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柯凡識趣,蓐收還能繼續容忍。反正柯凡活不長,等她死後讓蓐钺迎娶真正的神族貴女,也算將一切扳回正軌。但柯凡卻不肯配合,既然如此,那她也沒有留著的必要了。
蓐收今日浪費了許多時間,他不耐煩地轉身,卻發現本該痛苦而死的柯凡表情還算平靜,蓐钺卻捂著腹部,額頭上豆大的冷汗不斷掉落。蓐收大吃一驚,立馬浮現出一個荒謬的猜測:“阿钺,你做了什麼?”
因為痛,蓐钺已無法保持儀態,長袖被地上的酒樽勾住,卷起一大截,露出下面青紫交錯的紅痕。這些痕跡新舊都有,看得出來執鞭的人很生氣,下手並沒有吝嗇力氣。
從柯凡被發現後,蓐钺就一直在求情,然而他用盡了一切辦法,父親都不肯改變主意。蓐钺沒辦法,隻能用最後一招。
早在之前,蓐钺就悄悄給柯凡用了同命咒。柯凡出生在畫像中,從小體弱多病,因為神力不純粹,她比同齡神族短命很多。柯凡因為這個原因拒絕了他很久,哪怕成婚後,夜深人靜時柯凡也在暗自神傷。
沒有誰願意看到愛人年輕俊美如少年,而自己卻老態龍鍾,鶴發雞皮。蓐钺無法改變她的出身和血統,隻能在自己和她身上系了同命咒。
此咒一旦種下無法解除,除非施咒主人身死。主客雙方會共享壽命,客體受到的任何傷害、痛苦都會轉移到主體身上,一旦客方死亡,施咒主人也會受反噬而死。
剛才毒酒發作,柯凡沒受什麼罪就昏迷了,而蓐钺卻要忍受被腐蝕靈氣的痛苦。他額頭上青筋暴起,艱難道:“父親,她從不在乎蓐家的名望富貴,是我強留她在我身邊。一直以來都是我強求,該罰的人是我。”
蓐收看到蓐钺脖頸上隱約出現的咒紋,哪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他愕然而不解,不過是一個低賤的半神半凡女子,這樣的女子揮揮手就能砸死一片,蓐钺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蓐收恨蓐钺不爭氣,然而再生氣,他總不能真看著自己的兒子死。蓐收長嘆一口氣,恨恨道:“真是糊塗!你是什麼身份,她是什麼身份,你的天賦和壽命,就是讓你這樣糟蹋的嗎?”
蓐钺不知道日後他會不會後悔,但現在,他的思緒無比清晰:“父親,若您還想留兒子一命,就饒過她,放她去人間吧。她活著,兒子才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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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天界以姜榆罔汙蔑白帝、挾持明淨神女為由向南方開戰,而南天界同樣指責西天界迫害他們的太子姜榆罔,外人也不知道到底是誰負了誰,總之,西、南兩界開戰了。
其實神農氏也是趕鴨子上架,赤帝生死不明,祝英死於陣前,姜榆罔差點被害,這口氣如果南天界還能忍,那就真不怪別人在他們臉上踩了。
姜榆罔剛剛回宮,身體還沒養好就匆忙應戰。而西天界卻是厲兵秣馬,來勢洶洶,兩兵剛一交戰,局勢就呈現出一面倒,白軍以破竹之勢朝南方推進。
姜榆罔這幾天忙得焦頭爛額,連睡覺的功夫都沒有,一睜眼就是公文戰報。連軸轉才幾天,姜榆罔的身體就受不住了,他正忍著頭疼,侍從稟報說明淨神女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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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九歌?”姜榆罔放下手,強打起精神說,“快請進。”
羲九歌進來,嗅到殿裡濃鬱的化不開的藥香,挑眉道:“沉疴草?這種香料雖然能提神,但長久用會損害身體。你怎麼敢點這麼猛的藥?”
姜榆罔臉上白的沒有血色,嘆道:“能有什麼辦法,前線每一刻都在死人,我哪敢顧惜草藥傷不傷身?”
姜榆罔請羲九歌坐下,問:“你最近身體怎麼樣?心口的傷好些了嗎?”
羲九歌淡淡搖頭:“我這傷不是藥能治的,不過老樣子罷了。我進來的時候,聽說蓐收的軍隊已經打到天虞山了?”
南天界氣候湿潤,盛產藥材,地形也多沼澤平原,少天險。一旦過了天虞山,往下就是一馬平川,赤都就隻剩最後一道防線南禺山了。
姜榆罔一想起戰局就心情沉重:“怪我不中用,這些年虛長年歲,法術不佳,連治國領軍之策都學不好。”
病弱的身體大大限制了姜榆罔的精力,這實在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羲九歌勸道:“你別太自責,神農氏性情溫和,不喜殺伐,而白帝卻準備多年,早有預謀,南天界的兵卒毫無準備對上他們,怎麼會不吃虧?說來是我對不住南天界眾多神民,要不是我,他們怎麼會卷入這些紛爭。”
姜榆罔正色道:“不可這樣說。雖然蓐收打著營救你的旗號揮兵南下,但他們覬覦南天界的藥田和糧倉已久,無論你在不在南天宮,他們都會找借口對南天界下手。若非你千裡營救,恐怕現在我還被關在蓐家,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扔出來當做籌碼。如果因為我導致南天界投鼠忌器,不戰而降,我才真成了罪人。你不止救了我,還救了神農氏,而我卻護不住你,是我對不起你才是。”
他們兩人相互賠罪,這樣下去隻會沒完沒了,羲九歌趕緊說:“好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如今我們同舟共濟,便是緣法。現在黎寒光和中天的主力被牽制在北方,白帝趁這個機會悍然對南方動手,等白帝將南天界這片沃野收入囊中後,肯定會再找名目,對中天宮宣戰。他的野心是整個三界,這一戰沒有任何人可以置身事外。我們要聯合起來,救天下萬民,亦是救自己於水火中。”
姜榆罔深深嘆氣,心中十分悲愴:“怪我無能,進不能上陣殺敵,退不能謀略救國,我還有什麼臉面當這個太子。”
羲九歌說:“姜太子,人各有用,你雖然不是將軍,卻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神醫。誰說隻有前線才叫戰爭?”
姜榆罔聽出些許意味,問:“你這是何意?”
羲九歌輕聲慢語說:“我有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
來時晴空萬裡,羲九歌出來時卻陰雲密布,雨水從瓦檐墜落,淅淅瀝瀝,在地上砸出深淺不一的漣漪。侍從給羲九歌送來傘,說:“神女,雨越來越大了,要不您避一會再走?”
羲九歌掃了眼天上低垂的雲,說:“不必。這段路沒多長,正好散散心。”
侍從又道:“雨天路滑,不如卑職派一隊人護送神女?”
羲九歌撐起傘,已經走入雨中:“你們還要巡邏,不用麻煩了。我認得路,自己走就好。”
南天界和雪山氣候不同,時常陰雨,羲九歌這些天已經習慣了。她撐著一柄紫竹傘,獨行在涔涔雨幕中,耳邊隻有雨敲打傘面的聲音。她以為這是南天界再尋常不過的變天,但走著走著,她逐漸停下腳步。
羲九歌抬起傘,朝上方雲層看去,雷雲不知何時壓得很低,細細的紫電在濃雲中穿行,帶給地面難以言喻的壓迫感。咔嚓,一道雷蛇穿過,黑色雲層被照亮一半,隱約現出裡面的龍形。
瑤姬開始以為羲九歌被雨截住了,但雨停後她又等了許久,還是不見羲九歌回來。瑤姬心裡奇怪,羲九歌去找姜榆罔說什麼事情,為何走了這麼久?她帶了件披風出門,打算去姜榆罔那邊問問。
然而殿門口的侍衛看到瑤姬,十分驚訝:“神女早就出發了,是不是雨勢太大了,神女在某處避雨?”
瑤姬心裡咯噔一聲,姜榆罔聽到外面有說話聲,問:“是誰?”
侍衛轉身,朝殿裡傳話道:“是瑤姬姑娘,她來找明淨神女。”
竹簾很快被掀開,姜榆罔沉著臉走出來:“她已走了有一會時間了。她沒回去?”
瑤姬表情同樣不太好:“沒有。”
姜榆罔想到什麼,趕緊去看天上的雲,頓足道:“是我疏忽了,看到下雨便以為是尋常變天。我怎麼忘了,燭龍乃至陰之體,可操縱雲雨,剛才那場雨定是燭龍偽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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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雲壓城,戰旗獵獵作響,遮天蔽日,幾乎連陽光都看不到。抵抗多日的護城大陣終於抵不住無休止的攻擊,裂隙從一個點出現,如蜘蛛網一樣蔓延。
一條冰龍呼嘯著朝裂紋衝來,咔嚓一聲,陣法崩潰的聲音淹沒在龍嘯中,徹底碎成藍色光點。
一陣冰箭從天而降,城牆上的士兵還來不及抵抗就被衝的七零八落,紛紛墜落。士兵被箭雨壓得抬不起頭來,這時城下飛來許多鎖鏈、瓜鉤,牢牢扣到牆上,隨即,一個個驍勇兇悍、殺氣騰騰的人順著鐵鏈跳上城牆。
這群人穿著貼身鎧甲,各個身材修長,四肢纖細,明明看著很輕靈美麗,殺起人來卻像死神,割稻草一樣無情收割性命。
玄衣士兵一排排倒下,有人率先衝到城門,飛身一刀砍壞城門上的保護法印。威嚴冰冷的玄都大門失去尊嚴,慢慢朝來敵打開。
黎寒光收手,玄都上空密不透風的冰箭終於停息,他從半空中降落,腳尖輕輕踩在玄虎頭上。玄虎踩著霸氣畢露的虎步,慢慢走入城門。
前方探路的斥候跑回來,停在玄虎前,對黎寒光行禮:“殿下,玄宮宮門緊閉,玄兵退到宮城裡,還在負隅頑抗。”
城門都開了,區區宮門不過是時間問題。很快,黎寒光就踏入玄帝上朝的宮殿,慢條斯理地拿起黑色帝璽。
玄宮尚黑,殿裡處處懸掛著沉重華麗的黑色帷幔,光線昏暗,有一種陰沉的華美。黎寒光一身染血銀甲站在帝階上,指尖拈著玄帝璽,顯得尤其白皙修長,光澤勝玉。
很難想象,就是這雙手,眼睛都不眨地擰斷了那麼多脖頸。
身後的將領立刻恭賀:“恭喜殿下拿到玄帝璽。按天界的規矩,您便是新任玄帝了。”
黎寒光嗤笑一聲,將精美莊重的帝璽隨手扔到臺階上:“是假的。真的帝璽就算不在玄帝身上,也該被姬少虞卷跑了,怎麼可能留在這裡?姬少虞呢?”
門外做九黎族打扮的士兵跑進來,行禮雖然還有些別扭,但言語中再無絲毫不敬:“我們找遍了全宮,沒看到姬家的人,隻在密室裡找到了玄後。不過,後花園裡有一個陣法,不久前似乎啟動過。”
黎寒光單手握著軒轅劍,在陣紋上踱步,感嘆道:“他還真是狠得下心,竟然將玄後留在宮裡,自己跑了。玄後對別人再惡毒,對他卻盡心盡力,這個陣法盡頭到底是什麼好東西,讓他連自己母親都能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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