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拼命刷題,從開始的毫無頭緒,到最後的融會貫通。
終於,日復一日的努力有了回報。
「春和,你真棒!
「我有點渴,你幫我接杯水好嗎?」
宋景明的眼角湿潤了,所以故意支走我。
出了病房,一陣笑聲傳來:
「我妹妹考了全縣第一,不愧是我妹妹!」
病友們也跟著吹捧。
在此刻,「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好像成了現實。
我在病房照顧了宋景明五天,養父母就趕著來辦出院手續。
我攔住養母:
「媽,我哥身體還沒有好,醫生說要再觀察幾天。」
養母剜了我一眼:「觀察不要錢啊,留著命就算好了。」
我有時候都會懷疑,宋景明真的是養父母的親生兒子嗎?
真的會有人不愛他的兒子嗎?
畢竟在我親生父母那裡,兒子可是心頭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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磕不得碰不得,更別提這麼嚴重的傷了。
宋景明朝我使了使眼色,用口型和我說:「我有安排!」
5
回家沒幾天,宋景明的腿就已經好了七七八八。
我難免有些懷疑。
養母卻調笑著說:「我就說嘛,衝喜有用。」
我看著屋裡的紅床單,心頭一顫。
我唯一信任的宋景明,一定不會害我的,對嗎?
我看著天邊的雲霞,陷入沉思。
突然,脖子一緊。
我轉頭,才發現是宋景明。
他粗暴地拎起我,把我扔到床上。
老舊的床板發出吱吱呀呀的響聲。
「宋景明你幹什麼?」
那是我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他看向我的眼神很堅定,卻沒有回應我的問題。
下一秒,他翻身把我壓在身底,然後扇自己耳光,用近似發狂的聲音嘶吼:
「哭吧,哭大聲點!不過要省省力氣,一會有得你哭!」
我嚇得大氣不敢喘。
嘖嘖嘖的笑聲傳來。
我這才發現房門外的養父母正在觀看房裡發生的一切。
在他們看來,宋景明是在扇我耳光,是在訓斥我調教我。
看著宋景明依舊清澈的眼眸,我一下子就明白了。
開始斷斷續續地啜泣。
養母在門外叫囂著:「狠點打,以後才能乖。」
宋景明起身踢了一腳桌子,趕走了養父母:「別看了,影響我發揮。」
然後關上門,拉上窗簾。
床頭的手機響起咿呀咿呀的聲音,向外面的人證明些什麼。
我一下子臊紅了臉。
他卻靜靜躺在我身邊,低低地問了一句:「春和,想不想繼續讀書?」
在那一瞬間,我心中的火種徹底引燃。
我的手攥緊衣袖,用力地點了點頭。
手機裡突然傳出奇怪的尖叫聲,一聲高於一聲。
我臊得把頭埋在棉袄裡。
他摸摸我的頭:
「委屈我們春和了,得讓外面讓聽見動靜。不然……」
他沒有說完。
我紅著臉看他:「宋景明,我知道。」
不知為何,在那一刻我不想喊他哥哥。
我們明明沒有任何血緣關系。
他愣了一下,幫我攏了一下額前的碎發:
「在哥哥心裡,你永遠是我的妹妹。」
心裡一個小人叫囂著:
「我才不想做你妹妹。」
像是一下子意識到自己的不堪,我把這種想法狠狠壓制。
一分也不敢露出來。
夜已深,宋景明提醒我靠牆睡。
他卻拿出一把小刀,割破了食指。
一滴血精準地落在床單上,開出一朵美麗的花。
在他看不到的角落裡,我再次紅了臉。
那夜,我躺在他的旁邊。
睡了十多年來最安穩的一個覺。
夢裡,我們都上了大學。
騎著單車在校園裡自由馳騁。
夢醒時,我的眼角掛著淚。
宋景明已不知所蹤。
我趕緊洗漱完去廚房做飯。
早飯做好一陣,宋景明才回來。
他的臉上掛著汗珠,卻有著藏不住的喜悅。
養父看著宋景明,露出不懷好意的笑。
待養母去廚房盛飯時,他低聲詢問。
粗俗的話語讓我無地自容。
「小明,我剛才可是看見床上的血了。
「啥滋味呀?有機會孝敬一下你老子。」
他呲著的黃牙,讓我想起他覆在我被子上的那個夜晚。
難以壓制的惡心感襲來。
宋景明握緊拳頭,直視養父:
「爸,你再打春和的主意,別怪我不認你。」
養父還想說什麼,見養母出來,便低下了頭。
惡心感持續蔓延,我忍不住捂嘴幹嘔起來。
養母嘴角滲出一絲笑:
「你們啊,努努力,生個兒子,就給你們舉行婚禮。」
宋景明遞給我一個饅頭,眼裡帶著曖昧的笑意:
「聽見了嗎,春和?多吃點,我們努努力。」
我接過饅頭,一聲不吭地吃起飯來。
「吃吃吃,光知道吃!」養母的筷子敲打在我的臉上。
「小明說的話就是聖旨,他說啥你照做。敢不聽……」
她抬頭看著宋景明:「給我往死裡打,多揍幾次就聽話了。」
然後目光掃過養父,一臉驕傲。
養父瑟縮在桌角,一句話都不敢說。
養父宋祖德家裡很窮,三十多歲才討了個媳婦。
養母潑辣,把他揍得服服帖帖。
在我到來之前,他是這個家地位最低的人。
我來之後,他一開始對我很好,經常給我糖吃。
隻是大概我七八歲時,他和養母發生了劇烈爭吵。
養母罵我小婊子,隻要我和養父離得近,就對養父拳打腳踢。
也是從那以後,養父對我收走了全部的好意。
在無人的暗處,他把手伸向了更弱的我。
弱者,揮刀向更弱者。
還好,我有全心全意護著我的宋景明。
我抬起頭真誠地看著養母:
「媽,我會乖乖聽哥哥的話,我會好好努力,給哥哥……生……」
說到最後,我的聲音越來越小。
雖然是演戲,但因為對方是宋景明,一種褻瀆神明的羞恥感向我襲來。
飯後,養父母外出打牌。
房間裡,宋景明掏出一沓厚厚的紙:
「春和,我們逃吧!」
6
我翻著那一沓紙。
有戶口本復印件,養父母的身份證復印件,村裡蓋章的各種證明……
看到最後一張紙,我愣住了。
是市一中的《貧困縣考生特招考試通知》和報名表。
難以言表的狂喜化作眼眶裡的一抹紅:
「哥,你怎麼會有這個?」
宋景明摸摸我的頭:「我那個發小——王致遠,今年剛從市一中畢業,考了清華。」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裡閃著光。
如果宋景明當年去了市一中,現在也能去清北吧?
王致遠是隔壁王叔的小兒子,和宋景明一個班,是全校第三。
當年,養父母不讓宋景明去參加市一中的考試。
按理來說順位是第二名,王致遠是沒有機會參加考試的。
當時王叔知道這個消息後,多次去求校長。
還去市裡跑了四五趟,給王致遠求來了一個考試機會。
王叔前半輩子窮困潦倒,但他希望兒子有光明的未來。
但養父母好像剛剛相反,他們不希望宋景明讀書,甚至不希望他離開這個小山村。
按理說宋景明 16 歲後就應該辦理身份證。
可他現在已經 17 歲,但仍然沒有自己的身份證。
因為辦身份證需要戶口本。
養母不願意給,害怕他逃離小山村。
以前我一直不理解養父母對宋景明的所作所為。
我曾問過宋景明為什麼,他隻是笑著摸摸我的頭,沒有解釋。
也是在他身上,我接受了「在重男輕女的農村裡真的有人不愛自己的兒子」這個事實。
他們自己已經和苦難融為一體。
而宋景明,憑什麼過得比他們好?
或者說他過得越好,人生越光明,就襯得他們的過去越黑暗。
為了心理平衡,他們寧願孩子和自己一樣,和苦難共生。
想到這些,我問他:「爸媽怎麼舍得給你戶口本了?」
他的目光掃過那張床。
我一下子懂了。
我義務教育已經結束,是時候為他們宋家傳宗接代了。
而宋景明也開始被捏成和他們一樣的模樣。
成家生子,讓孩子的孩子,在苦難裡循環往復。
如果孩子能選擇是否降生,那該多好!
宋景明接著說:「走吧,我們去辦身份證。別人問起來,就說我們要去鎮上工廠打工,需要身份證。」
去辦證的路上,我才知道宋景明的計劃有多周密。
跑出去容易,但是我們需要錢和能證明身份的東西。
尤其是我們還要繼續上學。
所以去職校後,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工地上。
搬水泥、扛鋼筋……
雖然累點,但好歹攢了幾千塊錢。
這已經算一筆巨款了。
錢有了,身份也得有。
鎮上工廠最近在招人,王致遠的爸爸王叔是廠裡的老員工。
王叔老早就在村裡宣傳這份工作有多掙錢。
沒見過世面的養父母自然眼紅。
此時宋景明剛好腿受傷回家,這樣一來辦理身份證就變得順理成章。
再加上在養父母看來,我們倆已經聽從他們的安排,倒也沒什麼需要防著。
周圍人都在恭維養母:「小明早早有了媳婦,現在馬上又有廠裡的工作,你們享福嘞。」
他們沉溺其中,哪能想到我們會趁機逃跑。
拍證件照時,工作人員打趣到:「郎才女貌,不一起拍一張?」
宋景明脖子都紅了,趕忙解釋:「這是我妹。」
我勇敢了一次,對著工作人說:「拍兄妹照也行。」
鏡頭前,我們都繃直了身體,中間隔著起碼兩拳的距離。
「哥哥靠近妹妹一點。」
宋景明朝我挪了一小步。
「妹妹靠近哥哥一點。」
我朝他挪了一大步。
在相機咔嚓聲響起的那一刻,我側頭看向了他。
陽光從窗戶溜了進來,打在我們的臉頰。
這是屬於我們的新生。
拿到照片後,我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
我以為這是我們的第一張合照。
卻沒想到,此後的十年裡,這是我們唯一一張合照。
辦完身份證已到中午 11 點。
我們一路小跑,回家做飯。
晚了又少不了一頓鞭子。
剛到村口,就聽見鞭炮齊鳴。
一輛掛著大紅花的大巴車停在我家門口。
養母一看見我們,就把我們往車上推:
「快走快走,再晚就來不及了。」
我和宋景明對視一眼,恐懼浮上心頭。
卻在上車後瞥見一抹笑意:
「景明兄,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7
待車輛駛出很久後,宋景明才講話:
「致遠,這是小妹,宋春和。」
「春和,這是我跟你提過的王致遠。」
我禮貌回復:「致遠哥好!」
王致遠捏了捏我的臉蛋:「好好好,以後我也多了一個妹妹。」
宋景明皺起眉頭,一把打掉了王致遠的手:
「下手沒輕沒重的,春和臉都紅了。」
「我下手很輕的好吧!」
……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
原來宋景明這麼健談!
「好了,說正事,你今天怎麼突然來了?還搞這麼大陣仗?」
王致遠也嚴肅起來:
「市一中的特招考試提前了一個周,你那破手機打十次有九次是關機。
「我便給我爸打電話,讓他去告訴你。
「結果剛好趕上我爸來各個村裡接人,我索性就從市裡回來了。
「想著直接以此由頭接上你和小妹,趕緊去市裡準備考試,不僅有筆試,還有面試,面試裡還要求用英文自我介紹。
「40 多所中學,100 多名考生,隻錄取 15 個人,小妹得加油啊。」
我用力點點頭:「我一定會努力的。」
宋景明沉默片刻:「能讓我爸媽催著我們走,又花了你不少錢吧?」
王致遠搖了搖頭:「我們可沒花錢,廠裡說了,今天下午 18 點前入職,每個人獎勵 800 元入職費。
「大巴車本來 11 點就接完人要走,你媽非拖著我們不讓走,硬生生等到你們回來。
「錢到手了,可不得快點走?」
王致遠說得真誠,宋景明卻不信。
「不信你問他們!」
坐在前排的小哥揚起手裡的大紅包:
「現場發紅包,我當場就決定來廠裡工作。我媽還說現在不去是傻子。」
那個時候,去鎮上紡織廠工作,對村裡人來說是體面又賺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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