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九歌能怎麼辦呢,和平時代她是東夷、華族兩族友好的象徵,一旦開戰,以她一己之力,哪能左右大局走向?羲九歌想了想,說:“先去南天宮,無論如何,要確保姜榆罔沒事。”
姜榆罔是唯一經歷過青宮事變還逃出來的人,隻有他能證明那日發生了什麼。如果姜榆罔願意出面表態,揭露白帝和姬少虞,可以極大影響現在還在觀望的各大勢力。這樣一來,黎寒光就從勾結魔族變成正義之師,姬少虞也失去了作福作威的資格。
羲九歌和瑤姬正在說話,忽然外面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侍女急匆匆進門,行禮道:“明淨神女,大事不好,祝英將軍……恐怕不行了。”
祝英睜開眼睛,面色泛著不正常的潮紅。侍女看到她醒了,驚喜地要去叫祝融、姜榆罔來,被祝英攔住。
哪怕不看鏡子,祝英也知道自己現在氣色很差。她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剛才她突然醒來,感覺體內有了些力氣。
祝英立刻想到回光返照。
祝英為了激發戰鬥力動用禁術,消耗了太多真元,她已經感覺到自己命不久矣了。她心裡並不悲傷,因為在她第一次見到那個憂鬱、清俊、貴氣的公子起,就已經下定決心,要為太子戰至最後一滴血。
她得償所願,沒什麼可傷感的。但是死之前,她要解決一些麻煩。
祝英問侍女:“我原來那身衣服呢?”
侍女乖巧道:“將軍傷得太重,奴婢幫您脫下來了。將軍有什麼吩咐嗎?”
祝英說:“拿過來。”
侍女很快取回血跡斑斑的舊戰袍,祝英想要接過衣服,抬手卻不斷顫抖,連這點力氣都攢不出來。侍女見狀,小心翼翼問:“將軍要找什麼,奴婢可以幫您。”
祝英實在控制不了行動,便放棄親力親為,對侍女說:“在護心甲後面,靠近胸口那個地方,有一個夾層。對,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
侍女依言取出東西,她本以為是什麼重要文書,沒想到卻是一方帕子。侍女看著手中簡單老舊,邊緣微微泛黃,唯獨邊角繡著桑葉的帕子,不解問:“將軍,這是什麼?”
祝英望著帕子上的桑葉,微微陷入怔忪。
其實最開始,祝英是按照大家閨秀的路子培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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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融夫妻許多年才得了這一個孩子,簡直奉若珍寶。夫妻兩人都是脾氣火爆、能打善戰的將軍,對待女兒卻百般小心,不忍心讓她吃苦。他們給祝英請來了最好的師父,教她琴棋書畫、詩書女紅,一心想讓女兒成為文官家那樣知書達理的小姐。
但龍生龍鳳生鳳,就算祝融再用心,火神的女兒也不會變成溫柔如水的性子。祝英不耐煩沒完沒了的繡工課,跑出來偷玩,無意救了一個溺水的男子。
她怕自己逃課的事被發現,把男子放在經常有人經過的海灘上,沒等男子醒就走了。第二天母親說太子昨日遇險,要帶著她去行宮探望。祝英跟著家人一同進宮,看到了大病未愈的太子殿下。
她才知道,原來昨日救下的人是太子。
後來祝英還跟隨父母見過姜榆罔幾次,但太子殿下似乎並不記得她,每次見她都以重臣家眷之禮對待,溫和但也漠然。
是啊,這樣的貴女姜榆罔每日要見許多,他怎麼可能記得住一個相貌、才學樣樣平庸的女子呢?
祝英突然不願意學琴棋書畫了,她拿起了父親的舊槍,開始自學家傳絕技。祝融看女兒實在不是個讀書的料子,便認命地嘆了口氣,教祝英習武。
事實證明,人還是要找對賽道,合適比努力重要多了。祝英很快展露出優秀的戰鬥天分,幾百年後她成了一位出色的戰士,選入太子身邊做侍衛。
祝英的夢想終於成真,然而在她缺席的這幾百年,姜榆罔認識了西陵家的大小姐,並為之深深傾倒。
最諷刺的是,姜榆罔對西陵桑生出好感,是誤以為當初救他的人是西陵桑。
侍女輕輕喚了祝英一聲,手裡拿著帕子,十分困惑:“將軍,這似乎隻是一面普通的帕子,您要拿它做什麼?”
祝英回神,繡帕子、學詩書似乎是許久以前的事情了,連同“桑桑”這個乳名,久的仿佛是上輩子的事情。如今她生命已到盡頭,把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翻出來,隻會給生人徒增煩惱。不如,就讓它們徹底埋葬吧。
祝英試圖凝聚法力,然而她如今虛弱的連火都放不出來。祝英頹然垂下手,說:“不是什麼重要東西,你把它和衣服一起燒了吧。”
“燒了?”侍女訝異,她不明所以,但也不敢質疑,她隨手將那方老舊的帕子扔到衣服堆裡,說,“遵命,奴婢今晚就燒。”
“不。”祝英強硬要求道,“現在就拿出去燒!”
小侍女被祝英的語氣嚇到,訥訥應了一句,趕緊抱著衣服堆往外走。她出門時,正好迎面趕上姜榆罔。小侍女連忙退到一邊,躬身行禮。
姜榆罔經過時,看到侍女手裡抱著一團衣服,便朝她多看了兩眼。侍女感受到太子的注視,心裡緊張,把衣服揉的更緊了,那方帕子被卷到衣服裡面,隻露出一條白邊。
姜榆罔覺得此女有些可疑,但他擔心祝英的情況,便沒有停下,快步走向裡面。
姜榆罔及侍從過去後,侍女才長長松了口氣。她發現衣服耷拉下來了,連忙整理好,嘴裡喃喃道:“哪裡有火盆呢?”
姜榆罔第一個出現,隨後祝融、羲九歌、瑤姬都來了。祝英全身冰涼,臉上卻泛著紅暈,她看到羲九歌和姜榆罔,欣慰地說:“幸好,太子和神女沒事。”
羲九歌心中難受,說不出話來。姜榆罔皺了皺眉,說:“不要說這些喪氣話,你隻管安心養病,我一定能找出救你的藥。”
祝英偏頭咳了兩聲,忍著沙啞說道:“如今大戰在即,太子應好生安養,不可為我費心。以後我無法再保衛殿下了,西府中郎將刑耿驍勇善戰,機敏細心,適合護衛殿下。日後殿下出門務必帶著他,切不可以身犯險。”
姜榆罔想呵斥祝英不要自作主張,她會活得很久。可是他看著祝英白裡浮紅的面容,實在發不出聲音。
祝英一口氣說了許多話,氣息有些喘,她緩了緩力氣,看向祝融,說:“父親,對不起,女兒不孝,不能給您和母親盡孝了。”
祝融縱橫戰場多年,是出了名的鐵面戰將,阪泉之戰時都沒落過淚,此刻卻忍不住熱淚滾滾:“阿英……”
他其實想叫女兒的小名桑桑,但祝英長大後三令五申,不許叫她乳名,祝融怕惹女兒生氣,此後再也沒有在人前喚過這個名字。
羲九歌看著這一幕心生不忍,瑤姬怕羲九歌牽動情緒,加速心傷,趕緊帶著她避開了。
羲九歌出來後,緩了很久才從那種生離死別的情緒中掙脫出來。她發現柱子後面有火光,警惕地走過去,發現是一個小侍女在燒火。
羲九歌驚訝,問:“你在做什麼?”
侍女一抬頭看到是羲九歌,嚇了一跳,手裡的帕子松開,蕩蕩悠悠飄到火苗上。她連忙跪下行禮:“神女恕罪,奴婢奉祝英將軍之名,將舊衣服燒掉。”
羲九歌奇怪:“燒舊衣服做什麼?”
瑤姬從後面跟上來,說:“興許是怕火神觸景生情吧。”
那就更不該把東西燒掉了,這好歹是父母的念想。羲九歌正要讓侍女將火熄滅,忽然背後傳來呼喚聲:“明淨神女?”
是姜榆罔身邊的侍從,羲九歌趕緊回去:“我在這裡。”
她看到姜榆罔的臉色,已經明白裡面發生了什麼。她動了動唇,最終隻能蒼白地安慰:“節哀順變。”
姜榆罔連客套的力氣都沒有了,羲九歌怕姜榆罔再發病,趕緊讓侍從扶姜榆罔回去。
一大群人簇擁著姜榆罔,侍衛發現不遠處竟然有個小侍女燒火盆,怕驚擾了姜榆罔,忙呵斥道:“誰讓你在這裡燒東西的?嗆到了太子,你該當何罪?”
小侍女一邊請罪,一邊趕緊抱著火盆跑遠。小侍女剛轉身不久,姜榆罔就在護衛的簇擁下經過。他掃到有人背著他跑,皺眉問:“那是何人?”
剛才趕人的侍衛連忙解釋:“隻是一個打雜的小侍女,偷偷在這裡燒東西,被卑職趕走了。區區宮人而已,不值一提。”
姜榆罔臉色還是沉著,說:“讓她轉過身來。”
侍女僵硬地轉過身,一雙眼睛嚇得都不會眨了。侍衛想要將侍女押過來,被姜榆罔抬手止住:“算了,既然不是細作混入,就不要為難她了。但船上不許有明火,以後,不得讓她再燒東西。”
侍衛抱拳應是,小侍女也趕緊謝恩。她雙手還端著火盆,手足無措的樣子狼狽極了,姜榆罔不想和一個小侍女為難,便沒有再停留,繼續朝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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