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蕩蕩的人群過去後,侍女才終於松了口氣。她低頭,看到那堆衣物燒的隻剩下一個帕子角,上面的桑葉針腳嚴密,鮮豔如昨。她將帕子撥到火中心,嗔怪道:“都怪你,害我差點被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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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英死後,姜榆罔消沉了很久。但赤帝還生死未卜,整個南天界都等著他出主意,姜榆罔強行打起精神,寫了一份長長的敕書,蓋上赤帝太子官印,發往四海八荒。
許多信件被攔截了,但依然有一些閃著明紅色圖騰的傳訊符衝破阻攔,送到各世家手中。
在信中,姜榆罔詳細說明了那日他在青帝宮中看到的、遭遇的事情,為明淨神女羲九歌、黃帝太子黎寒光正名,並號召四海英豪,共同舉兵,營救被圍困的青、黃、赤、玄四帝。
這一份敕書非同小可,立刻在天界激起千層浪。無論眾神仙信不信,五位天帝進入東天宮後確實再也沒有出來過,眾神不得不懷疑,五帝現在還活著嗎?
各界明顯騷亂起來,大爭之世,能者居之,如果五帝真的出了什麼岔子,誰說他們就不能成為下一個天帝?
各方勢力蠢蠢欲動,姬少虞這邊卻是焦頭爛額,糟糕透頂。
姜榆罔的敕書發出來後,姬少虞立刻就怒斥這是無稽之談,定是姜榆罔和黎寒光勾結,意圖顛覆天界。然而他死不承認,卻架不住下方士兵相信。
這陣風在軍營中越刮越大,最後,前線所有兵卒都知道姬少虞欺君滅祖,背叛了黃帝和玄帝。
姬少虞人心大失,別說東天界、中天界的天兵天將,連玄宮的人都不追隨他了。許多人臨陣倒戈投向黎寒光,黎寒光乘勝攻擊,一日攻陷十座城池,成功和北方的魔族會師。
姬少虞一路敗退,最後退回王都,可是,連玄宮裡的人也不肯聽他調遣。
替姬少虞辦事沒名又沒利,他們為什麼要去前線送死?許多人陽奉陰違,一轉身就卷了玄宮裡的財寶跑路。
玄後女祿在聽說魔界結界破裂後就惶惶不可終日,如今魔族兵臨城下,她徹底瘋了,整日神神叨叨念叨:“她回來了,她沒死,她又回來了!她的兒子來殺我了!”
姬少虞被玄後鬧得不堪其擾,隻能讓仙娥將玄後關在宮殿裡。黃昏時分,他獨自登上城牆,看到外面黑雲摧城,戰旗連綿,寫著“黎”字的旗幟高高掛起,在風中獵獵招展。
姬少虞想,當年涿鹿大戰時,曾祖看到的景象也是這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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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多年,九黎族這個名字再次響徹九州,所有上過戰場的人,都無法忘卻九黎族衝鋒陷陣的姿態,回來後不知有多少人留下夢魘。
難怪能將黃帝的軍隊打得九戰九敗,戰神之名名不虛傳。
蚩尤死去多年,卻以另一種方式將陰影籠罩在眾神族頭上。
姬少虞看著外面烏雲一樣的軍隊,已提不起對戰之心。他的軍隊再驍勇,指揮再精妙,還能比過當年的黃帝嗎?曾祖都打不贏的怪物,姬少虞怎麼可能?
姬少虞想到萬年前祖父獲勝是靠殺死了蚩尤,將蚩尤的頭顱高高懸掛在戰旗上,對面軍心大亂,潰不成軍,這才在最後關頭扭轉了局勢。或許,姬少虞也可以效仿。
隻要殺了黎寒光,外面所謂聯軍立刻做鳥獸散。如果沒有黎寒光,魔族還有什麼理由踏足神族的地盤,羲九歌、姜榆罔還有什麼立場向著魔界?
隻要殺了黎寒光。
姬少虞眼中紅芒亮起,將眼珠完全浸成暗紅色。他需要力量,隻要他獲得強大的力量,反對他的人會全部投誠,離開他的人會主動回來,天下萬民無論神魔,都將匍匐在他腳下稱臣,他會一統天界,從此權力、名譽、美人盡在掌中。如果還有東西敢礙他的眼,殺掉就好了。
姬少虞抬眼,看向天際陰晦肅殺的落日,自然而然想起一個助力。
真正掌握世間無上神通的奇跡——魔柱。
第127章 負心郎
落日熔金,暮雲如瀑。柯凡跪坐在靜室內,平靜等待自己的命運。
吱呀一聲,名貴的木門被推開,陽光從身後灑落,又很快歸於沉寂。
柯凡依然靜靜坐著,都沒有回頭看。背後傳來蓐收威嚴沉重的聲音:“柯氏,你可知錯?”
從養女到兒媳,她在蓐家侍奉了幾十年,竟然連名字都不配有。柯凡垂下眼眸,平靜說:“不知我犯了何錯?”
“勾結外人,欺騙蓐家,放跑了要犯,甚至臨到最後關頭,你都在替那些逃犯打掩護。這些年我蓐家對你不薄,你就是這樣回報我們的?”
柯凡長呼一口氣,說:“我知道蓐家對我仁至義盡,也知道我配不上蓐钺。但我的命是神女救下來的,但凡還有良心,就做不出恩將仇報的事。我無話可辯,任憑家主懲罰。”
蓐钺跟在蓐收身後,終於忍不住了,近乎哀求地說道:“阿凡,我知道你是一個重情義的人,但我們青梅竹馬,如今好不容易才修成正果,你就不替我們的家想一想嗎?我們約定好的那些地方還沒有去,孩子的名字也沒有取好,你當真如此狠心,為了外人,什麼都不顧了嗎?”
柯凡沉默了,她能對著蓐收不卑不亢,但面對自己的夫君,她實在無法狠下心。柯凡不知不覺攥緊手指:“钺哥……”
蓐收不慌不忙踱到前方,說道:“你壞了陛下的大計,要不是蓐钺為你求情,你哪還能安安穩穩坐在這裡?看在你是蓐家婦的份上,我給你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隻要你給神女寫信,請神女回西天界來,你之前的錯我們既往不咎。”
蓐收說得含蓄,但柯凡聽懂了。與其說“請”羲九歌回西天界,不如說騙。
柯凡為了替姜榆罔引開追兵而被關押,如果她寫信求助,羲九歌絕不會坐視不理。蓐收想讓柯凡裡應外合,騙羲九歌出現。
柯凡沉默,蓐收慢慢加重籌碼:“如今天界紛爭四起,等候真正的英主。白帝陛下雄才大略,唯有陛下才能統一三界,結束亂局。日後陛下統治偌大的天界,總需要親信鎮守各地,你投誠陛下,等來日陛下論功行賞,給你和蓐钺封一塊領地也不無可能。”
若說先前的條件還帶有恐嚇意味,現在就裹上了糖衣,以更強勢的姿態逼近柯凡。
蓐收也知道柯凡在蓐家過得不開心,蓐钺愛她,蓐家其他人卻不愛,來往女眷都是血統高貴、家世顯赫的名門貴女,憑什麼和一個貧窮卑賤的神凡混血平起平坐?
僅提蓐家可能對柯凡沒那麼大吸引力,但如果再加上愛情、自由和前程呢?
如果她和蓐钺分出去單過,到時候她就是說一不二的領主夫人,不用伺候公婆也不用看人臉色,一輩子享無邊富貴,受萬人追捧。普通神民或許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但柯凡見識過頂尖富貴,她會明白的。
蓐钺緊盯著她,目光中是無聲的祈求。蓐收緩慢在前方踱步,腳步聲如沉悶的鼓點,一下下擊入柯凡心裡:“你想好了嗎?”
“愛人在側,安寧自由,聽著就讓人向往。”柯凡斂眸看向自己指尖,平淡說,“但我隻是一介凡人,所謂鍾鳴鼎食,所謂錦衣華服,所謂權勢地位,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的東西,有什麼可稀罕的呢。家主的要求,恕我做不到。”
蓐收有些意外,他以為柯凡沉默是猶豫,沒想到她竟敢拒絕。蓐收不悅地豎起眉,身上威壓畢現:“你當真覺得蓐家不會動你嗎?”
柯凡極輕地笑了聲,說:“我有自知之明,反倒是你們,認為一個血統高貴的世家女哪怕落難也能保持風骨,不墜其祖之志;而一個凡女落入權貴之家後就會變得虛榮自私,為了留住這一切無所不為。你們何其狂妄,而我偏要告訴你們,我雖然沒有家世、沒有錢財、沒有天賦,在你們看來一無是處,可我並不低賤。我的心獨一無二,遠非任何計謀能算計,白帝也好,家主也罷,不用在我身上費心思了,損人利己的事我不會做的。”
蓐收的臉色徹底陰下來:“你執意如此?”
柯凡靜靜垂手空拜:“請家主成全。”
“好。”蓐收點頭,大手一揮,從袖中甩出來一杯酒和一支筆,說,“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還不識抬舉,那就飲下這杯酒吧。提前告訴你,這是用毒性最烈的鸩鳥羽毛炮制千年而成,喝下去後所有被靈氣滋潤過的地方都會撕裂,五髒六腑會被搗成爛泥。你既然背叛了蓐家,那這些年你在蓐家吃下的每一顆靈藥、吸收的每一寸靈脈,都該剝離出來。”
柯凡自小體弱,吃藥好比家常便飯。越多病的身子越怕死怕痛,柯凡都能想象到這杯酒喝下去該多麼痛苦。
她臉色白了,蓐钺沒想到父親竟然這樣絕情,連忙重重跪下,不斷叩首求情:“父親,求您饒過她吧。她犯的錯,我願意替她受罰。”
柯凡眼淚再也忍不住,撲簌簌滾落。她都不敢看蓐钺,她怕一看到他,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就潰散了。柯凡撇過臉,狠狠心一把奪過酒樽,就要仰頭飲盡。蓐钺大驚失色,慌忙握住她的手:“阿凡,你做什麼!”
柯凡看著近在咫尺的愛人,幾乎肝腸寸斷。可是,柯凡還是一點點掰開他的手指,說:“钺哥哥,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不是別人能替的。”
柯凡手指纖細瘦弱,力氣和蓐钺比起來不值一提,可是蓐钺卻攔不住她,隻能絕望地、無能為力地看著她推開他的手,離開他,選擇死亡。
酒樽中水影晃動,隱約映出兩人的輪廓。柯凡被蓐钺眼中的哀痛刺傷,她垂下眼睛,一滴淚從腮邊劃過,滴答一聲墜入酒水,打碎了兩人的倒影:“對不起,钺哥哥。門第不同,終究無法相愛。下一世,你還是娶門當戶對的妻子吧,你輕松些,她也能活得快樂些。”
說完,柯凡屏住呼吸,一口將毒酒倒入喉嚨。
身後很快失去動靜,蓐收耐心也終於告罄。他大發慈悲,這個凡人卻不識好歹。她也不想想,要不是白帝為了留一個把柄挾制明淨神女,她怎麼配進入蓐家大門,嫁給蓐钺?這樣低劣的血統,即便做妾都是玷汙蓐家古神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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