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九歌從醒來時就提著心,聽到黎寒光的話終於能松口氣。謝天謝地,隻有她一個人看到了那些事情。
幻境前半段和她從瑤池醒來後的經歷一模一樣,區別在於真實世界裡沒有聲音在她耳邊蠱惑,羲九歌自然也不會去魔界。地下死鬥場、燒焦的山頭,她都沒有見過。
可能,這些事溯月曇為了蠱惑她,故意編出來的謊言吧。但羲九歌想不通,即便溯月曇想擾亂她的心智趁虛而入,為什麼要讓她在幻境中看到黎寒光呢?
換成姬少虞、白帝,難道不是更好嗎?
羲九歌看似專心放火,其實心思完全不在救人上。她良久無話,黎寒光走在花叢另一邊,也安安靜靜的。
黎寒光低聲問:“神女,你會後悔嗎?”
“什麼?”
“如果真的有許願的機會呢?”黎寒光道,“我是說假如,假如你可以實現任何一個心願,你不想知道父母是誰,他們為何獨留你一人在世上嗎?”
羲九歌說話鮮少猶豫,但這次,她停了很久,才說:“沒什麼可後悔的。如今我已擁有兄長、師門、未婚夫,我擁有這麼多,無論想做什麼都可以靠自己。如果連我都做不到的事情,便是天命如此,又何必強求呢?”
黎寒光挑眉,著實沒想到能從她嘴裡聽到這兩個字:“天命?”
“是啊。”羲九歌仰頭望月,低低道,“順流而為,各安天命,凡事勿強求。”
黎寒光沉默地揮出一陣寒氣,大片溯月曇霎間凍成殘枝。他出手向來講究節省,殺人一寸不多一寸不少,法術永遠維持在能殺死對方的最低限度。但是現在,他一揮手就將一大片溯月曇凍斷,顯然已超出了必需。
黎寒光內心壓抑著情緒,都顧不上會暴露了,問:“若有一天,神女失去了某個重要的人,你會不顧一切施展禁術救他,還是順應天命,不再強求?”
羲九歌覺得這個問題純粹是句廢話,理所應當道:“我既然能救他,說明是我能力所及,救他便是順應天命。”
黎寒光被堵住了,問:“哪怕施展禁術?”
“這不過是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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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寒光一時竟無言以對。他想了想,放棄和羲九歌較真。
她思考問題的方法……和世上大多數人不太一樣。她總會把你拉到她的邏輯裡,順理成章打敗你。
黎寒光想,她擁有一切,所以可以不爭。哪怕是施展時空禁術回到過去,對她來說,也不過是廢了一份陣法材料罷了。
而黎寒光,不信天不信地不信命。哪怕所有人都反對,隻要他自己不認,他就不會放棄。
羲九歌瞥了黎寒光一眼,感覺到黎寒光的思想似乎不太正派,準確說是十足的魔道作風。放在之前,她才不會關心黎寒光想什麼,他一個倒行逆施的邪魔,就應該直接誅殺。
可是今夜他救了她兩次,一次為她擋腐蝕液,一次把她從幻境中喚醒。羲九歌知道,要不是黎寒光及時把周圍的溯月曇殺死,她未必能抵過那道聲音的蠱惑。
書上說正義之士當除魔衛道,同樣也說了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他救了她,她若再暗暗殺他,似乎有恩將仇報之嫌。
羲九歌陷入糾結,左思右想,要想同時周全除魔和報恩兩種美德,似乎隻有感化他這一種途徑了。
羲九歌的思緒豁然開朗,對啊,昆侖以天下為己任,如果她能感化一個邪魔,讓他走到正道上,豈不是比殺了他更有功德?
羲九歌覺得自己的想法很有道理,立即調整了殺死黎寒光的計劃,而是改成感化。羲九歌認真勸道:“葉落歸根,水往低流,順天而為才是正途。逆天者,皆是執念過深,隻會害人害己。”
黎寒光笑了笑,道:“神女說的是,我受教了。”
他謙卑地說著受教,心裡卻毫無波瀾。畢竟,他要是順應天命,早在剛出生時就該死了。
他想要的東西,便是死,他也絕不會放手。
羲九歌掃向黎寒光,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聽進去了。但感化邪魔非一朝一夕之功,慢慢來吧。
旁人花前月下,而他們兩人月下毀花,竟也十分和諧。羲九歌和黎寒光聯手,成功趕在凋零前,把所有溯月曇殺死。
失去了香氣蠱惑,躺在地上的人陸陸續續醒來。黎寒光掃了眼面目全非的花叢,對羲九歌說:“現在有自保之力的隻有你我二人,再待在外面恐怕會另生是非。我們將醒來的人送回船上吧。”
羲九歌同意,她清點蘇醒的人群,說:“姜榆罔身體本來就不好,先送他吧。”
羲九歌做決定完全出於理智,不顧及任何人情。黎寒光掃了眼另一邊的姬寧姒,說:“商金郡主也醒了,我們要是先送其他人,商金郡主和金天王子恐怕會不高興。這樣吧,神女和商金郡主同是女子,你去安慰郡主,姜太子交給我好了。”
羲九歌覺得這樣安排也很合理,姬寧姒法力很廢,她一個人足以應對。羲九歌點頭,立即朝姬寧姒走去。
黎寒光支走羲九歌,這才往姜榆罔那邊走去。姜榆罔從幻境中醒來後更虛弱了,黎寒光走到他身邊,關切問:“姜太子,你怎麼樣了?”
姜榆罔看到自己受傷後第一個來問他的竟然是黎寒光,心中不由五味雜陳。他和姬高辛等人還算是同族呢,然而出事後記得他的,竟是一個魔族。
黎寒光道了聲冒犯,給姜榆罔把脈,然後沉著眉說:“姜太子,你在幻境中損耗了心神,必須找地方靜養。你先忍一忍,我這就送你回船。”
黎寒光扶著姜榆罔起身,姜榆罔回頭看向後方:“祝英呢……”
“太子放心,你先去休息,我會回來救祝英將軍的。”
黎寒光送姜榆罔回船,為他遞來茶水,親眼看到姜榆罔吃了藥後才動身去找祝英。沒過一會,祝英也回來了。
祝英看到姜榆罔好端端的,長松了口氣。黎寒光將他們安頓好,溫文爾雅道:“姜太子,祝英將軍,這裡是一處獨立的廂房,不會有人來打擾你們的。你們安心調理,我先去救其他人了。”
之後,黎寒光一句話都沒有多說,轉身便出去了。祝英目睹黎寒光離開,姜榆罔在旁邊輕輕嘆了一聲:“他溫和細致,比很多神族都彬彬有禮,實在不像一個魔族。”
祝英沉默,這一回,她沒有再說黎寒光的壞話。
她一直很警惕這個魔族,她原本認定黎寒光背著人找姜榆罔說話,必不懷好心。但現在,祝英開始動搖了。
或許,是她先入為主,誤會他了?
神族中有敗類,魔族中,或許也有善良義氣之士。
羲九歌真是煩死姬寧姒了,廢柴還事多,拉拉扯扯,好容易把姬寧姒扔回船艙。羲九歌又接西陵桑上船,至於剩下的西陵喬和姬高辛,他們兩個大男人要是走不回船,那就死在外面吧。
她在甲板上繞了一圈,忽然意識到,姬少虞和常雎怎麼不在?
羲九歌心道一聲不好,趕緊跑下船艙,回岸上找姬少虞。
黎寒光看到羲九歌的動作,問:“神女,怎麼了?”
“姬少虞還沒有上船。”
黎寒光一聽,立即跟著羲九歌出來。羲九歌回頭,警惕地看著跟在自己身後的人:“你做什麼?”
黎寒光理所應當道:“我來找常雎。”
這個理由十分合理,羲九歌沒有起疑,說:“我記得之前看到他了,但……”
但現在草叢被她燒的像狗啃一樣,實在認不出方向。黎寒光仔細辨認了一會,說:“應該在那邊。”
魔界比這惡劣的地貌有的是,羲九歌他們認路是為了歷練,而黎寒光認路,是為了生存。
他要是沒法立刻辨認方向,如今早成了一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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