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年,春夏秋冬,每個季節至少 20 套,所有類型都來一遍,包括內衣。
這樣無論什麼場合,什麼時間,什麼人見到我,我從裡到外穿的衣服都是他買的。
宋臨川以這樣的方式,強勢的在我生活的方方面面都烙下他的存在感。
「衣服讓我賣了。」我輕輕笑著。
「你很缺錢?」宋臨川的眼睛像他媽媽,盯著人看的時候仿佛一個黑洞,能把人吸進去。
隻是宋臨川媽媽是把人拉過來,摸摸頭,給個玩具,再彈彈身上的灰。
而宋臨川是把人吸引過來當玩具玩。
「特別缺錢,」我點點頭,像是好友在寒暄,「這年頭,你也知道,男模越來越貴了。」
宋臨川的眸色一點點沉了下去。
但語氣依舊清冷平淡,「陳渺,晚上有家宴。」
宋臨川自小養尊處優,身居高位慣了。
親自邀請我參加家宴,這大概就是他覺得他能做出的最大讓步和妥協。
「宋總,您現在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我就不回去住了,不太好。」
「你吃醋了?」
宋臨川薄薄的眼皮撩起,不知道為什麼,語氣竟然透著幾分驚喜。
「宋總,今晚還有個弟弟等著我,我就不回去了,代我向宋爺爺和宋大哥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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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眼前西裝革履的男人,每一個字都咬的非常清楚。
「對了,宋臨川,訂婚快樂。」
……
我說有個弟弟在家等著,是真的。
不過弟弟小了點,今年剛滿六歲。
陸可晚上有應酬,暫時把陸朝陽甩給我。
小家伙坐在我腿上,胖乎乎的小手託著我的臉,「渺渺姐姐,你好瘦呀。」
六歲的孩子都能發現我比之前消瘦太多了。
宋臨川卻一點都沒察覺,沒穿他買的的衣服,是因為尺碼都不合適了。
「渺渺姐姐,你怎麼哭了。」
陸朝陽伸出小手為我擦淚。
奶聲奶氣的聲音逐漸遠去。
我忘了陸可什麼時候把他接走的。
隻記得陸可拿玩具小錘子敲我腦袋:
「渺渺,時間沒剩多少了,別給姓宋的打工了。都生病了還卷雞毛啊,資本家看了都淚目。」
「老娘也把工作辭了,我們兩個去旅遊吧。你不是一直想去洱海看月亮嗎?宋臨川那個王八蛋不陪你,我陪你去。」
陸朝陽舉起小手:「姐姐,我也要。」
我答應了:「好。」
隻是遞交辭呈前,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6
第二天,我一進公司,直奔蘇音的辦公室。
「珊瑚手串還給我。」
蘇音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什麼珊瑚手串,我不知道。臨川昨晚一直搞到半夜,我現在腰酸背痛,陳渺姐,你回吧,我就不站起來送你了。」
我強忍著惡心把昨晚調出來的公司監控錄像擺在她面前,上面很清楚的看到,她把珊瑚手串揣到了兜裡:
「要我把這段視頻發到公司群嗎?」
蘇音聳了聳肩:「監控隻是拍到我把它裝兜裡了而已,後來下班我就扔了。一個便宜手串,我留著幹嘛。」
我放下手機,拽住蘇音的頭發把她從椅子上薅了下來。
「我他媽再說一遍,還給我,那是我爸送我的七周歲生日禮物。」
蘇音痛的大喊:「來人啊,陳渺殺人了。」
很快,門外面堵滿了同事。
有人過來拉架,但我死死拽住蘇音的頭發不放手。
導致他們也不敢用蠻力把我們兩個分開。
宋臨川趕來後,人群中自動讓出一條通道。
蘇音仿佛看到了救星,拽住宋臨川的衣角:「臨川,快救我。」
「宋臨川,她拿了我的東西。」
我和蘇音同時開口。
十六年的相處,終究還是留下了一些肌肉記憶。
受委屈後,我居然還是會下意識向宋臨川求救。
氣氛沉寂了一瞬。
宋臨川握住我的手腕,一根根掰開我的手指。
白皙的皮膚上面很快生成一層淤青。
可見宋臨川用了多大的力氣。
蘇音發絲凌亂,哭的眼睛通紅,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縮在宋臨川懷裡:「臨川,我知道陳渺姐一直對我不滿了,但也不至於這麼狠毒吧。」
我忍著痛想要上前,被眾人攔住了。
隻能繼續怒吼:「蘇音,把手串還給我。」
宋臨川皺了皺眉:「什麼手串?」
蘇音帶著哭腔開口:「她爸爸送她的生日禮物,臨川,我真的不知道這個東西對陳渺姐這麼重要,我給扔了。」
「陳峰送的生日禮物?」宋臨川對上我的眼睛,冷哼一聲:「這種東西,早就該丟掉了。」
十多年的時間。
依舊沒有消弭掉宋臨川對我爸的恨。
公司的人都跟著宋臨川站在蘇音那邊,有幾位同事朝我露出幸災樂禍的笑。
極盡嘲諷。
蘇音不停的往宋臨川懷裡縮,脆生生開口:「臨川,陳渺姐好嚇人,以後她在公司,我都不敢來了。」
蘇音的暗示已經很明顯了。
宋臨川不可能不懂。
下一秒,他看向孤零零站在原地的我:「陳渺,向蘇音道歉,不然你就離開公司。」
我不生氣,隻覺得好笑。
同時心裡暗暗松了一口氣,宋臨川,多謝你一直堅定的站在蘇音那邊。
這樣我九泉之下也不會因為向你隱瞞了病情而愧疚。
「宋臨川,」我撫摸著烏青的腕部,聲音比想象中平靜的多,甚至還彎起了嘴角,「我今天就是來辭職的。」
7
架是上午打的。
熱搜是下午上的。
我中午報了個警,把蘇音拿走我珊瑚手串的視頻發給了警方。
那個手串一百塊錢出頭,應該很難立案。
但我不想放棄任何一個機會。
宋臨川站隊蘇音,所以網上的視頻剪輯都是朝著抹黑我的方向,刻意淡化了事情緣由,著重描繪打人過程。
我幾乎所有社交 APP 的評論區都被衝了:
「陳渺是嫉妒瘋了吧,人家蘇音才是正兒八經的宋總未婚妻,她有什麼資格打人。」
「最開始還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都是裝的,她明明就很在乎宋太太的位置。隻不過用這種惡毒的方式,真是太無語了。」
「神經病吧,真沒素質,宋家養她十多年,宋臨川怎麼也算陳渺半個哥哥吧,她就這樣對待宋總的女人,白眼狼一個。」
腹部傳來劇痛,我丟下手機,蜷縮成一團。
不知道過了多久,半睡半醒間。
我想起小時候,我害怕打雷,每到雷雨天氣,宋臨川會默默站在我房間門口,直到看著我睡著。
學校裡小混混找我麻煩,明明我也沒有把這件事和他講過。
體育課時,他二話沒說,從高中部跑來初中部,一腳把小混混踹到人工湖裡。
還讓我往裡面扔石子。
逼著小混混一邊挨砸,一邊哭著說「好爽」。
高考前我生了場大病,有傳染性。
宋臨川不放心醫生,天天待在我房間打地鋪,一邊嫌棄我身體素質差,一邊衣不解帶的照顧。
我揚言要減肥,卻沒有毅力,宋臨川讓保姆把晚餐全部換成減肥餐,他陪著我吃。
我想起被綁架那天。
綁匪威脅宋臨川說報警就撕票。
他一個人單槍匹馬闖進關我的倉庫。
最後抱我出去的時候,宋臨川渾身上下都是血。
警笛聲中,他給我擦著眼淚,「吃飯沒個吃相也就算了,怎麼哭都沒個哭相。」
「鼻涕蹭我衣服上了。」
「陳渺,外界都傳你是我的童養媳,如果我死了,你要給我守寡聽到了嗎?」
「陳渺,陳峰這輩子做過唯一正確的事,就是為你的誕生做了微薄貢獻。」
「陳渺,我以後會保護你一輩子的。」
宋臨川不知道,他當時說的那些話,我都信了。
「陳渺……」
「陳渺……」
呼喊聲越來越大。
我睜開眼睛,對上一雙漂亮到極致的眸子。
桌上放著買來的藥膏,宋臨川正在往我手腕上塗。
「疼不疼?」
「出去,不然我報警了。」我打開燈,終於意識到這不是夢。
凌晨兩點,宋臨川來了我的出租屋。
真他媽的離譜。
男人低沉的嗓音飄散在夜裡,他寬大的手掌抓住我的肩膀,有點痛,但和癌症的痛比起來算不了什麼:
「陳渺,我和蘇音訂婚,你為什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整整一個月,我一直都在等你回家,一直在等,陳渺,你從來沒有讓我等過那麼久。」
「你隻要說一句喜歡我,我立刻就會解除婚約。」
「陳渺,你說,你喜歡我,我現在就給蘇音打電話,給媒體打電話。」
自傲到骨子裡的宋臨川。
永遠高高在上的宋臨川。
原來也有主動服軟的一天。
原來和蘇音的這份婚約,折磨的從來不是我。
瀕臨崩潰的也從來都不是我。
「宋臨川,松手,髒。」
我躲過他的觸碰。
宋臨川慌了:「是蘇音跟你說什麼了嗎,陳渺,我沒動過她。」
「不重要了。」我打斷男人的話,「宋臨川,你滾吧。」
腹部疼的越來越厲害,我的素質即將告罄。
「渺渺,我錯了,我從現在開始追你好不好,反正我們還有一輩子……」
劇烈的咳嗽後,我嘗到了鮮血的味道。
宋臨川瘋了一樣的把我抱在懷裡,「渺渺,你怎麼了,渺渺,理理我,渺渺!」
對,笑死,他還不知道,我早就沒有一輩子了。
8
去醫院的路上。
宋臨川握著我的手,不停的喊我。
就像我十二歲那年,他闖進臥室牢牢抱住我,呢喃著喊我「渺渺」。
一樣的無措,一樣的煩人。
周圍熙熙攘攘,吵吵鬧鬧。
我隻覺得惋惜,和陸可約定好的洱海可能去不成了。
再睜開眼的時候,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宋臨川的西裝皺巴巴的,下巴上一圈青色的胡渣,眼睛全是紅血絲。
他抓著醫生,唇瓣發顫:「怎麼可能是癌症,她平時飲食和居住環境都很好,你確定查對了嗎?」
「這位家屬請您不要激動。陳女士一個月之前就已經查出來癌症晚期了,並且來復查了很多遍,不存在誤診情況,她沒有通知你嗎?」
宋臨川跌坐回到椅子上,行屍走肉一般。
我緩慢睜開眼睛。
宋臨川立刻跑過來,握住我的手,半跪在地上,「渺渺,為什麼,為什麼。」
淚水劃過我的指腹,有點燙。
「渺渺,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們不冷戰了好不好,以後再也不冷戰了,我和蘇音解除婚約了,你不用學乖,我會尊重你。」
「以後你想扎什麼發型就扎什麼發型,想穿什麼衣服就穿什麼衣服。」
「想去洱海,去巴黎,我現在就買機票。」
「渺渺,」宋臨川的聲音哽咽到幾乎發不出聲,「我們還沒正式談過戀愛,為什麼隻剩下那麼短的時間。」
「那還不是因為你忙著和蘇音調情,根本沒注意到渺渺的身體狀況有多糟。」陸可走上前,看向宋臨川的眼神簡直要噴火。
「她所有的衣服都大了一圈,都穿不了了,你眼瞎嗎,看不出來。」
「宋臨川,老娘問你,你自己想一想你這一個月以來都做了什麼。」
「和蘇音訂婚,縱容蘇音搶渺渺的辦公室,縱容她侮辱渺渺,甚至還他媽的把渺渺爸爸的手串給弄丟。」
「你知道嗎?醫生說,渺渺本來可以活至少三個月,她一開始打算主動回家找你,把人生最後的時光全部交付給你。」
「宋臨川,你他媽的,你到底還記不記得渺渺她父母雙亡,她沒有親人了!你是怎麼對她的,你自己好好想想。渺渺這麼活潑的一個人,硬生生被網暴成了抑鬱症。現在最多隻能再活一個月。」
「老娘還說要和渺渺去看洱海呢。」
陸可抹掉眼淚,坐在我旁邊,「渺渺,我們是不是吵到你了。」
我點點頭,指了指宋臨川,「你的呼吸打擾到我了,出去吧,我不想看見你。」
「渺渺,求你,別這樣。」宋臨川由半跪,變成了雙腿都跪在地上。
乖張狠厲的宋家小少爺,連父母長輩都不屑跪。
如今,結結實實跪在我的床邊。
就連陸可都呆住了。
我神色平靜,收回了笑容,「出去。」
陸可終於回過神,「渺渺讓你丫的混蛋,耳朵聾了。」
「剛才不是還說愛渺渺嗎?怎麼,連渺渺的話都不聽了,我告訴你,你再氣她,渺渺就真讓你氣死了。」
宋臨川打開門, 一步三回頭的走出去了。
9
在醫院呆了一周。
宋季然不知道從哪得到消息,專程從國外飛回來看我。
「渺渺,我一直都知道臨川他恨你的父親。如果當時收養你的時候,我能堅定一點, 也許會和現在不一樣。」
如果當初我選擇了宅心仁厚的宋季然。
或者在 12 歲那年隨他去國外讀書。
也許最終的結果真的會不一樣。
至少, 我應該會快快樂樂的過完人生中最後的三個月。
可是人生沒有如果。
七歲相識, 十六年的相伴,宋臨川早就成了我生命中最濃墨重彩的一部分。
我心動過,掙扎過,渴望過,失落過。
最終全部歸於平靜。
至於宋臨川是否能夠接受,放下。
那就是他的問題了。
我拿紙擦了擦嘴邊的油,「能不能先讓我把螺蛳粉吃完,涼了就不好吃了。」
「(還」陸可還是帶我去看了洱海。
「寶子,可惜,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做不了國際航班,不然我還可以陪你去巴黎,馬爾代夫,在比薩斜塔烤烤鴿子什麼的。」
「你什麼時候去玩的時候,把我的骨灰撒在那裡,就當我去過了。」
陸可叼著狗尾巴草,點點頭。
「渺渺,宋臨川在醫院門口跪了一周,現在又追到雲南來了, 你要不要見他一面。」
「真漂亮。」我沒有回答, 靜靜盯著波光粼粼的湖面,眼皮越來越重。
陸可抬頭看了看天,「渺渺, 我咋感覺宋季然對你有意思呢。」
「瞎說, 宋大哥喜歡男的。」
「哦, 我還尋思要是他對你沒意思, 讓你幫忙介紹介紹呢,他 1 還是 0 啊。」
「不清楚, 但感覺像是……1?」
「渺,你看那個小孩,把他媽屁股底下的凳子撤了, 完嘍,這熊孩子今天晚上屁股要開花了。」
「我以後一定不生。」我和陸可異口同聲,相視一笑。
「寶子。」
「渺渺。」
「陳渺?」
「睡吧, 睡醒了,老娘帶你環遊世界。」
10
宋臨川在陸可門前連著跪了三天。
陸可受不了了, 出來給他倒了一點骨灰。
「宋總, 我可不是被你感動了。是我覺得, 就算你是個人渣,但畢竟渺渺曾經愛過你。」
宋臨川把指甲蓋大小的一瓶骨灰放在唇邊吻了吻,然後貼在了心口。
陸可不忍心看這副場景, 轉身關上了門。
後來,宋臨川卸去宋氏集團總裁的職位,去世界各地旅遊的消息轟動了商圈。
有人說,他是受了高人點化。
有人說, 他是去追尋亡妻的蹤跡。
有人說,他想追回愛而不得的姑娘。
還有人說,他在贖罪。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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