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承允瞥了他一眼,知道他的忠心,也不說話,而是繼續往前走著。
縱使心裡越看越氣,可是楚承允的臉上卻沒有絲毫顯露。
這些人裡有官宦子弟他知道,而舉子進京之後就會被京城裡的官員勢力瓜分掉他也知道,楚承允並不是個不近人情的,相反,他宅心仁厚的很,不攔著這些初涉官場的人給自己找靠山。
說到底,純臣終究稀少,想要在朝廷裡好好過活,總要在背地裡使勁兒。
楚承允心知肚明,卻從不幹涉,終究他並不是要所有人都對他言聽計從,隻要朝堂平穩,事情能有所解決,他並不會過於計較他們都投靠了誰。
但是,楚承允不喜歡廢物。
這一圈兒看下來,除了歌功頌德的便是淺嘗輒止的,分明是一群還沒有正經當官的貢士,結果這溜須拍馬的功夫卻比官場的老油條還來得精深。
可楚承允走的很緩慢,一點聲音都沒有,看起來一如往常。
直到他終於看到了祁明之時,楚承允沒有出聲。
同樣的,祁明也沒有抬頭看他。
祁三郎寫的很專注,殿試中不能塗改,每個字都要寫的精心才行,而他前面還在潤色辭藻,等到後頭就完全不在乎那些,隻管把想的都寫出來,半點保留都沒有。
而楚承允隻是看了一眼,就彎起嘴角。
祁明要寫什麼,他很清楚,因為這些話他和祁明闲聊之時,祁明已經跟他已經說了無數次。
真的讓楚承允滿意的是,祁明敢寫,這就夠了。
自己這個賢弟沒白認。
祁明則是根本沒注意到有個皇上來了又走,他隻是專注的寫著文章,下筆如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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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寫字的速度沒有這麼快的,怎奈祁家二郎三天兩頭的罰他寫字,不僅練就了一手好書法,這寫字速度也格外可觀,等打完了草稿便誊抄在案卷上,縱使祁明寫的比平時略多了些,依然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
等放下筆,祁明乖乖的坐著,依然低著頭,看起來像是在審視卷子,可是案卷落字不可改,看也白搭,他隻是在明目張膽的走神。
一直到了時間,眾人起身準備離開,祁明都沒有抬頭看。
畢竟之前那官員說過的,直視聖顏是要被轟出去的,祁三郎可不想冒那個險,而他心裡對於皇帝也沒什麼好奇,沒必要非去看上一眼。
楚承允其實也松了口氣,剛剛沒有驚動祁明就是怕他亂了心境,皇帝陛下竟然能忍著一直沒開口,一直到眾人準備離開時,他才說了句:“來人,看茶。”
這一句,就讓祁明頓住了腳步。
這聲音耳熟,耳熟得很。
換成別人祁明定然不會記得這麼清楚,但是他平生最敬佩的,除了祁昀便是義兄,無論如何不會認錯。
祁三郎心裡有了個猜測,卻覺得這個猜測未免過於荒誕,總不能是真的才對。
可他還是沒忍住,在離開大殿時,他小心翼翼的回了一下頭。
直直的對上了楚承允的目光。
皇帝顯然沒想到自家賢弟真的能眼巴巴的往回看,心想著三郎文採不錯,能力也好,就是這膽子太大了點兒,以後還是要磨磨。不過臉上楚承允卻翹了翹嘴角,看著祁明微微點頭。
隻是很簡單的動作,卻讓祁明如遭雷劈。
……真的是他!
猜到是一回事,看到是另一回事。
這一瞬祁明甚至覺得自己是在發夢呢。
可是,任憑他再大膽,也不敢做這麼可怕的夢啊。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轉回腦袋的,也不記得自己是如何走出宮的,一直到被祁昀一把拉住,他都迷迷瞪瞪的。
傻乎乎的看了祁昀一眼,張張嘴,卻沒說話。
祁昀心想著自家三弟果然是被嚇到了,而旁邊已經有貢士在往這邊瞧,祁昀便讓鐵子扶著祁明上了馬車,然後讓郎中給他號脈,祁昀則是拿著一杯水遞過去:“喝一口。”
祁明乖乖的湊過去喝,可是剛咽下去,他就看向祁昀,聲音都揚高了不少:“二哥,他……”
不等祁明說玩,祁昀就拿起了一塊桂花糕直接塞進了祁明的嘴巴。
他能理解祁明的驚訝,畢竟楚承允待他確實是好,若說祁昀是把祁明帶上了科舉之路的啟蒙先生,那麼楚承允就是手把手拽著祁明走到現在的貴人。
結果現在,拜了把子的哥哥搖身一變成了九五之尊,不可能不慌。
估計都想不起來高興,嚇得發抖才是正常反應。
隻是祁昀不可能讓祁明把這件事情嚷嚷出去,不僅僅是為了楚承允考慮,更多的是為了祁明好。
他不過是個小貢士,沒有那麼大的福氣。
於是,在郎中號脈時,祁昀對著祁明淡淡道:“無論什麼事情,你都爛在肚子裡,明白嗎?”
祁明一愣,而後就意識到,自家二哥是知道的。
合著就自己不知道。
祁昀看了他一眼,想要解釋一下不是有意騙他的,誰知道祁明半分不滿都沒有,而是拿掉了嘴巴裡的桂花糕,有些感慨的看著祁昀道:“二哥,你竟然能如此沉穩,著實令人敬佩。”
祁昀:……
原本想要安慰的話被祁昀咽回了肚子裡,沒再說什麼,隻管又拿了個桂花糕堵住了祁明的嘴。
等回府後,祁明就鑽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連六思都沒讓進去。
葉嬌已經收拾好了花園,原本是在院門外等他們的,結果看到祁明這般反應,不由得擔憂,瞧著祁昀問道:“三弟這是考的不順嗎?”
祁昀則是從莫婆子手上接過了旭寶抱在懷裡,聞言緩緩道:“不礙事,再不好也能有個功名,過上幾日就好了。三弟順了太久,也該磨磨性子。”
葉嬌眨眨眼睛:“那他還要去跟著秦管事學做事嗎?”
祁昀則是翹起嘴角,聲音輕緩:“不用了,隻怕以後我都沒什麼機會使喚他了。”
這時候,鐵子小跑過來道:“二少爺,回信來了。”
祁昀正被旭寶抱著脖子,不好扭頭,隻是眼睛動了動,問道:“誰的?”
“石知縣,信是用鴿子傳回來的,剛到。”說著,鐵子準備把從鴿子腿上解下來的小竹筒遞過去。
祁昀則是被旭寶纏住,沒有手接,左右他能猜到裡面寫了什麼,便對著鐵子道:“直接送去給溫家夫人,就說是溫家夫人娘家來信,不會有人攔你的。”
鐵子應了一聲就跑遠了,葉嬌則是看向了祁昀:“好事壞事?”
換成旁人,葉嬌定然不問,可是石氏如今與她關系和睦,出於關心小人參也會多問一句。
祁昀並不瞞她,掂了掂懷裡的旭寶,祁昀步子平緩,一面和葉嬌往自己的院子裡走一面道:“對尋常人來說是壞事,但是對她定然是好事。”
葉嬌慣是信他的,臉上有了笑,也不追問,而是伸手捏了捏旭寶的小肉爪子。
旭寶就舍棄了祁昀,伸手對著葉嬌道:“娘親抱抱。”
祁二郎松了手,把旭寶遞過去,心裡則是有著一番自己的計較。
如今這溫家唯一能讓祁昀顧忌的就隻有主母石氏,石知縣以後如何沒人知道,可是現在石天瑞還是家鄉的父母官,便能管著祁家,兩人之間又有君子協議,祁昀定然不能不考慮石天瑞的嫡親妹妹。
故而,這些日子裡祁昀縱然看溫家不順眼,也沒有真的做什麼。
隻是留著那老翁和他家主子,好吃好喝的供著,旁的一切都悄無聲息。
如今,是溫家那位貴妾孫氏主動遞過來了把柄,石氏又是個有主意的,隻要她知道了石天瑞的態度,定然有所行動。
祁昀覺得自己不在旁邊添把火都可惜。
男人看著笑鬧著的妻兒,臉上也有了一抹笑。
隻要石氏拿準主意,那麼溫家就什麼好忌憚的,等風波過去,祁昀便再無掣肘,如今隻希望石氏不要讓他失望。
祁三郎從屋子裡出來已經是兩日後的事情,雖然他依然不明白為什麼義兄突然變成了皇帝,也想不通透楚承允為何瞞著自己,不過祁明倒不是個喜歡為難自己的人。
想不透就算了,下次看到義兄的時候問問便是,左右祁明篤定楚承允定會告訴他的。
因著殿試考完三天就會放榜,祁明在放榜前也不出門了,就留在家裡,陪著旭寶一起讀讀書。
小旭寶素來喜歡自家三叔叔,小家伙嘴巴又甜,很快就把祁明哄得眉開眼笑。
一直到了晚上,祁明也抱著旭寶說話,大約是快要放榜他心裡忐忑,就想和旭寶多說說緩解心情。
葉嬌索性就讓旭寶在祁明屋裡住一晚,有莫婆子在一旁幫忙看著些就是了。
如意和寧寶則是恰好到了斷奶的時候,這兩天都不好跟葉嬌見面,小人參就讓小素帶著婆子把他們放到隔壁廂房睡覺。
原本到了晚上就是熱熱鬧鬧的臥房,今晚隻剩下夫婦二人,倒顯得冷清了起來。
而在屋裡,葉嬌盤腿坐在床上,眼睛直直的瞧著床幾上的燭光跳動,整個人都是緊繃繃的。
這不是祁昀頭回看到葉嬌如此,之前旭寶斷奶時,葉嬌也是這樣,全身的力量都用上了,好像隻要聽到有孩子哭聲就能衝出去似的。
倒不是不想斷,實在是孩子的委屈格外能惹人心疼,哪怕知道到了該斷時候,可被奶娃娃委屈巴巴的盯著看的時候,任誰都不能狠下心放著不管。
斷奶時的旭寶或許不好過,可是那時候的葉嬌同樣睡不踏實,一晚上輾轉反側,很不安穩。
這一回,祁昀不準備讓自家娘子再遭罪。
他也上了床榻,將床幾搬到一旁,然後直接枕著葉嬌的腿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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