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025-01-15 13:54:173548

我回頭的時候冷不丁對上楚谡的視線,心底一驚,不由得生出些悵然,我們相距不過幾步之遙,其間卻已隔著一場生死。


隻聽見他緩緩道:「蠟燭。」


蠟燭?哦,原是堂前的蠟燭將要燃盡。


作為打工人的我忍著膝蓋的酸痛,將新點的蠟燭插進燭臺,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悶響。


「楚谡——」我條件反射地驚叫出聲,忙過去把他扶起來。


幸好下人們太過慌亂,沒人注意到我行為的無禮,等我們反應過來時,我已經半摟著楚谡把他腦袋枕在我膝蓋上,姿勢頗曖昧。


這該死的條件反射。


我接過廚房送過來的糖粥,一勺一勺喂進楚谡的嘴裡,忍不住心底罵道,楚谡啊楚谡,我真是上上輩子欠了你,都死了還要借屍還魂伺候你這大活人。


喂完粥,楚谡被幾個小廝架回房休息。


流鶯神色復雜地看了我一眼:「你,隨我過來。」


這丫頭在我生前常伴左右,莫不是她覺察到了什麼?果然隻有姐妹才是真愛!


流鶯把我帶到四下無人的地方,轉頭厲聲道:「翠翠!我往日念你年幼不懂事,對你多有照顧,沒想到你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歪腦筋都動到你主子頭上來了?」


她這一嗓子吼得我當場懵逼,老天爺啊,這還是以前那個溫柔善良嚶嚶嚶的小流鶯嗎?怎麼私底下這麼彪啊?


我陷入沉思……


流鶯看樣子氣得不輕:「你摸著自己的良心好好想想,夫人生前是如何待我們的?夫人有多愛老爺,她如今屍骨未寒,你就想著上位了?」


怎麼?連一個我不面熟的下人都知道我對楚谡的一片深情?我舔得那麼明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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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反思……


流鶯教育我教育到一半,忽然又哭起來:「我可憐的夫人吶,您說您這麼撒手一走,老爺可怎麼辦吶?奴婢又該怎麼辦吶?」


「別哭了,」這丫頭不僅彪,還肺活量驚人,哭得跟開水似的,嗷得我頭疼,「流鶯,我是你家夫人張緋,你家小姐張紅花。」


流鶯止了哭,一臉狐疑地盯著我:「你這是什麼路數?好啊,我知道了,你還想扮成夫人魂魄上身來騙我們的感情!怎麼?被我說中了吧?」


……筆給你,你來寫!


我摳摳腦殼:「流鶯,你十三歲為了治你弟弟的病把你賣進張家,你原名叫李大燕,還是楚谡給你改的名字,當時我還跟你吐槽楚谡當自己賈寶玉,一天到晚給人改名字來著。」


流鶯道:「對、對,賈寶玉,夫人跟我講過那個故事,名字叫……」


我答道:「紅樓夢。」


流鶯道:「對、對,紅樓夢,寫故事的人叫……」


我答道:「曹雪芹。」


流鶯道:「對、對,曹雪芹……」


我:「打住打住,認親節目咋變最強大腦了?」


「夫人!真的是你!」流鶯驚喜地抱住我,我被迫埋胸。


唔,這女人有點東西。


上輩子的我已經入了土,而這輩子的我則是早晨冉冉升起充滿朝氣與活力的——打、工、人。


在我勤勤懇懇掃完地洗完衣服刷完恭桶以後,躺在床上隻感覺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


得了空的流鶯小天使特地過來幫我捏肩捶背,問道:「夫人,你以後打算怎麼辦吶?難道就這麼一直當府裡粗使的丫鬟?」


我嚼著她給我帶的糕點,嘁了一聲:「怎麼可能?有朝一日我必東山再起!」


走過一遭鬼門關,我大徹大悟,看破紅塵,決定揮手作別舔狗人生,連夜攜巨款潛逃,改名換姓創業投資,從此過上富婆走腎不走心的快樂生活。


我深情地挽住流鶯的手:「小鶯鶯!你會幫我的對吧!」


流鶯是出入我以前房間又不引起懷疑的最佳人選,讓她偷偷把我以前攢下來的金銀珠寶帶出來,我則負責拿出去變現,姐妹搭配,完美犯罪。


流鶯回握住我的手:「流鶯定不辜負夫人的厚望,夫人想要流鶯怎麼幫?」


我答道:「你還是先利用你的一點小權利給我換個輕松的活吧。」


不然我還沒一展宏圖,就要過勞死了。


流鶯很是上道,第二天就給我換了份錢多事少離家近的差事,就是……楚谡的貼身侍女?


我:???


流鶯把我帶到楚谡跟前介紹道:「老爺,這是來服侍您的新丫鬟,翠翠。」然後暗地裡悄悄捏了我的手一把,給我使了個「你懂的」的眼神。


我怎麼不太懂,你這是幫我東山再起嗎?


你這是幫我重蹈覆轍啊喂!


流鶯走後,就剩我和楚谡兩個人共處一室,他鋪開宣紙,摩挲著紙鎮,忽而開口問道:「你叫翠翠?」


來了,楚狗經典裝逼起名環節!


我低頭答道:「是。」


楚谡抬頭掃了我一眼,將鎮紙落在案上,淡淡道:「這名字挺適合你。」


能不適合嗎?姐姐我綠得不能再綠了。


「過來研墨。」


「哦哦,是。」我取來他常用的砚和墨,盛水的水盂和取水的小銅勺,挽起袖子,握住墨錠細細在砚堂磨起來。


以前楚谡寫字的時候,我也常幫他磨墨,他說滿屋書香好洗洗我身上的市侩氣。


他寫的字很漂亮,秀氣卻不失風骨,當真是字如其人。


楚谡曾多次教我寫毛筆字,我總嫌軟塌塌的筆不好使,繁復的筆畫寫起來也麻煩,寫著寫著筆畫們便纏成了墨塊,惹他笑話。


呵,本小姐拿簡體字研習高等數學的時候,你們還沒搞懂勾股定理呢,井底之蛙!


井底之蛙本蛙提筆問我:「巴山楚水悽涼地?」


「res……」


蛙東西試探我?怪我上輩子一天到晚把某音惡搞掛嘴邊,等等,巴山楚水悽涼地下一句到底是什麼來著?


我訕笑道:「老爺,奴婢出身貧寒,不曾讀過什麼書。」


「嗯。」他落筆寫他的字,不再搭理我。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兩炷香的時間過去了,三炷香的時間過去了……我的小祖宗你怎麼還沒寫完,你這是打算徒手默一本新華字典嗎?


我在一旁困得想打哈欠,但當著主子的面又不能不顧形象地直接打,隻能咬牙硬憋,憋得我熱淚盈眶。


楚谡問:「翠翠,你為何落淚?」


我答:「爺太美,盡管再危險,總有人黑著眼眶熬著夜。」


「胡言亂語的樣子倒和她挺像。」他苦笑著,「這裡不用你伺候了,你先下去歇著吧。」


「是,老爺。」我準備告退,關門前沒忍住好奇心,探頭問道,「巴山楚水悽涼地下一句到底是什麼呀?」


楚谡擱下筆,理直氣壯:「不記得了。」


哥們你文憑背著我買的吧?


我抱著被子去找流鶯興師問罪,流鶯無辜道:「是你要我幫你換個輕松一點的活嘛,全府上下,就服侍老爺最輕松了。老爺時常早出晚歸,你需要做的也隻是服侍他早起晚休前的洗漱,這些你以前也做過,很好上手的。」


我拉著她胳膊撒嬌:「小鶯鶯,你給我再換個活唄,不用同楚谡打交道的那種?」


流鶯道:「你突然頂上去又突然被撤下來,不是更可疑。」


她說得有道理,我枕著胳膊犯愁:「他太了解我了,萬一被他發現怎麼辦?」


流鶯不解:「發現就發現唄,夫人為什麼非要瞞著老爺呢?老爺雖然平時高傲冷漠了些,但也不是薄情之人。」


她翻過身子側身對著我:「夫人上輩子走的時候,老爺可是傷心了好久呢,我跟了老爺這麼久還不曾見過他那般失魂落魄的模樣……現在想一想他被蒙在鼓裡,怪可憐的。」


我也側過身同她面對面:「我也知道護住公主是他為人臣子的責任,可當你真的愛一個人又怎麼會有心思在危急關頭權衡利弊?我理解他的苦衷,但我不能原諒,在他把我送上刀尖的那一刻,我就明白我強求的緣分已盡,那個愛他的張緋確確實實已經死了。」


流鶯問:「什麼送上刀尖,您不是墜馬而亡嗎?」


我:「這是一種比喻你懂不懂,不對,這是重點嗎?」


流鶯在黑暗中摸到我的臉,她的手心溫熱,如同冬日的暖茶:「張緋既然已經死了,那你為什麼要掉眼淚呢?」


我吸吸鼻子,裹住被子滾到牆角:「困的,困死奶奶了,閉嘴睡覺!」


5


楚谡休息了好長一段時間,終於被老板催著上班。


我伺候他穿上渥丹色的朝服,纏黑色腰封的時候,須得伸出胳膊虛環住他勁瘦的腰,這個動作略有些曖昧,近得我甚至能嗅到楚谡身上清冷的梅香。


老夫老妻的時候更親密的動作也做過,怎麼現下換了身份,竟然有點尷尬和小鹿亂撞起來。


唉,不能怪我,誰受得了美男的制服誘惑呢?


「翠翠,翠翠?」楚谡輕輕喚了我兩聲。


我反應過來,忙撤回手道:「哦哦,不好意思我有點耳背。」


換了新號使不慣,您體諒一下。


我這頭畢恭畢敬地送主子出門,終於得了些自由活動的時間,我和流鶯悄咪咪地溜進了以前的房間。


房裡的擺設和我生前一模一樣,連我沒來得及看完的那本《腹黑首輔先婚後愛狂寵妻》,那本《九千歲的蝕骨危情》,還有那本《攝政王的天價小妾》都還別著書籤堆在床上,唉,曾經地我是多麼快樂。


我坐在銅鏡前,擺弄著梳妝臺上的脂粉釵環:「這麼多寶貝,賣哪一件呢?」


流鶯驚訝道:「夫人,你要把這些倒賣出去啊?」


我拿起一對翡翠耳墜在耳邊比了比,說道:「不然靠我們兩個的月錢,出走沒多久就得餓死。」


流鶯投來一個支持但不鼓勵的眼神:「夫人,偷東西被抓到,可是要送衙門裡折斷手的。」


「高風險高收益你懂不,再說了怎麼能算偷呢?這本來就是我的東西。」


「那老爺本來還是你夫君呢。」


「錢是可以牢牢握手裡的死物,他是抓不住的活人,這能一樣嗎?」我把翡翠耳環收起來,拉開梳妝盒最底層的抽屜:「你放心,我隻拿些不起眼的,每次隻拿一點,又沒人清點,發現不了的。」


流鶯:「夫人,我覺得你在我心中正義女俠的形象有了些許裂紋。」


我捏捏她的臉:「沒事,今天起我再立個怪盜姬德的形象。」


我摸到一支並蒂蓮花釵,琉璃花瓣中點綴著兩顆淡水珍珠,是極普通的樣式。


我記得這支釵子,是楚谡送我的。


他不是什麼有儀式感的人,隻有生辰的時候會送我些胭脂水粉。


我那時還覺得奇怪:「你莫不是背地裡幹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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