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2025-01-16 15:32:593612

  楚承允並沒有為難他們,三人到御前叩首謝恩時,楚承允隻說了些勤勉的話,既沒有問策論也沒有單獨叫誰出來講話,一切都是公事公辦,格外平和。


  哪怕是對著祁明的時候,楚承允也沒有任何異樣,半點沒有以前的親近,反倒做足了君臣姿態,讓祁明把叩拜之禮做了全套才讓他起身。


  可楚承允這般做這反倒讓祁明心裡覺得踏實,表情也松快不少。


  而在他們離開前,楚承允突然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三位皆是我朝棟梁之才,朕的天下,依仗的便是年輕一輩,還望你們有朝一日能夠成為肱股之臣,方能全了朕的期待。”


  三人立刻下拜,蕭狀元帶頭道:“定不負聖上所託。”


  楚承允淡淡一笑,點點頭,目送他們離開。


  等三人出殿,楚承允才從龍椅上起身,快步走下臺階,道:“平戎何在?”


  原本在一旁筆直站立的葉平戎立刻上前幾步,拱手道:“臣在。”


  “他們今日是不是要跨馬遊街?”楚承允眼中有了些興致盎然。


  葉平戎對這些原本是不熟悉的,他是武將,鑽研兵法好好練武就是了,對於讀書人的事情是在知之甚少。


  但是在他現在不僅僅是將軍,更是御前行走的臣子,同樣還是楚承允眼中的純臣。


  在其位謀其政,葉平戎自知他想要跟在楚承允身邊,那麼對於皇帝關注的東西多多少少是要知道些的,尤其是華寧更看重這些,常常會提點一些,他便早早的把這些事情都從華寧那裡打聽清楚,這會兒才能立刻回道:“回皇上,是的,會有人帶他們去更衣,然後便要上街了。”


  楚承允臉上有了笑,道:“那好,你也去換便裝,和朕一起去瞧瞧。”


  “是。”


  祁明並不知道自家義兄跟著出來了,他跟著宮人去更衣是,一路上目不斜視,表情平板,半點旁的情緒都不敢有。


  等他換上了莊重的暗紅色公服後,低頭瞧了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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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縱然比不得狀元公的大紅色那般耀眼,卻也算得上是鮮亮。


  隻是這衣裳略大了些,祁明如今個子長得夠高,但到底是年輕,也略瘦些,穿這衣裳就有些松垮,隻能用腰帶緊緊地束住腰身,從正面瞧沒有異樣,可要是誰看到後背,就能看到背後疊了好幾層。


  而走動時也要小心的不要踩到衣裳下擺,一旁伺候的宮人忙道:“探花郎不用擔心,等坐到馬上就看不出啦。”


  蕭狀元很有大家子弟風範,舉手投足都帶著規矩禮儀,卻也讓人有些無法親近,這會兒便是聽到聲音回頭瞧了瞧,而後神色冷淡的錯開眼神,沒有理他。


  而中了榜眼的郭成濟卻活潑的很,在祁明努力擺弄腰帶的時候,他便笑呵呵的過來給祁明幫忙,嘴裡道:“這衣裳確實是大,等會兒你坐在馬上不要隨便亂動,不然一定會出褶子的。”


  祁明本來就被弄得滿頭大汗,怎麼都整理不成,如今瞧著有人幫忙,而且郭成濟很快就給他收拾好,松了口氣,臉上也有了笑,對著郭成濟拱手道:“謝過郭榜眼……”


  “別,這蝈蝈榜眼我可當不起,叫我名字就行。”郭成濟笑著看著祁明,道,“我本來是想要考武舉的,無奈父命難違,隻能聽從,回頭我要是真的有福氣能撈個將軍當當,你到時候再喊我郭將軍。”


  祁明覺得郭成濟對自己格外親近,顯得有些過於熱絡,可是這人看著熱忱,祁明又不是個喜歡把人往壞處想的脾氣,便笑著道:“那就希望成濟有朝一日能得償所願。”


  郭成濟立刻朗聲一笑,聲音頗大,弄得一旁的蕭狀元皺起眉頭,祁明也覺得耳朵被震了一下。


  祁三郎不由得想著,這位郭榜眼倒真的不像是個讀書人,光是衝比鑼還響的好嗓子就該上陣殺敵。


  一聲大喝保準能先嚇死好幾個。


  而在出門時,祁明也是在郭成濟的幫助下上了馬,不然他一個不會騎馬的讀書人怕是要丟人了。


  祁明卻不知,郭成濟這會兒會幫他也是父命難違。


  郭家是華寧長公主的舅父家,郭成濟的父親便是當朝一品骠騎大將軍,他們郭家在楚承允登位的事情上也是出了力的,正經的從龍之功,如今自然是站在皇帝那邊。


  旁人或許不知道楚承允和祁明的關系,郭家卻是一清二楚。


  他們不點破,是成全了皇帝的臉面。


  但是私下裡讓自家兒郎和祁明搞好關系這也是應當的。


  原本郭成濟是想要裝裝樣子就算了,他從小習武,縱使讀書也不差,但是骨子裡還是習武之人的豪爽脾氣,最不喜歡的就是那些書呆子的磨磨唧唧。


  結果在見到祁明之後便覺得這年輕人容易親近,尤其是有蕭家那個眼高於頂的對比,更加顯得祁明和順。


  於是等三人騎馬出宮門時,郭成濟已經湊到祁明身邊,和他談天說地,聊得好不熱鬧。


  蕭狀元並沒有摻和進去,一直冷淡淡的騎馬走在前頭,不發一言。


  不過等他們行至長街前,就不約而同的閉上了嘴巴。


  旁的人怎麼想祁明不知,但對他來說,眼前的一切未免太過震撼。


  之前他也跟著秦管事在京城裡面轉過,當時便覺得京城大歸大,但是比起老家的城鎮也沒有什麼太大區別,依然是街巷,依然是百姓,生活無非柴米油鹽醬醋茶,也沒什麼新鮮的。


  可是此時,當他看到面前的人山人海,兩邊的花朵飛舞,便覺得京城到底是不一樣的。


  大道連狹斜,白馬七香車。


  兩邊鱗次栉比的店鋪滿滿當當的都是人,尤其是在樓閣的二層三層,不少提著花籃的女子,見他們騎馬而來都笑眯眯的看過來。


  而在不遠處,還停著好幾駕馬車,瞧著就知道是官宦人家。


  祁明有些茫然,弄不清楚要發生什麼。


  郭成濟便在一旁低聲解釋道:“放心,每三年都要來這麼一遭,我聽說你之前差點被人捉了?這次放心,他們就算想要把你綁回去當女婿也是不敢的。”說完,郭成濟直起身子,對著前面的人笑道,“把馬牽的穩當些。”


  牽馬的差役立馬應了一聲,握著馬籠頭的手緊了緊。


  祁明卻還是不太明白那些提著花籃的女子是要做什麼,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其中含義。


  就在他們走過去的時候,紛紛揚揚的落下了不少花朵。


  那些提著花籃的女子打扮不同,身份不一,可這會兒卻都笑著拿著花往下扔,還要挑揀挑揀,仔細的瞧著這三人,找出最最看好的那個,努力的往那人的馬上扔花。


  這花並非是帕子荷包這類隨身之物,扔給他們也不會弄出什麼大事兒。


  甚至會有專門負責撿花的差役跟隨,將扔過來的花收起來,最後等走遍京城後便要湊在一起比較一下三個人誰的花多,反倒成了美談。


  說到底,京城的百姓也隻是百姓,都愛湊個熱鬧。


  如今這便是三年一次的熱鬧,當然是想要趕來看一看的。


  賭坊裡都開了盤口,準備壓一壓誰才是這一屆得花最多的。


  祁明雖然隻是探花郎,可是樣貌清雋,年紀又輕,縱然家世一般,可是光看臉的話,祁明確實出眾,這會兒往他這裡投來的花反倒更多些。


  祁明暫時還不懂的其中含義,但是那一張張笑臉卻讓他印象深刻。


  身處花海中的祁明突然明白了詩句的含義。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縱然意思略有不同,但是心境卻是一樣的,似乎光憑這一刻便讓十年寒窗苦都有了意義。


  祁明臉上有了笑容,露出了兩顆虎牙,越發顯得討人喜歡。


  可就在這時,祁明看到了有朵花明顯與眾不同。


  更大些,還閃亮亮的,正正的落到了自己騎著的駿馬頭上。


  狀元的馬是白色的,榜眼探花的則是棗紅馬,鬃毛也略深些,但正因如此,花落到上面時就顯得更加顯眼。


  祁明不由得伸手拿起,擺弄了一下,就發覺它之所以亮閃閃的,是因為它瞧著逼真,但是捏到手裡才能認出這是玉做的花。


  這般雕工和材質可不像是平常物件兒,隨便扔朵玉花下來未免太奢侈了些。


  他不由得抬頭朝著花朵來處去看,直直的就對上了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睛。


  那是個穿著月白色衣裙的姑娘,就站在茶鋪二樓往下看著。


  可還沒等祁明看清楚她的模樣,姑娘就已經轉身離開,顯得有些慌張,手還在摸著烏黑發絲,顯然剛剛一時情急才把簪在頭上的玉花丟下去的。


  而後,祁明就看到緊追姑娘而去的婆子。


  他的眼力極好,哪怕隔得遠也能一眼認出那就是之前幫自己解圍的婆子,若不是她,自己就要被樞密直學士抓走摁頭拜堂了。


  ……自己這是遇到恩人了?


  祁明有些愣神,可是這個對視和離開不過是轉瞬的事情,沒有引起旁人太多的注意。


  哪怕有人看到了,也隻瞧見祁明拿了朵花起來,並不會看出這花有什麼不同。


  一旁的郭成濟見他呆住,不由得問道:“你怎麼了?”


  祁明幾乎是下意識的手腕一翻,就將玉花攥在手裡,沒有給別人看,聞言微微低頭,輕聲道:“沒什麼。”而後他迅速的將玉花塞到了袖中,耳朵卻紅了。


  馬蹄平穩的邁動,帶著祁明向前走,他要走完整個京城,路還長的很。


  可是一直跟著祁明的秦管事卻把所有的事情看了個清清楚楚,即使沒瞧見祁明藏起了個什麼,但秦管事很清楚自家三少爺的性子,見他耳朵紅也就猜到了個大概。


  於是他扯過了跟著的董五,低聲道:“回府,告訴二少爺一聲,三少爺撿了朵花走。”


  董五聞言,猶豫了一下,低聲問道:“秦管事,這是好事兒壞事兒?”若是好事,他就歡天喜地,若是壞事,就要感同身受,做小廝就要哄好東家,這立場絕對要站穩了。


  秦管事沒有立刻回答,隻是看著姑娘帶著婆子上了馬車,迅速消失在了人群裡,秦管事細細分辨了一下那架馬車的歸屬,眯了眯眼睛,輕聲道:“不好不壞,隻盼著能是個喜事。”


  而在街上熱熱鬧鬧的時候,長公主府的馬車也順順利利的入了宮。


  華寧在馬車上就一直抱著旭寶,拿著個小金錠哄他玩兒,眼睛則是看著葉嬌問道:“那兩個小家伙呢?”


  葉嬌正把奶糕掰成小塊喂給旭寶,嘴裡回道:“他們還小,連話都不會說,三個孩子帶出來不好照顧,相公說先讓旭寶來見見娘娘,他們等長大了再說。”


  華寧也覺得在理,便低頭親了親旭寶的腦袋,笑眯眯的道:“旭寶最乖了,對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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