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石氏神態平和地看向了溫敏松,輕緩道:“老爺,如今我們也可以把話說明白,當初我娘家對溫家仁至義盡,而我這些年也自認沒有對你不起,現如今,我沒有娘家倚靠,也沒有子嗣傍身,倒不如早早清算幹淨,也好過以後我們生出怨懟。”
這話,石氏說得違心,因為她早就恨不得撕了這個騙了自己的東西。
可是長久以來在這後宅當中練就的演技讓她的這些話說的情真意切,聽上去字字發自真心,任誰也挑不出毛病。
而溫敏松則是抓住了重點。
如今石氏確實是沒了娘家倚靠,這也是溫敏松一直冷淡對她卻從無畏懼的緣由。
在溫敏松看來,如今石氏外無倚仗,下無子嗣,該是她死皮賴臉呆在自己身邊才對,怎麼反過來是石氏想要和離?
溫敏松下意識的覺得其中有不對勁,卻想不出哪裡不對。
而站在一旁的溫六郎有些著急。
從小,他就認準了是石氏苛待孫氏,自家娘親總是偷偷哭,嘴裡說的都是石氏的不是,溫六郎早早的就厭了她,如今這個女人親口說出要和離,不正好瞌睡送了枕頭,此時不答應更待何時?
若是石氏滾出溫家,那這溫家主母保準是他的母親孫氏的,到時候他便是嫡出兒子,好處多的很。
隻是不等溫六郎開口,已經有溫家族老點了點拐杖,道:“敏松啊,你娘子這些年不容易,處處為你著想,這個家她付出的已經夠多的了,如今她的心願,你也該達成才是。”
此話一出,石氏就知道他們的意思。
不管平時石氏做了多少,在他們看來終究是外人,如今她的身上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被吸血的了,他們自然見得厭煩。
可石氏半點不生氣,反倒笑容溫柔,她又伸手拽了拽自家婆子。
婆子憋著氣,卻記得石氏的囑託,為了不打擾主子的事情隻能忍了。
溫敏松則是看著石氏那張一如當初的寬仁面孔,在心裡笑自己想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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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本就是個軟如面團的脾氣,連生氣都不會的,怎麼可能有那麼多小心思?
既然沒了顧慮,溫敏松奸商本性立刻冒了出來,他拿著那張和離文書看了看,便對著石氏道:“和離可以,但是這家裡的產業多是我多年打拼所得,隻怕不能給你。”
石氏早就料到了這點,況且早早的就從祁昀那裡得了消息,未來這溫家怕是要有禍事,這些產業捏在手裡才是麻煩。
不過臉上還是做出了憂傷神色,聲音輕輕:“不妨事,左右我以後便是養活自己就好,有點金銀也好過活。”
在這方面,溫敏松倒是不吝嗇。
金銀之類的東西在他看來算不得什麼,很是大方:“五百兩可夠?”
族老們有的急了,於他們看,溫家的東西就是自家的,平白的給了外人如何使得?
但是又馬上有人摁住了他們,壓低聲音:“五百兩還不夠敏松一間鋪子的錢,給了就給了,有什麼了不得?”
隻是這話說的聲音有些大,一字不落的被上面的兩人聽了進去。
溫敏松臉上有些尷尬,但是卻沒有否認,隻是盯著石氏看。
而石氏卻好似不在意一般,或者說她的在意根本沒有人能看得出,隻管點了點頭道:“好,我同意,五百兩銀子和我陪嫁的果園,除此以外我什麼都不要,你摁手印吧。”
溫敏松沒想到會這麼輕松,但是手上卻沒有停頓,讓人去拿了五百兩銀票來,站起身,點了紅泥摁了手印,石氏也立刻摁了上去,而後婆子立馬上前,像是怕溫敏松反悔似的,一把抓起和離書給了一旁的衙門公人。
這人是衙門裡的,來之前被人囑咐過,華寧長公主下了令要好好善待溫家夫人,故而他在接過文書的時候是雙手高舉,深施一禮,看上去格外恭謹。
而這個舉動並沒有引起誰的注意,就連溫敏松都沒有往這邊瞧,此刻他已經開始興奮的在心裡盤算著能娶誰做了續弦。
這京城裡有權有勢的人家不少,之前他就是靠著石氏發家的,現在便想著能再走一遍這條路。
石氏卻是不在乎他在想什麼,隻是平靜的站在那裡,完全沒了笑臉。
和離文書拿在手裡,銀票放在袖中,她便如同從籠子裡放出去的鳥兒,天高任飛,自然不用再擺出自己都惡心的表情去欺騙誰。
有些感慨,有些心傷,但更多的是解脫之後的歡喜。
可是想笑又笑不出來,這個家磋磨了她太多的時光,隻要待在這個屋子裡,石氏就覺得窒息。
定了定神兒,石氏看向了溫敏松,終於問出了這麼多年來的一直想問的話:“你我之間,早沒了情分,如今你告訴我一句真話,”聲音微頓,石氏輕聲道,“孫氏用藥壞了我的身子,你是知道還是不知?”
大抵是因為心裡放松,也是因著覺得石氏除了這個們就要悽慘過活,溫敏松懶得騙她,隻道:“有些事情本就不該深究。”
石氏聞言,深深地看了溫敏松一眼,扭頭便走。
婆子跟了上去,扶著石氏出門。
而在坐上馬車後,婆子才終於憋不住話,咬著牙道:“夫……主子,既然知道了那孫氏使了壞心,為何還要便宜她?您若是就這麼走了,孫氏豈不是要扶上去當正室?”
石氏微微閉上眼睛,聲音輕輕:“你真當溫家人那般看重她?妾室扶正,按照律例夫家是要坐牢數月的,溫敏松的脾氣我最清楚不過,自私透頂,哪怕孫氏給他生養二郎卻也不如他自己金貴,孫氏的臉面還沒有到那個份兒上。”
婆子倒是從不知道這些,細想了想,又覺得可惜:“夫人,溫家隻給銀子不給鋪子,太便宜他們了。”
聽了這話,石氏的臉上終於有了笑,不僅不難過反倒透著歡欣:“後宅的事情我搭理,但是給那些族老的銀錢我也打理,賬上有多少活錢我是知道的。別看賬面上一片平靜,但是那孫氏私下裡到底吞了多少銀子,我一清二楚。”
婆子一聽,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回過神兒來:“夫人的意思是……”
但是石氏卻沒有說破的心思,她甚至都懶得理會溫家人如今該如何歡喜,隻管聲音輕快的道:“走吧,這家的事情已經與我無關,多看一眼都是惡心。我們先去果園裡暫住,我也好挑揀些好的,過幾天送去給嬌娘。”
石氏心裡記掛著葉嬌,同樣的,葉嬌也念著她。
自從知道隔壁溫家鬧了和離,葉嬌就讓人去盯著些,小素也會把外面打聽到的事情記下來,回到家裡學給葉嬌聽。
畢竟是鄰居,這世上本就沒有不透風的牆,各種事情零零碎碎的都能越過牆壁傳過來。
聽說,孫氏鬧著想要扶正被關了祠堂。
聽說,石氏已經到衙門裡立了女戶。
聽說,溫家的鋪子突然斷了銀錢,半月內竟然接二連三的關了三四個。
這些事情來的零碎,葉嬌往常又不是個能盤算的人,自然沒法聯系到一起。
好在她身邊有個什麼都知道的好相公,問他便是了。
於是這天吃過晚飯,葉嬌主動湊過去拽了拽祁昀的袖子,道:“相公,你這些天累不累?”
祁昀沒有多想,點了點頭。
因著石氏是石天瑞的妹妹,而且和葉嬌關系好,哪怕祁昀想要對溫家下手也要顧及石氏的臉面,故而一直隱而不發。
如今石氏和溫家毫無瓜葛,祁昀也就找到了機會幫著救下的老翁搶回他的窯和鋪子,而且祁昀最是知道商場之中,時機格外重要,之前的布局如今都能派上用場,這幾天都在盯著鋪子的事情,難免有些疲乏。
葉嬌則是笑起來,先是示意小素抱著已經有些困的旭寶去一旁的廂房睡覺,等屋子裡沒了旁人後,便起身拉著祁昀坐到了床上,伸手推了推他:“你躺好。”
祁二郎沒有防備,直接被自家娘子給摁倒了,等躺下來後他才反應過來,伸手摟住了葉嬌,眉眼柔和,聲音輕緩:“怎麼,娘子想我了?”
葉嬌被他摟的極近,聞言,不由得奇怪:“天天都見,有什麼想的?”
祁昀又把她往懷裡攬了攬,伸手去扯綁著床帳的綢帶,聲音輕緩:“好,那便是我想嬌娘了,不如我們……”
可不等祁昀說完,葉嬌就搶先坐起來,然後翻身坐在了祁昀身上,笑著拍了拍他:“既然相公累了,你趴好,我給你捏捏。”
祁昀:……
心裡想著的事情弄得人熱情如火,到底是幾天沒沾葷腥,身上也有了反應,但是既然是娘子說的話,他總不好說不,於是便老老實實轉了身子,趴在了床上。
也能稍微遮擋一下自己的興奮。
感覺到葉嬌的手指在後背上來回揉捏,祁昀微微閉上眼睛,淡淡道:“嬌娘可是有什麼事情要同我說?”
葉嬌聞言有些驚訝,然後就笑起來:“相公真厲害,你怎麼知道的?”
“尋常這事兒你隻會在我們行完周公之禮之後才會做,今天這麼早就幫我按,想來是有旁的事情。”祁昀微微偏頭,笑著看了她一眼,“說吧,你的事情我從來都是無有不應的。”
葉嬌則是手下不停,柔聲道:“相公你這些日子辛苦了,我總不好讓你白白幫忙。”
祁昀明白葉嬌這不是同自己客氣生分,而是在心疼。
似乎從以前便是如此,無論他的身子是好是壞,葉嬌都在努力的幫他多分擔些,哪怕葉嬌從不說起,可是祁昀心裡知道這世上最心疼自己的便是自家嬌娘。
心裡柔軟成了一片,祁昀聲音輕緩:“謝謝你,嬌娘。”
葉嬌則是低頭在他的臉上親了親,然後重新直起身子,接著剛剛的動作,嘴裡道:“該我謝你的,相公,我想讓你給我說說,映秀以後要如何?”
祁昀知道葉嬌看重石氏,在這京城裡,除了沾親帶故的,石氏便是葉嬌最親近的朋友。
如今石氏和離,葉嬌自然會有所牽掛。
而石氏的事情本就沒什麼好隱瞞的,祁昀便回道:“她和離之後,華寧長公主便打了招呼,衙門會幫她立女戶。”
葉嬌有些好奇:“什麼叫女戶?”
“便是女子擔一家之主,自立為戶,以後自己過活,買房置地都是可以的。”
說起這個,祁昀在心裡嘆了一句華寧長公主對葉平戎當真是情真意切。
祁昀關照石氏,是因為石天瑞的囑託,也為了能夠早早的讓石氏和離,這樣才好對溫家下手。
但是華寧長公主不同,這石氏是石天瑞的妹妹不假,石天瑞未來定然是要翻身的。
但是這些都和華寧長公主沒有關系,她是皇親國戚,一個臣子的好歹礙不到她的富貴榮華。
可是葉平戎不同,他是武將,而在朝堂當中總要有些守望相助的,華寧長公主如今做的一切不過就是為了葉平戎鋪路,讓他以後在朝中走的平順些。
自家大舅哥馬上就能娶到這般的娘子,也是好福氣了。
而葉嬌則是為了石氏高興,她不由得趴在了祁昀背上,摟住了男人的脖頸,下巴放在他的頸窩,湊過去道:“隻是聽說映秀什麼都沒有拿走,隻拿了自己的陪嫁和幾百兩銀子,可我聽莫媽媽說,尋常人家和離,女子是要拿不少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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