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2025-01-20 11:43:463869

  “那你說說,你在香囊裡都裝了什麼。”太夫人忽然沉下臉色。


  秦雲雪心口砰砰亂跳,本就蒼白的小臉,此刻白得跟紙一般,她雙眼睜得大大是,透著無辜。


  “外祖母,這……”


  “這香囊裡不過是些汴京城中流行的香料,雲雪覺得表嫂和各位妹妹們興許都會喜歡,所以才繡了送的。”


  “那就派人把二姑娘和三姑娘的香囊也取來,對比一下繡線。”太夫人吩咐。


  此時已到後半夜,外頭風大雪大。


  朱媽媽親自跑了兩處地方,身上袄子都湿了,才匆匆拿了香囊進來。


  三個香囊樣式一樣,繡工也一樣,除了顏色略有區別外,那股子甜膩膩的香味都如出一轍。


  太夫人鍾氏當機立斷:“都剪了,把裡頭的東西翻出,找個懂藥理的婆子來看看,都裝了什麼。”


  香囊被剪開,除了林驚枝那個摻了紅花和麝香外,其它兩個隻有正常的香料。


  太夫人眸色沉沉盯著託盤裡的東西,蒼老渾濁眼眸中神色數變。


  最後她一拍桌子,盯著秦雲雪:“那雲姐兒你說說,為何要在送給砚哥兒媳婦的香囊裡,放紅花和麝香?”


  秦雲雪單薄的身體晃了晃,一下子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


  她用帕子捂著唇,咳了許久,不敢相信眸光愣愣看向林驚枝。


  “表嫂,雲雪究竟是做了什麼事惹得表嫂不滿,表嫂竟要這般陷害雲雪。”


  “雲雪自小長在深宅大院,平日除了女紅書畫,又怎麼可能弄到那般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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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雲雪哭夠了,才望向太夫人鍾氏:“外祖母,雲雪如今不過是和母親孤苦無依,與表嫂也是無冤無仇,我為何要害她。”


  “雲雪求外祖母明察,給雲雪做主,雲雪不能被這般白白冤枉。”


  二姑太太裴月蘭也哭著跪倒在太夫人身前:“母親,雲雪是個什麼性子,你最清楚不過了。”


  “從小體弱多病,能活到這般年歲已經是老天爺庇佑,她又如何會去做害人的事呢。”


  林驚枝意味深長看了秦雲雪一眼,抬起雪白指尖指著那香囊,朝鍾氏說:“祖母,聽孫媳辯解一句。”


  “既然已經確認,這香囊就是表姑娘送孫媳的那個。”


  “不如讓針線房裡的婆子來看看,這香囊的繡線別致,束口還是用銀絲勾死的,這裡面放的紅花和麝香,究竟是孫媳強塞進去的,還是這香囊裡本就帶的,相信以府中繡娘的能力一查便知。”


  春華堂裡靜悄悄的,太夫人鍾氏神情有瞬間僵硬。


  秦雲雪和裴月蘭同時臉色發僵,趕緊掩去眼中慌張神色。


  繡娘戰戰兢兢被帶進來後,就見太夫人指著那三個香囊問她:“你看看,託盤上的東西,是否有拆過重新縫合的痕跡。”


  繡娘把香囊湊到燈燭下,細細看了許久,搖頭道:“回太夫人,這香囊針腳細密繡工平整布料平滑,並沒有任何重新縫合的痕跡。”


  隨著她話音落下,姑二太太臉上那副吃人的表情,像是要把她活生生剜了一般。


  秦雲雪哭得幾乎暈死在地上,她不住搖頭:“外祖母,雲雪不知,真的不是雲雪做的。”


  “當初這香囊……”


  她不知想到什麼,膝行上前攥著太夫人的寬大袖擺,可憐道:“外祖母,其實那香囊並不是雲雪親自繡的,雲雪身子骨不好,為了躲懶讓丫鬟冬草幫著準備。”


  “那裡頭的東西,可能是冬草放進去的,雲雪也不知冬草為何要這般害我。”


  太夫人鍾氏聽著秦雲雪的話深深閉了閉眼,她心底已然失望透頂,但已經顧著平日的憐愛並沒有戳穿。


  鍾氏再睜開時,眼中已沒了往日慈色:“冬草呢,押了冬草過來,我親自問問。”


  “母親。”秦雲雪面上慌亂一閃而過,忐忑盯著自己的母親裴月蘭。


  裴月蘭趕忙在太夫人發話前自告奮勇,帶人去尋冬草過來。


  丫鬟冬草進來時,頭發散亂眼底還透著血絲,她左邊臉頰不知怎麼回事高高腫起,見到滿屋子主子後,呆滯眸光裡終於有了點色彩。


  冬草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當視線觸及到秦雲雪陰鬱警告的眼神時,她渾身一抖直挺挺跪了下去。


  “奴婢錯了,奴婢該死。”


  “奴婢不該害小姐的。”


  周氏扶著朱媽媽從榻上坐起來,看著冬草問:“那你可知,你在香囊裡放了什麼暗害主子的東西。”


  冬草渾身僵硬,身子都要抖成篩子了,卻說不出一個字了。


  就在這時候,壓著冬草的兩個婆子忽然松手,冬草深深看了秦雲雪一眼後,閉眼往一旁柱子,狠狠撞上去。


  “咚”的一聲巨響,鮮血四濺。


  眼看,人是活不成了。


  屋裡霎時隻剩秦雲雪低低的哭泣聲。


  然後哭聲一頓,她似喘不上氣來,兩眼一翻,直接暈倒在地上。


  當即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丫鬟婆子忙著掐人中喂蜜水,可這人無論如何都清醒不過來。


  這事隨著丫鬟冬草撞柱而亡,秦雲雪大病,後續的事情不了了之。


  二姑太太哭天搶地,母女二人被送回了暫住的宜春院。


  春華堂內,太夫人鍾氏看著被丫鬟扶著站起來的林驚枝道:“今日委屈你了,回去好好歇著,明日就不用特地過來給我請安了。”


  “是。”


  林驚枝早就料到了會是這樣的結局,上一世秦雲雪差點害死她時,才最終被鍾氏送回汴京,香囊這一事,雖然觸及了鍾氏紅線,但並沒有到讓她到失望透頂的層度。


  但至少有了眼下這個教訓,周氏日後肯定不會輕易裝病找她立規矩,而秦雲雪雖逼著丫鬟做了替死鬼,可這府裡頭的主子各個都是人精,這樣明顯的破綻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等春華堂內所有人都散去,周氏用完藥後,虛弱靠在大迎枕上。


  她看著朱媽媽問:“今日這事,媽媽怎麼看?”


  朱媽媽是周氏身旁第一大管事媽媽,是周氏做姑娘時就在身旁照顧的,有些事自然不用避著。


  “依著老奴看,用紅花和麝香害你,的確不像是少夫人會做的。”朱媽媽斟酌道。


  周氏深深一笑,譏諷道:“裴砚媳婦是否是恰巧帶著香囊,我們暫且不論。”


  “但太夫人那般厲害的人,她又怎麼會看不出來香囊裡東西是誰放的。”


  “當初林驚枝嫁進來時,她那嫁妝單子上,籠統我那庶妹小周氏也隻七拼八湊給了不過二十臺嫁妝,連個得力的管事婆子都沒肯給一個。”


  “何況嫁妝裡頭進了裴家的東西,哪個不是裡裡外外都有婆子篩查過的。”


  “所以林驚枝就根本就不可能帶不該帶的東西進裴氏的門,再加上成婚這半年多,包括回門那次,她攏共就裴砚帶著出過兩次裴家大門,且次次都有下人跟著。”


  “紅花和麝香這種暗害人的東西,尋常的藥鋪香鋪也不會有,這種事我都能猜到,難道太夫人會猜不到?”


  朱媽媽想了想:“難道夫人您的意思的,姑二太太要害少夫人,結果因少夫人過來照顧您,而間接連累了您。”


  周氏點頭:“如今想來,也隻有這種巧合。”


  “那裴月蘭母女打什麼主意。”


  “不過是看中了裴砚的前程,想把自己的女兒塞到裴砚屋裡,如果真能親上加親,太夫人估計要當成眼珠子護著。”


  朱媽媽一驚:“怎麼會,難不成還做妾?”


  周氏嘴角翹了翹,滿是譏諷:“你且看著,裴月蘭那女人能甘心自己女兒做妾?”


  “她算計的,恐怕是正妻的位置。”


  如果裴月蘭的女兒想佔正妻的位置,那麼隻有兩種可能。


  林驚枝被休棄歸家,或者是病亡!


  朱媽媽往深一想,隻覺背脊發寒,陰毒得可怕。


第7章


  冬至前夕,夜深雪厚。


  裴家宅院極大,從春華堂走回撫仙閣,要近半時辰才能到。


  林驚枝貼身伺候的丫鬟,就晴山和剛剛提拔上來的綠雲兩人,身旁連個力大的能攙扶的婆子都沒有。


  這些日來,她早就因在春華堂照顧病中周氏,身體勞累虛弱得厲害。


  可偏偏雪上加霜,今日晚間又跪在冰冷寒涼地磚上許久。


  雙膝早就痛沒了知覺,單薄身子上緊裹的披風,披風厚重被大雪浸得像泡在水中湿透了的淤泥,沉得厲害,奇寒透骨不見半點暖意。


  哪怕有晴山和綠雲兩人同時攙扶,顆腳下的積雪沒過腳踝,每一步林驚枝都走得格外艱難。


  出了春華堂主院後,林驚枝再也支撐不住,膝下一軟直直朝雪地裡摔下去。


  晴山凍得雙眼通紅,自己都站不穩了,還要咬著牙死死的攙扶著她。


  帶著哽咽的嗓音,沙啞道:“少夫人您再堅持堅持,就快到了。”


  “奴婢扶您回去後,讓婆子燒了熱水好好泡一泡,身子就暖和了。”


  林驚枝動了動沉得像灌了鉛的雙腿,眸底壓著冷色,撐著晴山的手努力站起來。


  一旁的綠雲同樣凍得不輕,她手裡提著的燈籠,被風雪吹得不住地搖晃,眼中的滿滿的不忿。


  “晴山姐姐,少夫人在春華堂受了那樣大的折辱。”


  “表小姐和二姑太太回去時,太夫人吩咐一群的丫鬟婆子護著,就怕她們著了半分風寒。”


  “可少夫人要回撫仙閣,無論是太夫人還是大夫人,竟沒人吩咐外頭伺候的婆子門路上幫襯一下。”


  “少夫人就是因為平日太和善了,才會被她們這般忽視。”


  綠雲年歲小,心思淺,想的什麼就說了,自然藏不住事。


  她話音落下後,才注意到晴山正朝她使眼色,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


  雖然少夫人在府中不受長輩待見,是裴家人盡皆知的事,可她這樣直白說出來,不就是拿了刀子直捅少夫人的心窩子。


  綠雲懊惱不已,聲音都帶上哭腔了:“少夫人,奴婢不是誠心的。”


  “奴婢隻是替少夫人感到委屈。”


  林驚枝看著慌張不已的綠雲,她想到了前世的自己,也是這般謹小慎微,生怕僭越半步,惹得長輩不喜。


  可到頭來,她們隻會越發覺得她好欺辱。


  林驚枝自嘲一笑,因寒冷而攥緊指尖,將細嫩掌心摳出重重紅印,既然已無路可退,那就不必再小心翼翼,即便最後頭破血流不得善終也無妨。


  這般想著,林驚枝停下腳步,松開扶在晴山身上的手,就要解開身上礙事的披風。


  晴山大驚上前制止:“少夫人,這披風萬萬解不得。”


  林驚枝搖了搖頭,淡淡解釋:“這披風外邊的毛料沾了雪,就化在上頭,外頭吸飽了水,厚重臃腫。”


  “我若不脫了,大家都走不快。”


  晴山依舊不同意:“奴婢力氣大,可以提著披風下擺,若是解了寒氣入體那可得了。”


  林驚枝扯唇笑笑:“脫了我們能快些,我病了不礙事,你們若是病了,撫仙閣還有誰來照顧我。”


  晴山似被說服,不再阻止。


  林驚枝巴掌大的小臉早就凍得不見任何血色,她抬起通紅一片沒了知覺的指尖,毫不猶豫解開披風上的綢緞軟扣。


  披風落下瞬間,朔風砭骨,刀尖似的碎雪落到她的身上,那種血肉被凍住,每走一步和每一下呼吸,都如同針扎一般的刺骨的寒。


  而距離撫仙閣的那段路,依舊遙遙無期。


  就在林驚枝一行三人,快被風雪埋沒的時候。


  小徑風檐下,有一人,一身與雪同色的大氅,緩緩走進。


  一柄青傘,一盞孤燈,漫天雪屑。


  男人颀長身形似散在風雪中,又像落雪而來的九天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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