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弗煙癮大,控制船長室時,幾乎一根接一根的抽。他又膽小,生怕海裡之外就被人取了項上狗頭,不止門窗緊閉,還加派人手瞭望,時刻警惕船隻靠近。
才過去了半小時……誰有這北京時間開窗散味?
燕綏覺得奇怪,踩著滿地沒人收拾的煙頭正往窗臺去。門外忽然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像有人從高處跳下來,就站在門口。
路黃昏的注意力高度集中,他回頭,無聲地用手勢示意燕綏趴下。
他側身緊靠著牆壁,屏息斂神,等待時機。
門外的人絲毫不在意暴露自己的存在,他抬步,幾乎刻意地踩出腳步聲,停在門邊。
燕綏單膝著地蹲在控制臺後,總覺得那雙眼睛正順著門縫靜悄悄地往裡打量。她身上汗毛直豎,狠狠打了一個冷顫。
剛才那種被人虎視眈眈的感覺,又來了。
——
出乎意料的,門外的人並沒有進來。
短暫的安靜後,停在門口的腳步聲突然轉向,下了樓梯。
燕綏大氣也不敢出,悄悄從控制臺後探出腦袋。
路黃昏正做著和她一樣的事。他側目,透過門縫往外看了眼,視野受限,他隻能看到一個瘦小的身影穿著並不合腳的舊皮鞋從門口經過。
小海盜走下樓梯,等了一會,見沒人跟出來,鎮定地換膛,眯眼瞄準金屬門把,毫不遲疑開了一槍。
子彈穿過氣流,打偏射中門板。
路黃昏立時像出獵的獵豹,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開門衝出。太過用力,門板撞上牆壁,發出巨大的碰撞聲,刮起的風卷地滿地煙灰紛紛揚揚。
Advertisement
樓梯上頓時傳來追趕的腳步聲,聲音密集,漸漸遠去。
燕綏的危機感卻越來越重,頸後似有穿堂風掠過,她冷得縮了縮脖子。剛剛站起,她腳尖前的地板上,朦朦朧朧地映出了一道影子。
身後有人。
這個發現,瞬間讓燕綏毛骨悚然。
她的心髒猛然加速,理智告訴她需要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可恐懼像是一雙從地底伸出的手,牢牢地扣住她的腳踝把她定在原地。
燕綏心跳的突突的,耳膜鼓動,口幹舌燥。短短數秒的思考時間,她背脊嚇出的冷汗幾乎把長袖浸湿,緊貼著她的皮膚。
下一秒,就在她恢復行動意識的同時,開關輕響,燈光大亮。
裡弗站在燈下,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燕綏都快有心理陰影了……
她退後,扶住控制臺的桌角,滿地找縫。
要是能鑽進地縫就好了,燕綏想。
——
路黃昏意識到自己中了調虎離山計時已經晚了,他瞪著燈火通明的船長室,雙眼怒紅。
被撲倒在甲板上的小海盜不適時地還發出一聲諷笑。
路黃昏怒極,單手拎起小海盜的衣領拖至左舷走道,抽出攪在一起的麻繩綁住他手腳,跟扔麻袋一樣直接扔在角落裡,飛快折回。
傅徵從船機艙返回,越走越快,最後幹脆攀住錯落的欄杆和扶手,三兩下躍至甲板。
路黃昏剛加速跑到二層,眼前一花,就見傅徵原地一個縱躍,攀住橫欄,一個引體向上,蹬著二樓的窗臺飛快翻上船長室。
完了……
五公裡負重越野少不了了。
——
一天之內,連續三次被槍指著的燕綏已經沒力氣發脾氣了。
裡弗會出現在船長室,說明船機艙已經被傅徵控制,所有人質安全。
這對燕綏而言,是目前為止唯一的好消息。
她的目光落在門口立櫃的底部,盤算著,怎麼把裡弗騙到門邊。
贖金這一套肯定行不通了,裡弗的手下幾乎全軍覆沒,眼下自保都棘手,身外之物肯定沒法打動他。
於是,燕綏張口就開始忽悠:“趁現在支援還沒來,左舷軟梯下還停了一艘快艇,足夠支撐你回到索馬裡。”
裡弗不為所動。
他背靠著牆壁,鎖著燕綏脖頸橫擋在身前,目光如電,眨也不眨地盯著門口。顯然,他是在等人,等那個能做決定的人。
被挾持都挾持出經驗的燕綏不慌不忙,繼續忽悠:“不然直升機也行,軍方的或是私人的,都滿足你。”
裡弗依舊沒有反應,甚至連嫌她煩的負面情緒也沒有,如僧人入定,一動不動。
燕綏皺眉,思索了幾秒,覺得實在掃興,索性放棄遊說。
——
傅徵沒有直接進去,他在船長室外站了片刻,等到路黃昏,他無聲地用手勢意識他從後包抄,控制後窗。
隨即,估算時間,確認路黃昏已經在後窗上待命。
他活動了下手腕,目光如有實質,透過半掩的門扉看向船長室。燈光從門縫中透出,正好落在他腳尖寸步的距離。
“裡弗。”傅徵用腳尖抵開門,已經脆弱不堪的門板慢悠悠地被推開,他出現在門口。唇角噙著三分笑,目光不動聲色地落在燕綏身上,上下一個打量,毫無可惜之情地卸下彈夾,把肢解的手/槍放在立櫃上。
一步,一步,慢慢走近。
走了沒幾步,裡弗的槍口瞬間移開,在他腳前放了一槍。
槍聲刺得燕綏耳膜生疼,像針扎了一下,耳邊“嗡”的一聲,她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震耳欲聾。
裡弗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你放我走,我就不殺她。”
傅徵沒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轉向燕綏,問:“敢不敢再跑一次?”
他的聲線低沉,充滿了誘惑力。
燕綏小腿發軟,支撐身體的重量盡數壓在腳心。裡弗生怕她跑了,鉗制她的力量幾乎用了五成,一下發力,她根本推不開。
抑住到了嗓子眼的戰意,燕綏冷靜下來,道:“櫃子底下有把槍,長官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多寫幾頁報告吧?”
遠處,隱約有螺旋槳的聲音由遠及近,風掀起海浪,拍打在船身上,水聲滂沱。
商船被這個浪頭打得一晃,幾乎是同時,傅徵原本拆解的手/槍被他順起一把擲出。燕綏隻看到一個黑影掠來,抵著她額角的槍口一晃,她頭皮發炸,求生本能瞬間被激起,猛得推開裡弗的手。
奈何,她還是低估了裡弗的力量,掙開裡弗的瞬間,反作用力的衝勁太大,她一個不穩,直接摔倒在地。
眼看著裡弗呲牙,槍口對著她的眉心,就要扣下扳機,掛在窗後良久的路黃昏猛然蹿出,沒等他撲上裡弗,“砰”的一聲,整個視野亮如白晝.又白茫茫,像是看見了無盡的雪山,失去了焦距。
燕綏哆嗦著往後躲,手肘剛落地,就是一陣刺痛。
她沒忍住,剛“嘶”了一聲,又一聲槍響,子彈不知道落在哪裡,整個地板一震。
傅徵伸出去的手準確地握住她的肩膀,往下落了寸許,攬住她的腰往後抱進懷裡。幾乎是同時,又一聲槍響,子彈就落在燕綏腳邊。
子彈衝擊地板的力量炸碎了脆弱的空心木,夾著尖刺的木塊打在燕綏腳踝上,像是挨了一記高腳鞋的跟尖。
這回燕綏沒敢出聲,她捂著嘴,在漸漸變得清晰的視野裡,努力辯清方向。
沒有溝通,甚至連眼神的接觸也沒有,可這一刻,傅徵卻像是有所感應一般明白了她的意圖——退回門口的立櫃,放下她。
腳尖一挨著地,燕綏連滾帶爬撲至櫃底,伸手摸出槍來,遞給傅徵。
——
同一時間,煙霧盡散。
裡弗的目光穿透白霧,始終舉起的槍口對準燕綏,毫不遲疑地扣下扳機。
“砰——”重疊響起的槍聲。
燕綏眼前一暗,帶著暖意的手指遮住她的眼睛。天旋地轉中,她鼻端嗅到略帶潮意的男人氣息,耳邊,傅徵的呼吸微沉。
燕綏的世界裡,所有聲音遠去,唯有那一句壓低了,從嗓子眼裡發出的“別看”像是山谷回音,餘音不絕。
——
海浪忽然洶湧,翻滾著舔上甲板。
哗啦作響的潮水聲裡,國旗被風吹得鼓起,獵獵作響。
☆、他與愛同罪18
第十八章
結束了。
一切都結束了。
從三天前得知燕安號被挾持,海盜索要一千萬美元贖金,到她親身趕往索馬裡,裡弗被一槍擊斃的這一刻,終於塵埃落定。
搭載救援小艇的海軍編隊陸續登船,飛行在燕安號上空的直升機盤旋了數圈降落在甲板上。
耳麥裡,切切嘈嘈的雜音響了數秒。等雜音消失,傅徵聽到從甲板到船長室的樓梯上,密集又匆忙的腳步聲。
傅徵松開燕綏,屈肘撐地,翻身站起。
他的身影修長,居高臨下籠罩住神智還未徹底清明的燕綏,轉頭看了眼單膝跪地正在確認裡弗是否死亡的路黃昏。
“斷氣了。”
傅徵聞言,嗯了聲,咬著手套摘下,交疊在一起扔在控制臺上:“帶一編隊全船搜捕,別落下漏網之魚。讓隨隊軍醫盡快過來,給船員處理傷口。”
“是。”
路黃昏小跑著出了船長室,調控現場兵力。
他一走,傅徵蹲下身,低頭看向雙眼直盯天花板的燕綏:“還不起來?”
“不想起。”躺在地上的人嘆了口氣,轉眼看他:“我得再感受下。”
熱門推薦
臨近期末考,我是個醫學生。 實在看不懂病的我去網上隨便掛了個號,假裝病人去套答案。 結果他居然識破了我的詭計要給我退錢。 我隻能用激將法發了一句:「醫生你是不是不會呀?」 對面沉默了很久,果然給我發了一串答案。 我樂瘋了,趕緊抄下來。 結果第二天我去交作業時,老師樂了半天,拍了拍旁邊的帥哥:「昨天那個得了二十多種病的笨蛋學生,這不找著了。」
父親生辰宴時帶回一個女人,說要納她 為妾。母親笑臉相迎,把人留在府裡。 她暗中對我比手勢,我了然地勾了勾
和男朋友分手了。坐在老公車裡一點情緒都不敢有,也不敢哭出聲。 以前談戀愛不敢告訴爸媽,現在談戀愛不敢告訴老公。 終其一生都是遺憾。
我剛暗戀上院草,就聽說他有了對象。悲傷傷。我難過得連 悶兩大瓶水晶葡萄,淚眼朦朧地竄到了樓底,跟著社區阿姨 跳了倆小時的廣場舞。
"我穿到了懷孕女配的肚子裡,成了一個剛出生的幼崽。 我爸是影帝,醉酒後和我媽春風一度有了我。 可在小說裡,我根本就沒生下來! "
班級群裡有人發了我男朋友的照片,隨後一秒撤回: 【是我對象啦,不小心發錯了,不好意思噢~】 群裡炸了: 【不是,你男朋友是明星啊姐妹,這麼帥。】 【臥槽沒看錯吧,她男朋友是江尋?】 【上面的連江尋都不認識?江家的小少爺,隨手扔個幾千萬出去就跟玩兒似的。】 【他竟然有女朋友了,我好羨慕啊嗚嗚嗚嗚。】 我盯著手機屏幕冷笑。 沒人知道,外人看來清冷難以接近的江尋,其實喜歡的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