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出了汴京皇城後,立馬改道往與月氏相反的方向,繞路行駛。
最開始,林驚枝和白玉京的計劃,是尋找裴砚進宮的機會,白玉京想法子把裴砚耽擱在宮中,風箏是信號。
白玉京會第一時間帶人來驚仙苑,把林驚枝替換出去。
隻是誰也沒料到,新年第一日,就遇上永寧宮李夫人自缢身亡。
李夫人是裴砚生母,裴砚進宮絕對不可能那麼快回來,這是千載難逢的時機。
隻要搞定雲暮,騙過府中所有暗衛。
所有的一切,比想象中順利不少。
若沒有李夫人自缢亂了裴砚心神,林驚枝想悄無聲息離開驚仙苑,難於登天。
汴京皇宮。
屬於李夫人的永寧宮內一片素白。
“來了。”
帝王站在李夫人榻前,他表情平靜看向殿門外大步走來的裴砚,隻有負在身後微微顫抖的手掌,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緒。
裴砚眉眼夾著風雪,周身冷氣翻湧,漆冷視線落在蕭御章身上。
蕭御章靜靜看了裴砚許久,他喉嚨裡發出一聲低啞的笑:“朕會宣稱你母妃病故。”
“因誕下皇嗣有功,下旨立她為燕北皇後,是朕唯一的皇後,而你……”
蕭御章抬手指著身旁彎腰站著,雙手捧著託盤,連頭都不敢抬一下的王九德:“換上屬於你的太子朝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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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朕去宣政殿。”
裴砚站在原地沒動,淬了冰一樣的視線,看著蕭御章。
“父皇。”
“她死了,是你逼死了她,而我同樣是那個作惡的劊子手。”
“她這一生,包括整個李氏,全都賭在父皇的身上。”
蕭御章眸光變得銳利,落在裴砚身上:“你給朕閉嘴。”
“夠了!”
“朕從未逼迫她。”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選的,朕說了會封她為後,朕已經說到做到。”
裴砚覺得諷刺極致,他緩緩在李氏的榻前跪下,冷眼看著蕭御章:“母妃對內子做的那些事,兒子從未原諒。”
“但她如今已亡故,最後一程,兒子該親自相送。”
“蕭砚!”燕帝蕭御章再也控制不住眼底盛怒,對裴砚咆哮。
王九德心中駭然,他不是沒有猜過裴砚的身份,但他從來不敢想,帝王的心思竟深沉到如此境界。
把李夫人生下的六皇子,找了個身體不佳的緣由送出皇宮,轉手就光明正大交由裴家代養。
難怪五姓女中,燕帝唯獨不娶以詩書才學出名的裴家女為後宮妃子,因為裴家教養的是燕北未來的太子。
蕭御章冷冷盯著裴砚許久,然後他勾唇笑了笑,看著裴砚:“你自己想清楚。”
“你別忘了,這世間能讓你分出心思惦記的女子,也不止你母妃一人。”
“燕北的皇權,生來就是你的。”
“去宣政殿。”蕭御章朝王九德冷冷吩咐,“傳朕口諭,叫汴京朝臣來宣政殿,朕有事要吩咐。”
“是,奴才這就去。”王九德不敢耽擱,把手中託著的太子朝服,輕輕放到床榻旁。
蕭御章帶人離去不久,山蒼悄無聲息從一旁角落走出。
“主子,驚仙苑暗探傳來消息,家中一切安好。”
“少夫人因為身子不適,今日早早就已睡下,睡前喝了一碗小廚房送的牛乳羹。”
裴砚聞言,蹙著的眉心松了些。
想著蕭御章剛才對他的威脅,裴砚目光落在榻上雙眼緊閉,已換上屬於皇後吉服、鳳冠、朝珠的女人,她就像睡著一樣,臉上妝容精致,瞧著氣色竟比生前還好。
這是他的生母,他對她卻沒有任何的感情。
從他懂事起,他身旁除了伺候他的奶娘李媽媽外,剩下的都是河東裴氏的婆子。
他第一次見李氏,還是三歲的時候,因為害怕躲在李媽媽身後不敢出來。
再後來,他隨著裴氏離開汴京去了河東郡,每日睜眼除了習武就是讀書,日復一日,就像沒有任何感情的物品。
等他逐漸長大些“祖父”去世,他學會了反抗和組建自己的勢力。
想到過往,裴砚忽然冷笑,呢喃自語。
“母妃。”
“這輩子,兒臣恐怕是無法活成母妃期待的模樣,至於下輩子……”
“兒臣應該不會有下輩子了。”
裴砚朝李氏,磕了三個頭,他慢慢站起身,視線落到那套屬於太子的朝服上。
隻有爭到手的東西才是永遠屬於他的,他要這天下,要萬人之上,要把她留在身邊。
宣政殿,朝臣陸續冒雪趕到。
宮中早已封筆,等過了上元節才會上朝,所以每位朝臣眼中都透著濃濃的不解,無論官職大小。
“陛下。”
“都平身吧。”蕭御章坐在龍座上,王九德手上捧著兩道聖旨。
“今日匆忙把各位愛卿叫來宮中,朕有要事吩咐。”
蕭御章指尖敲了敲龍椅:“王九德,念。”
“念完退朝。”
王九德握著聖旨的雙手,抖得厲害,他有些艱難往前走了一步,看著下方黑壓壓的朝臣。
“陛下有旨。”
“宮妃李夫人溫婉淑德,嫻雅端莊,上承宗鹢之重,內憑輔佐之勤。”
“立後之規,建國所系。”
“中宮後位空懸數十年,夙著懿稱,宜膺茂典,宮妃李氏因生孕六皇子有功,今特遣奉金冊、金寶、立為朕之皇後,欽哉。”
王九德的聲音不大,可落在每個人耳朵裡,像是有數萬隻蜜蜂嗡鳴。
又像巨石落進平靜無波深潭,驟然湧出澎湃水浪。
就在所有人都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王九德接下來的第二道聖旨,猶如驚雷,更是令朝堂中每一個人心驚。
第二道聖旨的內容,竟然是立六皇子為太子?
為什麼是六皇子?
在眾人愣神時,宣整殿外傳來一道清淺的腳步聲。
裴砚一身明黃色太子朝服,眉梢含著風雪,緩緩走進殿中。
“父皇。”裴砚朝蕭御章行禮,他動作隨意自然,就像生來就該屬於這個位置。
“平身。”蕭御章冷冷看著裴砚點頭。
“陛下……這、這不是裴家長子?他怎麼會變成六皇子殿下?”有朝臣質疑。
蕭御章唇邊壓著的淡笑漸漸隱去,銳利視線落在那位禮部大臣身上:“朕的六子蕭砚,何時成了裴家長子,裴家長子不是裴琛嗎?”
“愛卿在說什麼胡話。”
“這……”
“這簡直太過荒謬。”禮部大臣是個倔脾氣。
帝王笑著朝王九德吩咐:“御前不敬,拖下去打十板子,以儆效尤。”
嗡嗡吵鬧的大殿,瞬間變得鴉雀無聲,沒有人再敢開口質疑裴砚的身份。
這時候他們終於記起來,燕帝蕭御章年少時,可是跟著先帝在馬背上打過天下的男人,現在的他不過是藏了利爪的老虎,若真不知死活虎口拔須,帝王看似溫和,卻是能傷人性命的猛獸。
“既然無事。”
“那就退朝。”蕭御章透著威嚴的視線慢悠悠從每個人臉上掃過,他雖笑著,卻有一股莫名的寒意落在朝臣身上。
退朝不久,宮中就敲響了皇後薨天的喪鍾聲。
速度之快,令人側目。
這時候,大家才反應過來,為什麼蕭御章會立李夫人為後,那是因為李夫人可能立後前就已經病亡,或者是賜死了。
燕帝的手段和心思,令眾人不再敢生出別的心思。
本該是一場腥風血雨的奪嫡之爭,就這樣風平浪靜解釋。
沈家得到消息時,沈太夫人直接兩眼一翻,暈死過去。
這是她從未料到的結局,因為林驚枝日後與沈家再怎麼不親,最多也隻裴家兒媳的身份,可現在裴砚成了太子,那麼沈家錯失的可是嫡出的太子妃,和未來的中宮皇後,沈家如何能不慌。
沈太夫人一想到裴砚對沈家的態度和算計,她覺得像有一把鋒利無比的刀,架在她脖頸上。恐怕從開始,到眼下的一切,全部都是裴砚的算計和目的,若是這樣,這個男人的心思實在深沉得可怕。
宮中喪鍾過後,就是皇後葬禮的開始。
皎月如紗,落在潔白的雪地上。
裴砚連身上的太子朝服都來不及換下,就快馬加鞭往驚仙苑方向趕。他想要第一時間告訴她一切,想要求得她原諒,想要她陪他一輩子。
離驚仙苑越近,裴砚心底愈發不安,他緊緊握著手中韁繩,涼薄的眉眼下透著急切。
“主子。”汗血寶馬在驚仙閣前停下,雲暮上前行禮。
裴砚唇角緊緊抿著:“少夫人呢?”
雲暮緊張道:“回主子,少夫人身子不適,在屋中休息,小的不敢打擾。”
“可用晚膳?”裴砚問。
雲暮想了想:“未曾。”
裴砚把手中韁繩丟給山蒼,大步往驚仙苑內走,穿過空蕩蕩廊庑,行至屋前,就見林驚枝貼身婢女守在門前。
她看他到來,眼底有驚慌閃過。
“郎君。”晴山朝裴砚行禮。
“少夫人可在屋中?”裴砚冷冷盯著晴山。
晴山縮在漆黑夜色裡,怕得渾身發抖,努力用平靜的聲音回答:“回郎君,少夫人今日癸水不適,已提前睡下。”
“郎君不如明日再來。”
“是麼?”裴砚不置可否,涼薄的笑聲從他喉間溢出,帶著森然的語氣。
屋中沒有點燈,她夜裡怕黑,她怎麼可能一個人待在裡頭。
“讓開。”他聲音裹著寒霜
晴山咬牙不動。
“滾開!”裴砚眼中有瘋狂神色閃過,他往前邁了一步,渾身氣勢逼得晴山再也站不穩,驟然往身後跌去。
屋內漆黑一片,不見半點燭光。
裴砚嗜血的目光從空蕩蕩的西梢間主臥一寸寸掃過,眼底殺意翻湧:“少夫人呢?”
晴山跪在地上,垂著眼顫聲道:“奴婢不知。”
“好個不知?”裴砚笑了,笑容裡盛著殺意,他緩緩抽出腰間懸掛的利劍,架在晴山的脖子上,隻要微微用力,就能使她人頭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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