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俘敵營兩年,我拼死將他救出。
一路上匍匐乞食,顛沛流離,送他平安歸京。
但他重回東宮,提及我時,卻隻有一句話:
「忠寧侯府衰落,此女不過借機邀寵,想攀附上位罷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若非我那個命不久矣的故人。
他或許早就死在了北燕。
1
所有人都以為,我愛慘了太子。
北燕來犯,太子率軍親徵,卻不幸被俘。
我孤身一人潛入了北燕營帳,找到了太子。
他奄奄一息,狼狽不堪。
我把他救了出來。
一路上匍匐乞食,顛沛流離,送他平安歸京。
他重回東宮,又成了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可提及我時,卻隻有一句話:
「忠寧侯府衰落,此女不過借機邀寵,想攀附上位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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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是狗皮膏藥,黏著孤不放。」
這樣一句話,把我置於了不堪的境地。
我為了他受到的寸寸傷口,滴滴血淚。
如今,都變成了攀附上位的心機。
那日,他在東宮召見了我。
我跨進殿門,看見記憶中那個瘦削的身影,如今正華服加身,貴氣逼人。
太子轉身看我,神色淡漠,隻對我說了幾個字:
「孤隻能許給你側妃之位。」
除此之外,再無他話。
我自然是知曉緣由。
他與柳尚書的嫡女情投意合,青梅竹馬,早已是坊間的一樁佳話。
可不是我的,我也從未肖想。
我沒有答他的話,隻笑著道:「殿下多慮,臣女自知配不上殿下。」
大殿內的氣氛凝滯了一瞬。
太子居然上前了一步,拉起我的手。
他的掌心溫暖如玉,和逃難時冰涼刺骨截然不同。
可他在話語中,卻帶著些警告:「明日宮宴,父皇會對你論功行賞。
「莫怪孤沒有提醒你,若你執意要求太子妃之位,別怪孤不客氣。
「有些東西,不是你該去想的。」
他的話語一寸一寸地刺入我的耳際,像是冬日裡的一陣寒風。
我突然感到有些可笑,竟然抬起頭看向他,問道:「是嗎?
「可是我明明記得,殿下曾來過南疆,對父親說你心悅於我。太子妃之位,非我不可。怎的現在又變了?」
我頓頓,又輕笑出聲。
「對,是我忘記了。我父我兄,早已戰死邊疆,忠寧侯府已然沒落。」
我諷刺道,「我九死一生,其實是想來攀附殿下呢。」
「沈晚棠!」
太子眼中滿是戾氣,呵聲打斷了我。
他有些氣惱。
「你這麼和孤置氣,有意思嗎?」
2
宮宴將至,萬燈灼灼,賓朋滿座。
我獨自坐在一旁,無人來同我說話,可眾人的眼神,卻時不時地落在我的身上。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場宮宴是陛下為太子平安歸來而設。
我作為太子歸來的救命恩人,必定也是要予以封賞。
這幾日朝裡朝外都在猜測,我為了太子正妃的位子險些命喪黃泉。
現在,我還敢不敢和柳家公然作對,搶這太子妃之位。
還是我會識趣地退一步,求取側妃的位子。
「太子殿下到——」
太監尖銳的嗓音響起,眾人忙起身朝拜。
太子一步步向我走來,經過我時,並沒有停下。
他越過我,走到了柳映雲的身前。
他親手扶起她,低聲輕道:「不必多禮。」
緊接著才開口,讓眾人起身。
太子的意思,已然明顯。
若我片刻之後,還不自量力地要讓陛下封我做太子妃,就真的是借著救命之恩貼著太子不放手了。
狗皮膏藥,不要臉。
太子這是在逼我。
滿堂熱鬧喧囂,都離我似乎有著一丈之遠。
這下,便更沒有人敢同我講話了。
好像一講話,就立馬得罪了太子殿下。
不過,我對此倒也不甚在意。闲來無事,便隻低頭絞著手裡的一方帕子玩。
耳際,隻空餘些雜亂的說話聲。
不知過了多久,隻聽一個清朗的聲音自我身側傳來:
「你還是這麼喜歡在無聊的時候,絞著一方帕子嗎?」
我的手一滯。
抬頭,對上了一張略帶蒼白的病容。
正是陛下最小的弟弟。
淮王,李唯致。
他一身月白色的袍子,身形瘦削卻又不顯頹唐,長身玉立在我身前。
是了,現如今不怕太子開罪的,也隻有他了。
畢竟,人之將死,誰還能管得了這麼多呢?
我笑了笑,向他行禮:「淮王殿下。」
他抬手將我扶起,竟在我身側坐了下來,語氣輕快卻又有些虛浮:
「京都裡的這群人,總是這麼令人討厭。
「你莫要理他們。」
淮王多年纏綿病榻,如今眼眸上蒙著一層淡淡的疲憊。
他就這樣盯著我瞧,「你這次回來,歷經生死,真的隻是為了嫁給太子嗎?
「像旁人所說的那樣,爭什麼正妃側妃?
「沈晚棠,這可不像你。」
他的眼光幽幽,似是能把我直接看穿。
我低頭不語,輕喝口茶:「你等會兒便知曉了。」
「跟我賣關子?」
淮王輕笑出聲,長嘆道,「太醫都說啊,我活不過明年春天了。」
他看向我,揚了揚眉。
「將死之人,提前告訴一下,又有何妨?」
絲竹聲在旁悠悠作響,淮王慵懶地靠在一旁,手撐著腦袋望著我。
恍惚間,我竟好像看到了多年之前,倚在樹枝旁喝酒的少年。
「更何況,我們難道不算是故人嗎?晚棠,你小時候在南疆,可是還說過要嫁與我的話呢。
「這話你忘了,我可沒忘。」
他這話說得就像是在開玩笑,可又平白生出一絲認真的意味。
淮王病重,這性子倒是一點沒改。
我看著他似真似假的眼,輕笑:
「是嗎?我說過?」
正待此時,又一聲尖銳的通報聲:
「陛下駕到——」
3
陛下入席坐定,樂聲起,歌舞紛繁。
客套寒暄了幾句後,陛下轉而望向了我。
「晚棠,你讓我想起了你兄長。」
他看著我,笑道,「昔日你兄長也是單槍匹馬闖入敵軍,斬下將帥頭顱,振我軍心。
「你雖為女子,但救出了晏兒,當真是巾幗不讓須眉。」
誇來誇去,最終他問出了那個問題:
「你可有什麼想要的嗎?朕都賜給你。」
大殿之上,宮燈萬千。
所有人的目光朝我看來。
可我卻望向太子。
他面容緊繃,見我許久不語,他又微微皺眉。
目光收回,我俯身跪拜。
就當所有人都以為,我要為自己在東宮求得一個名分的時候,我卻顫抖著聲音開了口:
「臣女心慕淮王殿下已久。
「萬望陛下成全。」
「砰」的一聲。
太子手中的玉盞碎成一地殘片。
血汩汩而流。
他的眼神中閃過錯愕,閃過不可置信。
他料想我會像個狗皮膏藥一樣貼著他要做太子妃,他料想我會做了側妃之後會同他大吵大鬧。
他應想過該如何對付我的無理取鬧,該如何說服我服從於他的大局之觀。
可他估計從沒想過,我要嫁給他那個活不到明年春天的皇叔。
寧嫁將死之人,也不入他東宮高閣。
沉寂一刻,滿堂哗然。
太子刷地起身,正欲開口說些什麼,卻下意識地看見柳映雲投來的目光。
他咬了咬牙,咽下了所有的話,隻握著拳拂袖而去。
陛下也是微怔,但他隨即緩過神兒來問我:「淮王身體欠安,你……」
「臣女心甘情願。」
陛下啞口無言,他即刻擬旨,賜婚於我和淮王。
我起身,再次望向那個滿面病容的男子。
他亦是愣在原地,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緩過神兒來。
「臣弟……」
他剛開口,便被陛下打斷:「阿致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陛下的話很明顯。
聖旨已下,再無轉圜。
我於天家是救命之恩。
我的請求,顯示的是皇恩浩蕩。
他不應該拒絕。
過了好久,淮王才緩過神兒來。
他被人攙扶著,慢慢跪了下去。
「臣弟,謝陛下隆恩。」
4
燭燈昏暗,我拿著賜婚聖旨在那裡一字一字看去。
其實我和李唯致,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相識了。
彼時的他,還不是京都裡這個靠著湯藥吊性命的廢人。
是南疆,和我一起策馬而行的少年郎。
我父親為大齊鎮守南疆,我兄長是大齊年少成名的少年將軍。
與如今的境地不同,當時的忠寧侯府,是人人都想來巴結的對象。
我作為侯府唯一的女兒,自然也被人踏破了門檻求娶。
每一個人都說得那樣情真意切,每一個人都立誓要對我至死不渝。
可太完美的話,總是透露著一絲虛假。
讓人不敢去信。
為了躲這些人,我常常愛去草原騎馬。
一匹白馬,追逐日落,暢快不已。
那日我同往常一樣,騎著馬疾行,卻意外地在中途遇見了個對手。
他不知從何處而來,又不知往何處而去。
隻一匹快馬從後面追上了我,向我做了個鬼臉。
隨後策馬揚鞭,向前奔去。
他在嘲諷我?
我心裡怒火中燒。
我沈晚棠長這麼大,還沒被人這麼嘲諷過。
我被他激了一下,雙腿一夾馬腹,揚鞭追去。
我記得那日天氣很好,我追了他好久好久,卻怎麼也追不上。
直到最後,他主動停了下來,衝我笑道:「好啦我認輸,你可莫要再追我了。
「小小女子,脾氣真大,以後可不知道哪家公子倒了霉娶你。」
我作勢要打他,他又慌忙跑開了。
後來,我和他都疲倦不堪,躺在草坪裡看著前面漸漸而下的落日。
看著它掩入山下,看著殘霞彌漫天際。
那天我們誰都沒有說話。
寂靜中,我偏頭悄悄看了一眼他。
落日餘暉灑在少年的側臉上,熠熠生輝。
他的眼眸清亮,似春日裡的一輪驕陽。
後來我才知道,他是孝昭皇後的小兒子,李唯致。
因為不喜歡讀書,偷偷從宮裡逃了出來,跑到了南疆。
後來我常常會想,要是李唯致沒有被孝昭皇後發現,帶回京都。
他會不會永遠,都是那個草原上騎著馬的少年郎。
那個如驕陽般熾熱的少年郎。
5
正待我看著那婚書愣神的時候,門竟被一下子推開。
我下意識地朝門口望去,竟然看見了太子陰沉的臉。
還未等我說話,他便走上前來,握住我的手腕。
「你鬧夠了沒有!」
他握得我有些吃痛,可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便步步向前,將我逼到了牆角,咬牙質問。
「沈晚棠,你究竟還有沒有良心?孤不許你正妃,你就要任性至此嗎?
「李唯致的壽命不過就半年有餘,到時候你要是成了寡婦,可別再妄想孤會多看你一眼!」
他握著我的手越來越緊,一把將賜婚聖旨摔在了我的臉上。
「即刻找父皇,退了這婚!」
聖旨狠狠地打在我的臉頰,痛到我眼前閃現出一陣白光。
我勉強睜眼,看著眼前怒火中燒的太子,不禁感到有些可笑:
「我早已同殿下說過多次,我根本不想嫁入東宮,隻是殿下不信。
「再說,殿下不是和柳姑娘情投意合嗎?那現下這般又是在做什麼?」
太子拳心緊握,怒極反笑:「沈晚棠,我就知道,說來說去,你就是在吃映雲的醋。」
他走近幾步,握住我的手腕,語氣居然稍軟了些,「你隻要別再胡鬧,現在去求父皇退婚,我會給你個側妃之位。」
他頓頓,又厲聲道。
「忠寧侯府如今沒落,若要真是論起來,你根本沒有資格做我的側妃!
「沈晚棠,你該知足了。」
我看著他那漆黑如墨的眼眸,沉靜無光。
但那裡面藏著的,卻是我看不懂的東西。
我猶記得,昔日南疆,他對我情意綿綿,對我父兄說此生非我不娶。
可我父兄戰死之日,整個忠寧侯府隻剩我一人之時,他卻又是轉身離去,杳無音訊。
再傳入我耳邊的,則是他與柳映雲的一段坊間佳話。
我明白太子對我毫無情意,加之我又曾見過他最為狼狽不堪的模樣,他早已厭惡透了我。
可如今他這般,倒是讓我始料未及。
我移開眼,不再看他,俯下身子,撿起了那掉落在地的聖旨。
「殿下說得對。」
我輕笑。
「我是該知足。」
我的手慢慢拂去聖旨上的塵埃,抬眼看他,緩緩道。
「能嫁給淮王,是我此生之幸。」
太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額上青筋暴起,目眦盡裂。
他猛地將我抵在牆角,伸出手用力地抬起我的下巴,咬著牙問:
「沈晚棠,孤再問你最後一遍,你究竟去不去退婚?」
我的下巴被他用力地向上抬著,幾近窒息。
殿內一片寂靜。
僵持了很久,太子終是輕笑出聲。
他猛地松開手,我即刻伏在地上,不住地咳嗽著。
太子的話字字冷峻如刀,令人生怖:
「沈晚棠,你記住,哪怕日後你跪下來磕頭求孤,孤都不會再看你一眼。
「李唯致的寡婦,給孤提鞋都不配!」
但他話音剛落,隻聽身後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
溫潤如玉,虛浮無力,可好像又帶著些許笑意。
「原來晚棠在這裡。
「我可是找你好久了。」
6
我和太子齊齊回頭,看見李唯致眼含笑意地站在門口。
他望見太子,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
「原來太子也在。」
說罷,他抬腳進屋,左右瞧了瞧,隨之皺起眉頭。
太子不明所以,睨了他一眼:「皇叔在找什麼?」
李唯致收回目光,疑惑地看著太子:「我一老遠便聽見此處有狂犬亂吠,這才趕來。
「如今,怎的瞧不見這瘋犬了?」
大殿之內,剎那間寂靜無聲。
這話放肆又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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