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十七班的陳澤同學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的筆試成績似乎是最後一名。就是因為這個,你才巴不得每個人的面試結果都很糟糕嗎?」
陳澤的臉色一下變得鐵青。
後來面試結束,我們一起往回走,走到樓梯拐角的時候,賀遠忽然抬手在我發頂揉了一下:
「看著不聲不響的,懟起人來還真會找痛點。」
記憶回神。
我不想再看林柯的表情,擠開他們走進包間,從一旁的衣帽架上拿下外套,一邊穿一邊往門口走。
杜玲追上來,和我一起走到門外,卻在看到賀遠時主動後退一步:
「賀同學,我突然想起還有點事,你等下有空嗎?可以送芝芝回家嗎?」
賀遠很隨意地點了點頭:「可以。」
「好,那就麻煩你了。」
她在我背後輕輕戳了一下:「去吧,芝芝,改天我再去找你。」
8
直到坐進賀遠車裡很久,我內心劇烈翻湧的情緒才慢慢平息下來。
他伸手開了空調,一手搭著方向盤,側頭問我:「地址?」
我報了家裡的地址。
賀遠隨意應了一聲,又忽然把身體探過來,伸手從我另一側拽出安全帶:「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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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時,柔軟的發梢掃過我臉頰,觸感微痒。
一股淡淡的雪松香氣飄入鼻息間。
我的臉,忽然迅速地紅了起來。
借著側身扣安全帶的動作,我低下頭,有些慌亂地說:「我、我自己來就可以。」
賀遠發動了車子,輕笑一聲:「我怕你找不到。」
回去的路上,車窗外漸漸飄起小雪,冷灰的地面被打湿,很快覆了一層薄薄的白色。
賀遠把車停在我家樓下,一股冷風灌進來,我小心翼翼地在地面上站穩,轉頭跟賀遠道謝:
「謝謝你……賀同學。」
他站在車邊,眼底的笑意忽然淡了下去:「賀同學?」
「孟芝芝,我可從來沒見你這麼客氣過。」
他身後亮著一盞路燈,燈光昏黃,此刻已經是深夜,又下著雪,小區的綠化帶已經生機枯敗。
這一幕場景裡,隻有站在我兩步之外的賀遠帶著敞亮的生機,鮮活地跳脫出來。
我一下就想到了高三那年,寒假前,連著下了幾天雪,於是周五的體育課上,老師幹脆放我們自由活動。
大家童心未泯地打起雪仗。
賀遠的性格素來桀骜,沒人敢去招惹他。
但我和杜玲玩得嗨了,一下子沒收住,團了一團雪,重重地砸在他腦袋上。
意識到大事不妙,我轉頭就跑,可惜人矮腿又短,剛跑了兩步,就被追過來的賀遠一把揪住帽子。
眼看他就要把雪球砸過來,我連忙護住腦袋,大聲說:「我感冒了!」
雪球忽然停在半空,後面那雙明亮的眼睛裡無數情緒翻湧、沉寂。
他隨手丟掉那團雪,微涼的指尖伸過來,蹭掉了我鼻尖的一小塊雪:「注意保暖。」
說完,他松開我的帽子,轉身就走了。
「趕緊上去吧,小心又感冒了。」
賀遠微微喑啞的嗓音響起,又把我驟然拉扯回現實。
我仰頭看著他,意識到哪怕過去了六年,他身上那種情緒烘託出的復雜氣質,依舊迷人得要命。
如果。
如果當初的曖昧並不是我的錯覺,他最後答應了我的表白。
如果當初陪我走過六年青春的人不是林柯,而是賀遠。
如今的結局會不會截然不同?
我心裡油然而生一股勇氣:「天太冷了,要不要上去坐坐,喝杯茶?」
快過年了,爸媽今天回外婆家取臘肉香腸,因為時間太晚,幹脆就在那邊住了下來。
所以,今晚家裡就隻剩我一個人。
賀遠坐在沙發上,低頭盯著手裡的玻璃杯看了三秒,然後抬起頭:「茶?」
「那個……家裡沒熱水了,我正在燒,你先喝點紅酒解解渴。」
好拙劣的借口。
我承認,我是太緊張了,想著喝點酒放松一下,再跟賀遠進行下一步的談話。
果不其然,賀遠嗤笑了一聲,像是已經看穿了我的想法,但還是仰頭,把那大半杯紅酒喝了下去。
我坐在他對面,小口小口喝著自己杯子裡的紅酒,思索著話題從哪個點切入會比較好。
敘舊嗎?
畢竟我和他……也有六年沒見了。
想到這裡,我深吸一口氣,問他:「你今年怎麼從北京回來了?」
「公司在這邊設了分部,正好有更適合我的崗位,所以就回來了。」
他說完,語氣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而且……」
9
而且什麼,他沒說完。
我鼓起勇氣追問:「真的隻是因為這個嗎?」
「不然呢?」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問題,坐直身子,勾了勾唇角,「孟芝同學,照你來看,我還能因為什麼別的事情嗎?」
他竟然叫我孟芝同學。
我瞬間想到那封不留餘地的拒絕信,心裡又難過起來。
「還是說,你覺得我從北京回來,是因為你呢?」
低沉的聲音傳入耳中,卻像一道驚雷炸響,我的理智也被這一句話炸得七零八落。
酒精的催化下,我猛地撲過去,揪住他衛衣的領子,湊近了他的臉。
呼吸間酒氣蔓延。
「你怎麼可以叫我孟芝同學……」
我有些委屈地說完,就湊上去吻住了他。
賀遠沒有推開我,反而閉上了眼睛。
認識九年,我好像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溫馴的樣子。
原本我是想喝點酒,等放松下來之後,再跟賀遠談之前的事情。
可是我高估了自己的酒量。
到最後,我幾乎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揪著他領子,一邊哭一邊問:
「你沒推開我,說明你也喜歡我是不是?既然這樣,當初為什麼要拒絕我的表白?」
賀遠皺起眉頭:「什麼表白?」
再後來的事情,我完全不記得了。
等我睜開眼,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人在被子裡,身上隻穿著一件薄薄的打底衫。
遲滯了幾秒,昨晚斷片前的記憶才慢慢回到我腦中。
我心頭一顫,隱隱覺得事情不妙。
果然,等我收拾好心情走到客廳,一眼就看到賀遠坐在沙發上,正低頭看手機。
身上還穿著昨天晚上那件衛衣,隻是揉得有些皺皺巴巴,胸口的位置還有些不明的液體幹涸痕跡。
聽到動靜,他抬起頭看過來。
我眼尖地看到他下巴上有個牙印,腿一軟,險些沒能站穩。
「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應該都想起來了吧?」他把手機揣進口袋裡,挑眉看著我,「孟芝芝,可以啊,六年不見,膽子大了不少。」
「我……」
我支支吾吾,一時說不出話來。
但很奇異地,心情並沒有原本想象的那麼慌亂。
賀遠看起來沒有生氣。
這意味著,雖然事情中途出了些差錯,但結果與我預設的相差不大。
想到這裡,我鼓起勇氣,重新抬起眼睛看向他:「我知道,我會對你負責的。」
賀遠愣了一下,心情似乎變得好了不少。他支著下巴看著我:「你打算怎麼負責?」
心中念頭一時百轉千回,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試探地問:「要是你現在單身的話,我可以追你嗎?」
回答我的是賀遠豁然起身的動作。
我嚇了一跳,眼睜睜看著他走到我面前,微微低頭看著我,眼中的情緒一時復雜難辨。
他說:「好啊。」
10
我從冰箱裡拿出吐司片,和賀遠一起簡單對付了一頓早飯,然後把他送到了樓下。
「我爸媽快回來了,等過完年我再約你。」
我衝賀遠揮了揮手,然後指指他的衛衣:「……你先回去把衣服換了吧。」
賀遠的車開走後沒多久,我爸媽就回來了。
他們拎著大包小包的香腸臘肉,看我站在樓下,很是意外:
「芝芝,我跟你爸沒聯系你啊,怎麼還專門下樓來等了?」
我有些心虛,忙從他們手裡接過兩個袋子:「怕你們東西太沉拎不動,想下來接應一下。」
我媽一邊感慨我太懂事,一邊又罵了林柯兩句,說他之前肯定對我不怎麼好。
說到這裡,她立刻止了聲,像是自知失言,有些歉疚地看著我。
我搖搖頭:「媽,我沒事。」
是真的沒事。
因為我發現,昨晚之後,我心底那些對與林柯六年時光的眷戀不舍,對於他出軌曲心瑤的痛苦不解,都飛快地淡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被我刻意遺忘了六年又重新洶湧而上的,對賀遠的心動。
過了兩天,杜玲又跑來找我,問我知不知道那天聚會過後,曲心瑤和林柯吵架了。
「曲心瑤說林柯心裡還有你,林柯沒有立即否認,她就更生氣了。」杜玲嘲笑道,「果然,自己做小三上位的,生怕垃圾再被別人撿走。」
我沒有說話。
她又問我:「對了,那天晚上 bking 不是送你回家了嗎?後面你們有沒有再聊天?」
「……沒有。」
其實是有的。
從我說要追賀遠之ƭů⁺後,就開始絞盡腦汁地找話題跟他聊天。
他回我回得也很及時,甚至聽說我有點感冒,又專門到樓下來給我送了一次藥。
那些遺落在六年前的記憶,正在一點點被找回來。
杜玲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其實要是你能跟賀遠在一起,也挺好的,他以後就留在家裡這邊發展了。而且,說實話,從高中那會兒,我就覺得你跟 bking 更般配。咱們班那麼多女生,他隻對你最特別。」
「可惜,畢業後是林柯跟你表白,他倒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給賀遠寫表白信這件事,連杜玲都沒告訴。
所以,她還不知道賀遠當初拒絕了我。
想到這件事,我又有些難受,Ṫŭₙ連忙把話題岔了過去。
大年初一那天早上,我跟賀遠說完新年快樂,他也秒回了我一句:「新年快樂,孟芝芝。」
因為第二天就是情人節,我鼓起勇氣約他:
「你明天有空嗎?有部賀歲片還不錯,可以一起出來看個電影嗎?」
過了好一會兒,賀遠才回復:「明天有事,改天約。」
我的心情一下跌落谷底。
有事?
是走親戚,還是……和別的女孩子出門約會?
很快,我就知道了他到底有什麼事。
因為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媽忽然跟我提起相親的事:
「……你吳阿姨家鄰居的兒子,可有出息了,和你一年的,當初大學念的是北大。原本要在北京定居,他爸媽都跟著過去了,結果年底工作調動,忽然又回來了。」
「說是大學期間忙著學習,一次戀愛都沒談過……」
我越聽越耳熟,忍不住打斷我媽,問:「他叫什麼?」
「好像叫賀遠吧。」
我愣在原地,心情一下就變得糟糕透頂。
我媽沒察覺,還在絮絮叨叨地跟我陳述賀遠的優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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