擔心過你的將來嗎?”


  “沒什麼可擔心的。每一個決定都有前因後果,選擇什麼,就要承擔什麼。”程亦川雙手插在衣兜裡,笑著說,“再說了,我家和別家不一樣,他們賺那麼多錢,我就是當個米蟲也不會挨餓受凍。”


  “你就這點出息?”


  “我當然不止這點出息,要不也不會說什麼都要拿冠軍了。”


  宋詩意哈哈大笑,點頭:“也對,差點忘了,你可是要拿冠軍的男人。”


  夜裡的雷克雅未克,氣溫已降至零下。走了一段路後,四肢就有些冷了。


  程亦川問:“你冷不冷?要不我們跑步吧?”


  “怎麼,你想跟我比賽嗎?”


  “有什麼好比的,好男不跟女鬥。”他一臉不屑。


  “喲,程亦川,你還性別歧視?”


  宋詩意停了下來,瞟了眼遠處的一棵大橡樹,“這樣,從這兒跑到那棵樹那兒,看誰先到。”


  “你真要比?”


  “少廢話,跑完再啰嗦。”


  她往地上一蹲,做出了起跑的標準架勢。看她這麼認真,程亦川也正色了,就在她身旁蹲了下來,也拿出專業起跑姿勢。


  “輸贏有什麼講究嗎?”


  她側頭睨他一眼:“你想要什麼講究?”


  “先要一個講究吧,具體幹什麼,想好了再說。”他答得含糊。


  “成啊,誰怕誰。”宋詩意笑了,問,“準備好了嗎?”


  幾秒鍾後,她一聲令下,兩人開始撒丫子朝百米開外的大橡樹飛奔。


  雖說不是專業田徑運動員,但好歹是國家隊出來的,平日裡的場館訓練,少不了跑步跳遠一類。兩人的速度比短跑運動員是不如的,但與尋常人相比,已經是飛毛腿了。


  有了賭注,程亦川便沒有了半分放水的心思,他使出吃奶的勁頭,很快甩開了宋詩意好幾米距離。


  橡樹離這兒大概有三四百米遠,兩人你追我趕狂奔而至。


  程亦川率先摸到樹,回頭一邊喘氣,一邊大笑:“我贏了!”


  宋詩意也跑出一身汗,呼吸急促地笑話他:“好勝心怎麼這麼強啊你?隨隨便便跑個步,你當參加國際比賽呢?”


  “你不懂。”他嘀咕一句,然後身心舒坦地一屁股坐在橡樹底下,拍拍旁邊的空位,“你也坐。”


  “剛跑完步,坐什麼坐啊?”宋詩意瞪眼睛,“趕緊起來。”


  她的職業病上頭了。


  劇烈運動時,血液多集中在肢體肌肉中,由於肌肉在運動過程強有力地收縮,大量靜脈血會迅速回流到心髒,而心髒再把有營養的動脈血液壓送到全身。所以如果剛剛劇烈運動完,立馬停下來休息,肢體中的大量靜脈血就會淤積在靜脈中,造成心髒缺血,大腦也會因供血不足而出現頭暈、惡心甚至嘔吐休克等症狀。


  “怕什麼?劇烈運動完才不能坐下,剛才這點,對你來說量很大嗎?”


  程亦川仰頭瞥她,伸手一拉,硬把她拉到了身旁。


  橡樹很大,約莫三四人合抱才能抱住它。所以兩人個人靠在樹幹上坐下來毫不費力,還很寬敞。


  冰島多是草原、苔原,中國的春節已過,原本該是春暖花開的時候,但雷克雅未克依然很寒冷,滿地雖是綠色植被,卻很少見到花。


  宋詩意在近處發現一株很小的野菌,用手肘碰了碰程亦川:“诶,蘑菇。”


  程亦川湊近來看,果然是兩顆灰撲撲的迷你野生菌。


  他伸手碰了碰。


  宋詩意很緊張:“小心有毒。”


  程亦川笑了:“顏色鮮豔的才有毒,像這種樸實無華的,不會有毒。”


  他小心翼翼去拔蘑菇,被宋詩意批評了兩句,說這麼寒冷的地方長出來一朵蘑菇,生命是多麼頑強、多麼可貴,怎麼能隨隨便便就拔了呢。


  他便捧住那周圍的土壤,將蘑菇連根拔起,送到她面前。


  宋詩意不解:“你幹嘛?”


  “這裡沒花,借蘑菇送一送啊。”


  她哈哈大笑,隨手拔了幾根草扔他:“有病吧你,程戲精。”


  “這不是剛說過我不尊重生命嗎,你又拔什麼草啊?”程亦川搖頭,“嘖嘖,女人。”


  那語氣叫宋詩意又是一陣好笑。


  可少年執拗地捧著那朵蘑菇,小心翼翼送過來,她笑著問:“送花也要有個由頭,說吧,你送蘑菇是為了什麼?”


  程亦川一頓,沒有說話。


  那個隱藏的聲音在腦中再自然不過地回答說:愛。


  他送她蘑菇,是因為愛。


  可他抬眼看著神情自然、沒心沒肺的女人,出口卻是一句:“祝福。”


  “今天又不過節,你祝福我什麼?”


  “祝你旗開得勝,在冰島完成你的使命,幾個月後,健康回國,風光歸隊。”


  來自極地荒原的風吹得青草飄搖、枝葉晃動,也吹亂了少年的劉海和她的耳發。


  眼前的人小心翼翼捧著那朵蘑菇,神情鄭重,眼裡一片赤誠。


  宋詩意收起笑意,不知為何也覺得此刻變得莊嚴肅穆起來,她像是昔日捧起獎杯一樣,也端莊地伸手接過那捧土、那朵蘑菇。


  其實場面挺好笑的,但她卻有些笑不出來。


  她捧著蘑菇,抬頭對上程亦川亮得驚人的眼睛,心頭忽然有一絲異樣。突如其來的驚慌失措令她不敢直視他,隻能草草收起視線,心跳不受控制,猛地把那捧蘑菇擱在地上“放生”了,然後逃避似的躺在草坪上。


  “有星星。”宋詩意指指天上。


  程亦川看看躺下的她,又抬頭仰望天上的星。冰島是未受汙染的國度,空氣質量非常好,又因在世界的盡頭,仿佛離星空也近了不少。


  今夜的星星比以往都要漂亮,夜空是泛著幽藍色的油畫,鑽石一般的星芒點綴其中,明亮深邃,像少女含情的眼眸。


  宋詩意笑著說:“這是我從小到大見過最漂亮的星空。”


  “是嗎?”程亦川低下頭來,看著草坪上含笑的人,輕聲說,“我倒是見過比這更漂亮的。”


  “在哪兒見到的?”


  “飛機上。”


  宋詩意一怔,側頭望著身旁安然而坐的少年。


  他低下頭來,定定地看著她眼裡的倒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倏地湊近,然後眉梢眼角都掛起了笑意:“宋詩意,你眼睛裡也有星星诶。”


  這一刻,兩人的面容相距不過幾釐米。


  他溫熱的呼吸與寒冷的空氣形成鮮明的對比,染燙了她的面頰。


  宋詩意心跳一滯,張了張嘴,卻不敢再問為什麼他見過最美的星空是在飛機上,又到底是在哪一架飛機上。


  她連滾帶爬,幾乎是落荒而逃地爬起來,頭也不回往住的地方跑。


  “冷死了,趕緊回去!”


  程亦川定定地看著她,也跟著爬了起來,不緊不慢跟上了她的步伐。


  耳根子又紅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耳邊那一抹紅上,神神秘秘地笑了。


第62章 第六十二個吻


  程翰夫婦簡單地停留了一晚,第二天早晨開車離開。


  宋詩意起床時,他們已經坐上了回法國的飛機。白色洋房裡人去樓空,隻剩下古樸的家具與從窗簾縫隙裡偷溜進來的燦爛日光。


  她有些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問程亦川:“你怎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幹什麼?該睡睡,該起起,他倆有他倆的行程,你今天不是還要去見Gilbert嗎?睡個飽覺比什麼都強。”


  “睡什麼飽覺啊?他們大老遠跑來冰島張羅昨晚那頓飯,我連送都沒有送一下,謝謝也沒來得及說,這像話嗎?”


  “沒關系,來日方長。”


  程亦川老神在在地打開冰箱,撥弄著莫雪芙購置的一冰箱食物,最後把一袋土司拿出來,抽了兩片往面包機裡放,按下了加熱按鈕。又轉身拿了兩隻玻璃杯,洗幹淨了放在一旁,開始加熱牛奶。


  來什麼日,方什麼長,還有沒有機會見面了都是個問題。


  宋詩意胡亂抓了把頭發,一臉崩潰地去洗漱了。


  八點半,程亦川從車庫裡找了輛半舊不新的男士自行車出來,說:“車我還沒來得及租,要不就先騎車去Gilbert那?”


  “隻有一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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