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六皇子的骨灰做成了沙鍾,置於寢殿內。
上輩子,太子亡故後,六皇子卻並未放過他。
他將太子的遺骨焚燒成灰燼,又將骨灰制成了沙鍾。
連同他藏在莊子上的那一套龍袍一起,放置在寢殿內,日日觀賞。
我原本是不知曉此事的,隻以為他對那個沙鍾格外重視。
直至他登基的第四年,醉後不慎將沙鍾打碎,我這才知道原來那沙鍾裡裝的,竟是太子的骨灰。
我擦拭著用六皇子的骨灰制成的沙鍾。
他前陣子還說想與我永不分離,如今也算是如願了。
「姑娘,皇後娘娘身邊的女官方才傳來消息,皇上快不行了,讓姑娘早些準備……」
我將沙鍾放下:「讓下人將府裡豔色的擺件都撤了吧。」
作為對太子的補償,我還做了一件事情。
御膳房新進的一個廚子是我特意為皇上尋來的。
他做的膳食十分合皇上的口味。
但吃食這種東西,可以讓人飽腹,卻也可以奪人性命。
皇上越是鍾愛那位大廚,他便死得越快。
上輩子是我對不住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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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輩子,我能為他做的事情也有限。
皇上本就不仁,太子能早日登基,倒也不失為好事一樁。
28
三日後,皇上駕崩。
太子作為儲君,在皇上病重時,便受命監國。
如今皇上駕崩,太子理所當然地被推上了那個位子。
國喪期間,京中的貴族子弟都比平日裡低調了不少。
春雨偶爾會出去打探消息。
而我每日都會將寢殿內的沙鍾拿出來擦拭。
雖然六皇子已經聽不見了,但外頭每日發生了什麼事,我都會堅持說與他聽。
這日我又在擦拭沙鍾,四妹妹火燎火急地將她新得的一匹料子給我送了過來。
「二姐姐,聽說這料子是鄰國進貢的東西,看起來可美了,回頭讓繡娘給二姐姐制一身新的衣裙。」
我垂眼看了看四妹妹送來的布料。
「這玩意兒你花了多少銀子?」
四妹妹的神色頓時變得有些遲疑。
她咽了咽口水,道:「一……一百兩。」
我滿臉無奈:「你好歹也出身侯府,就不想想,進貢的東西,能落到商販手裡?」
我這四妹妹哪裡都好,就是人傻了點。
但凡她手裡有幾兩銀子,不出三日,保準會被人給騙光。
四妹妹恨恨道:「我還以為自己撿漏了,沒想到那商販竟是個騙子!」
她將布匹隨手丟到桌子上:「回頭再遇到他,我定要讓兄長將他送去見官。」
我笑了笑,將沙鍾放置好。
「他得了一百兩銀子,短期內怕是都不會出現在京城了。」
四妹妹看著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溫聲道:「有話便說。」
四妹妹吞吞吐吐道:「再過兩日便是太子殿下的登基大典了,若是當日二姐姐不曾與太子殿下退親,待你們成親,你便是皇後了。」
我臉上的笑容淡了些。
「許是我沒有那個福分。」我拉起四妹妹的手。
「隻是如今太子殿Ţûₘ下身份不同,往日的事情,便莫要再提了,免得給侯府招惹是非。」
若沒有上一世的那些事,我心中還是盼著能嫁給他的。
但世上不會有如果。
29
太子登基這日,兄長身邊的護衛前來求見。
「二姑娘,您要找的人,屬下給您帶來了。」
「可有將他帶回府?」我連忙問道。
護衛回道:「屬下已經將他安置在大公子的院子,二姑娘可要見見?」
「將他帶過來吧。」我吩咐道。
自兄長知曉六皇子一事後,我便託他幫我尋一個人。
那人無父無母,是個孤兒。
算算時間,如今應當還不到十歲。
上一世,我兄長曾救過這個小乞丐一命。
後來長寧侯府覆滅,我被困在宮裡,還是這個小乞丐為長寧侯府的人收的屍。
見到那小乞丐時,府裡的下人已經為他梳洗完畢,換了身幹淨的衣裳。
隻是那小乞丐過於瘦弱,衣裳並不太合身。
「春雨,去喚繡娘來,為小公子量尺,做幾身衣裳。」
小乞丐見了我,也不害怕,隻用好奇的目光看著我。
我朝他招了招手,道:「這裡是長寧侯府,若你願意,日後這裡便是你的家。」
那小乞丐想也沒想,便對著我磕了個頭,脆生生地道:「小的多謝貴人。」
我半晌無語:「起來吧,我沒比你年長幾歲,日後喚我二姐姐便是。」
那小乞丐當即起身:「二姐姐好。」
我讓人給小乞丐安排了個院子,又將自己想收養他的事情告知了母親。
母親做主將他收為義子。
長寧侯府自此多了為位小公子。
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隻是我沒想到我會收到新帝的聖旨。
傳旨的太監在說些什麼我沒太聽清。
因為我被新帝冊封為郡主了。
這事著實出乎了我的預料,以至於我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
「昭華郡主,領旨謝恩吧。」
聽到太監的話,我這才猛然回過神來。
「臣女謝皇上恩典。」
母親順勢往太監的手中塞了個荷包。
我垂眼看著手中的聖旨,唇角緩緩揚起。
旁人或許不知,但我卻一眼便認出來了,這道聖旨上的字跡,與新帝的一模一樣。
番外-太子
1
中秋那日,太子意外發現自己宮中的侍女,竟把自己的未婚妻陸昭從宴席上領了出去。
他擔心陸昭在宮中發生意外,便下意識地跟了上去。
然後就一路跟到了僻靜的冷宮。
他看到知琴想將陸昭推入枯井之中。
但還等太子來得及上前相救,他便看到陸昭反過來把知琴給推了下去。
事情發生得太快。
太子在外頭看得瞠目結舌。
他與陸昭的婚事是三年前定下的。
這三年來,他一直覺得,自己這個未婚妻性子太過溫婉。
太子從未想過,她竟還有如此果斷的一面。
「姑娘!」
陸昭的侍女春雨從黑暗中走來。
太子下意識地側身躲了起來。
緊接著,他又聽陸昭道:「去將她打暈,免得將不必要的人給引過來。」
太子一臉狐疑。
但讓他驚訝的還在後面。
他看到陸昭帶著侍女躲進了暗處。
緊接著,他的六弟也來到了這個地方。
他甚至沒有半分猶豫,便直接跳進了枯井之中。
太子並非蠢人。
此情此景,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宮中的知琴,原來竟是六弟的人。
而他的好六弟,竟然在覬覦他的未婚妻。
或者說,他覬覦的乃是陸昭身後的長寧侯府。
2
自那之後,太子便暗中派人盯著陸昭的一舉一動。
他了解六皇子。
一計不成,他恐怕還會想別的法子。
陸昭是他的未婚妻。
無論他喜歡與否,都應該護她周全。
很快六皇子與宮女共處一夜的流言便在京中的貴族之間傳開。
太子知道這事兒是陸昭差人去做的。
但他並不覺得陸昭此舉有任何不妥。
陸昭將來可是要做皇後的。
若是任人欺到頭上,都不知還手,那將來如何鎮得住宮中那些魑魅魍魎?
太子不僅並未因此厭惡陸昭,反而暗中加了把火。
很快,知琴便「自缢」了。
太子擔心陸昭那邊會露出破綻,惹來六皇子的記恨。
於是他便登門拜訪,故意「試探」了陸昭。
他沒想到,陸昭比他想象的還要坦蕩。
也比他想象的還要聰明。
所以他將盯著陸昭的人撤了回來。
他擔心有朝一日,陸昭察覺此事,會誤以為他是在監視她。
他與陸昭是要共度一生的。
所以他不想造成任何誤解。
3
六皇子領了出京賑災的差事。
但這運送糧食的隊伍才剛出京,便被人劫了去。
陸昭竟主動贈糧,解了六皇子的燃眉之急。
太子並非喜怒無常之人。
但得知此事,他仍舊有些不悅。
所以他攔下了陸昭,問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怎料陸昭卻說:「臣女想與殿下退親,還望殿下應允。」
太子錯愕不已。
然後落荒而逃。
他雖生氣陸昭主動給六皇子贈糧,但也沒打算要與她退親。
但陸昭的反常還是引起了太子的警覺。
他暗中派人去查了此事。
細查之下,竟發糧食被劫之事與長寧侯府有著些許關聯。
看到那些證據,太子的第一反應是為陸昭遮掩。
以他對陸昭的了解,她這麼做,一定有她的原因。
果不其然,在前去剿匪時,他發覺,山中那群匪徒,竟是六皇子的人。
那群人,原先就與得了六皇子的命令,準備前去劫糧的。
隻是陸昭為何會知曉六皇子的人要去劫糧?
4
剿匪歸來。
長寧侯來東宮求見。
他說:「昭昭身子弱,太醫斷言Ťü⁼,她此生都不會有自己的子嗣,所以臣想……」
「長寧侯今日前來,可是來退親的?」太子打斷了長寧侯的話。
所謂子嗣一事,太子知道這是陸昭想退親的託詞。
隻是他沒想到,陸昭竟然連自己的父親都騙。
「是。」長寧侯沒有否認,「中宮皇後,不能沒有子嗣。」
太子看著長寧侯,忽然有些生氣。
他究竟哪裡不好?才惹得陸昭寧願撒謊,也不願嫁給他?
有那麼一瞬間,太子想拆穿陸昭的謊言。
可想起她那日說想與他退親時的神情,太子又忍住了。
「若這是二姑娘所求,那孤便成全她。」
強扭的瓜不甜。
這個道理,他從小就懂。
5
陸昭又進宮了。
與此同時,太子收到了一封密信。
信上的字跡很陌生,但所說之事,卻讓他驚出一身冷汗。
有人在他的宮中藏了違制之物。
意欲在除夕那日揭露。
燒掉那封密信。
太子來不及細想這信是誰送來的。
他便命親信暗中搜尋。
果真在隱秘處找到了幾樣違制之物。
他雖已是太子,可那個位置,他的兄弟們依然想要。
6
皇上突然病了。
太醫們都束手無策。
短短數日,便駕崩了。
太子身為儲君,順理成章繼位。
在他登基的前一日,皇後召見了他。
從皇後口中,太子這才知曉,陸昭為他做了些什麼。
他雖想不明白,陸昭為什麼一邊要幫他,一邊卻又要與他退親。
可如果那是陸昭的意願的話,他願意成全。
「母後,兒臣想冊封陸昭為郡主。」太子道。
皇後眼中閃過一抹異色,「你當真不打算將她納入後宮?」
太子搖了搖頭,道:「陸昭不想嫁給兒臣,兒臣亦不想勉強她。」
但若是她將來有意,即便受封郡主,再做皇後,也沒什麼不行。
隻是這話太子並未言明。
他不想給陸昭帶去任何困擾。
他是太子,明日過後,便是新帝。
他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被人過分解讀。
「既如此,那便依你。」皇後擺了擺手,決定不管了。
太子回到御書房,親自擬了冊封陸昭為昭華郡主的聖旨。
待聖旨上的墨幹透後,他才將聖旨收了起來。
有了這個郡主之位,即便將來陸昭真的不嫁人,也算有所依仗。
他也問心無愧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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