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025-01-13 17:27:593292

為了救他深愛的師妹,他將她騙進了鬼衣谷,他說她是個極好的姑娘。


隻是她那麼好,他卻不要。


(一)


「阿箏,你,你願意與我……成親麼?」


鳶城的春天最是熱鬧,風掠浮雲,一晴空的風箏,滿滿當當,令人目不暇接,不愧鳶城之名。


這一年的姚清讓卻來得晚了些,風塵僕僕趕到鳶城時,已是春末。


他破天荒的一個人,身邊沒帶穆甜兒,卻是找到宋箏,在她的箏坊裡,欲言又止地向她求親。


宋箏本正為他泡茶,聞言手一抖,滾燙的茶水飛濺而出,立刻燙紅了一片。


她抬頭,怔怔望向姚清讓,有風過堂,眨了眨眼,淚水簌簌而下。


姚清讓嚇了一跳,還當她燙壞了,趕緊上前捧住她的手,正不住呵氣間,耳邊卻忽然傳來哽咽的一聲:「不是,不是疼。」


「而是……歡喜。」


一下如潮水般湧來,根本承受不住的歡喜。


從來淡然處事的宋箏,此刻淚眼朦朧,望得姚清讓心頭一酸,也不由紅了眼眶。


風拍窗棂,他情不自禁地擁她入懷,低低嘆息:「阿箏,你是個好姑娘。」


宋箏喜歡姚清讓十二年了,在她還是個小姑娘的時候,第一次見到來鳶城訂做風箏的姚清讓時,便悄悄喜歡上了。


那年她八歲,姚清讓十五歲,春風沉醉,一切開場得恰如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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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劍的少年,端得俊眉秀目,卻站在堂前,指著整排懸掛的風箏,泣不成聲:


「我深愛的姑娘要嫁人了,我來為她挑份賀禮,要做成紅色的,大紅色,還要特別喜慶……」


說到「喜慶」二字時,少年卻是再也說不下去,捂住臉,肩頭抖動,哭得昏天暗地。


宋箏躲在屏風後,探出腦袋,那是她第一次見到有人哭得那麼傷心,仿佛一顆心被人活生生剜去了。


而事實上,姚清讓的一顆心也的確被人活活剜去了。


他的心是穆妍,剜去他心的是穆妍即將下嫁的夫君,冷月亭。


穆妍是姚清讓的師妹,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願本定了婚約,卻在大婚前不久,穆妍忽然悔婚,一意孤行地要嫁給才相識三天的冷月亭。


冷月亭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大抵能用「魔君」二字來形容。


他無門無派,獨來獨往,一柄彎鉤使得出神入化,在江湖上頗有名氣。


雖不是大奸大惡之徒,行事做派卻詭異得很,與正道沾不上邊,所以久而久之,有了魔君之稱。


穆妍不過在花燈節上與他一次偶遇,消失了三天,回來後便跪在父親面前,非君不嫁。


人人都道這魔君果然有些手段,穆妍卻誰的話也聽不進,甚至決絕地揮起金釵,狠狠劃傷了來勸她的姚清讓。


那一夜,姚清讓既流了血,又流了淚。


他說:「師兄永遠等你,若他待你不好,你……還能回頭。」


(二)


彼時才八歲的宋箏還不知道什麼叫「痴情」,隻是懵懂聽了回故事後,覺得這樣的姚清讓很可憐,也很讓人心疼。


她並不會知道,時過境遷,後來她的也很可憐,也很讓人心疼。


箏坊接下了姚清讓的單子,那時掌事的信芳鳶姑還一邊搖頭嘆息著:「情之一字,情之一字……」


嘆息中卻也有絲慶幸,隻因若想當上箏坊的鳶姑,其中一個條件是終生不嫁。


箏坊代代相傳的秘術,唯有處子之身才能繼承,才能做出那猶如活物的風箏。


姚清讓在鳶城住了一段時間,等待那份獨一無二的賀禮誕生。


宋箏年紀小,活也少,被鳶姑派去招待姚清讓,帶他四處看看,陪他散散心。


開始幾天姚清讓抱著劍,始終愁眉不展,宋箏嘴笨,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隻是默默跟在他身後。


直到有一日姚清讓忽然提到,他快過生辰了,他屬兔,從前每次慶生時,穆妍都會做個兔子木雕給他,一晃眼,他都珍藏了滿滿一盒子。


隻是穆妍即將嫁作人婦,以後怕是再也收不到她做的木雕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宋箏望著姚清讓眉心閃過的落寞,在心底暗暗做了個決定。


回去後她就開始扎風箏,瞞著所有人,夜裡偷偷爬起來。


因為箏坊做出去的風箏都是要登記在冊,要收錢的,可是她不想收姚清讓的錢,她想送給他,作為他的生辰禮物。


這一做就做了好幾夜,趕在姚清讓生辰那天,宋箏終於珍而重之地放在了他手上。


風箏是兔子形狀的,玲瓏可愛,一隻耳朵上還繡了兩個字——


清讓。


直到一針一線繡出這個名字時,宋箏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姚清讓的名字是多麼好聽。


清讓,清讓,輕輕念出來時,仿佛枝頭的露水墜落,唇齒都留香。


收到禮物的姚清讓很是意外,拿著看了又看,面對眼前這個一向默不作聲,此刻目光裡卻又是忐忑又是期盼的小女孩,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有些感動是無法用語言來描述的,他鄭重地道了謝,撓撓頭,「不如我們一起去放風箏吧。」


天很藍,雲很白,風很輕,鳶城的春天是一年四季裡最美好的。


同姚清讓一起放風箏,那是宋箏再歡喜不過的事情。


可惜樂極生悲,到底年紀小,又黑燈瞎火地趕工,風箏扎得不穩當,居然怎麼也沒能放起來,最後被風一吹,還斷了線直接從半空墜下。


宋箏臉都綠了。


面對奔去將風箏撿回來的姚清讓,她咬緊唇,險些哭出來。


姚清讓卻拍了拍她的腦袋,眉眼含笑:「這是我收過最棒的禮物,真的!」


宋箏仰頭望著他,陽光灑在少年身上,勾出一圈暖暖的金邊,她不知怎麼,居然鬼使神差問出一句:「比兔子木雕還好嗎?」


才一說出口,她就悔得恨不能咬掉舌頭。


果然,姚清讓眸光立刻黯了下去,滿身的活氣像被瞬間抽走。


歡天喜地而來,卻是垂頭喪氣而去,夕陽西下,宋箏跟在姚清讓身後,暗罵了自己不止一千遍。


風掠長空,兩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長很長,若是氣氛不那麼凝重,倒也是極動人的畫面。


宋箏開始從姚清讓口中聽到一些往事,那些他和穆妍再也回不去的往事。


姚清讓說,穆妍是個很好的姑娘,從小到大,一直都是,隻是遇上冷亭月後,才瘋魔了般,性情大變。


從前的她心靈手巧,笑容明媚,會在春光三月裡,同他一起上山採花,會在仲夏夜時,同他一起入林捕螢,還會在涼涼秋雨裡,與他一起倚在廊下看書,最暖人的還是每一年的冬雪紛飛,他們會坐在窗邊,一邊圍廬暖酒,一邊拈子下棋。


春天採花,夏日捕螢,秋雨看書,冬雪煮酒。


那樣的時光,真是再美好不過。


姚清讓至今也忘不了,有一年春日,漫山遍野的花兒都開了,穆妍就站在花間,頭戴花環,張開雙臂轉圈,嬌俏的笑聲飛上了晴空:「師兄,你說我好看不好看?」


她那時眼中對他還滿是笑意,還會甜甜地叫他師兄,甚至在下山時,他悄悄牽住她的手時,還會抿唇臉紅:「師兄就不怕人看見……」


那些年歲的穆妍是多麼的美好,美好到現在的姚清讓還心心念念,不忘溫柔的舊時光。


但這一切的一切,自從冷亭月出現後,便徹底改變。


望向他的穆妍再也沒有笑容,她的溫柔再也不屬於他了,他精心為她編織的花環,她看也不看,直接踩在腳下,踩得稀巴爛。


她像變了個人似的,眼中隻能望見冷亭月,對守護在身邊的他殘忍至極。


明月當空,憶起這些往事的姚清讓神情哀楚,說到這終是再也忍不住,埋頭捂住臉,淚流不止。


廊下,原本默默聽著的宋箏有些慌了,想說些什麼來安慰姚清讓,卻一時手足無措,不覺就抓住了姚清讓的衣袖:「姚,姚大哥,這些事情,我也能陪你做,真的……」


她眼中亦有淚花泛起,越湊越近,試圖力證自己般:「你別難過了,春天採花,夏日捕螢,秋雨看書,冬雪煮酒,這些我統統都能陪你去做,我,我還會扎風箏,姑姑都誇我的手藝好,以後我每年都送你風箏……」


風過廊下,姚清讓忽然抬起頭,在月下打斷宋箏:「就像那隻沒能飛起來的兔子風箏一樣嗎?」


他望著她,臉上雖然淚痕未幹,眸中卻已少了大半悽楚,反而帶著幾絲逗她的意味。


宋箏愣了愣,破涕為笑,重重搖頭:「當然不是!那,那是意外,我的手藝很好的!你不信我再做……」


話音戛然而止,隻因她已被一把拉入懷中,少年擁住她,在月下感動莫名,下巴抵住她肩窩,柔聲笑道:「傻丫頭。」


他說:「我不信你還能信誰?」


「我們阿箏做的風箏是世上最棒的風箏,獨一無二,誰也比不上,是不是?」


溫熱的氣息撩過耳畔,宋箏的臉驀地便紅了,涼風皎月下,她心跳得無比快,快到姚清讓還不曾注意到,她自己卻已沉迷。


(三)


後來,兔子風箏到底被宋箏拿了回來,她不想留個次品在姚清讓身邊,在姚清讓離開鳶城前,她也終於做好一個新的,偷偷塞給了他。


姚清讓的行囊裡,於是裝了兩個風箏,一個給穆妍,一個給自己,輕輕摩挲著那對兔耳朵的時候,好像內心的創傷也撫平了一些。


城門口,姚清讓對宋箏投去感激的目光,風吹過他的衣袂發梢,他說:「阿箏,有機會我會再來看你的。」


伸手又摸了摸她的頭,抱劍的少年終是轉身,策馬而去。


等到那身影徹底消失時,站在城門下的宋箏才捂住眼睛,終於哭了出來。


此後那個廢掉的次品風箏,被她鎖進了匣子裡,沒事時就拿出來看一看,怔怔的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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