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還是老樣子,你嫂子那份要番茄醬,加烤腸,雙倍雞蛋。」
「哦對了,她不喜歡吃涼的東西,你趁熱拿來。」
宋雪如嬌羞地說:「哪有這麼嬌氣。都入秋了,你還讓溫荷帶熱煎餅到教室,這不是為難她嗎?」
周忱沒有立刻回答。他好像恍惚了一下,才說:「她能帶的。之前冬天下雪的時候,她把煎餅揣進衣服裡面帶來給我當早餐。我拿到手時,煎餅還騰騰冒著熱氣。」
宋雪如又問他:「那她會給我帶嗎?」
周忱幫她绾好耳畔的碎發,輕聲說:「會的。溫荷很聽我的話。」
我沒有理會他們,徑直回了教室。
我餓得胃疼,好想吃我媽媽做的煎餅。
收拾好書包之後,我逆著人流離開學校。
可在校門口,我看見了宋雪如。
這次,她就一個人,周忱沒有在旁邊。
她解了腕上的手表,朝著我招了招手:「溫荷,你爸搬磚給你買的表,在這裡呢。」
「你要嗎?要的話就過來拿啊。」
7
我朝宋雪如走近。
可還沒等我走到她的面前,她高高舉起的手霍然松開。
Advertisement
手表重重砸在了地上,表盤碎裂,玻璃四濺。
宋雪如一腳踩在白色的表帶上,偏著頭問我:「溫荷,你的手表壞了,怎麼辦呢?」
她的鞋尖狠狠碾著我的手表,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頭。
我攥緊了拳頭,冷聲問她:「為什麼偷我的表?」
宋雪如撲哧一笑:「你以為它僅僅隻是塊表嗎?」
「你有沒有覺得,你和周忱之間的情分,就像這塊表。」她指著一地的玻璃屑,和我說;「碎了,就再也拼不回去了。」
都這個時候了,誰他媽的還在乎周忱啊?
我隻在乎我爸爸的心血。
我再也忍不住,拳頭帶著風,用盡全力砸向了她。
宋雪如臉上的笑意瞬間被驚恐取代。
可拳頭還沒落在她的身上,我就聽見周忱的聲音響在我的耳畔。
「溫荷,你是不是有病?!」
他飛身撲來,擋在宋雪如的面前。
周忱身高 187cm,論身形論體魄,我都不是他的對手。
他抡起我的右手將我狠狠甩開。力道太大,我被撞得退後兩步,背部重重砸上了牆。
疼得我幾乎是瞬間弓起了脊背。
那邊,宋雪如在周忱面前哭得梨花帶雨。
「阿忱,她砸壞了你送給我的禮物。」
「溫荷,你到底在鬧什麼啊?」周忱護在她面前,一字一頓地問我:「是看不起貧困生,還是看不慣我找了女朋友?」
「手表是我的,砸手表的人是她。你去查一下學校的監控就知道。」
可周忱環顧了一圈,笑了出聲:「溫荷,裝什麼呢?你找這個地方砸手表,不就是看中了這裡沒有攝像頭嗎?」
宋雪如的啜泣聲太大,周忱的責罵聲太響亮。
我昨晚一夜沒有休息,他們吵得我頭疼。
我忽然什麼都不想說。對於不相信我的人,解釋再多都是徒勞。
更何況,我已經不需要他的相信了。
秋風蕭瑟裡,周忱護著宋雪如離開,隻留下一地玻璃渣子和不再轉動的手表。
我彎腰將手表拿起,用紙巾擦掉了表帶上的灰塵。
然後,與他們背道而馳,往校門口的方向走。
8
我媽今天沒有支煎餅攤。
她就站在校門口,微微駝著背,眼窩下一片青紫。
一見我出來,她渙散的眼神終於有了光。
「囡囡,你昨天沒回家,媽媽找了你一個晚上都找不到人。打電話問你老師,老師說你不在學校。」
我媽把我的手攥得很緊:「我都快急瘋了,生怕你出什麼事。後來還是周忱跑來找我,說你晚上去他家給他補課,讓我放心。」
「可你怎麼會隨便在外面過夜呢?」我媽搖了搖頭,小心翼翼地問我:「囡囡,告訴媽媽,你昨晚到底遇見了什麼事情?你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我沒有立刻回答。媽媽的目光從我疲憊的臉頰落到我手裡緊攥著的碎表上,忽然拔高了音調:「是不是那些人又欺負你了?她們又像之前那樣,把你關在廁所裡了嗎?」
她上上下下檢查了我一番,見我身上沒有傷口後這才松了口氣。
可隨後,她伸手扇了自己一巴掌,愧疚地看著我:「都因為媽在校門口賣煎餅,才讓她們看不起你、欺負你。對不起囡囡,是媽媽沒用,讓你丟臉了。」
怎麼會沒用呢?
我媽做的煎餅很好吃,分量足,也便宜,是校門口最受歡迎的小吃。
她起早貪黑幹活,和遠在異鄉打工的爸爸一起支撐起了我們這個小家。
我的爸爸媽媽,在我心中都是能頂天立地的人啊。
我為媽媽抹掉了眼淚,牽起她滿是繭子的手回家。
在路上,媽媽問我:「囡囡,轉學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我爸在武漢打工,想把我和媽媽接過去。媽媽可以到那邊的小吃街擺夜攤,我可以按照隨遷子女入學的標準去武漢念書。
但是媽媽擔心我突然換了環境會不適應,讓我好好考慮這個事情。
我猶豫了很久。
一開始,我舍不得這座住了十幾年的小城,也舍不得那個每天清晨會在家門口朝我招手、陪我上學的人。
我想和周忱說說,我可能要轉學的事情。
上周二放學時,我喊住了周忱。
他單手拎著我的書包,咬著塊薄荷糖,散漫地倚靠在凌霄花牆下,在我開口之前,先一步喚我:「溫荷。」
「怎麼了?」
周忱背對著夕陽的光暈,漫不經心地說:「以後我不能接你上下學了。」
「嗯?」
「昨天晚上,宋雪如在小巷子裡遇見了混混。那些混混看她長得漂亮,就對她動手動腳。我路過時,她襯衫的扣子被人扯了兩顆,正拼命掙扎。」
「聽見腳步聲,她回過頭望向我,眼眶通紅,眸子湿漉漉的,就像是一隻迷路的小鹿。」
「溫荷,她看過去好可憐好脆弱。那晚我送她回去,看見了她的家,才知道貧困生的日子原來過得那麼艱難。」
周忱微微偏著頭,告訴我:「她比你乖,也比你更需要我。所以溫荷,我不能再接你上下學了,我有新的使命。」
他每說一個字,我的心就墜落一點。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心徹底跌入了谷底。
一路上,他都眉飛色舞地和我說宋雪如的事情。
可明明兩天前,他還三句話不離我。
原來覺得很短的路程,今天漫長得像是走不完一樣。
到我家門口時,他終於想起了我:「對了,你剛剛放學前說要告訴我一件事,是什麼事?」
是想告訴他轉學的事情。
可那時,我隻是拿鑰匙開了家門,頭也沒抬:「有嗎?我忘記了。」
後來的幾天,周忱一心撲在宋雪如身上。
他沒有細究,我也沒有再說。
現在,對上我媽擔憂的目光,我點了點頭:「轉學吧,這樣我們一家三口也能團聚了。」
剩下的日子,我媽去學校幫我辦理轉學手續,我獨自在家溫習課本。
上下學的時候,我媽依然會去校門口擺攤,想著能賺一點是一點。
可今晚,她遲遲沒有回家。
打她電話,手機可能是沒電關機了。
我穿了件外套出去找她,走過兩個巷子,隻看見她佝偻著身子,心事重重地推著小推車往家裡走。
路燈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看見我後,媽媽緩緩綻出個笑:「囡囡,媽在這呢。」。
回去路上,我媽似乎想說什麼,可張了幾次口,都沒能說出來。
我忍不住道:「媽,想說什麼就說吧。」
媽媽猶豫了一下,艱澀地告訴我:「今天賣煎餅時,看見了你的同班同學。」
「他們路過我攤子前,談話聲突然變得很大,像是故意說給我聽的。」
「他們說……你之所以三天沒去學校,是因為汙蔑貧困生偷東西,被人當眾拆穿,沒臉再去上學。」
剛好這時,我的手機響了起來。
有人連著發來三條消息,是周忱。
「溫荷,我知道你喜歡我。但你沒必要因為我找了女朋友,就躲著我。大家都是成年人,別太幼稚。」
「你做的那些錯事,雪如已經原諒了。你別再自甘墮落,我想吃你家的煎餅了,明天帶給我吃。」
「臺階我隻給你找一次。乖乖聽話,知道了嗎?」
我掃了一眼不再理會,隻是看著我媽:「媽媽,你是怎麼想的?」
媽媽將小推車放在路邊,幫我把衣服的拉鏈拉高,一句責備的話也沒有,眼中盡是心疼。
「他們這樣說你,我聽著難受,你心裡一定更難受吧。」
「雖然媽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我的女兒是怎麼樣的人,我心裡門清,還輪不到他們到我面前置喙。」
「隻是囡囡,你受了好大的委屈。」
本來想在媽媽面前做一個堅強的女兒,可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此刻就是忍不住落淚。
她幫我擦掉眼淚:「囡囡不哭,轉學手續都辦完了,我們馬上就去新的城市新的學校,開始新的生活。」
哭著哭著,我們又相視一笑,抹幹淚水,推著小推車一起走在上坡路上。
突然想起周忱的消息,我掏出手機。
沒有回復,隻是將他的聯系方式全部拉黑。
我要有新的生活了。
那麼周忱,再也不見。
9
我在武漢讀了大學,沒有再回那座北方城市。
周忱也一並塵封在了記憶裡。
大三時,學校舉辦了一場聯誼活動。
班長楚鬱非要拉著我去報名。
「阿荷,院裡下了指標,我實在湊不到人了,你就和我一起去吧。」
「這是校級活動,我問過了,評獎學金的時候還可以算活動分。」
楚鬱是我在大學裡最好的朋友。耐不住她的軟磨硬泡,再看在能加活動分的份上,我答應了她。
活動就在梅操舉辦,我和楚鬱到的時候,已經聚了不少人。
眼看著活動就要開始,我忽然聽見了一道甜膩膩的聲音。
「阿忱,楓葉剛好紅了,你幫我拍個照吧。」
這聲音太過耳熟,我下意識回頭看去,便瞧見了宋雪如。
她身邊的那人,抱胸倚著紅楓樹,細碎劉海下的眉眼格外冷冽。
是周忱。
幾乎是看見他的那一瞬間,我就立刻別過頭去,隻當不認識。
故人,就該活在過去,沒必要再次出現。
聯誼活動的主持人也到了。他手裡拿著張薄薄的紙,開始點名分組。
很快,他念到了我的名字:「溫荷。」
「到。」
下一瞬,另一道聲音響起。
有人喊我:「溫荷?」
不用回頭,我也知道是周忱在叫我。
他怎麼還沒走?楓葉有那麼好看嗎?
我被人群淹沒,沒有應他,隻當沒有聽見。
反正從他的角度,隻能看見一堆後腦勺,誰知道哪個是哪個呢?
宋雪如似乎在勸周忱:「阿忱,走吧。隻是重名而已,不會是她的。」
「她已經消失了整整三年。當初她就是因為汙蔑我偷東西被你拆穿,羞憤難當,才逃跑離開。她怎麼好意思再出現在你面前呢?」
那邊沉默了很久。周忱沒有說話,腳步聲很雜很亂,我想他應該和宋雪如一起離開了。
聯誼活動很簡單。大家圍在一起,先玩你畫我猜,再玩狼人殺。
時間很快過去,快結束的時候,同組的男生來加了我的微信。
掃完碼後,楚鬱突然扯了扯我的袖子,小聲說:「阿荷,有個很帥的男生從活動開始就一直盯著你。」
熱門推薦
"在廁所帶薪摸魚,收到老板發來的信息: 「去給我買條T, 急用,速度。」被黃色廢料衝昏頭腦的我,理解成了老板要 小雨傘。十分鍾後,我拿著一盒小雨傘衝進辦公室,和裸"
變成國家一級保護動物黃金蟒後,我穿進了獸人世界的戰場。恰逢信息素炸彈爆炸,一群獸人集體進入易感期。我落 下來的一瞬間,無數頭眼睛通紅的龐大猛獸朝我看過來。
她和真千金換了身份,從一個白富美,淪落成了家境貧寒的小鎮姑娘。
"當我飛升上神時。眾仙一致認為,是我 搶了玉姚公主的神位。這笑話挺無恥 的。"
我綁定了耽美系統,被迫做起了校草舍友的舔狗。在我準備 親他的時候,我內心各種焦急: 「快,趕緊把我推開!」結 果,一向冷漠的他居然躲都不躲。
得知自己是惡毒女配的時候,我正在聽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