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時間能停在這一刻就好了。
大概除了羲九歌,其餘人都覺得花前月下不能辜負,不知道是誰提議上岸賞花,很快眾人一致同意,船隻轉向,悠悠朝岸邊靠去。
畫船靠岸,大家興致勃勃下船,羲九歌反倒落在最後。她今日的裙子十分繁復,站著時莊重盛大,下樓梯時就有些麻煩了。
她注意著腳下的路,沒留意身後的裙擺委頓在階上。哪怕金天王府的船保養得再好,木板上也少不了灰塵,太陽金烏高昂著頭顱,和地板實在格格不入。
羲九歌忽然覺得身後一松,她回頭,發現黎寒光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他提起她的裙擺,慢慢走在她側後方,道:“神女今日極美,這麼漂亮的裙子,可不能弄髒了。”
羲九歌刻意落在後面,又走得慢,導致如今樓梯上隻剩下他們兩人。黎寒光也不急,兩人踩著同樣的步調,腳步聲落在木階上,恍如一人。
羲九歌一剎間覺得這句話有些耳熟。這裡不怕被人聽到,她便敞開了說:“少司幽有這般心思,想來很會討女人喜歡。商金郡主剛才還在前面找你,你怎麼落到這裡了?”
一段樓梯走完,羲九歌率先走過轉角,月亮從天窗中飛快掠過,映在她的側臉上,潔白勝雪。黎寒光落後她一步,身體留在黑暗中,唯獨一雙手拎著她的裙擺,被月光照得骨節分明:“神女,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羲九歌走下一階樓梯,回頭,臉頰微微歪著,眼波流轉,笑意如勾,神情既天真又殘忍:“當真聽不懂?”
黎寒光知道,他要是和羲九歌裝腔作勢,羲九歌是真的敢動手。他立刻收起那副無辜模樣,誠實說:“神女莫要取笑我,商金郡主……身份尊貴,這等榮幸恐怕輪不到我。”
黎寒光說完,頓了頓:“當然,若神女喜歡,我便是萬死不辭。”
羲九歌走在前面,從背後看脖頸纖白,美感驚人:“你剛剛說商金郡主身份尊貴,你不敢招惹,卻敢招惹我。你是覺得我身份不及她?”
黎寒光一下子沒說出話來,他停了會,真心道:“神女,有些時候,我著實理解不了你的邏輯。”
“你還覺得我胡言亂語,荒謬愚蠢?”
黎寒光挑挑眉,跟在後方,毫不避諱地盯著她的背影:“神女,你似乎對我有很深的成見。”
“我和金天王子就站在十步之外,卻有人能在我們眼皮子底下來去自如,換成你,你會不會對這個人有成見?”
Advertisement
“神女是說今日的刺客?不是查明白了,隻是個誤會麼。”
“誤會?”他們已走出樓梯,前方是積水一樣空明的月光,溯月曇正散發出點點銀輝。羲九歌放下裙擺,轉身看向黎寒光:“可是,我更相信自己的直覺。”
黎寒光隻比羲九歌落後一階,此刻突然變成面對面,兩人距離驟然拉近,衣擺都交疊在一起。黎寒光個子比羲九歌高,現在還站在樓梯上,影子可以輕而易舉覆住她。然而,哪怕她要仰頭看他,哪怕她的身體停在黎寒光面前,單臂就能全部抱攏,她的眼睛依然是冰冷強勢的。
她眉宇間從容不迫,理所應當端著審問他的架勢。仿佛她拿準了,他不敢反抗她。
黎寒光緊緊盯著她的眼睛,之前一千年,她就總是這樣,高高在上又漠不關心,哪怕他站在她面前,無數次喚她“明淨神女”,也從未進入過她的眼睛。
黎寒光忽然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做了許久之前就想做的事情,一把將她拉入自己懷裡。他親眼看著她意外地瞪大眼睛,隨即冷下臉,估計想要燒死他。黎寒光沒有松手,而是將她壓到牆壁上,手掌按住她肩膀,攔住了她想要躲開的動作。
羲九歌恐怕是第一次遭受如此冒犯,她屈起手指,咬著牙瞪他:“你是不是想死?”
黎寒光心想反正她要殺他,死前做一些覬覦已久的事,也算是死得其所。黎寒光俯身欺近她的臉頰,輕不可聞道:“神女,你還沒有注意到嗎?我們進入幻境了,沒法再使用神力了。”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入V,零點更新,感謝支持~
我的下一篇預收《雙璧》,完結《子夜歌》就開,求收藏~
《雙璧》:
明華裳穿書了,穿成一本真假千金文中的惡毒女配。
書中她是鎮國公府龍鳳胎中的妹妹,和名滿京華的雙胎哥哥不同,她不學無術,心思惡毒,帶頭欺凌腹有詩書而出身貧寒的才女,陷害才女的狀元哥哥。後來真相大白,才女才是真正的公府千金,榮耀歸位,還多了一真一假兩位出色的哥哥。
假貨明華裳被掃地出門,在一個深夜不知被女主的哪位哥哥買兇,悽慘死去。
平生做過最出格的事情就是報考犯罪學的明華裳嚇得一個激靈,眼看距離她被揭發隻剩不到半年,明華裳夾起尾巴做人,努力討好她名義上的龍鳳胎哥哥明華章。
但高冷威儀的兄長對她這種草包不假辭色,明華裳討好大腿無果,果斷放棄,將目光盯上了自己的真哥哥——狀元郎蘇行止,日後的寒門宰執。
在明華裳第三次悄悄溜出去見新科狀元後,明華章深夜出現在她的屋子裡,失望地對她說:“妹妹,你的耐心還是這麼差。”
第15章 少司幽
其實就算黎寒光不說,羲九歌也感覺到不對勁了。
最初她沒防備黎寒光敢對她動手,這才被他拽到牆壁上。之後她立刻就想把這個大膽狂徒燒成灰,但伸手時才發現,她無法調動神火。
準確說,她感應不到自己的神力了。
隻要太陽照常升起,她的神力就源源不絕,絕不可能枯竭。除非這裡不是真實世界,而是幻境。
意識到隻是因為幻境而失去法力後,羲九歌很快鎮定下來。她單手背在身後,長袖細微拂動,一柄尖刀從袖管滑到手心。
這把刀是白帝給她準備的法器,沒有靈氣驅動,這柄刀也失去了很多神通,但當做冷兵器使一使還是沒問題的。
竟然敢推她,羲九歌一定要讓某個不識好歹的晚輩知道什麼叫尊卑長幼。
黎寒光仿佛完全沒察覺到他要被人捅了。他一眼不錯盯著面前人的眼睛,近距離看,越發感覺到她眼眸長得真好,潋滟含情,顧盼生輝。
兩人靠在樓梯陰影裡,光線昏暗,灰塵浮動,唯獨她的眼睛像會發光一樣,淺金隨著瞳孔流轉,宛如海妖在勾引遊人跳海。而她的眼神卻是清澈天真的,黎寒光相信,就算別人為她死了,她也隻會偏偏頭表示疑惑。
黎寒光感慨道:“神女眼睛長得真好看。但我並不建議神女現在動手,你沒有學過拳腳功夫,失去法力後和凡人女子差不了多少。你若是殺了我,一會可能沒辦法獨自對付幻妖。”
羲九歌隻在最開始驚慌惱怒了一會,現在已完全恢復了從容。她後背放松,氣定神闲地靠在牆壁上,坦然直視著黎寒光的眼睛:“你怎麼知道我沒法對付?”
黎寒光心想被男人抵在牆上還敢這麼居高臨下的女子恐怕隻有她了,黎寒光也溫和笑了笑,說:“這我確實不知道。我隻知道我還不甘心死,神女要是執意動手,我可能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到時候兩敗俱傷,豈不是便宜了外面那隻妖怪?”
“憑你,能和我兩敗俱傷?”
黎寒光覺得羲九歌實在是一個……不一般的女子。她的關注點總是這樣奇怪,失去神力不害怕,被人壓在牆角也不嬌羞,但一提起輸贏,她就起勁了。
黎寒光感覺到她的手蠢蠢欲動,他目光始終沒有從她臉上移開,手卻精準握住了羲九歌藏著刀的衣袖。
羲九歌暗暗用力抵抗,但她失去神力加持,力氣著實不比一個普通女子強多少,很快,她的手腕就被黎寒光緩慢壓到牆壁上。黎寒光怕她撞到,還特意用手心替她擋了擋。
黎寒光注意到羲九歌眼睛微眯,果然,她不在意被人調戲——或者說意識不到自己被人調戲,但是著實十分在意勝負。
這種腦回路有異於常人的瘋子黎寒光也不敢貿然惹惱,他適時開口道:“神女,我無意冒犯,隻是怕神女被妖物利用。這隻妖物能無知無覺將我們引入幻境,實力恐怕不容小覷。這種致幻的妖物最擅長蠱惑心智了,神女若對我動手,說不定正合它心意。”
“呵。”羲九歌輕笑一聲,慢慢說道,“照你這麼說,你拉我回來,還是救了我?”
“不敢。”黎寒光十分謙遜,“我隻是擔心神女被妖物迷惑,不敢居功。”
他居然還敢應!羲九歌手指又忍不住動了,但現在還在妖物編織的幻境內,敵暗我明,他們兩人內耗絕非明智之舉。等他們離開幻境,羲九歌有的是辦法殺死黎寒光,實在沒有必要在這裡拼個魚死網破。
羲九歌的理智終究佔了上風,她暫時壓下殺意,說:“已經過了這麼久,外面一點動靜都沒有,姬少虞他們的狀況恐怕不妙。此地不宜久留,看在大局的份上,我可以不追究你的冒犯之舉。”
說完,她磨著後槽牙,慢慢道:“放手。”
熱門推薦
「我們分手吧。」我終於鼓起勇氣,在 和校草交往一周年的日子,提了分手。 林之森像是才意識到我的存在,敲鍵
被小公爺退婚後,我氣不過,從蜀地趕到京城找他算賬。 剛到國公府門口,就被當成新來的丫鬟拉了進去。 當晚,小公爺問我:「柳兒,你是剛從蜀郡來的吧?你可聽說過謝府二小姐謝靈犀?」 我說:「聽說過,她死啦。」 小公爺大驚:「怎麼死的?」 我道:「她被未婚夫退了婚,一頭扎進河裡,淹死啦。」 小公爺愣住,眼睛裡頓時沒有了光。 夜裡,我在外門當值,頻頻地聽到他在裡頭嘆息:「唉,我真該死啊,真的。」
"林遣和鄭憑輕相愛相殺,你死我活很多年,經歷了重重波折之後,終成眷屬 沒想到結婚當天一起重生了 回到兩人戰況最白熱化那一年 身邊的朋友還互相視對方為死對頭 當事兩人卻……在雙方親友驚恐的眼神中,開始撒狗糧 雙方親友:??????????"
我始終記得那夜螢火漫天,克制隱忍的少年在我耳邊輕輕乞求:「不要放棄我啊。」 可宮變那日將劍尖指向我的也是他,血滴答滴答地掉,他說:「楚螢,你是最後一個。」 「再次確認,宿主是否放棄書中世界?」系統冰冷的聲音裏,我抬頭握住那把劍,傾身抵住喉嚨。 血色蔓延,我在楚塵巨變的神色下釋然一笑:「這次我是真的放棄你了。」 我什麼都改變不了,改變不了他的命運,改變不了自己的結局,正如我怎麼都想不通曾經的情深原來真的抵不過劇情。 「我放棄。」
我是殘疾大佬秦江河的資助生。 畢業後爬了大佬的輪椅。 把對我惡語相向的矜貴男人親得面紅耳赤、聲音艱澀:「蕭潤,沒用的,我沒感覺……我他媽的沒感覺啊!」 我一寸一寸往上親,某一瞬間,秦江河僵住了。「噁心我還能被我親興奮了?謊話精。」
和周明川訂婚三年,他始終不娶我。我對他下藥,打算強上。解他扣子的時候,我突然看到幾條彈幕。【笑死,第一次見當代安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