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九歌半信半疑瞥了黎寒光一眼,試著走過去,竟然當真找到了姬少虞。姬少虞還在沉睡,羲九歌心中頓感不妙,顧不上詢問黎寒光怎麼知道的,趕緊去看姬少虞。
黎寒光看著她毫不猶豫朝另一個男人跑去,他慢慢跟在後面,去找常雎。
姬少虞沉浸在一場噩夢中。夢中他陪了羲九歌兩千年,他以為隻要自己足夠用心,羲九歌總會回應他的感情。可是,兩千年過去了,她永遠獨來獨往,永遠死水無波。
她始終不喜歡他。
一道聲音在姬少虞耳邊低語:“沒有用的,她不愛你,你就算付出再多,也永遠無法得到她的回應。一輩子還這麼長,你甘心嗎?”
姬少虞想說他甘心,他願意不求回報地對她好,不奢求她的回應。可是,姬少虞騙不了他自己。
若這是一場政治聯姻,夫妻相敬如賓便也罷了,一旦付出了真情,哪個人可以真的不求回報?
那道聲音步步緊逼道:“她不止不愛你,以後還會愛上別人。真到了那一天,你算什麼呢?隻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可以讓她愛上你……”
姬少虞識海翻動起來,心緒十分雜亂。父母和睦,妻子賢惠,她會像一個普通妻子那樣,愛他敬他……
姬少虞識海中漸漸滋生出黑氣,這時,一陣灼目強悍的光芒強行打斷他的美夢:“姬少虞,醒醒。”
幻境驟然中斷,姬少虞被強制拉出來,茫然地睜開眼睛:“九歌?”
羲九歌見姬少虞久久不醒,顧不得許多,趕緊用清心咒強行將姬少虞喚醒。仙人最忌諱心魔,昆侖山最厲害的咒語便是清心咒,而且羲九歌還是火屬性,太陽天生克魔物克陰祟,羲九歌出手,硬生生將姬少虞從幻境中拽出來。
羲九歌見他醒來,松了口氣,道:“你終於醒了。”
姬少虞迷茫地看著這一切,甚至分不清現在的羲九歌是哪一個她。草叢後傳來詢問聲:“神女,玄帝太子好些了嗎?”
不遠處,常雎已經醒來了,她抱膝坐在草叢中緩神,黎寒光站在一旁,輕而易舉看清了這邊的景象。羲九歌抽空應了一句:“已經好了,可以回船了。”
“那就好。”黎寒光慢悠悠裝出關心的樣子,道,“常雎也醒來了,神女,勞煩你扶著常雎,我來護送玄太子吧。”
Advertisement
羲九歌聽後沒多想,點頭答應了。即便是神族也要注意男女之別,她和常雎都是女子,黎寒光和姬少虞都是男子,這樣安排非常合理。
羲九歌起身走向黎寒光,姬少虞神志還沒有完全清醒,他看到羲九歌毫無猶豫離開他,走到黎寒光身邊,兩人低聲說著什麼。
姬少虞沉默地看著這一幕,他狼狽地躺在地上,連自己的身體都沒法控制,仰望著他們體面又從容。黎寒光和羲九歌今日都穿著一身白衣,站在月下衣袂飄飄,黎寒光俯身靠近羲九歌,她也沒有躲。他們神態自然,像是完全沒意識到此刻的親近,也像是已經習慣了。
腦中似乎有一根弦繃到了極致,姬少虞本就混亂的心關驟然失控。
羲九歌仔細交代黎寒光一會如何照顧姬少虞,她怕姬少虞聽到有傷顏面,便刻意降低了聲音。黎寒光微微俯身,認真望著她的眼睛,時不時點頭應諾。
羲九歌以為黎寒光聽不清,便沒有計較他靠這麼近。羲九歌在擔心姬少虞的狀況,而黎寒光忙著耍心眼,他們兩人誰都沒有注意到,在姬少虞衣袖下面,還壓著一株沒被發現的溯月曇。
一縷黑氣從花蕊中逸出,悄悄鑽入姬少虞眉心,再無痕跡。黑氣消失後,距離溯月曇開放正好滿一個時辰,溯月曇徹底凋謝,纖白聖潔的花瓣層層凋落,飛快變成一截枯枝。
羲九歌和黎寒光分工,各自扶常雎、姬少虞回船。船艙中坐滿了人,但俱十分沉默,根本無人說話。人齊了之後,姬寧姒有氣無力下令,船隻返航。
畫舫來時歡聲笑語,回時卻死寂一片。在場之人誰也沒有心思繼續宴會了,登岸後很快散場,各色尊貴華麗的雲車從地上起飛,各自回程。
姜榆罔和姬寧姒等人都回家了,羲九歌不想耽誤明天的課程,依然回了雍天宮。她一回重華殿就吩咐更衣沐浴,等把所有事情安頓好後,羲九歌屏退宮娥,獨自留在寢殿中。
今天發生了許多事情,羲九歌早就累了。但是她躺在床上,許久睡不著。
胡思亂想了半夜,她再也忍受不了,披衣下床。她沒有驚動宮娥,靜悄悄推開重華宮門,順著遊廊在山間行走。
雍天宮靠山臨海,風景十分秀麗。曲折的回廊修建在山崖邊,旁邊便是內海。海浪一聲聲衝擊著山石,在月色下漾起千堆雪。
羲九歌手指扶著欄杆,舉頭望向明月。
哪怕脫離了幻境,但她還保留著幻境中的記憶。瑤池那一段是真的,那她神識遊離到魔界,放山火、救黎寒光等事,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第20章 明月夜
羲九歌在幻境中時,一口咬定那個神秘的聲音在挑撥她,若她的神識真去過魔界,兄長師友不可能欺瞞她。但是出來後,羲九歌自己也忍不住懷疑,真的沒有嗎?
羲九歌本想告訴自己不要追根究底,反正幻境已經解除了,現在一切都好好的,不就夠了嗎?她不想懷疑自己身邊人,然而猜忌的種子一旦種下,她就再也無法回到從前。
羲九歌被這個念頭折磨了一晚上,實在忍受不了,隻能出來吹吹風。她望著深藍色的海浪,心裡還在想幻境的話。
其實,如果她真想追究,可以直接去魔界看看。但現實和幻境不同,在幻境中,羲九歌能因為一個激將法便去魔界,親自去看山上有沒有太陽神火的痕跡。但真實世界裡,她卻不能輕舉妄動。
如果她突然要去魔界,西王母、白帝等人必然要過問,說不定玄帝、黃帝也會驚動,到時候她如何解釋?天界和九黎族仇怨極深,她毫無緣由便跑去九黎族的領地,九黎族會怎麼想?一著不慎,好不容易安穩的神魔議和大局便毀了。
她去不了魔界,若想要驗證,其實還有一個法子。
——直接詢問黎寒光,問問他小時候有沒有遇到一場奇怪的山火,有沒有在魔界見到一個很像她的人。
但這個念頭隻在羲九歌腦海裡出現了一瞬,就被她否決了。實在太自作多情,她怎麼問得出口。萬一不是怎麼辦?
羲九歌握著欄杆,幽幽呼了口氣。
“神女在想什麼?”
身後乍然響起聲音,羲九歌嚇了一跳,立即回頭,發現黎寒光站在回廊另一邊。他感覺到羲九歌的意圖,主動停下,無辜道:“我深夜睡不著,隨意在山中走走,並不知神女在此處。如果神女不喜歡被人打擾,我這就離開?”
雍天宮又不是她開的,羲九歌哪能管別人去哪兒。她瞥了黎寒光一眼,淡淡收回視線:“隨你。”
如果換一個人,黎寒光肯定客套幾句就走了,但這裡站著羲九歌,他自動把“隨你”翻譯成同意,坦然自若地走到回廊中間:“這麼晚了,神女為什麼不睡?”
羲九歌嗆回去:“那你為什麼不睡?”
黎寒光完全不在意羲九歌的態度,當真回答道:“在幻境中夢到了很久之前的事,有些心煩意亂,便出來走走。”
竟然和她一樣。今夜,睡不著的人,恐怕有很多吧。
得知黎寒光並不是跟著她出來的,羲九歌態度稍微軟化了些,問:“你是所有人中第一個識破幻境的,你為什麼知道那是假的?”
黎寒光手指搭在欄杆上,望向山崖下撞成白沫的海浪,輕輕笑道:“因為,太美好了。”
幻境中他從出生到常府的經歷,基本都是真的。區別在於,他在常府忍受了兩百年折磨時,並沒有神火從天而降,並沒有人帶他去天界,他也永遠不可能被玄帝認可。
在他最絕望的時候,始終沒有人來拯救他。而且,那不是最黑暗的時光,而僅僅隻是開始。
之後,還有漫長的一千年。
他生來特異,正常孩子懷胎十月,而黎璇懷孕足足三年才生下他。也正是因此,玄帝打聽到他的出生年月後,才會篤定黎寒光是黎璇和其他魔族男人的野種,黎寒光因此逃過一劫,不至於一入天界就被玄帝、黃帝殺死。
他出生於魔界一個荒僻的山洞,舅舅們不願意被人發現黎璇懷孕,將她安排到山洞生產,黎璇自己也恥於承認。黎寒光一出生就差點被掐死,黎瑤救了他,賦予他第二次生命,一百年後,黎瑤又親手剝奪了它。
黎瑤獻出黎寒光後,成功穩住了自己的位置,安享常家大夫人的悠闲生活,常雎也能在無憂無慮中長大。黎寒光被困在不見天日的地下,被迫日復一日廝殺,最開始是和魔獸,後來變成奴隸、魔族修士……
黎寒光一次又一次活了下來,哪怕缺衣少食,哪怕傷痕累累,依然能純靠體術殺死會法術的魔族。常隱因此越發眼紅所謂的戰神血脈。常隱在他身上做了許多試驗,妄圖復制一隻殺戮軍隊,可惜所有嘗試都失敗了。
後來,有謀士給常隱出主意,說黎寒光的體質太過特異,靠血來培育藥人很難成功,不如讓黎寒光和各種體質的魔女結合,等生下孩子立刻就抱走,將嬰兒洗腦成隻會殺戮的戰士。這樣一來,不也是培育了一支軍隊嗎?
熱門推薦
我聽到了鎮國將軍的心聲。我上朝時,他:【陛下正經的模樣,讓我有些蠢蠢欲動。】我微服私訪時,他:【想把陛下綁進將軍府。】等我入寢時,他大步走了進來:【這小樣,真勾人。】我:「???」救命。將軍是個斷袖,還以下犯上怎麼辦?
竹馬很討厭攻略者。整整九十九個攻略者,死的死,瘋的 瘋。還有人從高樓一躍而下,叫囂著「我死了他一定會後 悔」。我問他: 「你為什麼不喜歡她們呀?」
我穿書後被父王聽到了心聲。便宜姐姐倒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父王,您別怪四妹妹,是洛洛不小心摔倒的。」 「我隻是蹭破了點皮,沒有大礙的。」 「四妹妹還小,她……她沒有壞心思的。」 看似句句為我說話,實則句句在潑我臟水。
算命的說薑家嫡女若想沾鳳運,其血親 便要嫁乞丐為妻。
我是京圈太子爺最忠實好用的狗腿子。
侯夫人曾當街挑破三個活人的肚腸。她 是將門嫡女,殺伐斷,全盛京無人敢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