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樟珩不可置信抬頭,他太久沒說話,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蕭砚,她已經回了月氏,你怎麼還不願意放過她。”
“如今你的東宮,早就沒了太子妃,你又何必瞞著,宣告世人。”
“宣告世人?”裴砚忽然厲聲打斷沈樟珩的話。
眼中夾著冰霜般呼嘯風雪,殺意如同有重量落在沈樟珩身上。
他慢條斯理往前走了一步,居高臨下看著沈樟珩,啞聲低笑,用隻有他們二人才能聽得到的聲音悄悄道:“沈大將軍恐怕還不知,枝枝腹中已懷了孤的嫡子。”
“枝枝她隻能是孤的妻子。”
“她要自由,要遠離孤,哪怕要了孤的性命,孤都願意。”
沈樟珩心如擂鼓,倏然睜大了眼睛,顯然不信。
裴砚冷冷瞥向沈樟珩,胸膛上的傷疤絞痛,臉上不顯露半分,隻是語調淡漠朝大理寺內看守的侍衛吩咐:“看好沈大人,他若還有機會逃出大理寺,你們也不用跟著孤了。”
裴砚轉身,眸色在瞬間沉下,他心中不甘,憤恨。
這個世界上,無論是百裡逢吉,還是沈樟珩,這些人總能和他的枝枝扯上關系。
百裡逢吉是她的童年。
沈樟珩是她的生父。
而他卻是她一紙休書,就能毫不猶豫休棄的丈夫。
可就算這樣,就算痛苦萬分裴砚依舊甘之如飴。
無論是愛是恨,至少她心裡不曾忘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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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砚冷白的臉頰,浮出一抹潮紅,他涼薄唇瓣抿著凌厲弧度,燕北想要穩定,五姓世族不除不行,他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
裴砚深吸一口氣,大步離開大理寺的地牢,眼中斂著情緒,克制異常。
在林驚枝離開汴京的半年後,裴家發生了一件大事,在裴漪憐與二皇子成親後的第一個月,裴大夫人周氏和她的夫君裴寂和離了。
和離後的周氏,並沒有回到河東郡,而是直接在汴京城買了一個四進的院子,直接搬進去住。
因為這事,裴寂找裴漪憐勸過周氏。
當時裴漪憐笑盈盈看著父親,巴掌大的小臉楚楚動人猶如枝丫上盛開的玉蘭花:“父親,女兒同夫君二皇子都一同勸過母親。”
“女兒和夫君覺得,母親和離開沒有錯,畢竟像父親您這樣的人,連自己嫡親女兒都能舍棄的男子,哪裡需要母親同你白頭偕老。”
“父親當年迎娶母親時,說得情深似海,眼下看來,父親並不是真的對母親深情,不過是早早就明白陛下對五姓世族的防範,所以才退而求其次選了五姓外的周家。”
裴寂被裴漪憐的話,氣得一口鮮血哽在喉嚨裡,當天深夜起夜時,莫名其妙摔了一跤,結果直到早上,伺候的丫鬟才發現。
叫了郎中一瞧,人已經中風偏癱了。
雖也有人說裴寂並不是中風而是中毒,但這沒有證據的事情,孝順的二皇子還請了宮中御醫給老丈人看過,的確隻是中風偏癱。
裴寂一中風,裴家霎時就亂了。
當初為了隱瞞裴砚的身份,裴琛雖然是嫡出長子,但是裴家一直沒有給裴琛請封世子,眼下裴寂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又如何請封。
而且裴琛沒有入朝為官,連面聖的資格都沒有。
某日深夜。
裴寂躺在屋子裡,豆大燭火微閃,隻見一道身影裹著夜色緩緩走進屋中。
“父親,許久不見。”
“不知如今這般叫您,您可還擔得起孤這一聲‘父親’。”
裴砚颀長的身影被夜色包裹,他手裡握著長劍,劍尖上還滴著鮮紅滾燙的鮮血。
裴寂躺在床榻瞪大眼睛,喉嚨裡發出咔咔咔的怪音,伸手用力捶著衾被,試圖發出聲音,引起守夜的下人注意。
這一刻,裴砚像地獄走出來的惡鬼,眼中是極致瘋狂。
他冷冷看著裴寂,薄唇含笑,眼中有血光:“父親猜一猜,孤從什麼時候開始想殺你的?”
裴砚手中的長劍,緩緩劃過裴寂的皮膚,連皮帶肉削下一片。
“父親應該是不知道是,不過您的確該嘗嘗凌遲的滋味。”
“孤上輩子可是血洗燕北五姓,裴氏全族,無一幸免。”
“今生,父親該感謝孤對裴氏,心懷慈悲。”
第100章
元貞三十三年。
秋已近末,涼風瑟瑟。
慘白月輝下,遍地斑駁樹影,烏壓壓的枝蔓上混著從地底湧上的潮氣。
犬吠徹響深巷,裴砚一襲白衣手握長劍,步伐悄無聲息猶如鬼魅,從死寂一片的裴氏大宅離開。
他身上血腥味濃重,涼薄的唇緊緊抿著,有猩紅色血點子落在他霜白的手背上,猶如開在深冬的紅梅,妖冶勾魂。
“殿下。”山蒼雙手託著幹淨的巾帕,遞上前。
“都處理幹淨了?”裴砚接過巾帕,語調沉冷。
山蒼點頭:“暗衛營死士已按照殿下吩咐,沒有遺漏。”
雪的巾帕,慢慢在他掌心裡揉成一團,空氣中透著若有似無的血腥味。
裴砚凌厲眉峰微微皺起一絲,眼中含著不耐神色,因為四濺的鮮血染紅他的指尖,並且擦不幹淨,這令他覺得十分惡心,就像燕北的五姓世族。
簌簌秋風從裴砚身上吹過,透骨的涼意,忽然漆如稠墨的天穹,大雨傾盆。
雨水夾著米粒一樣的雪碎,秋末第一場雪就這樣悄無聲息落得滿地慘白。
裴砚靜靜站在雨雪中,他不避不退,任由陰冷秋雨混著雪碎浸湿他的外袍,雪霧沾在烏發上凝結成水珠子,從他深邃寒冽的眉骨淌下。
良久,他身上那股縈繞不散的血腥味,終於被雨水衝刷幹淨。
“殿下,該回了。”山蒼擔憂裴砚還未痊愈的身體,他大著膽子上前開口勸。
裴砚抬眸,看了眼天色,烏雲翻湧隱約聽得街巷深處有更聲傳來,他才往外跨出一步,含著戾氣的烏瞳驟然往側邊看去。
“出來。”裴砚聲音透著殺意。
百裡逢吉從黑暗中走出,他懷中抱著長刀,隔著雨水兩人平靜對視:“臣竟不知,太子殿下是這般嗜殺之人。”
裴砚冷笑,長腿邁過地上一灘混了血的水窪:“百裡大人管的可真寬?”
百裡逢吉盯著裴砚:“清除世族,本可以徐徐圖之。”
“徐徐圖之?”
“孤要的是速戰速決,請百裡大人收起你那些悲天憫人的心思。”裴砚聲音冰冷。
百裡逢吉目光一顫,落在寂靜無聲的裴宅內,他沒再說話,轉身離開。
“回宮。”
裴砚翻身上馬,馬蹄聲沉重有聲,撕開夜幕,消失在街巷盡頭。
第二日清晨,悽厲的慘叫聲穿透晨霧,落在睡夢中每個人的耳中。
原來的是昨日深夜,居在汴京的裴家嫡系遭遇匪人掠殺。
而裴家家主裴寂,被人從房中找到時,他除了一張臉還完整能認出身份外,身體上已不見半絲皮膚。
人還活著,不知用了什麼手段,鮮血淋漓躺在榻上,像是被扒了皮的惡鬼在勉強蠕動,偏偏口不能言。
裴寂唯一的嫡子裴琛,昨日因去花樓吃酒留宿,反倒逃過一劫,等他被人尋回家中時,看著變成這般模樣的父親,直接嚇得兩眼一翻暈了過去,等被人七手八腳喚醒,竟然變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天子腳下,出了這般殘忍的兇案,帝王當然震怒。
震怒之餘他給太子下了死令,一定要查出真兇。
那日的宣政殿早朝,極少上朝的儲君,一身明黃太子朝服,眉目如玉,涼薄唇瓣微微翹著顯然心情極好,他沒有任何猶豫應下帝王的吩咐:“兒臣一定會加緊排查,爭取早日抓到兇徒。”
散朝後,裴砚慢慢從宣政殿中走出,百裡逢吉隔著極遠的距離跟在裴砚身後:“太子殿下。”
裴砚回頭,神色冰冷。
百裡逢吉從裴砚身旁經過,用極淡的聲音:“殿下莫要忘了,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
“五姓裴氏,就算裴寂死了,裴琛瘋了,可裴家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無數分支。”
裴砚垂眸,濃黑長睫掩去他眼中情緒,他笑了笑:“若孤等的就是五姓謀反呢?”
百裡逢吉背脊發涼,這是他從未料到的答案,他沉默了一會兒:“既然殿下知曉,那臣也就無需多言。”
汴京,從五姓裴氏出事開始,就沒有一日太平。
連一向低調的五姓崔氏,近日都傳出崔家太夫人和長孫崔世子鬧不和的消息,後來也不知怎麼的,崔世子竟然帶著人從崔氏離家出走了,搞得整個崔氏雞飛狗跳。
比起燕北的暗流洶湧,遠在烏依江對面的月氏,就顯得格外平和。
新年前夕,林驚枝挺著韻肚靠在廊庑下嗮太陽,臉上蓋著薄帕,她臨近產期,手腳略微水腫由丫鬟輕輕揉著。
如今她是月氏千嬌萬寵的玉姝公主,住的是阿娘曾經住過的公主府邸,更是月氏君王最寵的外甥女。
白玉京雖久居宮中,但公主府內有宮婢內侍,伺候得盡心盡力,沈雲志也時常給她送些山裡河裡尋來的新奇東西。
“殿下安胎的湯藥,就按照新的方子去抓。”寂白收起脈枕,寫了一副新的方子遞給晴山。
“穩婆、奶娘還有產房以及孩子的小衣可都有準備周全。”
晴山點頭:“您交代的東西,奴婢都準備妥帖。”
“穩婆和奶娘各請了三個,已經安排在公主府後院的偏房暫住,等著公主發動生產,就能派上用場。”
寂白點頭,拍了拍林驚枝的手:“殿下隻管安心,有奴婢在您一定會平安生產。”
林驚枝眼神溫和,朝寂白笑了笑:“眼下都快新年了,也不知這孩子是新年前出生,還是等到新年後。”
寂白眼神慈愛:“殿下好福氣,孩子無論新年前後,定然都是大吉的節日。”
比起月氏公主府溫馨和諧的氛圍,裴砚才從戰場下來。
自從他開始大刀闊斧動了五姓利益後,表面上看著十分平和的燕北,暗中已經爆發力數回動亂。
而這次,是駐守燕北邊界曾屬於沈家麾下的士兵鬧出的亂子。
“殿下,馬匹和行囊已經準備妥帖。”山蒼上前回稟。
“嗯。”裴砚匆匆去軍帳內換了衣裳後,直接翻身上馬離去。
深冬,風雪盛大,馬蹄聲陣陣。
一隊人馬穿過艱險的山道,速度之快,猶如閃電。
裴砚緊握韁繩的掌心凍得通紅,他眉目極寒,已連著幾日未曾好好休息,他此刻的眼神卻亮得嚇人。
因為他隻想快些再快些,趕在她生產前到達月氏。
林驚枝發動那日,正是除夕的清晨。
她用過早膳,由晴山和青梅扶著,在已經掃淨雪的廊庑下活動消食。
自從懷孕,寂白就千叮嚀萬囑咐她,每日一定要多走動,日後生產時才不至於遭受大罪。所以每日三餐飯後,她都會沿著廊庑花園散步半個時辰。
今日林驚枝才繞著廊庑走了一刻鍾,就感覺腹部抽痛,厚實的冬衣下忽然有一股熱流湧了出來,腹部墜墜抽痛,最開始時就像是來了癸水那樣。
“晴山。”
林驚枝緊緊握著晴山的手,語調發顫:“快去把寂白女醫尋來。”
“我恐怕是要生了。”
晴山聞言,嚇得腿都軟了,雖然她早有心理準備,但是關鍵時刻依舊慌亂。
“是。”
“奴婢這就去。”
林驚枝痛得有些站不穩了,被青梅半抱半扶攙進早早就準備好的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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