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說說,你在香囊裡都裝了什麼。”太夫人忽然沉下臉色。
秦雲雪心口砰砰亂跳,本就蒼白的小臉,此刻白得跟紙一般,她雙眼睜得大大是,透著無辜。
“外祖母,這……”
“這香囊裡不過是些汴京城中流行的香料,雲雪覺得表嫂和各位妹妹們興許都會喜歡,所以才繡了送的。”
“那就派人把二姑娘和三姑娘的香囊也取來,對比一下繡線。”太夫人吩咐。
此時已到後半夜,外頭風大雪大。
朱媽媽親自跑了兩處地方,身上袄子都湿了,才匆匆拿了香囊進來。
三個香囊樣式一樣,繡工也一樣,除了顏色略有區別外,那股子甜膩膩的香味都如出一轍。
太夫人鍾氏當機立斷:“都剪了,把裡頭的東西翻出,找個懂藥理的婆子來看看,都裝了什麼。”
香囊被剪開,除了林驚枝那個摻了紅花和麝香外,其它兩個隻有正常的香料。
太夫人眸色沉沉盯著託盤裡的東西,蒼老渾濁眼眸中神色數變。
最後她一拍桌子,盯著秦雲雪:“那雲姐兒你說說,為何要在送給砚哥兒媳婦的香囊裡,放紅花和麝香?”
秦雲雪單薄的身體晃了晃,一下子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
她用帕子捂著唇,咳了許久,不敢相信眸光愣愣看向林驚枝。
“表嫂,雲雪究竟是做了什麼事惹得表嫂不滿,表嫂竟要這般陷害雲雪。”
“雲雪自小長在深宅大院,平日除了女紅書畫,又怎麼可能弄到那般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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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雲雪哭夠了,才望向太夫人鍾氏:“外祖母,雲雪如今不過是和母親孤苦無依,與表嫂也是無冤無仇,我為何要害她。”
“雲雪求外祖母明察,給雲雪做主,雲雪不能被這般白白冤枉。”
二姑太太裴月蘭也哭著跪倒在太夫人身前:“母親,雲雪是個什麼性子,你最清楚不過了。”
“從小體弱多病,能活到這般年歲已經是老天爺庇佑,她又如何會去做害人的事呢。”
林驚枝意味深長看了秦雲雪一眼,抬起雪白指尖指著那香囊,朝鍾氏說:“祖母,聽孫媳辯解一句。”
“既然已經確認,這香囊就是表姑娘送孫媳的那個。”
“不如讓針線房裡的婆子來看看,這香囊的繡線別致,束口還是用銀絲勾死的,這裡面放的紅花和麝香,究竟是孫媳強塞進去的,還是這香囊裡本就帶的,相信以府中繡娘的能力一查便知。”
春華堂裡靜悄悄的,太夫人鍾氏神情有瞬間僵硬。
秦雲雪和裴月蘭同時臉色發僵,趕緊掩去眼中慌張神色。
繡娘戰戰兢兢被帶進來後,就見太夫人指著那三個香囊問她:“你看看,託盤上的東西,是否有拆過重新縫合的痕跡。”
繡娘把香囊湊到燈燭下,細細看了許久,搖頭道:“回太夫人,這香囊針腳細密繡工平整布料平滑,並沒有任何重新縫合的痕跡。”
隨著她話音落下,姑二太太臉上那副吃人的表情,像是要把她活生生剜了一般。
秦雲雪哭得幾乎暈死在地上,她不住搖頭:“外祖母,雲雪不知,真的不是雲雪做的。”
“當初這香囊……”
她不知想到什麼,膝行上前攥著太夫人的寬大袖擺,可憐道:“外祖母,其實那香囊並不是雲雪親自繡的,雲雪身子骨不好,為了躲懶讓丫鬟冬草幫著準備。”
“那裡頭的東西,可能是冬草放進去的,雲雪也不知冬草為何要這般害我。”
太夫人鍾氏聽著秦雲雪的話深深閉了閉眼,她心底已然失望透頂,但已經顧著平日的憐愛並沒有戳穿。
鍾氏再睜開時,眼中已沒了往日慈色:“冬草呢,押了冬草過來,我親自問問。”
“母親。”秦雲雪面上慌亂一閃而過,忐忑盯著自己的母親裴月蘭。
裴月蘭趕忙在太夫人發話前自告奮勇,帶人去尋冬草過來。
丫鬟冬草進來時,頭發散亂眼底還透著血絲,她左邊臉頰不知怎麼回事高高腫起,見到滿屋子主子後,呆滯眸光裡終於有了點色彩。
冬草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當視線觸及到秦雲雪陰鬱警告的眼神時,她渾身一抖直挺挺跪了下去。
“奴婢錯了,奴婢該死。”
“奴婢不該害小姐的。”
周氏扶著朱媽媽從榻上坐起來,看著冬草問:“那你可知,你在香囊裡放了什麼暗害主子的東西。”
冬草渾身僵硬,身子都要抖成篩子了,卻說不出一個字了。
就在這時候,壓著冬草的兩個婆子忽然松手,冬草深深看了秦雲雪一眼後,閉眼往一旁柱子,狠狠撞上去。
“咚”的一聲巨響,鮮血四濺。
眼看,人是活不成了。
屋裡霎時隻剩秦雲雪低低的哭泣聲。
然後哭聲一頓,她似喘不上氣來,兩眼一翻,直接暈倒在地上。
當即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丫鬟婆子忙著掐人中喂蜜水,可這人無論如何都清醒不過來。
這事隨著丫鬟冬草撞柱而亡,秦雲雪大病,後續的事情不了了之。
二姑太太哭天搶地,母女二人被送回了暫住的宜春院。
春華堂內,太夫人鍾氏看著被丫鬟扶著站起來的林驚枝道:“今日委屈你了,回去好好歇著,明日就不用特地過來給我請安了。”
“是。”
林驚枝早就料到了會是這樣的結局,上一世秦雲雪差點害死她時,才最終被鍾氏送回汴京,香囊這一事,雖然觸及了鍾氏紅線,但並沒有到讓她到失望透頂的層度。
但至少有了眼下這個教訓,周氏日後肯定不會輕易裝病找她立規矩,而秦雲雪雖逼著丫鬟做了替死鬼,可這府裡頭的主子各個都是人精,這樣明顯的破綻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等春華堂內所有人都散去,周氏用完藥後,虛弱靠在大迎枕上。
她看著朱媽媽問:“今日這事,媽媽怎麼看?”
朱媽媽是周氏身旁第一大管事媽媽,是周氏做姑娘時就在身旁照顧的,有些事自然不用避著。
“依著老奴看,用紅花和麝香害你,的確不像是少夫人會做的。”朱媽媽斟酌道。
周氏深深一笑,譏諷道:“裴砚媳婦是否是恰巧帶著香囊,我們暫且不論。”
“但太夫人那般厲害的人,她又怎麼會看不出來香囊裡東西是誰放的。”
“當初林驚枝嫁進來時,她那嫁妝單子上,籠統我那庶妹小周氏也隻七拼八湊給了不過二十臺嫁妝,連個得力的管事婆子都沒肯給一個。”
“何況嫁妝裡頭進了裴家的東西,哪個不是裡裡外外都有婆子篩查過的。”
“所以林驚枝就根本就不可能帶不該帶的東西進裴氏的門,再加上成婚這半年多,包括回門那次,她攏共就裴砚帶著出過兩次裴家大門,且次次都有下人跟著。”
“紅花和麝香這種暗害人的東西,尋常的藥鋪香鋪也不會有,這種事我都能猜到,難道太夫人會猜不到?”
朱媽媽想了想:“難道夫人您的意思的,姑二太太要害少夫人,結果因少夫人過來照顧您,而間接連累了您。”
周氏點頭:“如今想來,也隻有這種巧合。”
“那裴月蘭母女打什麼主意。”
“不過是看中了裴砚的前程,想把自己的女兒塞到裴砚屋裡,如果真能親上加親,太夫人估計要當成眼珠子護著。”
朱媽媽一驚:“怎麼會,難不成還做妾?”
周氏嘴角翹了翹,滿是譏諷:“你且看著,裴月蘭那女人能甘心自己女兒做妾?”
“她算計的,恐怕是正妻的位置。”
如果裴月蘭的女兒想佔正妻的位置,那麼隻有兩種可能。
林驚枝被休棄歸家,或者是病亡!
朱媽媽往深一想,隻覺背脊發寒,陰毒得可怕。
第7章
冬至前夕,夜深雪厚。
裴家宅院極大,從春華堂走回撫仙閣,要近半時辰才能到。
林驚枝貼身伺候的丫鬟,就晴山和剛剛提拔上來的綠雲兩人,身旁連個力大的能攙扶的婆子都沒有。
這些日來,她早就因在春華堂照顧病中周氏,身體勞累虛弱得厲害。
可偏偏雪上加霜,今日晚間又跪在冰冷寒涼地磚上許久。
雙膝早就痛沒了知覺,單薄身子上緊裹的披風,披風厚重被大雪浸得像泡在水中湿透了的淤泥,沉得厲害,奇寒透骨不見半點暖意。
哪怕有晴山和綠雲兩人同時攙扶,顆腳下的積雪沒過腳踝,每一步林驚枝都走得格外艱難。
出了春華堂主院後,林驚枝再也支撐不住,膝下一軟直直朝雪地裡摔下去。
晴山凍得雙眼通紅,自己都站不穩了,還要咬著牙死死的攙扶著她。
帶著哽咽的嗓音,沙啞道:“少夫人您再堅持堅持,就快到了。”
“奴婢扶您回去後,讓婆子燒了熱水好好泡一泡,身子就暖和了。”
林驚枝動了動沉得像灌了鉛的雙腿,眸底壓著冷色,撐著晴山的手努力站起來。
一旁的綠雲同樣凍得不輕,她手裡提著的燈籠,被風雪吹得不住地搖晃,眼中的滿滿的不忿。
“晴山姐姐,少夫人在春華堂受了那樣大的折辱。”
“表小姐和二姑太太回去時,太夫人吩咐一群的丫鬟婆子護著,就怕她們著了半分風寒。”
“可少夫人要回撫仙閣,無論是太夫人還是大夫人,竟沒人吩咐外頭伺候的婆子門路上幫襯一下。”
“少夫人就是因為平日太和善了,才會被她們這般忽視。”
綠雲年歲小,心思淺,想的什麼就說了,自然藏不住事。
她話音落下後,才注意到晴山正朝她使眼色,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
雖然少夫人在府中不受長輩待見,是裴家人盡皆知的事,可她這樣直白說出來,不就是拿了刀子直捅少夫人的心窩子。
綠雲懊惱不已,聲音都帶上哭腔了:“少夫人,奴婢不是誠心的。”
“奴婢隻是替少夫人感到委屈。”
林驚枝看著慌張不已的綠雲,她想到了前世的自己,也是這般謹小慎微,生怕僭越半步,惹得長輩不喜。
可到頭來,她們隻會越發覺得她好欺辱。
林驚枝自嘲一笑,因寒冷而攥緊指尖,將細嫩掌心摳出重重紅印,既然已無路可退,那就不必再小心翼翼,即便最後頭破血流不得善終也無妨。
這般想著,林驚枝停下腳步,松開扶在晴山身上的手,就要解開身上礙事的披風。
晴山大驚上前制止:“少夫人,這披風萬萬解不得。”
林驚枝搖了搖頭,淡淡解釋:“這披風外邊的毛料沾了雪,就化在上頭,外頭吸飽了水,厚重臃腫。”
“我若不脫了,大家都走不快。”
晴山依舊不同意:“奴婢力氣大,可以提著披風下擺,若是解了寒氣入體那可得了。”
林驚枝扯唇笑笑:“脫了我們能快些,我病了不礙事,你們若是病了,撫仙閣還有誰來照顧我。”
晴山似被說服,不再阻止。
林驚枝巴掌大的小臉早就凍得不見任何血色,她抬起通紅一片沒了知覺的指尖,毫不猶豫解開披風上的綢緞軟扣。
披風落下瞬間,朔風砭骨,刀尖似的碎雪落到她的身上,那種血肉被凍住,每走一步和每一下呼吸,都如同針扎一般的刺骨的寒。
而距離撫仙閣的那段路,依舊遙遙無期。
就在林驚枝一行三人,快被風雪埋沒的時候。
小徑風檐下,有一人,一身與雪同色的大氅,緩緩走進。
一柄青傘,一盞孤燈,漫天雪屑。
男人颀長身形似散在風雪中,又像落雪而來的九天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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