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眼神看向我,嘴角微微扯起一絲弧度:
「我要結婚了,你會祝福我嗎?」
「當然……祝你新婚快樂,白頭……到老……」
我裝得極其淡然,揚起笑。
江晚,那就祝你我,都有個好結局吧。
眼睛蒙上一層水霧,江晚逆著光的身影,愈發模糊不清。
轉身的瞬間,情緒再也繃不住。
八年了,明明已經放下了,為何情緒還是會這麼不堪一擊。
早知如此絆人心,不若當初不相識。
短暫的陪伴,到底是獎勵,還是懲罰呢?
那場青春中無疾而終的戀愛。
很喜歡,很短暫,也很遺憾。
6
高三那年,班裡轉來一個新同學。
她站在講臺上做自我介紹,很多男生窸窸窣窣地議論說好美。
我偷偷抬頭望了一眼,她似是比兩年前還要高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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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問她想坐在哪裡,她說希望挨著個學習好、話又少的同學。
於是,她成了我的同桌。
沒有欣喜和激動,隻有緊張、窘迫甚至是難堪。
那一瞬間,很怕她認出,我是當年那個在她家別墅外撿垃圾的男生。
「嗨!我叫江晚,你好同桌。」
我不好意思低下頭:
「你好……我叫……於舟。」
「你好,於舟。」
從那以後,她總是喜歡和我說話。
「於舟,你有什麼愛好啊?」
「於舟,你喜歡吃什麼啊?」
「於舟,你有沒有愛聽的歌?」
「於舟,你學習怎麼這麼厲害?」
很多時候,都是她在一旁不停地說,我低頭不語。
江晚性格很好,對人又禮貌,長得又極討人喜歡。
一時成了班裡很多男生明戀暗戀的對象,許多男生會託我轉交情書給她。
自卑慢熱如我,每次都要做好久的思想準備才敢將東西給她,仿佛寫信的是自己一樣。
「江晚,這……這是××給你的信。」
可她卻說:「可是我有喜歡的人了啊。」
「哎,我喜歡的人什麼時候能給我寫情書啊……」
她自顧自地嘆了口氣,忽而轉頭看向我:
「於舟,如果你給喜歡的人寫情書,會寫什麼啊?」
我瞬間紅了臉,最後小聲支支吾吾提醒她:
「江晚……高中不能早戀……」
她撲哧一聲笑了:
「那就等畢業後唄。」
她笑得極其燦爛,又忍不住打趣我。
「於舟,你怎麼臉紅了啊?」
「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啊?」
我隻得佯裝看書,心卻早已慌亂至極。
「沒……沒有。」
那天晚上睡覺前,我卻思考了好久那個問題,假如我向喜歡的人告白,會給她情書裡寫什麼?
我想到了舒婷的《致橡樹》。
「我如果愛你,絕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愛你,絕不學痴情的鳥兒,為綠蔭重復單調的歌曲;
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你有你的銅枝鐵幹,像刀,像劍,也像戟;
我有我紅碩的花朵,像沉重的嘆息,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想要的是比肩而立、相互獨立又深情相對的愛情。
7
可是當年的自己,陷在原生家庭的泥沼裡,太過卑微。
貧窮、怯懦、自卑,讓自己抬不起頭。
25 塊錢一雙的打折斷碼帆布鞋,我穿了兩年。
鞋子是 42 號的,我的腳是 43 號。
開膠了,便拿 502 膠水粘一遍,鞋面發黃了,便拿白粉筆偷偷塗一遍。
路過商場嶄新的運動鞋,一次又一次,偷偷看了一眼又一眼。
那雙鞋子 88 塊錢。
不是什麼品牌的,但是很新,穿上會很合腳,跑步會很輕松。
但是 88 塊錢,需要奶奶撿很久的廢品,她腿腳不好,每次看她扶著腰走路,我都會硬生生壓下自己的物欲。
直到那雙鞋,被一個媽媽買給了自己的孩子。
她溫柔地笑著幫孩子穿上新鞋,按著鞋尖問擠不擠腳。
我想,假如我有媽媽,是不是也會這樣對我。
可惜,我從未見過她。
體育課,老師要求大家穿運動鞋,隻有我沒有。他看見我的鞋,很是不悅:
「不是告訴你們穿運動鞋嗎?於舟,你穿這鞋怎麼跑步?」
我在一眾的目光中,頭低得不能再低。
隻得扯著慌,說自己忘了。
後來有一天放學後,江晚突然從我身後蹿出,大聲喊道:
「於舟,生日快樂!」
她笑得露出潔白的牙齒,頭上的馬尾辮晃著,在夕陽的餘光下,閃著金色的光。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我偷偷看你身份證了,知道你今天過生日。」
我一時震驚,又不知如何是好。
「給!生日禮物!」
她從背後變出一個手提袋,塞到我手上:
「別嫌棄哈!免費的鞋,買一送一的。」
她抬了抬自己的腳,腳上一雙嶄新的白色運動鞋。
我打開盒子,是一雙同款式的黑色的。
那個牌子的鞋很貴,隻有高檔的商場才有賣。
「謝謝,可是……江晚,這個我不能收。」
「怎麼?嫌是免費的?」她問。
「不……不是……太貴了,我真的不能收……」
我慌亂,小聲解釋著。
「真的沒花錢,你看!」
她拿出結賬的小票,指著售價零元的單子給我看。
「對不起……我真的,不能收……」
我反復推脫,她最後有點急了:
「於舟,咱們同桌這麼久,你不拿我當朋友?」
「不……不是的……」
我慌忙解釋。
她又軟下語氣:
「這鞋可不是白送你的,算是我的拜師禮。」
「我要考託福,可英語太爛了,考不過會被我媽罵死的,幫幫我唄。」
見我低頭不言語,她便在我身旁打轉:
「求求你啦於舟,外面家教一小時都要一百塊,是我佔你便宜了。」
「我……」我不知如何處理。
她直接打斷我:「好了,就這樣愉快決定啦!」
那天,她撫了下我的頭發,像安慰又像鼓勵。
她對我說:「於舟,會越來越好的。」
我想起兩年前在她家別墅前,江晚的媽媽也是這樣,撫著我的頭,對我說:
「小伙子,好好學習,以後生活會越來越好的。」
她們都是那樣溫柔的人,看穿了我的窘迫,
卻又照顧著我那可憐的自尊心。
那天,江晚站在漫天綻放的晚霞下,逆著光,格外好看。
我背著書包走在路上,她面對著我,倒退著走著。
「於舟,你以後送我一雙水晶鞋吧。」
漫天緋紅的晚霞下,江晚整個人,似乎都帶著光。
她是穿水晶鞋的公主,而我卻不是王子。
8
從那之後,我每天放學後都會給江晚補習一小時的英語,她成績不錯,腦子又靈活,很多知識一點即通。
也是那時我才知道,很多有錢人家的孩子,都會去國外留學。
別人拼命在高考中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她的父母早已為其鋪好了國外名校的康莊大道。
據說,一年的學費就要大幾十萬。
對於我來說,就像天文數字。
因為那年,我因為一千二百塊錢,差點輟學。
那年,高三生突然加收兩千元的學費,家裡隻湊了八百塊錢。
剩下的錢,奶奶愁得一宿沒睡著。
我鼓足了很大的勇氣,問班主任,能不能緩緩再交,家裡實在太窮。
班主任看我家庭實在困難,在班裡發起了募捐。
那年,同學們交上來的零花錢,有十塊的,二十的,五十的……
他們看我的眼光裡帶著同情,我站在講臺上,對著她們一個個鞠躬致謝。
那種自尊心散落一地的感覺,真的很難形容。
最後,是江晚氣衝衝地將我拉到了臺下,霸道專橫地將大家捐的錢如數還了回去後,又將剩餘的學費幫我補齊了。
「於舟,你缺錢了為什麼不跟我說?」
她將我堵在角落,怒氣衝衝盯著我。
「我……」
我不知道如何開口,我不想要她的憐憫,不想欠她的人情。
我希望,我們是平等的。
可我不知如何開口,最後隻悶悶地說:
「錢我會盡快還你,謝謝你江晚。」
我向她深深鞠了一躬。
那年寒假,我找了個郊縣的漁具廠打工,工作內容是給魚竿上漆。
因為漆味太刺鼻,都說做久了會得肺癌,很多人對這個工作避之不及,可是一天能拿 80 塊錢,還是有不少被生活所迫之人,去掙那個拿命換來的錢。
那個寒假過後,我終於把錢還給了江晚。
她表情有點冰冷。
「於舟,你就這麼不想欠我的?」
我準備了很多話,曾寫過滿分作文的自己從沒想過會有詞窮的時候,可是當時,千言萬語隻化成了一句:
「對……」
自從那件事過後,班裡便開始議論紛紛,很多人都說江晚喜歡我,也有人說是她可憐我。
我有點慌,更有些怕。
要問我是否喜歡江晚,我隻能說不敢想,更不敢去喜歡。
我深知我與她,雲泥之別,更不會有以後。
我開始刻意疏遠她,她心裡似乎也是壓著火。
直到有一天,坐在我後桌的男生,朝我扔了一枚硬幣,語氣輕蔑至極:
「拿著吧,賞你的。」
那個男生喜歡江晚,最看不慣她每天圍在我身邊。
見我生氣,那個男生卻毫不在乎地說:
「別生氣啊,開個玩笑。」
江晚的火最終在此刻爆發,
「他跟你熟嗎?你跟他開玩笑!」
她將錢包所有錢掏出甩在了那個男生臉上,學著他的語氣:
「別生氣啊,開個玩笑。」
那是我第一次見江晚發火,如狂風暴雨般的憤怒。
最後,他們兩個人被叫了家長。
9
也就是在那一天,江晚的媽媽找到了我,她依舊美麗溫柔。
「你就是我女兒的同桌呀。」
「江晚最近突然鬧著在國內讀大學,你知道是因為什麼嗎?」
我隻得默默搖頭。
「喜歡應該是相互成就,而不是放棄。」
「小伙子你幫阿姨勸勸她,要為自己的前途考慮。」
後來,我猶豫了很久,鼓足了勇氣,主動找到了江晚。
「江晚,你去國外讀大學吧。」
她有些意外,又有些失望,她問我:
「於舟,你真的希望我去嗎?」
我低著頭,猶豫了很久後,小聲開口:
「嗯……你替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
心裡的千頭萬緒,說出口的不過寥寥數語。
「我……我也會努力的……」
我想成為橡樹旁的木棉,莫欺少年窮。
我們各自發光,或許,也會有頂峰相見的那天。
「好,我答應你。」
「但我們還像以前一樣,你不能再躲著我了!」
「好……」
她抬手撫了下我的頭,跟我說:
「於舟,一切都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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